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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后我把剧情弄崩了(穿越重生)——巫十九

时间:2020-09-20 10:09:45  作者:巫十九
  一道哭唱在宅外幽幽响起,越来越近:“鸾啊鸾啊,侬抬去呵,敬公婆啊,侬独去呵,母心忧啊,侬不见呵,常存心啊!”
  奉鸣齐搓了搓起一身鸡皮疙瘩的胳膊,宋祁瞅了他一眼,解释道:“这是‘哭上轿’。”
  一顶大红软娇被人抬进朱红大门,从宋祁他们桌旁路过时,两人齐齐低下头掩住神色。
  媒婆抖着手将炭盆端到厅门前,嗓子抖得跟唱戏似的:“请新...娘...跨炭盆,祛...晦气,集福气...进喜门。”
  庭院里吃喜席的修士已撑得口吐白沫还在往嘴里塞,奉鸣齐往宋祁那边靠了靠,道:“与期兄啊,我们现在怎么是好?”
  “嘘。”
  只见那软轿红帘无风自动,身着繁复喜服的新娘端坐其中,头戴金光闪闪的凤祥冠,身上堆砌精致的金饰,美丽得仿佛一个提线木偶。
  俗称,布偶傀儡。
  她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神情亦空洞地仿佛支起的壳子,眼睛死气沉沉,唇上染了鲜红的蔻丹,显得异常瘆人。
  宋祁:我这一生,恐怕都对新娘有阴影了。
  终于理解什么叫做“一眼万年”。
  池家公子眉开眼笑,上前将她扶出喜轿,新娘动作迟缓,每动一次都要停一下,新郎也不嫌烦,颇有耐心地等着。
  从宋祁的角度看不到喜厅里的场景,只能感觉到那里面死气沉沉,黑黝黝的,看那站着的媒婆同样不敢往近处靠,就知道里面恐怕不一般。
  宋祁继承过来的记忆里有关于阴阳宅的记载,阳宅住活人,阴宅住自家已死的亲人,卧房为阴寮,也是埋放棺木的地方。
  这样做,是为了炼尸。
  把非正常死亡的亲人未散尽的福气转移到阳宅里的人运道上,就连大乘期的修士都感应不到对方已死。
  池家不是享誉一方的活菩萨么?怎么会如此阴毒的法术。
  正此时,奉鸣齐唔咽一声,极为惊恐道:“与期兄,你往那看。”
  顺着奉鸣齐发抖的手指看去,下一秒本就强撑的宋祁也忍不住跟着抖了起来。
  随着喜厅的三道落地雕花门打开,两侧门各站着的金童玉女提着的花灯透进光去,照亮高堂。
  高堂正中贴着个倒囍剪字,前方坐着一男一女两位老人,他们满是沟壑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眼睛黑洞洞的,外露出的脖子上有一道极深的血口,血肉狰狞地外翻着。
  那一身喜服,竟像染了血的丧衣。
  奉鸣齐抖着声音提醒道:“那是池家家主与家母。”
  再一看喜厅两侧,十分规整地坐着池家上下大大小小,他们无一例外脖子上都有一道极深的口子,此时正咧着嘴“笑”。
  红烛高照,敲锣打鼓,好不热闹。
  奉鸣齐继续打抖,问:“现下如何是好?”
  宋祁跟着打抖,道:“兄弟你有何高见?”
  奉鸣齐看着他,他也看着奉鸣齐,两人深情对望片刻后,奉鸣齐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道:“要不......拼了?大不了就一条命,若是拿下这邪祟,立得可是千万功德。”
  那位池家公子集结了池家所有人未尽的福气,正是力量最巅峰之时,极为凶煞,并不好对付。
  况且宋祁还有旧伤在身。
  “暂时等一下,我有个主意。”宋祁拉他到一旁躲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阴宅讲究与阳宅相逆的风水,我们试试把这里的风水毁了,或许能破掉此地气场,趁对方元气大伤时动手,胜率更大。”
  奉鸣齐道:“可要怎么破坏风水呢?”
  “简单。”宋祁将脚下的小石头挪到一个固定的穴眼,道:“就像这样。”
  奉鸣齐:“......”
  宋祁道:“你跟我来,听我说的行事就好。”说罢一跃跳上房檐,奉鸣齐急急追了上去,压低声音喊道:“我还有位兄弟在宴席上,眼看就要撑死了!”
  正是那位说话阴阳怪气的散修。
  宋祁十分淡然:“暂时还撑不死,放心。”
  一栋宅子的大格局通常在于水池的走向、房屋方位、怪石花木、廊桥亭阁等,大部分都不好移动,只能从怪石花木上动手。
  落到水潭前,宋祁放眼看去,黑幽幽的水面看不到底,分明是堵了泉眼的死潭。
  宋祁道:“你会控水决吗?把这里的水弄成活泉,我去其他地方看看。”
  得了回复,宋祁身形一晃,离了此地,一路往后花园去。
  后花园摆着一座十分庞大的假山,看其轮廓像是归雁山,宋祁仔细辨认片刻,懒得猜摆在这里是何用途,直接动用灵力猛地将假山往左方推去。
  他要把此地阴宅的风水变为阳宅,阳宅的风水变为阴宅,方可让被困在此地的那些尸体得到安息。
  此时傧相已唱到“夫妻交拜”。
  随着假山移动,整个地面轰隆震颤,一只骨爪破开地面伸出,续他之后,无数骨爪竞相破地而出。一具具骷髅颤颤巍巍爬了出来,短暂适应后,疯狂地挥着爪子攻击宋祁。
  这场面实在骇人,宋祁一个现代人接受不能,已吓得心脏狂跳。勉勉强强躲了大部分攻击,宋祁召出破尘剑一击扫退近身的傀儡。
  他转身就跑,这确实是尸傀术不错。
  可剧情明明还没进展到尸傀术现世那段,为何会出现在这座偏僻的深山阴宅中?
  这池家确定是菩萨世家?那为何他家的阴宅竟有这么多无关尸体被埋葬,看着骷髅的数量,不知道的还以为来到了乱葬岗!
  宋祁跑到一半,一张煞白的脸突然撞进瞳孔中,宋祁被吓得忘记运气,重新摔了回去。
  天,是那位新娘!
  宋祁:我这一生,真是多灾多难。
  傀儡新娘眼白后翻,指甲暴长,原本美丽的脸庞青筋乍起,一声尖锐呼啸后扬起利爪猛地袭来。
  宋祁执剑相抗,缠斗数百招仍不分上下,反而他气息越来越弱,胸口闷痛不已,旧伤复发,灵力紊乱,一时接不上力落了下风,被傀儡新娘趁机捞了一爪子。
  宋祁倒飞出去前,同样召唤一剑刺进她胸口里。
  嘭地一声砸在骷髅堆里,宋祁翻身吐出一口黑血,肩膀上被抓了一爪的地方现出四道青黑色的伤口,深可透骨,疼得宋祁眼眶瞬间红了。
  傀儡新娘受伤,引得幕后新郎震怒。
  十分蛮横的阴煞之气无可阻挡地笼罩而来,宋祁避无可避,正要咬牙接下,突然一股更加强悍的力量挡在他身前,阴煞之气瞬间消弭无声。
  清风拂过,宋祁齐腰的长发被吹得扬起又落下,落在他身前的绯衣少年笑意浅浅地回过头,道:
  “你还好吗?”
 
 
第十一章 
  那少年生得极为俊美,长发松松束在脑后,一双滟滟的丹凤眼顾盼神飞,看人时似笑非笑,盯着他看久了明明并未饮酒都有些微醺。
  宋祁觉得他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哪见过。
  地面仍在剧烈震颤,宋祁来不及细想,被少年扶起后道了声谢,用尽剩余力气将假山推向了相反的玄位。
  这一下又是一道血水从嘴角溢出,脱力后摇摇欲坠,绯衣少年察觉及时扶了他一把,目光轻飘飘落在宋祁肩上的那道伤口上。
  少年:“你中了尸毒。”
  宋祁来不及回应,远处传来一道咆哮,此处阴宅的主人彻底被激怒,整个宅子都被他的阴煞之力所笼罩,原本就十分昏暗的天色如暴雨将至,彻底陷入混沌中。
  身着喜袍的新郎出现在房顶上,身后是狰狞扭曲的树影,由于他太过愤怒,双眼血丝弥漫,俊秀的面容扭曲地如同深渊里爬出的恶魔。
  “尔等,岂敢!”
  话音一落,磅礴的威压激荡而来,一时飞沙走石狂风四起,然而那灭世般的威压落到宋祁身上时,皆化为清风细雨的一小缕。
  绯衣少年支起一道屏障护住宋祁,看向新郎时眼底阴沉了许多,一柄黑气四溢的弯刀出现在手中,直接扛着风暴劈了过去。
  宋祁失了支撑跌坐在地上,一头黑发脆弱地搭在肩头滑落,他疼得唇色苍白,冷汗直冒,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体内紊乱的灵力更加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
  一旁的傀儡新娘被他刺了一剑,暂时停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尸傀是没有痛觉的,只要还存了一截躯体,哪怕断手断脚也会攻击敌人,她之所以没动,恐怕是掌控这具尸傀的人再舍不得她受伤。
  但那些铺天盖地的骷髅依然被催动地攻击宋祁,眼看已到近前,宋祁艰难地握住长剑,想要支撑着站起。
  那方绯衣少年与新郎短短时间已缠斗数百招,每次砍伤新郎,新郎的伤口都极快恢复,阴鸷地笑:“这里是我的道场,你杀不死我。”
  说罢,又是一道狠辣的攻击眨眼就至。
  “啧,你好烦啊。”少年眼角瞥见被团团包围的宋祁,没再浪费时间,双指在弯刀上划了一下,那柄刀瞬间变得魔气四溢,周围狂暴的风势都静止了。
  “你是?!”新郎惊恐至极地瞪大了眼,后面的话还未脱口,就被弯刀砍掉了一只手,紧接着被一道强悍霸道的掌风击退,狠狠地砸到了地上。
  少年却没再乘胜追击,足尖轻点落在已无力支撑的宋祁身边,环住他的腰身带着他快速飞离了阴宅。
  寻了个无人的山洞,少年轻柔地将宋祁放下,眼看宋祁肩上那道爪伤在迅速蔓延,来不及细想,扒开宋祁的衣袍俯身下去,用嘴将黑血吸了出来吐掉,如此反复十几次,直到流的血变为红色,才作罢。
  宋祁脸上没有一丝血色,靠在石壁上神智已迷迷糊糊,看什么都是一道轮廓,但察觉到身边人的气息十分熟悉,忍不住喃喃道:“岁岁?你怎么在这里。”
  少年动作一顿,报复似的掐了一下宋祁的脸,冷着脸道:“什么岁岁,我叫阿九。”
  名唤阿九的少年给他敷了药,从自己身上撕了块布条缠住宋祁的伤口,完事后抬起手背擦掉唇角的血迹,脱力地坐在宋祁身边,咬了咬唇道:“你会不会死啊?”
  宋祁没力气回他,见此,阿九一瞬间就红了眼眶,恶狠狠道:“你要是死了,我就把玄真派烧光,都是他们,你明明受着伤,还让你出任务!”
  然而宋祁已彻底陷入昏睡,没有听清这句话。
  阿九短暂地口头泄愤后,又板起了脸,他现在才发现,自己的实力完全不够,不够保护宋祁,他更加不敢泄露出一丝魔气,生怕宋祁察觉到讨厌他。
  外面传来簌簌的动静,阿九起身出去看了一眼,见阴宅里那些骷髅竟嗅着气味寻到了这里。他正烦窝着一肚子气没地出,当即一掌劈了过去,近身的骷髅全被击散成了一堆灰。
  小魔头仍不满足,留了一丝神念在山洞里,布好结界,扛着刀就扎进了骷髅堆里。
  -
  月上中天时,宋祁呻-吟一声总算醒了。
  看了眼空荡荡的山洞,支着身体站了起来,心想自己应该还在归雁山,也不知救他那人上哪去了。
  正这般想着,一道脚步声从山洞口响起,逆着光走进来一名绯衣少年,少年扛着一把大刀,手里搂着一摞稻草,嘴里哼着小曲,看到宋祁后连忙将刀收了起来,随意地把手上的血迹在红衣上擦了擦。
  少年走近,光晕散了去,这才看清绯衣少年的面容。
  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一身绯衣灼灼其华,衬得肤色白皙无暇,双眸灿若星河,看见宋祁后弯了弯眼,眼底如坠落万千星光。
  宋祁尴尬地理了下松垮垮的衣袍,哑声道:“谢谢啊。”
  阿九咧开白晃晃的牙齿一笑,俊美得让人眩晕,他将大堆稻草铺在地上当草席,一边问道:“你好点了吗?”
  宋祁:“好多了。”
  阿九扶着宋祁坐好,又想去扒宋祁的衣服看他的伤口。
  宋祁忙后退了几步,道了声不用,看见阿九头上沾着的稻草屑,硬生生让昳丽的容貌多了几分傻气,便好笑地伸手替他扯掉稻草屑,问道:“你叫阿九?”
  阿九点了点头。
  宋祁道:“这名字......挺古怪的。”
  阿九弯了下皎如明月的眼睛:“因我在家里排第九,前面有八个哥哥,所以家里的人都管我叫阿九。”
  宋祁:“八个哥哥?”
  古代没有计划生育真幸福。
  阿九慢悠悠道:“嗯,有三位哥哥特别厉害,另外五位哥哥还没搞出什么大事来就自杀了,所以大多数不知道我其实已经排到第九去了。”
  宋祁惊了:“为什么自杀?”
  阿九沉默了一会,才道:“因为他们也不想害人。”
  见阿九不想多说,宋祁识趣地转移了话题。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而且在古代能一下子生九个的,也是世家大族,或者皇室贵胄。
  这少年的身世必定不简单。
  宋祁打坐调息好,总算想起还被他留在阴宅挖水潭的奉鸣齐,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
  转头一看阿九正合衣躺在稻草上,嘴里含了一小截枯草,百无聊赖地数空中飞着的小蚊虫。
  宋祁感觉自己好多了,但依然想躺着不动,可一想还在挖水潭的奉鸣齐,不得不起身道:“我得再回阴宅一趟,还有位朋友被落在那。”
  阿九跟着坐了起来,眨着眼睛问:“你介不介意捎上我一块?”
  宋祁自然是希望这样一位战斗力彪悍的打手跟着的,毕竟他原本奉行的准则就是,自己能不动就不动,不得不动就勉为其难动一动,实在动不了就放弃。
  宋祁压了压翘起来的嘴角,道:“你若不嫌麻烦,自然是不介意的。”
  夜里的归雁山比天亮时更加黑沉阴森,也要寒冷许多,宋祁看那少年穿得极少,便从乾坤囊里取出一件外袍递给他,阿九一怔,接过来老老实实穿在了身上。
  再次回到那座阴宅,见其大门两侧挂着红亮亮的大灯笼,朱红大门洞开,如同巨兽张开的血盆大嘴,似乎就等着他们回去似的。
  宋祁:“......”这一看就必不可能走大门啊。
  拉着阿九绕了一大圈,找了个偏僻的墙角翻了进去,熟门熟路找到之前那个水潭,垫脚一看并没看到奉鸣齐,心里道了声善哉善哉,默认刚认的仁兄估计已凶多吉少,正要转身离去,就听扑通一声在不远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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