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骤雪封毒(古代架空)——龙山黄小冲

时间:2020-09-25 11:08:11  作者:龙山黄小冲
  “别挤别挤。”
  “等等,他是……”
  书离个子矮,听到动静便伸长了脖子去看,一边说:“大家别吵,一个一个来,我看病很快……的……”
  从人群中穿过来一个一身漆黑长袍的人。
  “叨扰。”沈湛来到书离面前,问,“孟先生在吗。”
  他语气平静,面色冷淡,丝毫没有要发疯的迹象。书离小心观察他一眼,又想起这阵子听到关于郑公子的传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小声回答:“师父这几日都将自己关在房内,也不怎么出门,想必是不想见任何……等等,沈公子!”
  见沈湛转身就往楼上走,书离忙从椅子上跳下去拦,“沈公子,还是让我先去通报师父一声,否则您就这么闯进去,师父定要不高兴的!”
  沈湛按住书离的肩膀,将小孩随手往身旁轻轻一推,书离“哎呀”一声,踉跄后退好几步。
  接着沈湛便走上了阁楼。
  “沈公子,沈公子!”书离踩着老旧的阶梯追上来,“师父这阵子心情不好,不喜欢有人打扰他,您若是这么直接上去......”
  沈湛走到昏暗走廊尽头的一扇门前,直接将门推开。
  房间里没有光,只穿来孟燃冷漠的声音,“书离,忙你的去。”
  书离小心看了眼沈湛,应了一声,转身小步跑了。
  沈湛走进门里,问:“郑听雪在哪里。”
  这里是孟燃用来制药的房间,常年充斥浓厚药味,也几乎不见光。孟燃就坐在唯一的一张木桌前,他似乎早知沈湛会找上门来,闻言也不回头,只慢慢调着手里的药粉,低声说:“你想见他?”
  沈湛握紧手中的怜人,一字一句地说:“他、在、哪。”
  孟燃将手中的药粉轻轻放到桌上,接着站起了身。他拢拢衣服,转过来面对沈湛,说,“走吧。”
  孟燃的脸看起来苍白没有生息,一副恹恹无味的模样。他看也不看沈湛,一言不发地往门外走。沈湛顿了一下,才转身快步跟上去。
  他们在众人探寻的目光下离开青冈医馆,穿过一排排树荫,走过喧哗的石板小巷,护城河上洒着温柔的春阳,街上人来人往,柳叶飞花吹落。
  雪化以后,青冈城再一次焕发生机。
  他们走过繁华的街巷,来到郑宅门前。
  这座宅子彻底荒了。门前无人打扫,早已落满了灰尘和叶子。大门上挂一把锁,孟燃拿出钥匙,把锁打开,推开门走了进去。
  沈湛静静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迈出脚步。他握着怜人的手微微抖着,这回却不再是因为蛊毒发作而发抖。那种恐慌到恨不得毁灭一切的心悸感再次袭来,就像他一路从关外奔马飞驰下江北的路上不断生出的那种情绪,掐灭了又生出,生出了再掐灭。
  沈湛深深地吸入一口气,初春新生的时节里,他只闻到满地荒凉寂冷。
  他还是抬脚走了进去。
  院里的落花无人去扫,已经随着灰尘归为一层花泥。两株腊梅无人照应,却依旧在新的轮回里冒出新叶。不过要看到它们开花,又要等到轮回的末尾去了。
  沈湛走进院子,步伐有些不稳。他从这扇门走进这个家无数次,十多年来反复踏入,最常看到的就是满树纯白梅花下,郑听雪一身清简白衣,黑发束成马尾,微微仰头看花的样子。他的目光常常介于专注和神游之间,有时看着花,有时看着天上流云,下巴扬起的角度很温润,不像他冷淡的性格。
  郑听雪听到动静,回头看他,说:“你来了。”
  沈湛霍地心惊。他陡然呼吸起来,脑海里投射到眼前的一切便消失了,院子里依旧光秃秃的,郑听雪也没有坐在树坛上看花。
  沈湛收回目光,慢慢往里面走。一段不长的路,却让他走了很久,好像只要不到终点,一切就不会发生。
  可他还是走到了。郑家从前的祠堂前,那扇熟悉的门开着,孟燃站在里面,背对着他。
  怜人“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沈湛微微喘着气,他的力气从走进郑家大门的那一刻便开始缓慢流失,直到走到这里,已经连剑也再拿不住。
  祠堂里没有燃着烛火,上面依旧摆着郑家历代先祖的牌位。孟燃听见响动,转过身来,看着脸色惨白的沈湛。
  他的怀里捧着一个盒子。方方正正,漆黑温润,干净得没有一丝灰尘。
  “你见到了。”孟燃把盒子递到孟燃面前,“他就在这里。”
  他终于还是走到终点。沈湛在那一刻生出天旋地转的恶心感,但他抓住门,没有让自己跪在地上。
  “我不相信。”沈湛哆嗦着手指抓住门框,“没有看见他的人,我不相信。”
  孟燃漠然看着他,“你若是不信,不如去问问你身体里的那颗心脏。”
  沈湛胸口的痕迹已经完全消失,他有力跳动的心脏就是最好的证明,证明他那颗被蛊虫爬满的毒心被连根拔起,换上了一个新鲜的、健康的、郑听雪的——
  “不可能,我不信,你们骗我,你们一定在骗我。”沈湛站在祠堂面前盯着孟燃手里的盒子,却是一步也不肯再往前,“看不见他的人,我就不信他死了,你一定把他藏在哪个地方,然后随便找一盒假东西骗我……”
  “沈湛,你以为他是你,喜欢玩些无聊的戏码逗弄人吗?”孟燃冷淡地开口,“是他要求火化的,‘反正没了心脏,就算埋进土里也是个不完整的人,不如直接烧了’——这是他的原话。”
  “如今他唯一还留在这世上的,就是你身体里的这颗心脏。”孟燃走近沈湛,漠然道:“好好珍惜你这条命吧……毕竟是他拿自己的命换来给你的。”
  孟燃将骨灰盒放进沈湛手里,与他擦身而过,离开了这个荒凉的院子。
  盒子很冷,沈湛茫然捧着它,一个人站在寂静无人的祠堂门前。
  “你们骗我。”他喃喃自语,“郑听雪,你骗我对不对。”
  可郑听雪又怎么会骗他。郑听雪做任何事情都不故弄玄虚,也不会让别人仗着他的名号招摇撞骗,郑听雪行事只依凭自我,他要为了沈湛死,就会毫不犹豫地死,而不是磨磨蹭蹭,找个角落躲起来看沈湛的反应寻开心。
  郑听雪一点小孩脾气都没有,说什么就做什么,不给任何人余地,也不给自己余地。他又是那么坦然,如果他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一定会告诉沈湛。可如果他选择死亡……
  他就只给沈湛留下一张补得歪歪扭扭的荷塘,和一条重新穿好的玉佩。
  沈湛捏着手里的方盒,站在轻柔的春风中,立成一道静默的阴影。
  原来郑听雪在上了鲜卑山以后变得温柔,像从前那样与他说话,牵他的手,主动搂住他的肩膀,是因为郑听雪他早就想好了,他什么都想好了。温情脉脉地吻他也好,说爱他也好,所有看似回温的怀念、亲昵、体贴和爱意,不过是自知死期已到之前施舍给他的最后一点念想罢了。郑听雪从不缅怀过去,也不关心任何人的爱与恨,他只需要一个必须达成的未来,那就是沈湛和郑家人都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为此他不惜一切代价,要拉上聂家所有人的性命,与他一同共赴黄泉。
  沈湛忽然笑了起来。
  “郑听雪,你真厉害啊,你真够狠心啊。”他站在郑家祠堂门口笑得浑身颤抖,扶着门框几乎直不起腰,放在骨灰盒上的手背暴起青筋。
  他在无人寂寥的祠堂前怒吼,“郑听雪!你死都死了!还叫我一个人继续往下活!”
  沈湛留在江北数月,遍寻人不获,后回到关外。
  一个月后,传来沈湛正式继任成为聂家家主的消息,一时间江湖震荡,江北沈家闭门谢客。
  又两年,聂家内部分裂,一派极力要求聂家出动全数残余力量,不惜一切也要抹杀郑家在江南的余脉;另一派以沈湛为首,听从沈湛的指令。后沈湛清洗门户,一夜之间杀光异派,尸体全部扔进鲜卑山谷,一把火扔进去,整整烧了三天三夜。
  同年,白梅老祖郑暮州病逝江南。神医孟燃对外声称不再从医,将全部心血交予唯一关门弟子书离后归隐山林,从此杳无音讯。
  此后十数年,郑家与聂家的仇怨彻底平息。郑家自郑听雪死后再无奇才,声名日益凋落,渐渐淡出人们视线。聂家不再涉足关内,人们也不再听到江湖上出了哪些擅毒的聂家人。
  过往血海深仇,终究沧海桑田。人们所知的、未知的一切贪嗔痴癫,爱恨离别,都在那场急骤呼啸过连绵深山的旷世风雪中掩埋进地底深处,从周而复始的万物轮回中剥离,散落,成为来年千万新枝上一朵寻常纯白的花。
  作者有话说:下部会重新开坑~
  全破,不慌,稳住,小沈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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