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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伦利加城记(近代现代)——森破

时间:2020-10-04 11:35:27  作者:森破
  广阔寒冷的海面上,信标号就像是被海浪与北风推向南方的漂流的摇篮,船舱内却是另一番明亮温暖的景象。
  而在这温暖的摇篮中,尖锐辛辣的挖苦都显得格外亲切。
  正如航船上的远征者们翘首期盼春天的回归,玛伦利加的市民同样顶着灾变的心理重压,趁天气逐渐回暖,继续经营自己的生活。
  总督府附近的警备尚未解除,站岗的守卫让气氛显得十分紧张,工匠已经开始修缮被烧毁的部分。
  看热闹的人也少了大半:对大多数人而言,莫吉斯总督是活是死并不重要——他们甚至不太关心总督是谁,坐在这个位子上的人“对自己有什么好处”才是最关键的。
  临时减税的消息一出,因灾变再临滋生的不满情绪很快平息了不少,吕西安将军也因此摸索出了一点维持局面的门道。
  路易斯站在总督府不远处的巷口,隔着守卫围起的封锁区域,远远眺望那几个被大火烧黑的方窗。窗框边的青色釉面砖曾十分亮眼,如今却被熏得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我可不是无聊到来看热闹的——他在心底默念着。
  莫吉斯总督被杀的那个夜晚,贝拉夫人往自己门缝里塞了封信就走,给路易斯留下了总督府大火背后的真相,而他转手就将真相送给了烛火。
  就算人们知道杀死总督的凶手是谁,路易斯也不能将这一证据公之于众。
  这是他能为贝拉做的最后一件事。曾被囚于总督府的孱弱蝴蝶终于飞出沾血的牢笼,路易斯不希望她被再次卷进罪与罚的漩涡。
  贝拉离开得很仓促,信里也没交代什么细节,路易斯总担心她会留下破绽——虽然她的消失本身就是巨大的疑点。因此,路易斯还是悄悄来到总督府附近,权当确认自己是否需要帮忙善后。
  不出他所料,什么收获也没有。
  不对,并不是“什么也没有”。
  “大师。”
  一个熟悉的声音轻轻叫住了他。路易斯转过身,只见艾德里安怀里抱着折起的厚披风,额角还挂着汗,八成是跑过来的。
  “我刚去过您家,见那儿没人,就想您也许会在总督府附近,没料到还真是这样。”艾德里安的眼睛很亮,神情却并不轻松。
  路易斯揽过他的肩膀,带着人往远离总督府的方向走:“病终于好了?”
  “好了。”
  “真的?”
  “这次是真的。”
  路易斯微微点头,又问:“什么事这么着急?你该不会是病一好就跑来找我吧?”
  艾德里安停住脚步,认真地看着路易斯:“大师,我有很重要的事想问你。”
  路易斯心说不妙,面上却不见波澜:“问吧。”
  “那天夜里总督府发生的事,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被说中了的路易斯一言不发,只是沉默地注视着艾德里安的眼睛,直看得他头皮发麻:“……大师?”
  路易斯当然可以瞒过艾德里安,但他不太愿意这么干——年轻面庞上露出的恳切神情总是让他难以拒绝。如果艾德里安走上行骗的歧路,大概能利用这种气质赚的盆满钵满。
  于是,路易斯只模棱两可地答道:“也许算是知道吧。”
  艾德里安的善解人意几乎到了令路易斯心疼的程度:“是不方便告诉我吗?”
  “我没杀人。”路易斯心想,自己明明说的是实话,却像开了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艾德里安却还是这么正经:“我知道不是您。”
  路易斯叹了口气:“抱歉,我没什么能说的。”
  其实,不需要路易斯给出明确的答案,光凭对方的态度和口径,艾德里安已经将真相猜了个七八分。这一问与其说是求知欲作祟,倒不如是为自己讨个心安。又或者说,他只是想找个理由见路易斯罢了。
  既然这是路易斯的选择,艾德里安觉得不需要再去深究。他总是习惯性地相信路易斯,相信这么做会带来最好的结果。
  艾德里安如释重负地长舒一口气:“好,那我就放心了。对了,这几天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那些证物最好交给——”
  “原来您在这儿啊!索菲娅夫人让我找您回去,她有些事情要交代。”
  二人同时回过头,只见飞狮公馆的仆人正喘着粗气从巷口跑来,嘴里还在小声抱怨:“您到底是怎么溜出来的……”
  路易斯扭头看向艾德里安,复杂的眼神分明在说:你果然是从公馆偷跑出来的。
  刚要细说的正事被另一桩正事突然打断。艾德里安没有冲自己人生气的习惯,只得匆匆向路易斯道别,跟着仆人快步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powder snow piano 2010 - Leaf
白学名著二连发,届到了届到了
 
  ☆、第五十七章 陷阱
 
  虽说在玛伦利加有飞狮公馆这样的基地,将多数资金和最优秀的人力投进了这里的产业,可托雷索家族也不曾抛弃远居乡间的鹤山庄园,还把部分具有家族特色的作风带到了异乡。
  对于飞狮公馆和鹤山庄园的并存,我一直感到好奇。托雷索家族似乎同时包含着两股势力,一边坚守故土、恪守传统,一边则对新事物相当敏感,始终站在历史的风口浪尖,将繁荣富庶的玛伦利加视作通向广阔天地的航船。
  本应矛盾的两面以一种奇异的姿态共存。作为外人,我无法断言这是一种策略,还是被迫做出的妥协。
  ——银湾塔杂记·托雷索的家族产业
  艾德里安回到公馆时,索菲娅与那位来自鹤山庄园的信使已经打点好了行装。
  “我说过不用备车。那太慢了,还不如直接骑马。”索菲娅将斗篷系稳,从马倌手中接过缰绳和马鞭,仆人正将她的行李扎到马鞍后。“艾德里安呢?”
  刚进庭院的艾德里安忙快走几步,迎上索菲娅的视线:“我回来了。”
  索菲娅拍了拍艾德里安的肩膀,飞快地说:“我要回趟鹤山庄园,跟那群老家伙吵一架,打消他们暗算哥哥的念头。接下来这十几天,飞狮公馆就暂时交给你了。我没跟市政厅打招呼,你们也不必张扬,等别人问起我的去向,就说我哥病危,我急着回去探望。”
  突然间重担在身,艾德里安只觉得心里发虚:“您现在就回去?”
  “我会快马加鞭地赶去,一吵完就回来。”索菲娅的话没能起到什么安慰的作用。“哥哥不在,能和他们对着干的只剩我了。要是不抓紧时间赶回去,就怕那群族老又生出什么事端。”
  她知道艾德里安肯定紧张得很,便按着他的肩膀笑了笑,补充道:“这活没你想的那么难。你只需记住三条——和吕西安将军保持一致,不要和市政厅对着干,提防任何在这种时候大出风头的人。”
  索菲娅又说:“达伦就交给我的贴身女仆照看。艾德里安,你不用管那些细枝末节的杂事,只要替我们兄妹看好飞狮公馆,我会尽快赶回来。”
  艾德里安本想痛快爽利地应下这桩差事,可一想到不久前从庄园传来的消息,想到家族元老们试图让他取代萨缪尔的位置,此刻又面对着把重任临时交给自己的索菲娅,艾德里安还是犹豫起来:“您……真的信得过我?”
  索菲娅神色自若,显得胸有成竹:“我话都说出口了,自然有我的理由,就看你愿不愿意证明自己配得上这份责任。”
  公馆外,她矫捷地翻身上马,仿佛回到了在鹤山庄园修习骑术的时代。
  马蹄踏上横贯贵族区的大道前,索菲娅又侧过身,郑重地强调了一遍:“艾德里安,飞狮公馆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了。”飞狮公馆年轻的临时当家人恭敬地行了一道礼。
  既然索菲娅把话说到了这份上,艾德里安也没必要再辞让。若是故作谦卑过了火,反倒易令人生厌,习惯了察言观色的艾德里安深谙这一点。
  送走索菲娅,艾德里安很快调整了状态,开始着手料理她嘱托的事情,发号施令间不知不觉摆出了几分公馆之主的派头。
  “还得麻烦你们几位跑一趟,到那几家铺面了解他们寒潮以来的损失,顺便商量一下应付税收的问题。虽说吕西安将军已经减税,我们作为东家,还是得表示表示。玫瑰圣堂专接贵客,那些客人想来的还是会来,受到的影响最小,就先不用问了。”
  交代完一桩事情,艾德里安又叫来常在市政厅打听消息的仆从:“如果总督府的案子有什么眉目,特别是得到了什么新线索,请尽快通知我。”
  把要紧的事情都吩咐了下去,艾德里安一个人待在书房里,背靠萨缪尔和索菲娅常用的那把据说十分贵重的雕花椅,就像倚着一个被荆棘覆盖的王座。
  他不禁暗忖:虽说这不是一个轻松安稳的位置,但真要干起来,总有习惯的一天吧。
  一想到这,艾德里安又忍不住回忆起路易斯的教导——虽说曾在协会的权力斗争中落败,那位赏金猎人至少有着丰富的阅历,也知道成为众人的“领袖”是种怎样的滋味。
  目送艾德里安离开后,路易斯从中心城区到海港区胡乱逛了好一阵,等夕阳西斜才回到自己空荡冷清的家。一推门,却见门槛后藏了张折起的信纸,表面蹭满了灰。
  “怎么又是这种……”
  路易斯无奈地嘟哝了半句,俯身捡起那张纸。展开一看,没等细读正文,信纸最下方“琳卡”的署名就足以让他震惊。
  ——她还没走?
  熟识的两位女士都是塞完信就跑,与他关系匪浅的一对叔侄则放着门不走非要翻窗,一想到这,路易斯有些哭笑不得。
  但他清晰地记得,琳卡乘船离开玛伦利加的前一天傍晚,他还和艾德里安一齐在灯塔底下陪她喝了酒。若一切顺利,琳卡的船已经走了一半,再过些时日就能抵达北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给路易斯来信?
  “……‘有人想在船上谋害我’,‘临时改变计划’,‘下船后一直隐匿身份躲在海港区躲避追杀’?”
  他急切地往下看。
  “‘又找到一艘顺风船,预计明天出发。等敲过子夜那趟钟,希望能和你在码头栈桥上见最后一面’……”
  信中所说令路易斯大惑不解。
  如果琳卡没能顺利离开,滞留玛伦利加这数日间,她完全可以找路易斯商量脱身的对策。要么直接改走陆路,就是赶路的时间会长上大半,路上也许会遇到其他的风险。她做事一向雷厉风行,不大可能从迎春盛典后耽搁到现在。
  路易斯下意思摸了把一直揣在衣服底下的包裹。两层羊皮纸包着薄薄的半份账本和几张契约文书,是琳卡离开前还给路易斯的重要物证,也是他近七年来的“保命符”。
  找到这份东西后,路易斯也想过转交他人保管,可他既不愿扯上另有使命的艾德里安,又不想牵累谢默斯等局外人,便一直带在手边,极少离身。
  不管怎么看,此时出现的“琳卡”都疑点重重,但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了很多东西。
  路易斯已经开始怀疑写这封信的人是谁,其中又隐藏着什么动机。可就算明知这是个陷阱,路易斯也必须走到离陷坑最近的地方,看清底下到底插了几根尖刺。
  虽对商人们的传统和各种生意不甚了解,但在让后勤军官对总督府的近期项目做完梳理,并归纳出最直白的结论后,吕西安将军还是很生气,以至于早过了休息的时间,他仍闷在屋里来回踱步,对着那摊看不大明白的账本吹胡子瞪眼。
  “在这节骨眼上,拿玛伦利加的钱掺和北方人的战争,还为这种事砍掉我们的预算?这不是胡搞吗?”
  要不是“死者为大”,他恐怕已经指名道姓地骂起莫吉斯总督了。
  吕西安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发现及时,可总督已死,那些和交易有关的文件多半已被火烧掉,也就很难推算玛伦利加被远方与己无关的战争掏空了多少。
  说到底,这究竟算是损失,还是收益真正到来之前的必要支出?
  吕西安将军转念一想,作为守备军领袖兼代理总督,他必须把城邦的利益放在首位,更何况他和玛伦利加以外的势力没有任何利益关系,也从未打算掏空自己的城市,去参与决定北方未来局面的“赌局”。
  身处灾变的威胁之下,现在的玛伦利加最需要保证什么,最应该提防什么,这才是吕西安最关心的问题。
  巨大的精神压力夺走了吕西安将军应有的困意。副官领着一个陌生人推门进来时,他那双猎鹰似的眼睛仍放着光,差点把二人吓了一跳。
  副官清了清嗓子,介绍起身边的人:“这位自称是飞狮公馆的信使。他说托雷索家族刚打听到和总督府资产有关的机密情报,事关重大,希望与您私下沟通。”
  乔装打扮成小商贩的陌生人毕恭毕敬地向将军行礼:“我家主人在海港区有不少眼线,他们发现了一艘可疑船只,上面藏了不少本属于总督府的物件。我们不敢绕开您擅自行动,又不知该如何处置,所以想请您到现场细谈。”
  “有人想运走赃物?”吕西安将军眼皮直跳。他将长剑固定在腰间,抓过挂在一旁的披风,随时准备动身。“贵府的主人已经到码头了?”
  信使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说:“我家主人还吩咐,这事不好声张,就怕有闲杂人乱传‘总督府里有内鬼’,无端坏了无辜者的名声。”
  吕西安将军虽仍有几分诧异,但事出紧急,也来不及多想,况且飞狮公馆提供的线索正好戳中他所忧虑的痛点。
  信使又说:“我还得向市政厅通报一声,就先告辞了。”
  将军手一挥,让他离去:“辛苦你了,恕不远送。”
  待信使离开,他便穿戴整齐,叫上副官与两名可靠的侍卫,披着沉沉夜色赶向码头。
  “这是吕西安将军的意思?”
  艾德里安还没来得及就寝,就被公馆仆人领进门的信使打消了全部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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