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那个所谓的大祭司行迹可疑,让人不得不多想。他为什么挑这个时间段回来?为什么故意要引起他们的注意,是一种示威吗?如果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中,那秦朝他们昨天一定不可能这么容易得手。
还有最关键的,消失的十二皇子和一路军呢?真的在南慕城中吗?那自己和二路军,会不会步他们的后尘?
这个大祭司,到底是何方神圣?
一切的一切,都让季淮墨觉得头疼欲裂。他将这些写在纸上,然后把关键点一条条列出来,逐条排除,最后还是一团乱麻。
索性他把笔随便一扔,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到床边看安钦扬醒了没有。
安钦扬这时候也恰好睁开眼睛,两人四目相对,均是无言。
过了很久,季淮墨才略有些不自在地询问,“你醒了?好点了吗?”
“……”安钦扬经过昨天睡眠已经显得有精神多了,他甚至自己撑起来靠坐在床柱上,“昨天……怎么了?”
“你不记得了?”
“嗯?”
“……”季淮墨认命地走过去,“你救了我,不慎被阿达木的毒液沾到,现下感觉如何?有没有头晕?”
“无碍。”
“这就好。大夫说你一会有可能会发热,要不要躺下来?”
“嗯?”安钦扬晃晃脑袋,有些疑惑地看着季淮墨,仿佛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季淮墨感觉不对,赶紧把手放上他的额头,不料却被过高的温度灼得一下子拿开了。
“已经起烧了你自己没感觉吗?还无碍,无碍个屁!快躺下!”说完季淮墨就不容置疑地把安钦扬扶着重新躺回床上,并把他塞进被子里。
然后走到门前去叫人秘密再请大夫过来。
至始至终,安钦扬一直安静地躺在床上,睁着一双无辜的眸子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你,简直让人毫无抵抗力。
“怎么了?”季淮墨忍不住走过去。
“我饿了。”
“……”季淮墨忍不住想起来,从昨晚到现在天都大亮了,似乎两人还真一点东西也没吃。就算是自己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更别说安钦扬现在身子虚弱,而他平日里又是精贵的太子殿下,自然就受不得了。
季淮墨赶紧命人也顺便端些吃食过来,自己则打水给安钦扬擦脸降温。
也许是被温水刺激了一下,安钦扬似乎清醒了一点,他抬手制止了季淮墨的动作,“我……昏迷之后,可有发生什么事?”
“除了阿达木冥顽不灵外,似乎就没有了。”关于偷进玉田投药成功一事,他并不打算跟安钦扬说。一是怕他再劳心劳力,不能好好休息,二是担心他反对自己那样的做法,毕竟除了奇丽兵会从那条河里打水去喝外,偶尔住在旁边的村民也会用这水烧饭。
“嗯。阿达木不用管他了。”
“怎么?你有更好的办法撬开他的嘴?”
“不是。我只是觉得,我们没必要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个弃子身上。”
“什么意思?”季淮墨现在已经不希望从阿达木那里知道奇丽的下一步计划了,可是,解药的下落,得让他吐出来啊!否则,安钦扬不就……
可是安钦扬似乎并不在意,“你凑近一点。”
季淮墨不明就里低下头去,安钦扬抬起一点头,似乎想在他耳边说些什么,却似乎用力过猛,双唇直接贴上他的侧脸。
“!!!”季淮墨猛地睁大了眼睛,一刻不不敢动,似乎整个人僵住了,而耳朵也慢慢变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一阵轻笑,季淮墨才终于回过神来,他猛地推开安钦扬,气急败坏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正经一点?”心里却在想,你还我城门楼上男神般的太子殿下。
安钦扬“哎呦”一声倒下去,半天没起来。
季淮墨气急,直接从床上站起来打算出门,不理这个随时随地发情的人了。
可是就在即将开门的时候,却到底放心不下,回过头来看一眼。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啊,差点把他的心跳出来。
安钦扬苍白着脸,双目紧闭躺在床上,眉心紧皱似乎很是痛苦,就连额上也布满汗珠。
糟糕!难道是磕到什么了?他背上还有什么没被发现的伤口不成?
怎么流这么多汗?人还烧着呢,可别虚脱了!
这么想着,季淮墨的眼里瞬间盛满愧疚,他奔到床边,小心得给安钦扬擦拭他额上的汗珠,一叠声地唤他,“殿下?殿下?还好吗?”
“……”安钦扬似乎是真的碰到哪里了,一直在默默咬牙忍痛。季淮墨的手碰到他的手,被他顺过来抓在手心紧紧攥着。
季淮墨本来想挣脱,却在感受到他掌心涔涔汗水之后就放弃了,任由他攥着。
又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季淮墨想起身去开门。可是无奈安钦扬还不放他走,他只好叹气,“殿下,你再这样,我下午就不出现在这里了。”
“淮墨,你又威胁我。”安钦扬闷闷的声音从床上传来。
“你……你不是说都忘了?”
“我从来没有说过,是淮墨你……这样认为。”
“你……随你吧。既然不痛了就放手,我真的要去开门了。”
第110章 招供
安钦扬这才放了手。
进来的是消失一个晚上的宋齐飞。他的手里还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两碗白粥,几叠小菜。
“饭来了!饭来了!今天有肉哦!不过太……安大人身子虚弱,建议还是吃点清淡的好。对了,那老大夫经过一晚上研究出什么了没有?”
宋齐飞一进来,本来安静的房间瞬间充斥着吵闹。季淮墨尚且受不了,更别说是安钦扬了。只见他眼睛又闭上了,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季淮墨赶紧给他顺了顺胸口,转头呵斥宋齐飞,“怎么回事?消失一晚上就算了,现在还来吵病人。”
宋齐飞这时候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错处,忙一叠声地道歉,自然没人理他。
“说吧,什么事?”
“两件事,一是阿达木招了,二是玉田县的奇丽兵果然一大早上吐下泻。”
“阿达木招了?”
“玉田县是怎么回事?”
第一句自然是季淮墨问的,第二句则是安钦扬,他们两人几乎同时向宋齐飞发问,搞得宋齐飞无所适从,直接傻在那儿。
“你们……你们……这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啊?”
“你就说阿达木为什么突然招了,以及,他招什么了?”
“哦。是这样的,今天一大早,看守他的人突然找到我,说阿达木有话要说,于是我就进去了。到刑室之后,发现人那个惨啊!我说淮墨,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啊?我、我快认不出来了的说。”
“说重点。”
“好好好。重点就是他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就晕过去了。”
“什么话?”
“玉田,村头,左数,第二,大柳树。”
“这一定是什么重要东西的藏身之处。”说话的是安钦扬。
“……”季淮墨白了他一眼,心想,这还用你说。
“那解药呢?”
“什么解药?”突然,宋齐飞看到躺在床上的安钦扬,恍然大悟,“哦!解药……解药……他只来得及说完这句话,我还什么都没问呢,他就晕了。”
“晕了你不会把他弄醒吗?”
“这……再醒该把他折腾死了吧?我看他已经差不多到极限了,淮墨……”
“我不管,这是他应得的。”
“淮墨,你是在担心我吗?”
“……”
“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你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就算要死,也不会在你面前。那阿达木不过就是唬人的。”
“什么死不死的?身为一国太子,对自己的生命都不负责,还怎么让别人替你卖命?”
“……”
“你怎么又不说话了?不是很能说吗?”
“很久以前,也有人说跟你一样的话。”
“哦?是吗?”
“……”目睹了这一切的宋齐飞莫名觉得自己有点心酸。
安钦扬到底是还发着烧,刚开始还能强打精神跟他们说话,后来渐渐就不成了,声音越来越低,干脆就迷糊过去了。直到大夫来的时候都没醒。
季淮墨十分焦灼,这刚才还说饿,现在马上就睡着了,也没吃点什么垫垫肚子。可是他又不忍心叫醒他。
“淮墨,这……怎么办?”
“先拿下去吧,等他醒了再热一遍。”
“好。”
“大夫,情况如何?”
“发烧也算是另一种意义的排毒,等烧退了,大概就与常人无异了。只是,毒在体内到底危险,还是尽早排出来的好。”
“我知道了,大夫。”季淮墨心想,等安钦扬醒了,得问问他关于他体内的其他毒素,以及有什么办法让它们排出来。
“齐飞,把大夫好好地送出去。”
“好。”
于是老大夫又被蒙着眼睛送回到他居住的小院。大夫心想,这公子看着年纪不大,怎么身份这么神秘?别是他家是杀人越货的吧?
可是,杀人越货的人怎么能居住在这么宽广豪华的院子?
如果老大夫知道他此时身处的是海兴县的府衙,他的病人是当朝的太子殿下,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大概会吓得当场晕过去吧。
宋齐飞回来的时候又带回来一个消息,阿达木醒了,他说这种毒液的解药只有大祭司会配。大祭司如果不愿意,没人能强迫他配,杀了也不行。
因此,相当于没有解药。
季淮墨听到这个消息,心就沉了下去,但是他没有表露分毫,“我知道了。玉田那边怎么样了?”
“倒下大半,军心不稳。我们是不是该行动了?”
“不可。再观察观察。”
“为什么?这么大好的时机,错过了就没了。”
“你焉能知道不是他们为了请我们入瓮而设下的陷阱,放出的假消息呢?”
“……不能吧。”毕竟这消息是他们的探子亲眼所见带出来的。奇丽士兵都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哀嚎一片,根本爬不起来。
“战场上,就看谁沉得住气,谁的演技好。再等等吧。”
“好。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吩咐下去,让他们稍安勿躁,等待指令。”
“嗯。”
宋齐飞走了之后,季淮墨回过头来,正好见安钦扬又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我让人热了粥端上来。”
“他们已经在玉田那边等着了吗?”
“嗯。”
“你靠什么传信?”
“海东青。”
“不好,目标太大。”
“可是现在换信使……”
“我知道。不是换信使,我的意思是,换一种传递消息的方式?”
“狼烟?”
“炊烟。”
“炊烟?”季淮墨笑了,“你别开玩笑了,一般煮饭飘出来的炊烟怎么能传递消息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古籍中有记载,在没有条件放狼烟的时候,炊烟一样能达到效果,前提是风向要对。今天刮什么风?”
“西南风。”
“玉田可不就在我们东北。”
“……”季淮墨的眼睛亮了,“我这就出去让他们准备烧饭。”
玉田县的奇丽士兵最初的时候果然是假装的,可是最终还是季淮墨棋高一着,命人在他们的战马饲料上也下了同样的药,双重保险,只是见效慢一点。
最后,人是没事,可是马中招了。
骑兵没有马就相当于海鱼搁浅了,自然就被秦朝亲自带领的人打了个七零八落。
第111章 永义侯
那一场战季淮墨是没有亲自参与,不过他听后来的秦朝说,打得很是惨烈。
虽然,他们占尽了先机,可是到底没有对战经验,因为就显得困难重重。
一开始的时候,秦朝看到季淮墨那边的炊烟飘到这里,虽然与计划的不太一样,但他也明白该行动了。
于是他一声令下,先头小队就突然跳出去与巡逻的奇丽兵打了个照面。奇丽兵似乎才发现这里有人,反应有些迟钝,还来不及叫出来就被勇士砍下了脑袋。
紧着这又出来两个,他们先是在角落张大眼睛见鬼般地瞪了一会,随后大叫起来。
他们的叫声瞬间引起营头里装病的士兵的警觉。他们一跃而起,纷纷拿起自己放在身边的兵器跑出帐外,与已闯进内部的援军勇士们缠斗起来。
除了小跑偷进营里的先头部队,其他后来闯进的勇士们都骑着高头大马,对上步行匆忙应战的奇丽士兵有着天然的优势,很快就占据了上风。
奇丽士兵一看不妙,也匆忙跑到马厩去牵自己的骂,却吃惊地发现,马厩里所有的马都侧躺在地上,口吐白沫,双眼呆滞,甚至身子还会一抽一抽的。
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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