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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死后我立刻反了(古代架空)——苍灰

时间:2020-10-02 16:35:38  作者:苍灰
  我站在皇城的北门,向更远的北面望去,越过内城,越过外城,沿着中轴线一路向北,越过庄严威武的宫门,越过层层叠叠的屋顶,他遥望最北面的战场,那片他也曾为之流血牺牲,为之征战不休的草原戈壁。
  现在黎明未至,启明星却还未升起,正是帝都最黑暗的时分。现在宵禁没有结束,宫城内部没有亮灯,巡逻的士兵也被他调走了,此刻的皇城死寂得像是鬼蜮。
  可有人在这种时分,从北自南,一路骑马而来。
  在白昼降临之前,一切都死寂无比,唯有风自北而来、不休不止,卷起我的白色丧服,露出其下黑色的官袍,官袍袍角用锦线绣成的四爪蟒纹狰狞盘飞,栩栩如生。
  听着那急急的马蹄声,我知道,我终于等到了最后的一位角儿,这场连演了多年的大戏,终于可以迎来终幕。
  “走吧。”
  我转身对掌灯的小厮说。
  小厮点头,弯腰,提好灯笼,像个幽灵一般紧跟在我的身后。
  在暮色降临之前,皇城空寂无人,我走下城墙,向着宫门走去。
  在禹国,不,在哪一国哪一朝都有这样的规定,外臣若无召见,不得擅自入宫,但我出入宫墙如入无人之境。
  因为,无人敢拦。
  进宫之前,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我负责矫诏和截断政令,季清霜和魏柯辛负责宫外的事务,一旦任务完成成功,以烟火为令。
  待到两处烟火绽放于苍穹之际,便是符志日成为禹国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之时,也是我李念恩成为摄政王之日。
  符志日从一个不知事的孩子,成长为一个足以驾驭这个帝国的王,足足需要二十多年,这期间,帝国真正的掌权者,将是我与季家。
  至于二十年以后的事情,谁还在乎呢?
  立朝之初,我最大的愿望不过是从主子手中活下来罢了,现在,我不但成功活了下来,还有了能够触及到最高处权柄的能力。
  哪怕只有二十年的辉煌,也是辉煌。
  我活着,就是为了这一刻。
  我缓步走在青石地砖上,面容苍白消瘦,神色阴郁冰冷,周围气质黑暗得仿佛能将周围变成冰窖,抬眼时的目光阴冷如蛇,若有人看见此刻的我,就会明白,为什么我被称为燕朝最令人恐惧的佞臣。
  宽大的袖子垂在身侧,腰间佩戴着金蛟剑,我看向不远处高过周围建筑一头的承天殿。
  天,就快亮了。
  173、
  与魏公公伪造好奏章以后,我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魏柯辛和季清霜的信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我就知道,我已经失败了。没有什么愤怒也没有什么不甘,在踏上这条路之前我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现在的结局仍在我的预料范围之内。
  徐玉阙对我说过,活着就是希望,只要还活着,就能东山再起。但这次,我已走上绝路,必死无疑。
  我不知道符克己是怎么逃出升天,又是怎么破坏我的计划的,我只知道,就像我不会放过符克己那样,符克己也绝不会放过我。
  “魏公公,你带着小殿下逃吧,逃得远远地,再也不要回来。”
  “李大人呢,你不走吗?”
  “我走不了了。”我看着窗外漆黑的苍穹,释然的笑着,“从我选择了这样的人生的那一刻,我的命运就注定了。与其庸庸碌碌地生,不如轰轰烈烈地死。”
  我的人生,要么在高高在上的位置上享受无限的荣光,要么就随着命运之轮从最高处轰然坠落。
  从李三胖离开乌巢的那一天起,他早就做好了死在外面的准备。他没有死在从乌巢到凤城的路上,还收获了这样一段波澜壮阔的人生,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惋惜的了。
  我突然能够理解季老丞相临死前的心情。
  我们向着可望不可即的彼方前行,哪怕最后粉身碎骨,哪怕死在这追逐的路上,但已经尽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做到最好,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了。
  “你不走,我也不走了。”魏公公笑呵呵地说,“皇宫里的小殿下是皇上的儿子,是未来的皇帝,可若小殿下离了皇宫,他就什么都不是了。”
  魏公公说得不错,符志日不像符克己,他没有远大的理想,没有崇高的志向,也没有被他的品性所折服而愿意追随他的幕僚。符志日所有的光芒来自他皇族嫡长子的身份,褪去了这层光环,他什么都不是,甚至连一个普通的孩童都不如。
  魏公公不希望主子的孩子沦为一个可鄙的逃亡者,他宁愿符志日在荣耀中死去,成为一个殉道者般的存在,这是他的私心。
  魏公公虽然有诸多的陋习,但他的确是对主子最好的忠仆了,曾经,为了能够让主子的亲儿子继位,他不惜与我这等小人同流合污,现在,为了不让主子的人生出现污点,他宁愿看着他带大的小殿下去送死。
  面对这样的魏公公,我没有什么可劝的了,只能带着他们踏上最后的戏台。
  前往承天殿的路上,路过御花园之时,我在重重的树影之中遇见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我无法对他视而不见,只能我转身对魏公公说:
  “请等我一会。”
  “不着急,不着急。”魏公公逗弄着怀中的符志日,对此并不在意。
  到现在这个地步,的确没什么值得着急的了,我们早点赶到承天殿无限等同于早日投胎,磨磨蹭蹭地多吸两口人间的乌烟瘴气并不亏,毕竟马上就要没得吸了。
  我提着灯笼,踏过鹅卵石铺就的曲折小路,缓步行至他的身旁。
  “在这个时间,你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背叛我了。”
  他现在应该在武器库,不应该在这里。灯火无法照亮的暗影处,传来说话的声响。
  “猜得八九不离十了,还差一点。”
  “哦,那是所有人都背叛我了?”
  “也没有那么惨啦,老大。”随着我的走近,魏柯辛的脸庞从暗影出现在灯下,他的脸上是满不在意的笑,腹部却撕裂了一处极大的伤口。他捂住伤口,冲我嘿嘿地笑着,“除了我,其他人都背叛你了。”
  “连季清霜都把我给卖了?”
  “是啊,季清贺把季家人给绑了,季清霜为了家人的性命,不但放了符克己,还带着季家军陪符克己一起攻打军械库。我守了一会儿后发现根本打不过,所以毫不犹豫地把手下给卖了,独自逃命,谁成想还是被符克己那狗崽子给看见,百步之外,一剑命中,疼死老子了。”
  魏柯辛龇牙咧嘴地说道,失血过多的身体从背靠着的树干上滑落,树干之上,是漫长的血线。
  “你这是何苦呢,天天嚷嚷着要卖我,一到关键时刻就怂。我将你与符克己安排得这么近,这么好的机会你都不知道珍惜,就知道死皮赖脸地跟着我,你也不想想清楚,就算我今日成事,凭我的性格,未来也难保不会取你性命啊。”
  我不知道我在想什么,魏柯辛因为我被伤成这样,我却在一旁说着风凉话。
  “你以为我想的啊,要不是只有你信我啊,只有你这这个人渣愿意信我啊……” 魏柯辛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懊悔地叹息道,“不过我现在后悔了,真他娘的痛啊。”
  “这么痛啊?”我俯身,盯着他逐渐涣散的眼。
  “嗯呢~”
  一个大男人做作掐着成女子的声调,这家伙临死前也不忘恶心我,我微笑着拔出剑。
  “那我送你一程好不好啊。”
  “别了,我担心你下手不利落。”
  我低头,果然,我的手在不停的颤抖。摇摇头,将剑收回剑鞘,将灯笼放在地上,坐在他身旁。
  “我陪你走完最后一段路吧。”
  我们两个常年拌嘴的冤家刚刚才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魏柯辛就憋不住了,依靠着树干维持着坐姿,手压住无法愈合的伤口,他侧过头来,以空茫茫的眼神注视着我,嬉皮笑脸地说:
  “算了,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这可他娘的痛啊。”
  “出息。”我嗤笑一声。
  “哦,对了,我不要砍头,尸体不完成,我也不要割喉,死的太难看……”
  这家伙还是一副赖皮的样子,竟给我提一些很难完成的条件,我掏了掏耳朵,不耐烦地打断他:
  “哪来这么多条件,你直说你想怎么死!”
  “我心痛~捅我的心吧。”
  “懂了,早说嘛……”
  我回身,一剑钉在他的心口窝。
  半死不活的魏柯辛被我这一剑给捅活过来,他发出一声中气十足的哀嚎,骂骂咧咧地对我说:
  “喂,老大,说来你就来啊,这也太快了吧。”
  “废话,我想让你少受点苦。”
  “骗谁呢,我看你就是不想听我发牢骚……”
  收剑归鞘,我故作冷酷的回应他。
  “你知道得太多了。”
  魏柯辛愣了一下,而后跟我一起哈哈大笑。我们笑得洒脱,笑得肆意,笑得无忧无虑,仿佛万事万物都无法蒙蔽我们的喜悦之情。在满是阴谋算计的生活之中,我们二人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快活的笑过了。
  我二人笑到眼中含泪。
  但仍在笑着。
  “啊,老大,”魏柯辛的眼中已寻不见任何光彩了,他轻轻地笑着,微微地喘着,声音逐渐衰微,“我看见了,你成为摄政王,我成了尚书,好风光啊。”
  “有点追求好不好啊,尚书怎么够啊,要当就当丞相。”
  我笑意无法维持,只剩眼中泪水,我努力维持着情绪,不让他听出我言语中的哽咽。
  “嘿嘿,我比不得老大,有个尚书就够啦,就够啦……”
  声音越来越低,最后消失不见,他在他幻想中的图景里垂下头。
  他死了。
  红日在他渐冷的身躯后升起,勾勒出他身后红枫艳丽的廓影,我折了一枝红枫树的树枝,放入怀中。
  我带着这根树枝,继续上路。
  173、
  我漫步于清晨的御花园,宛若一个悠闲自在的老者一般欣赏着院中春景。争芳斗艳的春花,曲折蜿蜒的流水与浑穆古朴的太湖石,千百匠人呕心沥血造就了这皇家园林,将大禹国的万里山河的瑰丽景色凝聚在这小小的一方园子中。
  在这御花园之中,大到巨木的树冠,小到花叶的纹路,每一处都是风景,每一眼都是画卷。我来过这个园子很多次,从未发现这座园子的美,也从未静下来心来细细观赏过。以往我来去匆匆,根本没有心情去关注周围的风景。直到此时,我终于能够领悟九王爷口中的战场之美,也能理解主子追求的秩序之美。
  初升的朝阳刺破云层,晨雾散去,叶上的晨露在霞光中闪烁着彩色的光晕。这晶莹的露珠残余不了多久,等旭日东升,这叶上的露珠便会蒸发,世界再无它存在过的痕迹。
  人生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只有在走投无路之时,我才能领悟佛性的一角,也只有在行至末路之时,我才愿意短暂收敛我的野心,享受另一种人生。
  我从魏公公的怀中接过符志日,踏上了进入承天殿的台阶。
  青石台阶漫长,我不求速度,只求步稳。今日的承天殿前,没有列队的士兵,也没有上早朝的官员,有的只是一个山穷水尽的佞臣与凶多吉少的小皇子。
  “亚父,我不想死。”
  符志日抬起白胖的小手,揪住我的袖子。符志日是个早慧的孩子,他能够听懂我与魏公公的言语,他知道等待着他的前路是什么。
  “那我们就不死。”
  风从背后吹来,我白色的孝服被风吹起。我望着承天殿屋顶的金色琉璃瓦,恍惚间想起了主子登基的那一天,龙旗招摇,我的主子头戴十二旒帝冕,金丝织就的沉重龙袍覆压在身躯,年轻俊美的帝王立于高台之上,举手投足间尽是至尊的威严。
  “真的能不用死吗?”
  孩童稚嫩的声音响起,谈论着人生最为沉重的命题。我回过神来,在他的身上看见了他父亲的残影。
  “嗯,不但可以不死,我也不会再逼你读讨厌的书,你大姨也不会逼迫你每日习武。你可以每日都快快乐乐地玩你最喜欢的游戏。”
  “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装疯而已,只要装得够像,你就能成为一个真正的疯子了。”
  我抱着他踏过承天殿的门槛,大殿之内,金色的宫殿通火通明,承天殿旁,明黄的五爪龙旗,在霞光中飞舞。
  在肃穆而立的将士和身披白衣的大臣之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他手扶灵柩,在辉煌的灯火之中回眸。
  南方的水气和塞北的长风同时揉进了他的气质,在经过了多年金戈铁马的军旅生活的洗礼之后,他的外貌在南方的俊秀之外更增添了几丝戈壁的雄浑。幼时的顽劣天真的稚气尽数褪去,唯余他眉宇间的那股端凝沉稳之气。
  初见时的畏缩与怯懦早已不见,当年只能蜷缩在我怀中的瘦弱孩童长成了如今“人莫能测”的帝皇。
  我看着这样的他,万千言语沉在腹中,注视良久,最后只剩一句简单的问候:
  “很好,活着回来了。”
  周围士兵应声而动,将我和符志日团团围住。隔着士兵构成的人墙,符克己垂眸,微长的睫毛投下阴影,遮住他眸底的神色。
  “嗯,我回来了。”
  “这几年过得不怎样吧,你看看你,瘦了这么多。”
  一个输家没有资格对赢家说什么,我只能作为一个养他多年的长者身份,与他最后唠叨这么几句。
  符克己愣了一下,而后放松了紧绷的面孔,以曾经的语气轻笑着:
  “我倒觉得我过得不错,这几年来一直没有输过。”
  符克己的手离开宝剑,阻隔在我们之间的士兵散开,在众人紧张的注目之中,他向我这个败家之犬走来。盔甲摩擦的咯吱声,足踏地砖的脚步声,他在我身前站定,以毫无防备的姿态。
  我放下符志日,伸出手,重重地拍击着他的肩膀,大笑着说:
  “好小子,干得不错。”
  符克己的确干得不错,他不但在对外战争和我的背刺之中活了下来,还成功反攻京城,将我成为摄政王的美梦彻底击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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