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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暗行动(近代现代)——珊漫

时间:2020-09-25 11:19:43  作者:珊漫
  这话说得极具份量,孟然无言以对,只得喊来吴瑕抱走了孩子,叫来了齐锐。
  终于,齐锐踏进了特护病房。孟然站在床边,始终侧身对他,连一个眼神也不曾施舍,惟有孟国祥在看见他时,眼里又透出了温暖、慈蔼的光芒。
  齐锐俯下身,贴近孟国祥,轻唤一声:“爸,我来了。”
  孟国祥闻言,颤抖着抓住了他的胳膊,在他耳畔轻声说道:“小锐,你要……要原谅孟然啊……”
  分秒刹那,齐锐便听懂了父亲这话中的种种深意。
  弥留之际,孟国祥凭借对亲生骨肉的极度了解,已在内心推演出了后续即将上演的一出悲剧。于是,他紧抓时间,直切要害,在垂死之刻牢牢拉住齐锐,又重复了一遍:“从今以后,孟然他……就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原谅他……”
  “爸……”齐锐又轻轻叫了一声,目中也渐渐泛起了泪光,他对孟国祥说:“我从来就没有怪过他……”
  “好!”孟国祥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道出了那一个字,接着又变得气若游丝,“爸没看走眼,你真是一个难求、难得的好孩子啊……”
  此句过后,孟国祥像是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奋力挥手,勒令齐锐同孟然并肩站到一起,要求两人牵住彼此的手。
  孟然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感觉到与齐锐手掌相触的时候,又迅速把手抽了回去。
  被拒绝了的齐锐不动色声,再次牵起了孟然的手。他们互相抗衡,暗中角力,一个温暖如阳,一个寒冷似冰,熟悉却也陌生。
  最后,在孟国祥的一声重喘之下,两人归于了表面的平静。
  此时的孟国祥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流失生命,他平静地看着那一对最为不舍的儿子,眼中温和的光芒正逐渐溃散,两只空洞的眼眶里仿佛什么也看不见,又仿佛目睹了旁人所不可见的景象。
  齐锐感受到掌心里的那只手正难以自持地颤抖,侧目看去,只觉身边的孟然又似换了一个人,一个非同于过去的人,两人分明靠得这样近,却又是隔得那般远。
  下一刻,监测仪持续地发出警报,医护人员匆匆而来,迅速展开抢救,可那些代表着孟国祥生命的数值却仍旧一路跌落,直至归零。
  与此同时,被齐锐握住的那只手也像是彻底没了温度,它瞬间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猛地挣脱而出,满是绝决与冷酷。
 
 
第216章 谁主沉浮 47
  孟国祥大殓的日子定在了离开后的第三天。
  孟然和董雨彤作为长子和长媳,双双身披一袭白色的素布孝衣站在礼堂大门一侧,接待前来吊唁的亲朋。
  平淡了一生的孟国祥在自己的葬礼上,讽刺地迎来了诸多达官显贵。
  黄江的书记来了,局长来了,全市公安系统内正处级以上干部的都来了,最为显眼的还要数摆放在前排中央的那一轮素净花圈,挽联上的落款写有五个大字——中南海敬挽。
  齐则央走到孟然面前,拍拍他的肩膀,状似安慰:“怎么这么不小心?让你父亲招惹上姚一弦那尊杀神?”
  孟然的脸上没有表情,只是向前微微欠身:“照顾不周,还请齐局自便。”
  吊唁的人群来来往往,孟然的世界却陷入了真空,好似周边的一切都被调成了静音模式,就如一盏无声的走马灯。
  杜刚带着妻女也出现在了礼堂内,他眼眶泛红,一见孟然就上前紧紧地拥抱住他,连连说着是孟然给了自家女儿第二条生命,可叹好人尚未得到好报,命运竟让他痛失了至爱的父亲。
  早前,杜刚因女儿换肾一事受姚一弦要挟,在山明岛核电站的保卫工作上出现了重大纰漏,遭到停职处分,后虽被免去了市特总队长一职,却还是回归了起点——南西派出所,担任起了所长的职务。
  杜刚辗转得知,那是老领导孟然念及旧情,暗中协调的结果,否则以自己的巨大过失,即便是被开除出公安队伍也不足为过。
  “孟哥!你一定要熬过去啊,没有什么是你不能熬过去的!”杜刚向后退了一步,立正站稳,朝着孟然敬了一个标准的警礼。
  孟然身后站的是孟晃夫妇。
  在这短短半年之内,自小就被家人宠惯了的孟晃先后失去了父母双亲,相比兄长的沉默冷静,他则哭得几近晕厥。
  眼看孟然表面无动于衷,孟晃甩开了阻拦的妻子,冲到孟然跟前涕泪齐流,怒声斥问:“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和齐锐害了爸?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孟然像座塑像一般矗立不动,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
  当着礼堂内所有人的面,孟晃拽起孟然的白色衣襟,再度怒吼:“说话啊!你是拿着爸的命去给自己加官晋爵了么?!”
  面对纹丝不动的孟然,孟晃终于忍无可忍,抬手挥去一拳。
  近在咫尺的孟然连眼也没眨,单单只觉眼前一黑——身侧的吴瑕已牢牢握住了孟晃的手腕,跟着又把他猛地甩了出去。
  “不管你是谁,要敢碰孟局一下,小心我让你横着出去!”
  吴瑕的冷言威胁让孟晃愈发悲愤,指着孟然就骂:“好!孟然,你狠!你个狗官好狠啊!”
  此处的喧哗吵闹引得旁人纷纷看来,董雨彤见状,立即低声叫上了几名市局民警,迅速谢客、散客,头一个先把父亲董振送出了礼堂。果不其然,等到董书记前脚一走,众官员后脚也跟着散了一半。
  素白的头盖下方,孟然缓缓抬眼,看向满是愤恨的同胞兄弟,平静说道:“你的儿子,我会资助他长大成材。这不是欠你的,而是答应爸的。”
  此话一出,孟晃一愣,沉寂了几秒,突然又放声大哭。
  同一时间,礼堂外又出现了三个颀长的身影,分别是齐锐、齐锋和安澜。
  聚在大门前的人群缓缓散开了一条道儿,走在最前方的齐锐默默站到了畅开的棺椁前,他神情肃穆,面朝那位永久安歇的老人俯首弯腰,深深一躬。
  时间正一分一秒地流逝,齐锐仍保持着那个躬身的动作,许久不曾直起腰,轻轻地作着告别:“爸,一路走好……”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一直少言寡语的孟然居然主动走到了齐锐身边。
  安澜本能地想要上前,却被齐锋一把拉住了,扭头就见身旁的男人冲自己摇了摇头:“他们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
  花圈环绕的礼堂中央,孟国祥的棺椁前方。
  孟然与齐锐对视而立,神情竟出奇地平静。他伸手探进孝衣衣领,从中硬扯下一根连带着吊坠的项链,摊手呈现到在齐锐的面前。
  细看之下,那枚吊坠实际是一枚刻有齐锐名字的戒指。孟然就这样直直推手,逼迫着齐锐伸手去接。
  “过去是我骗了你,让你误以为我把它扔进了江里。现在,我把它彻底还给你,请你就此带走。”
  孟然所言,听似说物,实则论情。他强忍着剜心剧痛,生生摘掉了一颗叫作“齐锐”的真心,物归原主,两不相欠。
  视线对面,一只修长的手微颤着伸了过来,齐锐只觉脖颈位置突然隐隐作痛,似是另一枚刻有“孟然”的戒指产生了微妙的响应,竟陡然发烫发热,灼痛了他身上的皮肤。
  一场真心的奉还完成在霎那之间。
  还回了戒指的孟然直视齐锐,再次开口:“我要你发誓,等一切结束以后,你我生死不再相见,永远别再像条狗一样缠着我。”
  齐锐一瞬不瞬地看着孟然,恍惚之间,脑海中又浮现出了爱人昔日的模样——那时的孟然热情、阳光、充满能量,犹如一轮明媚的太阳。他曾每天要对自己说上一百遍“我爱你”;时常因为自己的情感过往而吃醋、撒娇;喜欢阅读生涩却又经典的世界名著;本质上并不挑食却吃不了带葱的菜肴;为了迎合自己的爱好去苦练路亚抛杆……
  他与他仿佛相识三生,却要在此刻彻底绝别。
  不知不觉间,两行眼泪情不自禁地从齐锐眼中滑落,他却强撑出一抹微笑:“好,我发誓。一切结束以后,你我生死不再相见。”
 
 
第217章 谁主沉浮 48
  追悼、火葬、逝者入盒、暂归安息堂。
  结束了一整轮的送别流程,按照习俗,逝者家属还要设宴招待前来送行的亲友。达官贵人们纷纷不见了,留下来的是合作社里的几十名果农。一个满面泪痕的男孩蹒跚走到孟然的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诉说着社长孟国祥正是为了救他,才被抓斗击中了头部。
  孟然坐在一张圆桌旁,正用勺子吃着米饭,充耳不闻,熟视无睹。男孩说得伤心,哭得动情,却没有换来他一言一语,自知得不到谅解,抹着眼泪,默默离开。
  孟然依旧在朝嘴里塞着食物,白饭配豆腐,口里、心里皆是索然无味。不知何时,他身边又坐来了一个人,是安澜来了。
  安澜轻轻唤了他一声,孟然却旁若无人,继续大口吞饭。安澜想要夺下碗勺,孟然却牢牢抓着,丝毫不肯松手,继续自虐一般嚼着、咽着。
  “别吃了!”安澜张开双臂,一把将孟然整个人揽进了怀里。
  一时间,杯倒碗翻,米粒汤汁溅了两人一身。孟然终于不动了,任由安澜抱着,就听他在自己耳边沉声说道:“如果你觉得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但至少还有我。”
  安澜语落,一只侧翻的瓷碗就被“哐”的一声砸碎在地,孟然猛地挣脱了他的双臂,推开座椅,站了起来,冷冷撂下一句:“除非你回来帮我,否则别谈什么信任。”
  安澜想要说些什么,却一时没了立场,只得默默看着那一袭白衣扬长离去。
  从孟国祥的葬礼归来后,安澜的心情就变得十分低落,晚上草草扒了几口饭,便硬拉着齐锋出外散步。
  空旷的街道两侧,明黄的路灯配以法国梧桐,本该温馨浪漫,此刻却觉得凄凉落寞。
  安澜漫无目的地走了一阵,眼见边上的齐锋不是电话,就是语音,一只手机,忙个不停。他看着、听着,愈发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停下了脚步,侧头命令:“背我。”
  齐锋“啊”了一声,像是没听明白,一双眼仍旧长在手机屏上。
  “我要你背我!”安澜再命令,语气不容置疑。
  这次,齐锋总算反应了过来,扭头敷衍:“不背不背!你看小锐和孟然都闹决裂了,我们做兄长的,好歹也该心情沉重一下吧?可不能天天这样腻味的要命!”他说着,竟撇下了安澜,自管自地朝前走去。
  “你站住!”安澜在后喊道。
  可前方那人俨然不把他的话当成一回事儿,空留一道背影,该发微信发微信,该打电话打电话。
  “齐锋!”受了冷落的安澜厉声一喝,竟拿出在市特带兵的那一套,“立正!向后转!”
  经他这么一喊,前方那人竟还真的站定了,转过身来,冲他一歪脑袋,露出一口白牙:“安首长有什么指示?”
  安澜快步走上去前,开启了又作又矫情的模式,脸上带着七分恼怒、三分委屈:“让你背我一下,怎么了?跟你腻味一阵,又怎么了?”
  齐锋听笑了,立即附和:“该背该腻味!首长您说得都对!”
  话音一落,他突然弯腰抬手,当街就把那闹脾气的大宝贝儿给直接抱了起来。
  这个举动让安澜一愣,嘴上立刻软了下来:“我……我说的是背,不是抱……”
  齐锋照着他的嘴,狠狠亲了一口:“腻味就腻味吧,谁让就宠你这块甜饼儿呢。”
  每当齐锋真的灌起蜜来,安澜只觉自己完全不是对手,他用手背抹了抹嘴唇,满是嫌弃地问:“甜饼儿又是什么鬼修辞?你发明的?”
  “意思就是又甜又可爱呗。”齐锋无视边上的几名路人,冲怀里的安澜微微一笑,“众生皆苦,唯我澜宝儿独甜。”
  这排山倒海般的情话像在心上撒了一吨的蜜糖、奶油、巧克力。
  顿时,安澜不找茬了,认真问道:“老狐狸,我觉得以小锐个性,不会答应和孟然决裂。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计划?”
  齐锋笑得自然:“甜饼儿,你这一题超纲了。安内组是有严格保密规定的,不能怪哥哥不告诉你啊。”
  “少拿纪律威胁我,说!”
  “说好不让你沾手安内组的事,说到做到。”
  “……”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远远开来,停到了两人身侧。车窗降下,驾驶座上的人是梁珞。
  “看来,我来的挺不是时候。”梁珞无奈一笑。
  眼看前妻到来,齐锋想要放下安澜,却没想到那祖宗又回到了先前的别扭模式,在他怀里暗暗施力,竟是放也放不下来。
  齐锋忍俊不禁,朝着安澜的额头又亲了一口:“乖,自己回家,我跟她谈的是公事。”
  安澜不情不愿地从齐锋怀里下了地,眼见齐锋就要开门上车,不忘在后提醒:“喂!开完了会早点回来。”
  不等齐锋回应,梁珞便探头莞尔一笑:“放心,他是你的,我抢不走。”
  安澜的脸上总算有些挂不住了,也不同两人打招呼,自顾自地快步走了。
  保时捷驶车里,梁珞看着安澜离去的背影,忍不住揶揄齐锋:“厉害啊你,把昔日警神的一颗铁石之心硬给凹成了一颗粉红色的少女心。”
  “可爱吧?”齐锋反倒以此为荣,目光仍恋恋不舍地停留在安澜身上。
  “我跟你结婚那么多年,也没见你在街上抱过我。”
  “这大概就是任务和真爱之间的区别吧。”
  梁珞侧过身,半开起玩笑:“齐锋,你还挺能伤人自尊啊。”
  “彼此彼此。”齐锋收回了目光,视线落到了后视镜下一张悬挂着的小孩照片上,不禁露出一抹微笑,“小弈呢?这孩子最近怎么样?”
  “皮得很,明年就该上幼儿园了。偶尔夜里还会哭醒,吵着闹着要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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