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清水忽而被递到了眼前,尹圆忙拿过水杯喝了一口水。
这口水润了嗓子,还未能止住咳,尹圆又小口小口喝了两口,才终止住了咳,此时她方能开口说话,“多谢摄政王。”
因乐正容不准尹圆动不得就请罪,所以这许多请罪就都变成了多谢。
乐正容还曾说让尹圆称她的名,尹圆自然是恭敬推拒了。
尹圆手里握着水杯,想要下地将水杯放在桌上,乐正容稍显强势的从她手里拿出了水杯,“别下地,刚睡醒,小心有汗。”
此前尹圆曾说过此时尚是夏日,不必如此小心之类的话,宽过乐正容的心。可尹圆这样说了之后,乐正容的脸上更露出歉疚的表情,直言都是她的错。
是以尹圆现在也就不拒绝乐正容这些关心的动作了。
反正,乐正容的歉疚,关心,柔情皆是兴之所至,自己的恭敬,宽慰,仰慕,自然也皆配合着棋盘主人的喜好就好。
尹圆微垂下头露出些笑意,“有劳摄政王。”
这话说的俨然一副依赖甜蜜的模样,若放在男子身上自然是柔美可人,可女子来做这种表情,就过分娇柔了些。
可乐正容却未流露出厌弃,眼里有着一丝柔情,“还要多久文昭愿唤我的名。”
近日来,乐正容虽在外人面前时对尹圆仍自称本王,可私下却都自称起了我。
乐正容递给了尹圆□□,可尹圆却不敢顺着□□向上爬。
她垂着头,耳朵却又红了,“文昭怎可唤摄政王的名?”
乐正容忽而伸了如玉的手过来,尹圆愣在远处,乐正容为她捋了垂下来的发丝“只你有资格唤我的名才是。”
尹圆因为那近在咫尺的手红了脸,原本因咳喘就有了几分红的脸,此刻如染了胭脂,绯红一片。
将她那书卷气破坏殆尽,流露出了一丝傻气,她垂着头,似不知如何回这句话。
乐正容忽而叹了口气,“我总会等到文昭乐意开口的那日,”说罢,一撩雪白衣袍,坐在了塌边,“你莫费神看了,我念给你听。”
因此前尹圆已推拒过多次,但每次乐正容都会坚持,现下尹圆也就不再推拒。
她坐直了身体,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乐正容一手执书,一手对着她的肩膀轻抚过去,“又不是学堂读书,坐的这样累作何。”
尹圆只得顺着她的力向后躺下,再次枕在了玉枕上。
乐正容的声音如林中清泉,干净而悦耳,很容易吸引人的耳朵。
游记的内容也颇为有趣,不止记录了风土人情也描写了山川河海,还绘声绘色的写了些趣闻乐事。
尹圆听得很认真,一双凤眸认真的看着乐正容。
这样直视乐正容是尹圆之前不会做的事,只因“有违身份”。
可乐正容既已自己搭了新的戏台子,尹圆自然也要跟着戏台子有些变化。
她饰演着因为仰慕之人的偏宠,而生出更多爱慕之意,进而做些之前不敢,不会做之事的“蠢人”。
新的戏台上,乐正容想要的也许正是这种效果。
只有当她觉得这种效果达到了,她的游戏才能正式开始。
尹圆不能做出逾距跋扈之事来证明的自己的蠢,那就有些过了,乐正容恐怕会直接没了游戏的兴致。
尹圆选择先是偷看乐正容,偷偷在乐正容的身后甜蜜的笑,后因乐正容对自己的一点点好而沾沾自喜,现在就到了敢这样直直的盯着乐正容看。
这也算一种逾距,却又只能算一种“卑微的逾距”。
乐正容白皙的手覆上了尹圆的眼,“养养神,听我念就好。”
语气虽未见多么柔情,可摄政王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已足够人浮想联翩。
尹圆乖乖的闭了眼,长长的睫毛扫过乐正容的掌心。
以前的乐正容何曾与人如此亲近过,她厌恶所有亲昵的动作,只会觉得恶心。
连日来,乐正容却越来越不排斥这些细小的亲密动作。
不论乐正容是为了游戏能更加好玩,不惜以身入局,还是她真的不再排斥这些亲密的小动作,这对尹圆来说都算是由量到质的变化。
也许打开乐正容的心,已近在咫尺了。
夏日午后闭着眼听人念书,原本是让人昏昏欲睡的事,可尹圆却一丝睡意也无,因不知乐正容何时宣布“下一场游戏”开始。尹圆的脑子里始终紧紧的绷着一根弦。
“我明日需去军中巡查,文昭要不要与我同去?”
尹圆脑子里的那根弦似被人轻拨了一下,发出的声音是游戏开始了的前奏,尹圆睁开了眼。
军中重地,岂是什么人都能随便去的?。
这话虽是问句,可乐正容问出口时自然就知道了答案 ,而尹圆要做的就是顺着她的想法作答。配合棋盘主人的动作,才能看到棋盘主人想出什么招,进而化解。
尹圆撑起身体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近日日头太毒了些,文昭不想走动。”
这话将责任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自然也是为了再次展露“卑微的逾距。”
这却也是唯一的正确答案。
虽然乐正容若想带一人去军营,那自然算不得事,可乐正容的语气却表明了她不想尹圆去。
若乐正容真的想做这件事,又怎么会是这样轻易的问句。
她就算是问话,也自会问得尹圆无法拒绝。
这样温和的问句,自然只想听到拒绝。
乐正容的语气更为温和,“可我这一去就是两日。”
话未说尽,却已展露出了不舍,却也给尹圆留了机会再次推拒。
尹圆的眼里先是闪过一丝藏得极深的不舍之后是浅笑,“文昭等您回来。”
乐正容抬手摸了摸尹圆的发顶,“你不愿就算了,我不在你莫委屈了自己,凡事都可吩咐她们去办。”
尹圆颔首,忽而一笑,又躺了下去将眼睛闭上,一副让乐正容继续读书的样子。
乐正容抬手为她盖好了蚕丝薄被,唇边有一丝包容的笑。
很快书房内又回荡着温和的念书声。
闭着眼似在认真聆听的尹圆,心里却在猜测,既然乐正容不想自己与她同去军营,很明显这场戏的戏台子是搭在了摄政王府。
这两日里,乐正容安排了什么新游戏呢?
怎样的戏,定要在摄政王不在的摄政王府里才能进行呢?
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两章是最后的虐,(不是摄政王直接动手)不想看虐的小可爱可以跳过。笔芯jpg
感谢小可爱的营养液:唯阙月 2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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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女尊摄政王和傀儡皇帝
因尹圆落下了咳疾,摄政王早就嘱咐了院里的奴仆晨间不得惊动她,让她多歇息。
是以这戏开场的时候,尹圆刚用过早膳正在院子里散步。
乐正容虽然给了尹圆去她书房等地的权利,可尹圆从不会在乐正容不在时独自出院子。
每日里大部分时间都独自在院子里养病。
因摄政王下了令,是以这院子内外总十分安静,今日却忽起了喧哗。
先是一阵听不清的争吵声,接着就突然静了。
因武功被废,尹圆也听不清更远的声音,不过很快脚步声就进了外院,直奔内院而来了。
这内院里,尹圆只留了小易一人伺候,她应是早听见了响动,此刻皱了眉,“是主君。”
这就是摄政王府名义上的男主人。
这人是岚国大将军的嫡子,后嫁给了乐正容,那位大将军就是早期支持乐正容的人之一。
外人眼中,乐正容与主君是琴瑟和鸣的恩爱妻夫。
那位大将军当年不遗余力的支持乐正容就是因为乐正容娶了自己的嫡子。
尹圆却知道现在这人根本不是那位大将军的嫡子,只不过是乐正容的手下易容伪装。
乐正容厌恶排斥所有人,无法和任何人做那档子事,可却要借那位大将军的势,而这位大将军的嫡子又因见过她一面,非乐正容不嫁。
那位大将军心疼这亡夫留下的唯一嫡子,就半是要挟的促成了这段姻缘。
可乐正容哪里是会受人要挟的人,那位嫡子嫁过来的当夜就被乐正容扒了皮,制了□□。
之后就派了手下易容成这位嫡子伪装成她的主君糊弄世人。
当年那位大将军的兵权早被乐正容夺了个干净,也不知乐正容为何不以主君病逝等理由让这个身份名正言顺的消失。
别人也许不知乐正容是为何,尹圆却能猜个大概。
此刻听了小易的话,尹圆已然猜出了今天的戏码。
小易能对她说的话,皆是乐正容允许了的内容,想来小易也是今日的主要棋子之一。
既然台子已搭好了,尹圆也只能将戏演下去。
她一掀衣袍对着内院拱门直接跪了下去。
小易面无表情的脸有了一丝波动,连忙去扶尹圆起身,“摄政王说过您无需跪任何人。”
尹圆摇了摇深埋的头。
尹圆既已跪在了地上,小易自然也只能跟着跪下去,她惯常面无表情的脸,有一丝纠结。
想来小易也知道这“主君”的真实身份,两人原本的身份相近,现在这小易被调来当侍女也就算了,还得跟着下跪。
乐正容最近对尹圆的态度,小易自然看在眼里,她本想着尹圆这膝盖不会这么软,却没想到人还没来,这人就已经跪在地上等了。
从院外气势汹汹走来的一行人,想来也未料到会是这种画面。
数十名奴仆众星捧月般跟在摄政王的主君身后。
这主君梳着飞天髻戴了满头宝钗,着了一身兰花锦制的裙装,拖曳的裙摆下还以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脚上踩了一双缀了夜明珠的缎鞋。
华贵的装扮将他整个人衬的高不可攀,贵气逼人,,将那原本有些平庸的眉眼也衬托的高贵了几分。
这主君原本准备好的话,话到嘴边也噎了一下,良久才居高临下,不阴不阳的开口,“跪着的是何人?”
尹圆还未开口,小易应是为了给她充台面,好让这戏能回到正轨,开了口,“这位是李小姐,主君是忘了让人起身?”
摄政王的主君未开口,而是轻瞥了身边的男仆一眼。
男仆上前一步开口,语气里皆是阴阳怪气的讥讽,“咱们主君原以为摄政王是新领了个娇美的弟弟回来,想着这人忒没规矩了些,过了这些日子还不来请安,想着给府外来的小侍教教规矩,哪知这院里竟是个女人。没得污了咱们主君的眼,主君尚未治罪,你们还想起身?”
若不知这院子里的是女子,想着就该因为惊慌避了开去,还能如此冷静的应对,就可看出来之前已知道院里是何人了。
这话里话外也皆是讥讽跪着的女子在做些不耻的行径。
小易这时候的反应,就像是受辱后的冲动,“无论女男,能住在这院子里的自然是贵客,岂是你一个下人能随意指责。”
这话看似在警告对方,实则却是火上浇油。
不过尹圆早料到了小易的反应,这些人今日不过共同演这一出戏,至于这之中有没有人是真的放了私人感情,却还未可知。
所谓打狗还要看主人,主君看似因小易的话着恼,亲自开了口,高高在上中透着鄙夷,“身为女子不知廉耻,甘心困于一隅,做这些魅惑摄政王之事,毫无羞耻之心,真是让人作呕。”
尹圆埋头不发一语,几人急于推动这场戏的走向,倒也省了自己许多事。
尹圆不说话,她身边的小易却不能无动于衷,她压低了声音对尹圆说,“摄政王出发前命小人照顾好您,您若觉得委屈,只管命小人来处理。”
这话说的好似在忠心护主,可哪个主子怕也是经不住这样护。
尹圆极轻的回了一句,“他是摄政王的主君。”
接她这句台词的却是那个男仆,“你们窃窃私语些什么?是不是在诋毁主君,该罚。”
男仆的话音刚落,就有侍卫手握木棍上前,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
另有两个侍卫上前就要摁住小易,小易再次对尹圆低声开口,“摄政王已将小人给您了,您就是小人的主子,您若开口,小易绝不会让您今日受了委屈。”
尹圆不说话又摇了摇头,一副认打认罚绝不还手的模样。
拿着木棍的侍卫几步走到了尹圆的身后,那个男仆再次开口,“狠狠地打。”
这侍卫将木棍高高抬起,还未挥下去。
院子外又突然冲进来十几个侍卫,这些都是跟着摄政王上过战场的手下。
那手握木棍的侍卫看到一愣,不自觉的放下了手。
这十几个侍卫将众人围住看着尹圆,“请李小姐起身。”
尹圆还未起身,主君却撕掉了高高在上的面具,指着几人骂道,“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主君。”
其中领头的侍卫抱拳开口,“我等奉命保护李小姐,还望主君恕罪。”
主君似被气得不轻,他指着那侍卫还未开口。
侍卫又恭敬地开口,“女男有别,主君还是不要久留此处罢。”
主君昂着头气得不轻,“我倒要看看你们谁敢拦我?”
两边的侍卫皆是将刀微微拔出了鞘,互相威胁意味十足。
若是真的动手,这院子里的人加起来也不是这十数名上过战场的侍卫对手,只是尹圆怎么可能让她们动手,“各位的好意,在下心领了。主君管教摄政王府里的人本是应该,万望诸位莫要阻拦。”
领头的侍卫拱手躬身,语气严肃,“小的们既领了命,自然要照顾好李小姐。”
尹圆维持着跪姿,“我自会替诸位解释,诸位还是请罢。”
这些侍卫面露难色,小易皱着眉开口,“您何须这样委屈自己。”
尹圆垂着头未说话,该说的已说过了,自然是因为这人面上是乐正容的主君。
这主君却气急败坏的指着尹圆,对那侍卫问话,“若要她人知晓摄政王府的侍卫为了个外人反抗主君,摄政王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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