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肆懿看着妖娆眨了眨眼,也抱起酒坛喝了一小口,比起妖娆的豪迈,宇肆懿简直不要太斯文。
妖娆放下酒坛,看到宇肆懿喝酒的样子嗤笑一声,“我说流云公子,你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一点都不痛快!”
宇肆懿没被激到,“我是舍命陪君子,你可别不识好人心,再说需要借酒浇愁的又不是我。”说完又慢慢喝了一小口。
妖娆闻言愣了愣,眸中闪过一抹伤痛,稍纵即逝。他又抱起酒坛灌了一阵,放下酒坛后鄙夷地看着他,“果然像个娘们儿,说话都那么啰嗦。”
“……喝就喝!”宇肆懿说完也抱起酒坛灌了一大口,放下酒坛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满意了?”
妖娆勾唇一笑,“这才是男人!”说着把酒坛举起,“咱们今晚不醉不归!明天起来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宇肆懿也举起酒坛跟妖娆的一碰,朗声道:“干!不醉不归!”砸了下嘴,酒不错。
“哈哈哈……”妖娆大笑了两声,“干!”两人一起抱头痛饮,很快一坛酒就空了,两人用力把酒坛往地上一扔,一声脆响,酒坛四分五裂。
宇肆懿和妖娆相视一笑,继续拿起桌上的酒继续豪迈开饮。
等所有的酒差不多都进了两人的肚子,宇肆懿侧坐在亭子的栏边慢慢饮着最后的一点酒,而妖娆早就摊在了栏杆上,拿着酒坛的手垂挂在外面,脸在黑暗中看不清样子。
宇肆懿瞟了他一眼,“醉了?”
妖娆闻言痴痴一笑,“就这么点,怎么可能。”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不错。”宇肆懿似真似假地点了点头,“还分得清我说的话,证明还没醉死。”
妖娆又呵呵一笑,“我倒宁愿醉死。嗝~人活着…有什么好?”
“死又有什么好?”宇肆懿举起酒坛喝了一口,“能有多大的事让你要死要活的?难道你就没有想做而没做到的事吗?”
妖娆醉眼迷蒙地看了宇肆懿一阵,勾唇一笑,“是啊,我还有一件犹豫了很久想做而没做到的事,所以还得继续活着!”
宇肆懿双手一摊,“这不就结了。”
妖娆轻笑了声,把酒坛扔到一边,又翻了个身躺平,才道:“想听个故事吗?”
宇肆懿无可无不可地点着头,“洗耳恭听。”
妖娆看着上方,眼神悠远,开始低声叙述:“我跟他是在五年前认识的,那时的我还是一个愣头小子,主要还是…太年轻。”
“一次出任务因为经验不足,虽然最后还是杀了对方,但是我也受了重伤,就在我快被那人的手下追到时,他出现了……”
这时的妖娆似陷入了美好的回忆里,嘴角挂着笑,眸中充满了对以往的神往,整个人看起来也不再那么忧郁。
“他一出现几招就解决了追着我的人,之后就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我,那时的他,在我眼里俊美得犹如天神,后来他对我笑了一下,转瞬身影就消失了。”
“其实当时我并没想太多,只是觉得他很好看,很吸引人。作为杀手,从小到大我早就在死亡的边缘不知道徘徊了多少回。只是后来又意外的遇到了他,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孽缘!”说到这里,妖娆的声音更加的低沉而轻缓。
“第二次遇见以后,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并没有排斥他的接近,我们慢慢的就算是认识了,他告诉我他叫逍遥,我说我叫小妖。”轻笑了声,也不知是讽刺还是真心。
宇肆懿低喃了一句,“逍遥……小妖……”
妖娆继续诉说着,“当时我也没有多想就没告诉他我是个阎罗门的杀手,而我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我们就这样用虚假的身份称兄道弟的一起游玩了一阵,直到阎罗门有任务把我招了回去……我们当时约好会再见。”有时候再见真的不如相忘于江湖。
“其实我也不知道当时对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感情,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很好,甚至可以说是宠溺的,我有什么喜欢的,哪怕只要我多看了一眼,不用我开口,他不久后就会亲自把东西送到我手上。”
妖娆从怀里拿出一块普通的玉佩,用拇指摩挲着,眼神也随之黯淡了下去,“可惜,后来他知道了我的身份,勃然大怒,把所有送我的东西全都毁了,最后只剩下这一块我贴身带着的玉。这个玉佩是他带我去玉器行玩乐时他亲自雕刻的,花纹很简单,因为手拙雕出来甚至有点难看,虽然没什么价值,但对我来说意义重大,那是用再多钱都买不到的。”
宇肆懿听到这里不解道:“既然你都说不确定对他是个什么感情,怎么后来对他却……”
妖娆自嘲一笑,“在还没有跟他闹翻之前我一直很迷惘,我贪念他给的温柔,但是我却不知道能回报给他什么,他也从来不向我索要什么。后来我问白狞,要是有人救了她,她会怎么报答,她说自然得以身相许。后来我一想,也对,从此才真正开始认真看待我跟他之间的事,也慢慢确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或许在第一眼的时候我就喜欢上他了吧,只是不自知而已。”
“他对我真的很好很好,好到世间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我跟他在一起很开心,很满足,就在我以为我们会从此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上天却跟我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他是逍遥谷谷主,而我也是在那时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逍遥谷和阎罗门历来就水火不容,本是世仇,上一代的逍遥谷谷主更是被阎罗门所杀。也许他是主动探查了我的身份才知道我是阎罗门的人,他就以为我是故意接近他,我怎么解释他都不信。其实那个时候,我才刚被训练出来,根本就不了解阎罗门跟逍遥谷的恩恩怨怨,谈什么故意接近。”
“自那以后,他就再也不曾出现在我面前,不管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就似彻底消失了一般。后来我才从墨麟那里得知他回了逍遥谷,我就找到云谷,可惜,整个江湖没有人进的去!”
“一眨眼就过去了五年,我以为时间久了,我就会忘记,毕竟我们从认识到分开也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而我,阎罗门左护法也无需去祈求谁来爱我!”
“可是当他毫无预警一副软弱模样出现在我眼前时,我才发现,我从没有一刻忘记过。我把他带回阎罗门,隐藏他的真实身份,让他在总坛好好养伤,甚至对他千依百顺,亲自照顾他的衣食住行,哪怕每天都用热脸去贴冷屁股我都可以不在意,只要能见到他,我就心满意足。”
“可惜,他眼里一直都没有我,不管我对他做了多少,他见到我永远都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他要走!”
“……其实认真想来,我真的不知道为何会喜欢他,甚至就认定了他一个。”
宇肆懿静静地听着,原来造成现在妖娆跟重真如今局面的罪魁祸首,居然就是白狞的一句:以身相许!他都不知该感叹还是叹气。
宇肆懿淡淡道:“既然他不喜欢你,你为何不让他走?”
妖娆:“他走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我不想。但是他今天的话,却彻底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他重真,从来就没有心!”他抬起手用手背挡住眼,宇肆懿完全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也许在哭,也许什么都没有,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宇肆懿抬头看着已经升到正中的明月,心里一叹。
最后两人道了别,宇肆懿走了两步,回过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步履蹒跚的人影……
妖娆回到住处,醉眼迷蒙地看着紧闭的房门,不耐地皱了皱眉,抬手一掌劈开了眼前阻碍,屋里的重真听到声音朝门口看去,当看到妖娆一副醉醺醺的样子不悦地拧起眉。
妖娆歪歪扭扭的走到重真面前,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口齿不清道:“喂!我有个问题问你!”
重真闻到他身上浓浓的酒味,“你问!问完赶紧走,不要到我这里发酒疯。”
妖娆:“你就那么讨厌我?”
重真眉头皱得更紧,“这就是你要问的问题?”
妖娆摇了摇头,“不!”他伸出手捧住重真的头,重真不得不抬头看着他。
妖娆认认真真地看着他的眉眼,继续道:“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假的吗?难道你就从来不曾…喜欢过我吗?”
重真看了妖娆一阵,拉开他的手冷冷道:“从来我喜欢的就是长相清纯的女人。”
妖娆闻言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他退后了一步,身体晃了晃,他定定的看着重真。
片刻之后,妖娆突然朝重真一笑,他挑眉道,“好!很好!你不是想离开吗?不是怕我连累你吗?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立刻给你扶凨的解药,把你安安全全的送出去。”
重真谨慎地问道,“什么条件?”
妖娆上前一步凑近他,“陪、我!”直起身,看着一脸惊愕的重真,继续道:“一个月,从今晚开始算起,一个月后我就放了你。”
重真双眸似利刃般盯着他,“你就非得这样吗?”
妖娆无所谓地一笑,“随你怎么想,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没逼你。”转过身,“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你再来找我。”说完妖娆就举步往外走去。
重真眸中火起,直接伸手拉住妖娆的手腕,用巧劲一带,妖娆就摔进了他的怀里,他微眯了眼,眸中充满阴霾,咬牙道:“不用考虑,就从今晚开始!”
第二天妖娆醒来时已经不见了重真的踪影,起身穿衣,整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一切都穿妥后,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妖娆浑身无力的靠在浴池边缘,其实这种事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妖娆特别穿了一件立领的中衣,来到密室参加阎罗门每天例行的会议,作为左护法,他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再加上现在十殿会议在及,他们的事务只多不少。
等处理好一切门内归他管的事物,妖娆才起身准备回自己的院落,可是他刚站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阵发黑,他赶紧扶住桌子,才没让自己倒了下去。
白狞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妖你这是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要是病了我给你看看。”
妖娆摇了摇头,“没事,早上到现在一直没吃东西,有点饿而已。”
白狞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叮咛了一句“记得吃饭”人就走了。
妖娆回到自己的院落,朝重真的房间看了一眼,房门紧闭。
随便吃了一点东西,妖娆就合衣躺到了床上,他太累了,各方面的,眼睛也酸痛不已,但就是没有一点睡意。
微风徐徐,宇肆懿想到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老友,就打算今天去找他。
宇肆懿去问冷怜月要不要一起,冷怜月无可无不可,两人就一起出了门。
路上冷怜月问他:“阎罗门十殿会议是什么?”
宇肆懿沉吟道:“所谓十殿阎罗,阎罗门里除了泥犁纤这个总坛,应该还有别的分部,这个十殿估计就是,这个会议,想来就是他们难得的一次聚集。”
“原来如此。”冷怜月应道。
宇肆懿奇怪地看着冷怜月,“冷宫主,你作为月华宫之主这些事物也是必经的吧?”
冷怜月摇了摇头,“我不爱管那些,宫里大小琐事都是琴姨在处理。”
“琴姨?”宇肆懿忐忑问道:“她在月华宫是什么身份?”
冷怜月:“她是月华宫的长老之一,大家都叫她琴护,也是从小照顾我的人。”
宇肆懿:“长老啊,身份很高的样子。长老不是应该很老才对吗?”
冷怜月:“……谁给的你那种错觉?”
宇肆懿心里忐忑,把手背到身后左手握住了右手,“不知小的有没有机会能同冷宫主回月华宫见识一下?”
冷怜月:“如果你成了月华宫的人就可以。”
宇肆懿脸上闪过一抹惊喜,“真的?”
冷怜月却勾起了嘴角,又是那种略带讽刺的冷笑,“你知道月华宫是个什么地方?”
宇肆懿:“……什么地方?”
冷怜月比了比周围,“你看这偌大一个阎罗门,虽叫地狱却不是真的地狱。而月华宫,不叫地狱,却可能成为真的人家炼狱。”
宇肆懿扯了扯嘴角,“……哪有说的那样恐怖?”
冷怜月瞥了他一眼收回视线看着前路,声音很轻:“这世间肉|体折磨不是最恐怖的,还有更深层的精神摧残,那里就像一个个疯子的狂欢……”做着不切实际的梦。
宇肆懿感觉周身一寒,“那……”
冷怜月打断他,“还走吗?”
宇肆懿复杂地看了他半晌然后点了点头。
向问柳同萧絮坐在一起,两人静静地喝着酒,两人之间的氛围还不错。
向问柳咽下口中温润的酒液,回味着那一股甘甜,他抬眸看着旁边身着锦衣的萧絮,剑眉鹰眸,有点薄情的唇。
萧絮喝掉杯中酒,注意到向问柳的视线,用独有带着微挑的嗓音道:“怎么了?”
向问柳垂下眼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也不知道说什么。
萧絮:“小柳儿,我不喜欢你有事却不告诉我。”
向问柳勾起一边嘴角,“王爷说这话的时候是否该讲究下公平?你瞒我的事还少吗?”
萧絮放下杯子,“我记得我以前就对小柳儿说过,只要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你不问,我又如何知道你究竟想知道什么?这如何算是我对你隐瞒?”
“好!”向问柳点了点头,“那你告诉我你一个被当今皇帝亲封的逍遥王爷为何会在江湖行走?还有,你跟重真的逍遥谷究竟算是什么关系?”
萧絮轻笑了一声,带着戏谑地看着向问柳,“小柳儿这是吃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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