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至于......好尴尬,有人看我。”
“头低一点。”
出国名单敲定的时候,于彻已经离开了讯然,而徐文则毫无悬念拿到机会。
接下来便是选择想要交流的公司,与对方进行沟通,发出邀请函和其他材料,办理签证。
讯然与不少公司有密切合作,大部分集中在欧洲,有全球知名的大公司,亦有几十人的初创公司。交流派遣的时间长度不等,最短一年,最长两年,以合作项目为准。徐文趁着周末视频的时候通知了二老,告诉他们自己有机会出国,同时表示会利用假期回国,每周都能视频,和现在没什么差别。
父母打心眼里开心,然后欲言又止,最终问他:“你有没有把房子退掉换个小一点的?现在有没有积蓄,出国钱会不会不够用?”
“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
挂了电话,杜弘然坐在沙发上朝徐文招手,让他过来。
杜老师套着睡衣,半敞着,胸肌腹肌若隐若现。徐文站在不远处吞咽口水,越看越觉得性感。
完蛋了,徐文觉得自己和杜弘然越发相似,没事儿就能想起些“少儿不宜”的内容。真是罪孽,面对自己的老公,还是得有所节制。
“怎么了?”徐文坐在杜弘然身边,手指不由自主抓住睡衣的边角,一路往里探。既生涩,又笨拙。
杜弘然不动声色挡开他的手,“有事问你。”
“您说。”徐文不死心,手指顺着大腿根再次试探。
两人忽而换位,此时竟是杜弘然一本正经,让他别乱动,“你有没有思考过你的父母,以后怎么跟他们说你的情况?还是,不打算说,瞒多久是多久?”
徐文呆住了,不知如何回答。他想过,想不清楚。说起来很不负责任,面对这件事他像个鸵鸟,埋起头权当不存在。
第72章
关于父母,徐文很难想得清楚。
在杜弘然之前,他没喜欢过别人,连对杜老师亦是砰然醒悟:原来心中的执念是爱恋与倾慕。
徐文整理自己的情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与杜老师结了婚,成为伴侣。他接父母过来,过年又回家一趟,看着父母的眼睛什么都说不出口。
“我,我也不知道。”徐文照实以答,移开视线不去看杜弘然。他太年轻了,年轻到离开学校不久,年轻到事业还未有起色与建树。在父母眼中,徐文有大把的事情需要操心,“婚姻与对象”还不是最为迫切的需求。
杜弘然对他的答案了然于胸,毫不意外,“那如果他们过两年催你结婚呢?想过吗。”
徐文摇头,随即被杜弘然搂进怀里。
“怎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杜弘然抓起徐文的膝盖,拉他趴在自己身上。他见他眉眼下落,笑着亲吻说道:“跟谁欠了钱一样。”
“我明白您的意思。”徐文将脸颊贴在杜弘然的胸口,轻蹭两下如乖巧伶俐的小宠物。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尽是属于杜老师的味道。
杜弘然揉捏他的头发,将他紧紧抱在怀里,“你又明白我的意思?越来越厉害了。”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
杜弘然早年已对家里出柜,不管他与徐文结婚的最初目的是什么,两人关系板上钉钉,任凭杜弘然的父亲再计较也无济于事。
父子关系虽然不好,但老爷子认可了杜弘然的性向,相比徐文家里毫不知情,好了一大截。
投桃报李,徐文应该做同样的事情。
他抬起头看向杜弘然,眨眼睛说,“我会找时间跟我爸妈说的,您心里别不高兴。”
一段关系讲求平衡与维系,杜弘然如此强势的性格,自然不可能忍受偷偷摸摸、见不得光。徐文怕老师心中有情绪,清了清嗓子又解释道:“我不是不想告诉他们,您别误会。之前没说,主要是没想好,也没有合适的时间。”
杜弘然嗯了一声,捏住徐文的下巴,将嘴唇轻轻压在他的嘴唇上,“那等会儿就去跟你爸妈说。”
等会儿?这样......太着急了吧。
徐文面露难色,连亲吻都无法闭上眼睛享受,“老师......嗯......能不能让我想想?”
“还有什么可想的。”杜弘然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扬起眉毛看着徐文,视线里是不愿妥协的冷漠,“你应该做的。”
徐文点点头,心里忽然委屈。
就算是“应该”,杜老师也不必这般强硬吧。
“我知道了。”徐文将手掌覆在杜弘然胸口,撑起自己的身体,打算去拿手机,心中则盘算怎么开口。
啪。
杜弘然忽得一巴掌打在徐文屁股上,响声清脆。
“呜......”猝不及防,徐文疼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一下又缩回杜弘然的怀里,“嗯......疼......您干什么......”
“赏给你的。”杜弘然说着,又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依然很响,却不似刚才那般疼,“什么都不知道却装知道,以后再这样,还揍你。”
徐文绷直角尖,怕又挨打,“您......到底什么意思?”
杜弘然将手掌落在自己拍打的位置,给他来回揉捏,继而顺着大腿爱抚。他拉着徐文躺回自己怀里,像抱小兔子一样,停顿片刻才说道:“我知道你没想过这件事,也没有要求你跟你爸妈开口的意思。你误会了,还不给我解释的机会,该打。”
“我,我怎么不给您......”徐文说到一半,摇头停了,屈服在杜弘然的淫威和魔爪之下,“我错了。您说。”
杜弘然看着他,不吭声。
徐文凑上去亲吻老师的嘴角,有啄他的鼻尖,撅起嘴道,“您说,我听您说。”
“这会儿不说‘知道了’?”
徐文连忙快速摇头,清了清嗓子讨好卖乖,“我不知道,我哪儿能知道您的想法。我就是瞎猜,猜错了领罚。”徐文抓起杜弘然的手,拍打在自己屁股上,哼着鼻音蹭进杜弘然的怀里,咿咿呀呀撒娇,让他继续说。
我没有要求你跟你爸妈开口的意思。
杜弘然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结论,而后慢慢说道,你父母年纪大了,他们不接受是正常的,而你没道理要求他们必须接受。
徐文点点头,想了想说:“我其实觉得,他们可能需要些时间。一下子不能接受,慢慢可能就可以了?”
“那是他们心疼你,为了你妥协。”杜弘然揉捏徐文的后颈,指尖顺着脊椎往下滑。
杜弘然看着徐文的眼睛,一字一句道,“长辈很难接受和他们想法不同的事情,有时候不光是因为他们自己,还要考虑周遭朋友亲戚的看法。他们就算因为心疼你妥协,可能也过不去旁人的眼神。”
没错,是这样的,徐文家乡更是如此。小地方彼此都认识,街坊邻里谁家孩子结婚生子,都是一传十十传百,人人都能说道说道。徐文想起今年过年在家吃饭,饭桌上尽是对彼此家庭和小辈的打听,是关心,也是压力。
“如果你不打算跟你爸妈提,那——”
“我想提的,我想拉着您的手在我爸妈面前,我......”
杜弘然看着他,徐文自觉闭了嘴,让老师继续。
“如果不打算提,就得做好以后一直被催婚的打算,是个长久的对抗。”杜弘然说完,停顿片刻又道:“如果你想提,那可以顺便考虑一下他们之后的生活。给你的那个房子空着也是空着,不如以后让他们过去住。你父亲身体不太好,大城市医疗资源发达,治疗护理也方便一些。”
徐文听愣了,整个人呆在杜弘然怀里,任凭他来回揉捏。
“让他们过来养老常住,你也能更好的跟他们说自己的情况,他们也不必考虑周围邻里那些‘老相识’的态度。可能对你,对他们,都容易一些。”
杜弘然平日说话做事,语气坚定,态度坚决,任凭谁有反对意见,都笃定自己是对的。却没想,说起徐文的父母,他话到最后竟然有了些不确定,眼中也是难得的迟疑。
“我之所以现在跟你说这些,不是逼你马上决定,是希望你有足够的时间考虑。出去一到两年时间,看看那些以前没见过的东西,顺便想想这件事。等你回来的时间,你的父母还能接受改变生活环境,还有能力与精力去适应。要是到了十年、二十年之后,就算你想让他们来大城市住,对他们也是一件困难事。到时候,你有类似的想法不再是为他们好,是自私,是折腾上了年纪的父母。”
“老师,我不用想,我——”
徐文鼻头酸涩,哽咽着开口,话没说完却被杜弘然以指尖压住唇瓣,“不必告诉我,不必现在决定,不必因为这些是我说的,就觉得好。”
徐文吞咽口水,杜弘然则缓缓又道:“你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你应该有自己的选择。”
一瞬,徐文脑中闪现了无数过往。都和杜弘然有关系。
杜老师因母亲的去世而无法与父亲相处,故而远离抱持距离,不添新伤。
杜老师埋怨生父,却能理性克制的与继母相处,更是和继妹唐雨柔关系不错。
杜老师对待徐文的双亲,礼貌谦逊,没有丝毫瞧不起对方出身的意思。
种种细节,徐文忽然想不出什么词可以形容杜弘然对待“家人”的态度。一时间,脑中只剩下“温柔”二字。
温柔,予杜弘然,格格不入。
奈何,恰如其分。
这温柔,不是所有人都有福气见到。
这温柔,正巧落在徐文的头顶上,滋养着他的一切。
“老师,”徐文紧紧搂住杜弘然,将脸颊埋进他的脖颈之间,“您,您怎么这么好,怎么想了这么多。”
十年,二十年,这种时间间隔徐文不敢想,可此时轻易出现在了杜弘然的嘴里,就好像他笃定两人十年之后还会在一起,二十年之后仍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徐文吞咽口水,心中情绪涌动,皆冲着鼻腔而去,又酸又甜,“老师,不止是十年、二十年,这辈子我都要在您身边。”说着,他将无数吻落在杜弘然的脸颊上,然后抓起老师的右手,亲吻伤痕。
杜弘然哼了一声,搂着徐文让他别乱动,全然不当回事,“这还用说吗。你还想去哪儿,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不成。”
徐文在杜弘然的怀里哭了,像个小孩子,哽咽不止。
杜弘然搂着他安慰,怎么都哄不好。说来也奇怪,过往这小家伙的眼泪都留在了床上,最近转了性子,说话间隙便动不动就落珍珠。瞧着让人心怜,越发喜爱。
“我怎么欺负你了,哭成这个样子。”杜弘然捏徐文的脸颊,帮他卸去眼镜抹掉泪水,“说出来给我听听,我检讨。”
徐文在他怀里连忙摇头,“您对我太好了。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希望他们可以来跟我一起住,工作之后因为租房子很贵,想都不敢想,然后您就帮我实现了愿望。现在您还说以后让他们来这里跟我一起生活,我觉得特别特别幸福,您——”
“行了,别哭了,哭得话都说不清楚了。”杜弘然拿自己睡衣袖子帮他抹眼泪,轻声说道,“你和你爸妈一起吃饭的样子,看上去很幸福。我喜欢。”
徐文不住点头,脑袋像铜铃一样。他嘴里说谢谢老师,然后忽然停下来......
“又怎么了。”杜弘然看他还在抽泣,轻拍徐文后背,“喝点水吧。”
“老师,您怎么知道我和爸妈一起吃饭是什么样子?”
杜弘然去徐文家里那天,母亲虽然炖了汤,也邀请杜老师一起喝。可徐文全程站在桌子旁,紧张的浑身不敢动,杜弘然怎么可能见过他和家人吃饭的样子?
杜弘然为徐文整理额前的头发,然后笑着回答,没当回事,“直播里看见的。”
徐文点头,原来如此。可是,徐文爸妈从没在直播里出现过,“您什么时候看见的?”
“有一次你看镜头后面。”
“哦哦。”徐文想了想,忽而反应过来,那应该是老师去撞见爸妈的前一天。或者,前几天。
那时候,直播间里的评论还在说徐文与别人一起吃饭,说徐文是不是恋爱同居了。
原来,即使看父母一眼,徐文脸上的表情也不相同。与家人一起,幸福藏不住。
等等,徐文一下就机灵了。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老师那次专门在公寓楼下等着徐文,还非要上去看看,甚至掐住徐文的脖子说,你倒是厉害,慷他人之慨,用我给你的房子和别人过日子。
徐文眼泪没了,哽咽消失了,不确定的问:“老师,您当时不知道我爸妈在屋里对不对?你以为是别人对不对?您是去......捉奸的?您觉得我......屋里藏了人?”
杜弘然倏然慌神,停顿片刻清了清嗓子,神色不动说了两个字,没有。
没有?没有才怪!
第73章 (正文完结)
出国名单敲定,徐文一方面得考虑去向、选择项目,另一方面还得顾着手里的工作、完成交接。
跟着杜老师之后,徐文干了不少“从天而降”的活,挣的多了、经验足了,可与此同时也更累更辛苦了。
交接工作的过程冗长复杂,徐文亦有时间重新看过这些个月的经历。
过往将注意力都急中在杜老师身上,现在瞧去才发现,自己真的做了不少事。
一句话,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徐文想在老师身边得到重用,光凭一点喜欢,远远不够。
“短暂离开”成为板上钉钉,留给徐文的只剩下选择去哪儿,去多久。
大公司的项目相对稳定,职位所对应的职能也相对单一。可大公司动辄几千人,能接触到不少成熟且完备的运行管理方式。
小公司的项目波动性强,每日接触的工作都可能是新的。因地制宜,小公司做事也往往以效率排在首位。需要学习能力,更强调适应性。
“想给自己留些时间玩乐,就选大公司的项目。如果对工作有热情,就选小公司。”杜弘然坐在沙发上看学生的论文,余光瞥见徐文拿着几份项目介绍书,不动声色道:“有什么可犹犹豫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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