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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偷我裙子了(近代现代)——一勺彩虹糖

时间:2020-10-03 10:00:17  作者:一勺彩虹糖
  晚上九点半,俩人同时“下班”,手机上彼此来问时间的信息前后脚蹦出来,默契得像是面对面发着玩的。
  卜奕让傅朗原地等,自己溜达过来。
  他提前和老卜说好了,去朋友家里玩一晚上,老卜没什么意见,大小伙子嘛,出去耍一耍,当然不是个事儿。
  李方和的公寓现在只有傅朗一个人住着,年节要走动关系也要顾着老家儿,李方和暂时回他父母那边住去了。
  两人在琴行门口碰面,悄悄勾了下手,又放开,肩挨着肩沿街往前走。
  聊了聊没见面这几天的闲话,又去旁边巷子口的便民超市买了火锅底料和菜肉,俩人便叫车回去了。
  回到公寓,卜奕去洗锅烧水,傅朗在旁边洗菜,俩人正说着话,傅朗手机响了。他占着手,使唤旁边的卜奕,“帮我接一下,开免提。”
  卜奕垂下眼睛一瞄,是傅铎。
  电话开了免提,卜奕就出去了。
  傅铎开门见山,“你过年回来一趟。”
  傅朗说:“没兴趣。”
  “……”傅铎运了口气,“他们都想让你回来一趟,要分家了,有些事儿总得说清楚。”
  “有些事儿”指的是什么,根本不用细说。傅朗放下削了一半的土豆,手撑着流理台,“你们分钱可以不用留我那份,我的都给你。”
  电话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你他妈……”傅铎让他气得一个仰倒,“你不要就给小杂种了!傅朗,你那聪明的脑瓜里整天就装着‘清高’俩字么?成熟点儿吧,弟弟。”
  傅朗锁眉,正要开口给他驳回去,就听那边傅铎嚷道:“行了,就这样,我该说的都说了,对得起我自己良心了,你爱回不回!”
  吆喝完,他就把电话挂了,跟个炸完的二踢脚一样。
  傅铎嗓门洪亮,由不得外面的卜奕听不见。
  “要回吗?”卜奕扒在门框上,小声地问。
  傅朗掐着眉心,“不知道。”
  他对家里的几口人实在谈不上有多深的感情,亲情在他这儿基本是缺失的,属于理智上知道什么叫亲情,但缺乏感性认知。
  “回吧,”卜奕说,“等到明年,就不是这个家了。”
  他自己就体验过这种感觉,不大好受,何况,他现在和傅朗的处境差不了多少。
  他走近了,揽住傅朗的腰,“还没跟你说,等年后,我家里也要多俩人了。”
  老卜前几天跟他聊,商量着以后的事儿,说程文璟那边跟前夫谈妥了,拿了一笔补偿金,接走了儿子。不过他们当初离婚时候程文璟没要房,后来常驻埃塞,把租的房也退了,现在要么带着儿子租房,要么就搬进卜奕他们家。
  按老卜的意思,既然打算年后领证,那也不差这几天,就让他们搬过来,让卜奕和那边孩子也熟悉熟悉。
  傅朗回手搂紧他,下巴垫在他肩上,声音里缠着疲惫,“下学期搬出去吧,你和我,我们租个房子……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都在抠着手等破镜的我,哎……
 
 
第60章 除夕
  除夕这天,卜家热闹得很。程文璟带着儿子住进来,老卜挽起袖子下厨,折腾出了一大桌子菜。程文璟在厨房里和馅包饺子,和老卜有说有笑。
  卜奕和冯邵杰两人坐在沙发上,一人占了沙发一角,交流为零。
  冯邵杰15岁,刚升上高一,在卜奕眼里,就是个中二期的熊孩子。小孩从进门就拱起了满身刺,看见卜建国只当没看见,连问好都省了,径自屁股一沉坐沙发上去了。
  卜奕看一眼这情况,就明白了,小屁孩憋着老大不乐意呢。
  既然人家满肚子不高兴,那他也不去热脸贴冷屁股,不咸不淡地打声招呼,就坐一边捧着手机在群里跟兄弟们热火朝天去了。
  冯邵杰习惯不好,坐没坐相,往沙发上一瘫,左脚腕搭上右膝盖,抽风似的颠腿。
  那动静辐射过来,卜奕这边跟地震了一样。
  卜奕手机一收,往那边觑一眼,“哥们,抖多了影响血液循环,保不齐将来就得截肢,别抖了成吗?”
  冯邵杰正在游戏里厮杀,话传进耳朵里,往脑子里过的时候少说也要慢了一两分钟。
  卜奕盯了他半分钟,耐心告罄,两步过去,膝盖往小孩腿上一抵,“真得截肢,没逗你。”
  他一动,冯邵杰手一晃,一下让对面放个大招给怼死了。
  冯邵杰手机一摔,“艹!”
  “艹谁?”卜奕笑着,睨了眼厨房,“大过年的,戾气别这么重。”
  他话这么说,压着冯邵杰那条腿却半点没松。
  这种看上去狂得不行的中二病他小时候见多了,真正狠的一般都不往面儿上拽,能把拽字写脑门上的,大部分都外强中干。
  冯邵杰梗着脖子,不信卜奕敢在这儿动手,“撒开你狗腿!”
  “嘘,别嚷。”卜奕塌肩躬身,话音仍带笑,“我就想让他们二位过个高兴年,没别的想法。”
  冯邵杰忍不下这气,动不了腿还有手,他拳头一攥,二话没说就挥过来了。
  哪料,拳峰还没到对方脸,就半道被截住了,一翻一扣,手腕砸在靠垫上,登时有种要脱臼的痛感直蹿脑门。
  冯邵杰歪在一边,“嘶嘶”地直抽凉气,却没立刻大嗓门喊人。卜奕见好就收,松手撤腿,居高临下看着,没说话。
  冯邵杰托着手拿眼神剜人,嘴却闭得死紧。
  卜奕眉一扬,心想,挺有骨气啊。
  哂笑了声,他转身要走,谁知道冯邵杰却开口了——
  “喂,”他叫了声,“截肢,是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卜奕冲他一笑,“比珍珠还真。”
  八点多,热菜上桌,俩大人喊孩子们吃饭。冯邵杰老实坐着,没作妖,只板着脸扒拉自己碗里的。卜奕活络着桌上气氛,没让卜建国和程文璟尴尬冷场。
  电视机里播放着一年一度的春节联欢晚会,热闹的背景音,心思各异的团圆饭,谁都没吃踏实。
  刷碗时候,卜奕给傅朗发微信,问他那边怎么样,结果半天也没等来回复,他说不上来的就有点慌又有点急。
  擦了手出来,卜奕看一眼沙发上正热络聊着的卜建国和程文璟,叫了一声“爸”。
  “啊,啥事?”卜建国回头,脸上还挂着没散的笑。
  “老关他们叫我出去放花。”卜奕说,“我去一趟。”
  卜建国眉一皱,“禁放么不是,你们顶风作案啊。”
  “郊区不禁,”卜奕往脖子上套围巾,“我们几个去郊区。”
  孩子大了不好管,现在这当口就更没法说。卜建国为难,让去也不是,不让去也不是。程文璟悄悄碰他,给递眼色,卜建国没辙,只好交代让注意安全,到地方了给个信儿。
  结果他话音都没落下,他儿子就火急火燎奔门口去了。
  “啪嗒”一声,门锁上,卜建国就瞪眼,“这小子,火烧他屁股啦,一句话都不等说完就往外跑!”
  程文璟往他手里放剥好的瓜子仁,“还不是像你的急脾气,”一顿,又温声劝,“咱得理解孩子,小奕和少杰,都得有个接受过程不是。”
  卜建国就小声叹气,觑着书房紧闭的门,“少杰,没事儿吧?”
  “没事儿,”程文璟带着点气,“我驻外了几年,冯源就把他给惯成了这样。真是……哎,算了,一点点扳吧。”
  一对父母为各自儿子发愁,而儿子们一个正在游戏里酣畅拼杀,另一个则正蹲楼下马路牙子上哆嗦着给李方和发微信。
  卜奕联系不上傅朗,只好求助场外亲友。李方和是亲友中的战斗机,别的不好说,傅朗家门冲哪儿开他总知道。
  李方和很快把电话打过来,他那边乱糟糟的,还有小孩哭闹。
  “你要过来?”
  卜奕应了声,“他电话不接,微信不回,我得过去看看。”
  “你来也好,我这儿抽不开身。”李方和在那边不知道和谁说了句什么,转回头又道,“我叫个人接你去,现在不方便打车,你稍等。”
  “不用,”卜奕从道牙上站起来,大步往外走,“你把地址发我,我叫着车了。”
  李方和那边一顿,“那行吧,我跟门岗打招呼,你到了直接进。”
  卜奕挂断电话时候还没对李方和的话产生什么想法,直到叫来专车,收着李方和发的地址,才梦游般地回神,心想:果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紫兰湾是个看似低调,实则贵得叫人咋舌的别墅区。
  从半山下的门岗往里走,步行要十分钟才能见到第一户,其间林木郁郁葱葱,试图给业主们营造一种世外桃源的观感。
  卜奕在门岗前下车,按李方和说的,跟保安核对了信息,就闷头往里走。
  边走,边给傅朗拨电话。
  其实都已经走到这儿了,他才觉得这一趟来的冲动了。
  但来都来了……
  按照李方和的指示,卜奕沿着车道绕了小二十分钟,才站在了傅朗家门外。
  落地窗里纱帘挡着,能看出人影但也辨别不出什么来。卜奕想了想,干脆点了支烟在避风的墙边站着了。
  他人都到这儿了,方才心烦意乱也都平息下去了。
  大除夕的,团圆的时候,他贸贸然去敲门不合适。抽完两根烟,要是还联系不到傅朗,就再找李方和。
  打定主意,卜奕喷了口淡青的烟,目光落在别墅二层,亮灯的窗户上。
  傅朗的手机被傅广志砸了,说的还是同性恋的事儿。按傅广志的意思,这是精神病,去住住院,吃点药,过阵子就治好了。傅朗觉得他可笑,饭桌上冷言冷语讥讽他老子,把傅广志惹急了,抓起他手机摔了出去,指着傅朗鼻子破口大骂。
  除夕夜,一家四口人,连一顿散伙饭都没吃到底。
  傅朗要走,方美清没让。
  傅铎拦着傅广志,让他把正事儿解决了,这父子俩留在一楼对手里的材料,方美清没傅朗叫上二楼,母子俩十多年来第一次面对面,促膝谈话。
  方美清推过来一张银行卡,“你收着,以后用得着。”
  傅朗看也没看,“不需要。”
  “傅铎有句话没说错,你该成熟点了。”方美清走到窗边,把窗户推开一条缝,点了支细长的女士烟,“我和傅广志的结合就是一个错误。我当年从美院毕业,有那么多的理想,却被傅广志拉进了泥潭。我的人生,全毁在这个男人手上。”她冷笑,“不过,现在都解脱了。”
  方美清睨着她出类拔萃的儿子,“嫁给他以后,我最成功的作品,大概就是你了。”
  傅朗拧着眉,说不清地有种反胃的不适感,他站起来,直视着他母亲,“你要没别的事儿,我就先走了。”
  “我知道你和我不亲。你们姓傅的,骨子里就是冷漠无情的人。”方美清端着手臂,弹了下烟灰,“每个人都自己的价值,把卡拿走,那是你应得的。”
  “什么意思?”
  方美清笑了下,却没答,“拿上吧儿子,等你过两年进入社会,就知道钱有多重要了。”
  傅朗从楼梯上冲下来,冲出门,没听见傅铎和傅广志在他身后喊什么。
  当然,也没人追他出来。
  厚重的门一锁,隔开了两个世界。
  溜在墙边的卜奕被吓了一跳,受惊的猫一样往前蹿了一步。
  “我……日!”
  眼前,傅朗只穿了件薄毛衫,直愣愣地杵在狂卷的西北风里,和他正面碰上了。
  卜奕两步蹦过去,也不管是不是在人家大门前了,扯开宽大的羽绒衣把人往怀里一扯,“干什么呢,数九寒天地你耍什么单!”
  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人,意外的等待。
  傅朗觉得心神都颤了。
  “你怎么来了?”他环抱住卜奕的腰,脸埋在他颈间,用力地吸气,想用他的味道驱走鼻腔里的香水味儿。
  “哎呦,我的祖宗,还不是联系不上你么,”卜奕捋捋他后颈,“你不回我电话,我心慌,就跑来了。”
  要搁在平时,还真不至于,但俩人都知道,现在特殊情况,都怕对方万一有点什么,心里不痛快。
  卜奕在他后腰上搓了把,“还进去拿外套吗?”
  “不拿了。”傅朗说,“那你还回去吗?”
  卜奕把羽绒衣一脱,横过来罩住两人,“我跟老卜说我去郊区放花,郊区啊,大半夜还折腾一来回么。”
  傅朗搂紧了他,在鬓边蜻蜓点水地吻了下,“走,找李方和借车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李方和:???
 
 
第61章 细水长流
  车上,卜奕挂断电话,疲惫地掐了下眉心,转头跟傅朗说话时,却又带上笑,“行了说通了,明儿下午再回去。”
  傅朗一手搭着方向盘,一手过来攥了攥他的手,“我没事儿,你早点回。”
  “我回了有什么意思。”卜奕仰靠在头枕上,半阖着眼,“他们要跟大伯回镇上,算是带阿姨上门去见亲戚了。有没有我,都一样。倒是你,”他又睁开眼侧过脸,“你什么时候拿的驾照?我怎么不知道啊。”
  “前两年,”傅朗说,“为了跑路方便,趁假期去考了。”
  卜奕“哦”了声,眨巴眨巴眼,使坏地说:“傅朗哥,我是不是一不小心钓了只金龟啊?”
  傅朗挠他掌心,趁等红灯的间隙抓他手亲了下,“你的金龟一个小时前刚把金壳扔了,现在是只落魄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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