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客B:“就是,先前夏谨亭说自己喜欢男人,顾阙这么做,摆明了是给他添堵!”
最后,两位茶客总结陈词,顾阙和夏谨亭绝不可能在一起。
夏谨亭败下阵来……
他终于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因为他和顾阙假装决裂的戏码演得太过,导致大家都觉得,他和顾阙有仇。
就算顾阙真诚表白,也被大家看作是调侃和刺激。
这样下去可不行,夏谨亭当机立断,要把握时机,公开向顾阙告白。
因而,夏谨亭提笔写就了一封情诗。
孙家旺读得牙疼,不敢想象这样一篇东西登报后,大众会是什么反应。
孙家旺:“情诗还给你,《海城日报》不会登的。”
夏谨亭手上绘图动作不停:“这个月《海城日报》的销量,又落后了吧。”
孙家旺:“……”
夏谨亭:“你确定不登我的情诗?”
孙家旺:“……”
夏谨亭:“我可以保证,一月四首,绝不重样。”
孙家旺:“……成交!”
最终,孙家旺被报纸销量教做人,答应帮夏谨亭刊登那些肉麻兮兮的《致顾阙书》。
第八十六章
《致顾阙书》在报上刊登后, 夏谨亭还宣布,若能背诵其中的两句,在工作室消费时能打八折。
这一消息引发了新一轮的议论热潮, 好奇者纷纷出动, 到工作室一探究竟。
董莳作为尽职的记者与一线吃瓜达人, 自然不会放过这打探消息的绝好时机,她亲自前往夏谨亭工作室, 为大众带来一手报道。
一到地方, 董莳便瞧见工作室的大门外立着一块牌子,上头果真写着——“背诗享八折”
董莳走上前去,见待客的桌上放着一叠小纸片,纸片上印着一首首《致顾阙书》
“亲亲吾爱……”董莳念了一句,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抬眼一瞧,罪魁祸首正笑着跟客人说话。
董莳走上前去, 冲夏谨亭扬了扬纸片:“背诗真能打折?”
夏谨亭看她一眼,目光落在她胸前的相机上:“宣传板上写得清清楚楚, 还能有假?”
董莳一脸挖到猛料的表情:“你写这些情诗,是什么意思?“
夏谨亭:“向顾阙表白啊, 这还不够明显吗?”
明显, 十分的明显,被迫吃了一嘴狗粮的董莳, 败下阵来。
董莳到底是爱美的姑娘家, 看着工作室里各种款式的衣裙,挑花了眼。
结账时刻,她一脸纠结地看着那些情诗小纸片,终究向折扣屈服了。
背两句诗就能省下不少银子,不背是傻子!
经董莳的宣传, 越来越多人光顾夏谨亭的工作室,夏谨亭要追顾阙的事,也传得人尽皆知。
茶馆里说书先生的话本内容都变成了——“今天夏谨亭追到三爷了吗?”
当然是,追到了。
此刻,夏谨亭揉着腰从床上坐起来,昨天夜里,他被顾阙摁在床上,一字一句背他写的“情诗”。
他越背,顾阙就越兴奋,导致夏谨亭这会儿不仅腰酸腿软,脑壳还疼。
不论如何,写情书的法子是有效的,大众至少知晓他对顾阙的心意了。
随后,夏谨亭又想出了新的点子——给工作室征名。
夏谨亭的工作室落成已久,却始终没起名也没挂牌,一说征名,各方的投稿跟雪片似的飞来。
按照夏谨亭拟定的征名规则,品牌名称限定在五字以内,具体内容没有要求。
随后,夏谨亭翻阅着投稿,眉头微蹙,锦衣轩、华裳坊之类的名字都太过普通,且缺乏特色。
一连看了许多投稿,却还是没有合心意的。
夏谨亭又发起了第二回 征名,奖金在第一回的基础上重新叠加。
为了诱人的奖金,各方人士绞尽脑汁,也不知是谁第一个提议,既然夏谨亭在追三爷,不如起名叫朝天阙。
朝天阙,取其名中“添阙”之意,祝夏大设计师早日求得心上人。
这本是玩笑话,可信件到了夏谨亭的案头,却真的被采纳了。
众人惊讶的同时,纷纷喊话顾阙——夏大设计师对你的恋慕之心可昭日月,三爷索性就从了吧。
随着工作室的影响力日益提升,夏谨亭如今已是海城设计圈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了。
可即便生意越发兴隆,在生活上,他仍旧保持着简朴的作风。
譬如酷暑刚过,他便撤了冰。
夏末的午后,空气中仍旧残留一丝闷热,夏谨亭却丝毫不受影响,专心地完成手中的设计图。
郭文雅的中性风给了他启发,此番他设计的是一套女式西服。
相比起男士西服,女式西服的线条更为柔和修身,根据女子的体态,夏谨亭在胸省和腰省的位置作出调整。
他太过专注,以至于连顾阙何时走到他面前都没发现。
顾阙拿起他工作台上的征名册,细看之下轻笑出声:“朝天阙?”
夏谨亭抬眸,看到顾阙的刹那,他的神情柔和了些。
顾阙:“怎么想起这么个名字?真是他们说的那个意思?”
天阙等于添阙?
夏谨亭想到这一释意,也禁不住笑了。
夏谨亭笑问:“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顾阙:“是的话我很荣幸,不是……我会失落。”
夏谨亭猝不及防地撞入顾阙温柔的双眸,心跳漏了一拍。
这个男人,好看得太犯规了。
夏谨亭回过神,将笔塞到顾阙手里:“你来写匾额。”
顾阙的毛笔字写得极漂亮,夏谨亭瞧过一次,至今念念不忘。
顾阙提笔,在纸上写下三个大字——朝天阙。
字迹行云流水,夏谨亭爱极了这手字,捧着墨宝看了半晌,由衷赞叹:“真漂亮”。
顾阙绕到夏谨亭身后,握着他的手:“我教你。”
他教得极耐心,可惜怀里的学生却心不在焉。
夏谨亭无心感悟笔法力道,他满腹心思都在身后的男人身上。
背靠着的是顾阙坚实的胸膛,耳边是让人脸热的呼吸声,被顾阙的气息笼罩全身,他静不下心来学字。
“你不专心。”顾阙的笑声在耳边炸开。
夏谨亭耳根红透了,这原本就是他的敏感点,哪里经得起这般戏弄。
“该罚。”顾阙说着,俯身在他耳后轻吮了一口。
夏谨亭头皮发麻,全身如同过电般,从头酥到脚。
太犯规了。
他一动,一滴墨滴在了纸上,晕开来。
“好啊,这回连画卷都毁了。”顾阙笑他。
夏谨亭主动回身,搂住顾阙,主动闭上眼,轻仰起头。
等了半天,却没等到任何动静。
睁眼一瞧,顾阙正含笑看着他:“你在期待什么?”
夏谨亭的脸红透了,轻斥一声:“流氓。”
顾阙猝不及防地吻住他的唇,只把人吻得七荤八素,才松开:“你是在等这个吗?”
夏谨亭瞪他:“明知故问。”
顾阙:“哦?这是奖励,墨洒了还想要奖励?”
夏谨亭抬头看顾阙:“想要。”
那眼神,三分清纯三分渴望三分羞赧还有一分勾人。
顾阙霎时间忘记了所有的赏与罚,径直将人抱起……
夏谨亭上了床,才明白,说想要是付出代价的。
到最后,他累得连手都抬不起来,梦里都是顾阙的那句——你在期待什么?
顾阙收拾好了一切,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忽然很想抽根烟。
他伸手摸了摸,只摸到一颗糖。
烟,早已戒了。
实际上,他早已找到了比烟更让人上瘾的事物,天知道他用尽所有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让自己不要变成个“耽溺于美色”的昏君。
夏谨亭身上有种魔力,总能轻易地瓦解他的理智。
此刻夏谨亭睡了,他轻抚着熟睡之人的发端。
朝天阙。
不管天阙是不是“添阙”的意思,毫无疑问,顾阙喜欢这个名字。
他重新提笔,郑重地在纸上写下这三字,落款处的“顾阙”二字更是张牙舞爪,嚣张得很。全海城都说,夏谨亭倾心于顾三爷,变着法子向顾阙告白。
顾阙也想告诉天下人,夏谨亭是他顾阙的人。
那个嚣张的落款,就是明晃晃的占有。
揭牌仪式当天,夏谨亭与顾阙共同出席,攻占了海城所有报纸的头条。
众人惊奇地发现,夏谨亭是从顾阙的座驾上下来的,走路时两人还挽着手,哪里有半点闹僵的样子。
以董莳为首的记者团争相提问:“夏先生,你这是追到顾先生了吗?”“顾先生,你和夏先生真是爱人关系?”“朝天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看着一个又一个问题砸过来,夏谨亭莞尔一笑:“别急,一个一个来。”
记者A:“夏先生追到顾先生了吗?”
夏谨亭转头看向顾阙:“你说,不然他们又该不信了。”
一众记者全都呆掉了,夏大设计师这分明是在跟顾三爷撒娇,瞧那勾人的小眼神,拍下来,拍下来!
在一片快门声中,顾阙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嗯,追到了。”
记者B:“顾先生,你和夏先生真的是爱人关系?”
顾阙不欲废话,直接拉过夏谨亭,当众深吻,用行动证明一切。
记者C:“所以,夏先生,朝天阙到底是什么意思?”
夏谨亭:“一早有人说了啊,谢谢各位朋友见证我“添阙”的过程。”
一句话,引来哄堂大笑。
这句名言后来还衍生出许多有趣的说法,譬如:“祝你添阙成功。”“你今天添阙了吗?”
而此时的夏谨亭与顾阙,在众人的见证下,共同掀开那匾额上的红绸。
“朝天阙”三个烫金大字展露人前,夏谨亭看着那刚劲有力的笔画,眼眶发热。
在这个书中世界,他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品牌。
如雷的掌声中,夏谨亭附在顾阙耳边,轻声说:“谢谢。”
这一声谢谢,包含了夏谨亭所有没说出口的话。
夏谨亭知道,朝天阙出自岳飞的诗,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在夏谨亭的心里,朝天阙意味着归故土。
他本是现代的一缕孤魂,误入这书中世界,合该是形单影只的一人。
是顾阙给了他一个家,给了他“吾心安处”。
从今往后,有顾阙的地方,便是故乡。
顾阙似乎感觉到了夏谨亭心中激荡的情潮,他仰头看着那高悬的匾额,用力握住夏谨亭的手。
第八十七章
在一片欢呼雀跃中, 董莳问出了众人的心声:“二位打算何时结婚?”
夏谨亭听闻这一问题,面上的笑意敛了敛。
他虽与顾阙心意相通,却也明白同性情侣的特殊, 尤其在这样一个时代, 同性情侣成婚可以说是极少数的。
他正思考着如何回答才不至于冷场, 顾阙却先他一步,冲众人道:“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求索,我还在努力追求中,大家可别把我的人给吓跑了。”
围观群众又是一阵大笑。
顾阙极巧妙地表达了对夏谨亭的追求之意, 众人只道是顾阙还未将人追到手, 才有此一说。
这样一来, 大伙彻底看清了。
这一对就是两情相悦, 你追我我追你的,情侣间的小情趣而已, 造谣他们反目成仇的大可不必。
夏谨亭看着眉眼含笑的顾阙, 一时语塞。
他不晓得顾阙所言,是为了赌悠悠众口的场面话,还是实打实的真心话。
午饭时分,夏谨亭握着汤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
“张嘴。”顾阙勺了一匙汤喂他。
夏谨亭下意识张嘴喝了, 鲜香的汤汁入喉, 才回过神来。
顾阙:“有心事?”
夏谨亭:“你方才……为何要如此说?”
顾阙俯身:“我说什么了?”
夏谨亭:“你说在追求我……”
顾阙笑了:“我的确在追求你。”
说着, 他单膝跪下,不知从哪儿变出一束海棠花,捧到夏谨亭面前:“谨亭, 我们结婚吧。”
夏谨亭看着那束开得极好的海棠,一颗心剧烈地跳动着。
在那海棠花束深处,还藏着一枚红绒盒子,夏谨亭瞧见了。
在顾阙的眼神鼓励下,夏谨亭取了那盒子,打开一看,里头是一枚金镶玉的戒指。
那嵌在金碧辉煌中的无暇莹白,分外好看。
夏谨亭的心狠狠地颤了颤,他望着单膝跪地的顾阙,无声地红了眼眶。
顾阙见不得他哭,伸手在他眼睑处抚了抚:“别哭,一切按你的想法来。”
夏谨亭此刻方才明悟,顾阙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只是不想给他压力,不想逼迫他做决定,才将求婚仪式留到二人独处时。
否则在揭幕仪式上,顾阙就该当众求婚,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夏谨亭即便要拒绝也无从开口。
夏谨亭在现代见过太多大张旗鼓只感动了自己的求婚仪式,冷不丁遇到顾阙这样的,一颗心像泡在热水里似的,又软又暖。
同性结婚,放在现代也是惊世骇俗的,夏谨亭知道,即便有支持的声音,可反对的声音却占了大多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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