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雨见霍瑾年一脸吃了屎的表情,扑哧笑出声。
“你还是那么可爱。”
对一个长得像四十多岁的满脸胡茬的大汉说可爱实在是不太妥当,霍瑾年的表情变得越发怪异。
“呵呵。”宁雨捂嘴一笑,“怎么了,你刚刚提到上面的事?上面又有什么活动吗?不过也是,如果不是不得已为之,你也不会来找我。”
霍瑾年收住逐渐扭曲的表情,他的脸恢复了原样。霍瑾年对宁雨说道:“最近镇上有一张藏宝图的事情,你可听说了?”
“嗯……”
宁雨单指敲敲自己的下巴,思考了会儿,“好像却有其事。前几天还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来找我,好像就是为了这个事。他还想拿钱贿赂我呢,不过,我看他比我帅,会压了我的风头,所以没同意。”
……
宁雨这个人性格是相当恶劣了。
“得。你和我说说比你帅的是谁,和你谈藏宝图为了什么?”
霍瑾年走到宁雨身边,自顾坐在他的硬板床上。
为了占位子他还用屁股朝宁雨旁边挤了挤,霍瑾年嫌弃地说道:
“你屁股太大了,过去点。”
“哼,你懂屁,屁股大,圆润,身材好。”宁雨往右边移了一格为他让开了位儿,他瞧了眼敲着二郎腿的霍瑾年,开口继续说道:“好像是一个叫什么闫岳的,不过我不怎么出门不太熟悉,反正看起来蛮帅的,我一把年纪都差点芳心暗许了。”
“他找你具体干什么?”
“我就是一个‘盗墓挖宝’的。别人找我还能是什么事,无非就是找我挖宝。诶诶,早知道,那个帅哥哥找我的时候,我要求他和我来一炮好啦~”
听此,霍瑾年从怀中掏出一颗麦芽糖,半低着眉头低声自言自语道:“看来闫岳的目标也是那批军火没错了。”
“军火?什么军火?”
宁雨凑头过去,左耳的羽毛吊坠随着他的动作晃动几下,撩起细小的微风打在霍瑾年的脸上。
“你凑太近了!”
霍瑾年一掌子推开宁雨的脸,满脸嫌弃。
宁雨顺势又移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抱着胸,脸上有些气愤:
“哼!不让贴就不让贴。不过你得和我说清楚那个帅哥哥到底是谁,你说的军火又是怎么回事!”
霍瑾年叹口气,“闫岳是民党高层将领,他要和我们争取上次战役倭寇残留的大批军火。就是他找你的时候口中所说的藏宝图。”
“哦,原来是这样。”宁雨摸摸下巴,“可是,你们的藏宝图又从何来?”
“过几天,南胡洋行就会举行拍卖会,宝藏图就是他们的压轴物品。”
“哦!”
宁雨闭着眼肯定的点点头,他拍拍霍瑾年的肩膀:“加油,我看好你哦!”
随后,他又将霍瑾年一掌推开床位,霍瑾年没想到宁雨居然回来这出,他不受控制地往前踉跄几步,摔倒在了房中央地位置。
霍瑾年单手撑地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他不理解地望着眼前穿着墨绿长袍的男子。
“你干什么?”
宁雨拿起床铺上的一个铁盒。他小心翼翼地将红色的铁盒打开,并拾取了盒中的一只红漆的毛笔。宁雨将笔捻在手中,微微启口,轻舔了一下它的笔头。
随之,他又拿起盒中的白色瓷瓶。
把瓷瓶和毛笔一同扔到了霍瑾年的怀中。
“这笔头是雄黄泡制二十年而成,这笔杆是天山木制成。白色的瓷瓶里是百用驱虫粉。送你了,祝你平安。”
霍瑾年左手握着的笔和用手拿着的瓶,越发迷惑:“你这个什么意思!你不打算和我去?这可是党的任务。”
“最近发生了连环杀人的事,这平民窟从未受镇政府保护,危危险险的,我要保护他们的安全。我前几个月到这里的原因,也是出于党的命令——在党的中央军来到小镇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听宁雨的解释,霍瑾年欲言又止想说些什么。宁雨挥挥手不愿与他多谈一句。
“走吧,你可以去找黄铁,他可能会帮你。”
第67章
宁雨闭门谢了客。
陈鸣和霍瑾年大眼瞪小眼在他家门口互相干瞪着眼。
陈鸣从宁雨的阵法中逃脱后,就一直乖乖呆在门口。他并未随着霍瑾年进去。等待中,木门背后时常会传来打闹的声音,他虽然对门那头时不时传来的打闹声好奇,但也并没突破那层好奇心冲进去打扰里面二人的对话。
他还是像往常一般晃着脚丫静静等着霍瑾年出来。
等霍瑾年出来后,陈鸣探头探脑朝霍瑾年的方向望去。陈鸣并没有看见那个穿墨绿长袍的男人,他磕磕绊绊问霍瑾年道:“失,失败了?”
霍瑾年点点头。
“不过,不是我的问题,是里面那个人脑子不开窍。”
就在霍瑾年挤兑完宁雨后,背后突然传出细碎幽幽的声音。
“霍瑾年,我听到你说我坏话了哦——”
不知什么时候,宁雨忽然在他们两背后,他躲在木门后,一双丹凤吊眼阴森森地盯着二人,“背着人说坏话可是要遭殃得哦——”
呵!
陈鸣与霍瑾年被从后面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不是不帮忙吗?还出来吓人!”
“诶——我说你年纪轻轻就应该学者沉稳点嘛。这副老大粗的模样白长了,你寒不寒碜。我出来是有东西送给你们的——”
宁雨虽然性格古怪,但心底不坏,霍瑾年出口问道:
“什么东西?”
宁雨猫着眼瞥了霍瑾年身边乖乖巧巧的小男孩一眼,“小弟弟,你今年几岁呀?”
霍瑾年警惕地将陈鸣往后一拉,将他护在身后:“我警告你,你别打他注意。”
“啧。”宁雨朝霍瑾年翻了个白眼,“你想什么呢。我只是看这个小孩子印堂有股黑气,面红但体弱,我送个金锁给他而已。”
说着宁雨从袖口掏出一个虎纹的金锁想要递给陈鸣。
霍瑾年替陈鸣夺过金锁,臭着脸催道:“我知道了,反正你又不帮忙,这里不需要你的关心!”
霍瑾年嘴上说说不需要宁雨的关心,但他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这个绑着红绳的小金锁套在了陈鸣的脖子上。
金色的小锁摆在陈鸣的胸前,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点点金黄的光线,十分好看!
“真好看。”
宁雨得意洋洋的欣赏着自己的艺术品,陈鸣以为对方在说自己,脸上一红。
宁雨瘪瘪嘴。
“又不是说你,你不用脸红。”
一听自己误会了宁雨的意思,陈鸣的脸上又镀上了层白,一白一红互相转换,可逗乐了宁雨。
“哈哈哈,这个小孩挺可爱的,和你当初有点点像哦,他是你的谁啊?你私生子?”
“宁雨。”
“行行行,我说错了,我说错了。”
显然,霍瑾年对宁雨的猜测很不满,他拉着陈鸣就要离开。
“诶,等等啊!”
听到宁雨的声音,陈鸣仿佛被吸引一样,悄悄转头望了他一眼。
宁雨盯着陈鸣淡色的眉目,笑了笑:“猫麝香参杂着古人参的味道有迷幻的作用哦。”
嗯?
陈鸣不知为何宁雨要对自己说这个。他停下脚步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看什么呢?”
霍瑾年轻拽一下陈鸣的袖口示意他赶紧跟上步伐。
眼见着天色已从起初的白转变为黄昏的橙,天边的云彩如同被火烧起一般发出热烈的颜色,与小镇的风光不同,他不压抑,它张扬着天空的生命。
看来今天是没时间去找黄铁了,霍瑾年与宁雨不欢而散后牵着陈鸣的手回了药房。
霍瑾年和陈鸣前脚刚到药房,枕惊鸿后脚也回了药房。
他看起来神情有些紧张,额间还挂着没有吹干的汗珠,枕惊鸿张口微微喘着粗气,有点像劫后余生。
枕惊鸿神色慌张,霍瑾年出口问:
“你看起来怎么那么紧张?”
枕惊鸿随口说了句没事,便匆匆走到药房的前柜前放下自己身上的木制医疗箱,将它细心地搁在桌上。
霍瑾年实在是放心不下枕惊鸿,他推搡陈鸣一把让他去后院舀一口清水过来。
“陈鸣,给他倒杯水。”
陈鸣很乖的听从霍瑾年的建议为枕惊鸿拿了一碗水,枕惊鸿瘫坐在木椅上接过陈鸣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大口喝了下去。
“啊……”
喝完一口水,枕惊鸿觉得爽快多了,他长嘘一口气冲陈鸣笑笑:“谢谢你的水。”
陈鸣见枕惊鸿的鬓角旁还留着几滴汗珠,他捏起自己的袖口轻轻为他擦去汗珠。
感受到陈鸣温柔的动作枕惊鸿先是一惊,但也只是一瞬,随后他又恢复了原先的神情。
“要不说你和霍瑾年是兄弟,都是一样的温柔。”
陈鸣摇摇手,有些不好意思。
“对了,枕,医生,你今日,干什么,去了?”
听陈鸣说话还是原先那半顿半停的调子,枕惊鸿的心中忽然涌上一阵的内疚,他弯腰将手中的碗往地上随意一搁,又伸手情不自禁地往陈鸣地喉间抚摸过去。
“真是对不起,我没办法让你的喉咙变好。希望有一天你的嗓子能变得和正常人一样。”
陈鸣对枕惊鸿的祝福很是感激。
枕惊鸿继续对陈鸣说道:“我今天去给病人看病了,和你一样年纪的小女孩哦,她前几天被坏人割伤了,很严重。”
“被坏人割伤了?”
正在柜台边斜靠吃麦芽糖的霍瑾年突然插话道:“是和那个杀人案有关系吗?”
枕惊鸿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怪不得他那么着急地走回药房来。
霍瑾年捏捏下巴,心里有些隐隐的不安,他出口劝说枕惊鸿。
“你最近别给那些人看病了。反正你也不喜欢给别人看病,干脆就给自己放个假,出去游学算了。”
枕惊鸿知道霍瑾年是担心自己和被害人呆的太近会受到什么伤害。霍瑾年的好心他心领了,不过。可是,现在是党能不能攻下这座小镇的重要时期,他不能离开这个小镇,至少在党中央军来之前他不能离开。
为了党,为了霍瑾年,他现在不能离开小镇。他必须借用自己医生的身份去刺探更多的消息。
当爱上升到了一种高度,它就不再是爱那么简单了。
枕惊鸿投以霍瑾年一个安心的笑。
“我没事的。”
霍瑾年不阻止枕惊鸿的决定,从起初他和霍瑾年确定恋爱关系的时候就互相立过规矩:互不干涉各自的决定。
“我不干涉你的决定,我希望你好好保护自己。”
枕惊鸿点点头。
“枕,医生,会有危险,吗?”
陈鸣拽拽枕惊鸿的袖口不希望他去做什么冒险的事。
“乖孩子,我不会有事的。至少现在,老天爷是拿不走我的命的。就算他想拿,我也会紧紧拽住最后一口气不让他夺过去。”
“嗯。”
枕惊鸿的积极也同样感染着陈鸣,仿佛他口中所说的一切都是如此合情合理——只要枕惊鸿说老天爷不会拿走枕惊鸿的命,那老天爷就一定不会拿走他的命一般。
第68章
拍卖会的举行一共是七天,除了开始的迎宾活动,前两日是一些琐物拍卖。最后三天才是贵重古玩的拍卖时间。
明天就是南胡洋行拍卖的开幕式了。
在开幕式期间,南胡洋行会阻断一切有关于洋行的买卖活动。参加拍卖活动的名流必须在开幕式当天拿着邀请函去洋行前台报道。
“我们没时间去找黄铁了。”
霍瑾年从被窝里掏出一颗麦芽糖,忧虑地咀嚼起来。
陈鸣翻开霍瑾年厚厚的被单,疑惑他到底是从哪里搞来那么多糖的。
霍瑾年以为陈鸣也要吃糖,他从另一边的被窝里又掏出一颗牙黄的麦芽糖递到陈鸣嘴边,“你要吃吗?”
陈鸣不喜晚上吃东西,尤其是像麦芽糖这种粘腻的糖类,他摇摇头拒绝了霍瑾年好意。
“我,只是,想知道,你,哪,来得,那么多,糖?”
“嗯……”
霍瑾年半低着眉,皱着半张脸又在被窝里搜索什么。寻找了一会儿,他眼睛一亮,从那块厚重的棉被单中找到了一大袋的牙黄色麦芽糖。
“这个糖特别好吃,而且可以吃很久。”
陈鸣盯着霍瑾年手中左右摆动的麦芽糖,为霍瑾年的牙齿有些担心:“记,得,刷牙。”
霍瑾年塞回自己的“宝藏”,对着陈鸣长叹一声:“你跟着我那么久,没学会我的豪迈大气,倒是和枕惊鸿学会了催我刷牙。到底我是你哥,还是他是你哥。气死我了……”
说着霍瑾年又手痒地扔了一颗麦芽糖到自己嘴里。
陈鸣哼口气,将自己的身子缩回到被窝里,他窝在暖和的被子中透过一丝细缝对瞄了眼坐在床上的霍瑾年。
由于陈鸣和霍瑾年的床铺是紧挨着的,他很清楚的透过昏黄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上抹不去的愁容。
仔细一看,霍瑾年其实并不老,他颧骨比较高,而且挂着浓重的黑眼圈,没有打理过的胡渣一直挂在脸上所以霍瑾年看起来会比同年龄人老那么点。更重要的是,他的眼里总有一丝散不去的悲伤。那是,经历过风霜后才会有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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