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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然硬生生地把一串酸溜溜的话给憋了回去，伸出胳膊环住齐锐的脖子：“说实话，我觉得安澜他眼光不大好。”
“怎么了？”
“齐锋哪有你好？”
齐锐听乐了：“我哪里好？”
“人好、心好、修养好。”孟然凑到齐锐耳边，“长得也比你哥好一点点。”
这话成功诱发了齐锐的性致，缓缓伸手到孟然的浴袍底下，却在那具紧实、温热的躯体上摸到了一条条如沟壑般的狰狞伤疤。
“还疼么？”齐锐的手微微一顿。
“皮肉伤而已，早就不疼了。”孟然摇头，转而认真地看着齐锐：“有个事吧，我仔细回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齐锐也跟着严肃了起来：“什么事？”
孟然顺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支派克笔：“你还记得这支钢笔么？当初，我在警校里第一次跟你说话，就是为了给送这支笔。我觉得……可能我真正喜欢你的时间，要比咱们在一起时早的多。”
面对这迟来了许多年的特殊告白，齐锐一愣，继而微笑：“那你当时怎么不说呢？”
“就算说了，那会儿你也不会要我吧。”
“倒也有此可能。”
“……”孟然闻言长眉一皱，立刻松开抱住齐锐的双臂：“也是啊，算起来，那时候你不还跟安澜在一块儿么？怎么会看得上我呢？”
齐锐一把将他拽回怀里：“好啦，逗你玩呢。”
一阵好说歹说，孟局长总算消了气，他执起齐锐的右手放到自己的左胸前：“政委，姚一弦他不知道，现在能真正伤到我的只有这里。”
“安心吧，我不会让这天到来的。”齐锐凝视孟然，郑重说道。
第211章 谁主沉浮 42
孟国祥一早收到了齐锐的视频电话，说是给他老人家预定了一个邮轮旅行，安排去三峡一带延途观光。老孟本还推说费钱不去，却驾不住齐锐一片孝心，便又提到要是他和孟然也能腾出空，不如一家三人一同出游。
手机屏幕上，齐锐对孟国祥说道：“那我去问问孟然吧，让他抽时间陪陪您。我手头还有些事要处理，这次就不和您一起去了。”
一听齐锐不能同行，孟国祥略显失望，他对这个儿子早已视如己出，在心理地位上几乎不亚于孟然。一番嘘寒问暖过后，孟国祥不忘提醒齐锐，说要是孟然敢和他闹矛盾，自己这个当父亲的一定会替他做主。
齐锐笑了笑，唤了孟国祥一声：“谢谢爸。”
父子两人正说着话，忽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紧跟着，一名果农风风火火地跑进了办公室，说是有一辆挖掘机撞开了合作社的铁栅门，强行闯了进来，边上还围了不少凶神恶煞的人。不少果农们都前去阻拦，却遭到了对方暴力殴打，转眼的工夫就已经倒下了好几个人。
孟国祥闻言一惊，刚要挂断电话，出外查看，就听另一头的齐锐高声说道：“爸！您先别挂电话，待在办公室里不要出去，马上报警。我现在就赶过来！”
蔬果大棚凝聚了整个合作社的心血，孟国祥听到有人硬闯进来，大搞破坏，顿时焦急不已。但他还是听从了齐锐的叮嘱，留在办公室内报了警。
视频中，齐锐迅速出了家门，发动汽车，疾驶上路。
“您听我说，不管外面发生了什么。在我没赶到之前，您都不要出去，马上用橱柜、用桌椅把大门封死！”
齐锐急切的态度让孟国祥也不禁紧张了起来，他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却极其信任齐锐，朝着手机点头说道：“好，爸全听你的。”
就在孟国祥与先前赶来的果农一同设法堵门时，一群气势汹汹的闯入者却已杀到了门口。一声巨响过后，办公室的木门已被轰然撞开。
巨大的冲力下，孟国祥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在地。齐锐在晃动的视频中看的心惊肉跳，又见十来个人分作两排，强行闯进了办公室。而后，又有一个人自中间缓缓走出，他不是别人，正是姚一弦。
齐锐盯着手机架上的屏幕，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连忙喊道：“姚一弦！我们之间还有合作，你要的东西，我答应会给你！”
听见了齐锐的声音，姚一弦显得有些意外，他慢慢走到了孟国祥面前，握起他拿着手机的右手，笑吟吟地面对齐锐：“可惜啊，我等不了那么久了呢。”
“不要轻举妄动！要是你敢伤害这里的任何一个人，我立刻就和你中止合作！”齐锐猛打方向，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姚一弦反倒笑了起来：“只要复制芯片到手，交到那位姚部长手里，我就完成了安内组给我的任务。你有什么权力现在中止？”
话音一落，齐锐手机上的视频画面顿时中断，是姚一弦亲手挂断了电话。齐锐朝着方向盘重重一击，立即给齐锋拨去了电话，要他就近派出警力，火速赶去孟国祥的合作社。
与此同时，孟国祥正盯着那个为首的不速之客，只觉那人年纪不大，应是与孟然同龄。他虽是一名男子，却生得极为好看，惟独左脸那道长长的疤痕显得异常诡异。
此刻，那人信步走至书柜前，隔着玻璃，看到了里头的一架客机模型，模型底部的四个金边大字吸引了他的注意——黄江航空。
孟国祥连问了几句“你是谁”，可那人却一言不发，一双犀利的眼又向边上瞟去，令他不曾失望的是在模型旁还竖着一张精致的卡片，上面写有一句寄语：小小纪念品，望干爹喜欢。
落款的三字姓名更是让他眼前一亮，就像是一头找到了猎物的野兽。
那三个字是——齐晓枫。
孟国祥虽不认识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本能地如临大敌，在他身后又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来这里做什么？”
前方，姚一弦终于转过了身，他一扬唇角，牵动了左脸的伤疤，一张脸顿时变得可怕了起来。
“原来齐晓枫是你干儿子啊？”姚一弦微笑着，“那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把他一点一点折磨死的么？”
这惊雷般的一句话让孟国祥彻底地愣在了原地，半晌才追问姚一弦道：“你在说什么？晓枫他不是出国了么？！”
“勉强也能算是吧，就是这个国出得有些远。”姚一弦一边调侃，一边冲上一指，“直接去到那上头，出得去，回不来。”
无数蹊跷的细节在孟国祥的脑中渐渐组成一个逻辑链条——他记起了齐晓枫长久以来的渺无音信；记起了孟然同齐锐之间那个突如其来的决裂分手；记起了孟然个性上的急剧骤变，以及他那一身触目惊心的累累刀痕……
一时间，孟国祥仿佛明白了一切，只觉天旋地转，一双微红的眼牢牢盯住了姚一弦：“你到底是谁？你想要干什么？！”
“看来你儿子护你护得挺周全啊，外头的风风雨雨是一点没打到你这儿啊。”姚一弦语气淡然，“不如你现在打个电话给孟然，就问他，我要的东西藏在了哪里？他要能痛快说出来了，也省得我在这里浪费时间。”
孟国祥全然不懂姚一弦所说的内容，只是死死地瞪着他：“晓枫那孩子……真的是被你杀的吗？”
姚一弦轻轻一笑，大方承认。
“我儿子那一身的伤，也是你造成的？”
“说起来，你这个当爹的还真该感谢我留了孟然一条命，否则他怎么会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呢？”
姚一弦话音方落，面前的孟国祥竟突然扑了上来。然而，他尚未近身，就被周围的一圈人给强行架开了。
孟国祥奋力挣扎，冲姚一弦嘶吼道：“你这个畜牲！是谁把你教的这么丧尽天良？难道你就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兄弟姐妹么？！”
这话让姚一弦彻底大笑了起来，许久才平复了情绪，回孟国祥道：“被你说中了，我还真没有！”
孟国祥怒极，又要冲去拼命，肚子上立刻重重挨了几拳。边上的果农见状大惊，刚要出外求救，很快也被几个人牢牢摁去了地下。
“给孟然打电话，问他东西藏在哪里。”姚一弦抽走了孟国祥的手机，划开页面，又递回到他面前。
孟国祥的双臂被拧在背后，整个人动弹不得，他瞅了姚一弦一眼，轻蔑地给出三个字：“做梦吧。”
姚一弦略显意外：“原来孟然那轴劲儿是随了你啊！行吧，你要不肯打电话，那我就多受累一些，铲平了这个果园，不怕找不着！”说罢，他向手下人使了个眼神，直接把孟国祥给拖了出去。
第212章 谁主沉浮 43
隆隆作响的挖掘机前方，是孟国祥倾注了无数心血的蔬果大棚。他被两个人摁住了脖子，只听姚一弦幽幽说道：“我再给你一次机会，给你那个局长儿子打个电话。”
孟国祥费劲儿地抬起头，看着姚一弦道：“小子，你想拿我来要挟孟然？到底还是嫩了点儿啊，我不可能听你的摆布，去打那通电话的！”
姚一弦被他一激，反倒放下了联系孟然的念头，饶有兴致道：“看来你也不怎么珍惜这个果园啊，既然你不配合的话，那只有让我的人自己找找了。”说罢，他忽一扬手，后方的庞然大物立即径直碾向了蔬果大棚。
所谓寻找，实质上只是单纯的破坏。
在果农们的一片呼喊中，重型挖掘机强行撞开了玻璃大门，如一头发疯的蛮牛一般肆意践踏着内部的设施与蔬果。眼见大伙几年来的心血被这般糟蹋，不少果农甚至抹起了眼泪。
姚一弦一扬下巴，摁住孟国祥的两名男子立即松了手。老人得以直起腰来，眼睁睁地看着面前发生的这一幕，他双眼通红，拳头攥得骨节发青，却始终强忍着一言不发。
不料，就在这时，一名年轻的果农竟突然冲了出去，高喊着要和闯入者们拼命。那孩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他满是愤慨，朝着仍在开动的挖撬机奔跑而去。
“小乐！别过去！”孟国祥在后高喊一声，立即追去阻拦。
那名叫作小乐的果农一路怒骂着跑到了挖掘机前，他张开双臂，企图用身体阻挡住闯入者的钢铁履带。然而，令合作社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面对一具血肉之躯，那部运作着的冰冷机器却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那高高举起的巨大抓斗竟冲着男孩轰然砸下。
千钧一发之际，年轻果农忽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推开。劲风之下，他清楚地听到了孟国祥的高喊：“快让开！！”
紧接着，一记重重的闷响随之传来，伴随着其他人的一连串高声惊呼。年轻的果农回过头，只见孟国祥已经倒在地下，鲜血自他头顶溢出，很快便蔓延成一个小小的血泊……
一阵静默过后，合作社的大门外响起了一阵警笛声，受命赶来的警方人员很快包围了整个合作社。
对此，姚一弦并不慌张，他走到带队的警察面前，淡淡说道：“联系你们的孟局长。”
但凡是黄江警察，没有一人不识姚一弦，尽管他早被扒掉了制服，开除了公职，但身份却依旧显得十分特殊。
带队的警察迟疑了一下，就听姚一弦又道：“你就替我问问他，安内行动他还想不想收网？”
与此同时，一道修长的身影蓦然挤了进来，是齐锐来了。他一眼看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孟国祥，不自觉得地浑身一颤，迅速跑去孟国祥身边查看。
“爸？爸！”齐锐蹲下身连续呼喊，却发现地下的孟国祥已然休克，他立刻扭头高喊：“快叫救护车，快啊！”
姚一弦的身影再度出现，遮挡住了齐锐眼前的光亮，他居高临下，冷冷发问：“复制芯片到底藏在哪里？”
齐锐豁然跃起，一把拽住姚一弦的衣领，一对眼眸剧烈颤动了起来：“你为什么要出尔反尔？！”
大棚外，警方已拨打了急救电话，并迅速控制了局面。所有的闯入者均被戴上了手铐，除了姚一弦，他无视齐锐的愤怒，只是追问：“我没心情跟你们玩什么苦情游戏，快点告诉我，芯片具体藏在哪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非要把孟然最亲的人一个个全都除掉？！”向来冷静的齐锐竟难以自持地发起抖来，“如果孟国祥救不回来，我绝不会告诉你芯片的真正位置！”
齐锐语落，一只纤白的手落在了他紧绷的小臂上，姚一弦冲他笑了起来：“你有跟我谈判的筹码么？”说着，他拿出手机，划到了姚永昌的号码界面：“你要是敢不配合，我马上就通知那位姚部长，让他立刻动身，去美国大使馆申请政治避护。一旦演变成了外交问题，不管是中国警方，还是中国军队，都没有一个动得了他，安内行动也就没法顺利收尾，你们将永远打不倒那只作恶多端的大老虎。这个结果，应该不是老总所要看到的吧？”
刹那间，仿佛有一道惊雷在齐锐耳畔响起，他直勾勾地盯着姚一弦，只见对方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痕又向上扬了几分。
临近下班，吴瑕叩门走进了局长办公室，说是今晚食堂的伙食相当不错，特地跑来请示孟然，要不要替领导也打上一份？
案前的孟然抬起头：“打两份吧，正好我一起带回家，就不用辛苦齐锐再做晚饭了。”
“瞧我这才刚吃饱，又被您给塞了一把狗粮。唉，真是同貌不同命啊，您要是什么时候能对我有对政委的一半好，我就知足喽！”
吴瑕说着，正掩门要走，却听孟然在后唤道：“给我回来。”
于是乎，年轻的男助理满腹狐疑地走到了局长身边，就见孟然一扬手指：“弯腰。”
下一刻，才刚弯下腰的吴瑕，一侧耳朵忽被孟然一把揪住，疼得他立马直喊。
“你个小崽子……”孟然笑骂，“政委的醋也是你该吃的么？”
“我错了，孟局！我再也不敢和政委比了，疼疼疼……”
吴瑕连忙认错，正极力讨饶的时候，桌上的手机霍然响了起来。孟然立即松了手，按下了接听键，另一头随即传来一个急促而紧张的声音，是俞宁在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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