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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伦利加城记(近代现代)——森破

时间:2020-10-04 11:35:27  作者:森破
  海港区货仓的爆炸案同样匪夷所思。守卫很快逮捕了误将硝石和木炭放在一起的仓库管理员,但管理员坚称自己压根没碰过什么硝石。着火的仓库空得出奇,暴雨也很快将火扑灭,这次爆炸竟没造成多少损失。
  强顶着市政厅与总督家属的压力,吕西安将军提前结束繁琐的全城搜捕,转而大张旗鼓地审问从沙城带回的库尔曼人。
  守卫从沙城押送而归的不只是几个库尔曼人,还有没来得及运往北方的一船粮食。据在沙城调查的军士报告,库尔曼人原计划将这批物资分成三船,他们截下的只是全部货物的一部分,最终也只抓到了负责最后一船的几个人。
  被捕的库尔曼人不知是口风很紧,还是真对发生在码头上的袭击事件一无所知。他们承认在为北方人运送来自玛伦利加的物资,却绝口不提其他流血行为,更没供出与此案有关的任何姓名。
  将军的副官性格急躁,直接将犯人押到存放证物的仓库,逼迫他们指认袭击时所用的武器,才让他们的脸色变了三分。要不是有下属拦着,副官可能会把已经丧命的库尔曼人从乱葬岗里刨出来。
  吕西安翻看着从监狱送来的供词,冷哼一声:“真不知他们这种行为到底算‘骨气’、‘道义’还是‘愚蠢’。”
  市政厅与总督府的人仍在催促他追捕路易斯,可现下他更关心是谁处心积虑地要除掉自己,又是谁掏空了这座城市。
  “多找几个懂库尔曼语言的人,继续审问,直到他们说实话为止。”
  雨后的风卷起地面蒸腾的水汽,扑向路上每一个行人,被雨水翻起的泥土味也乘着这样的风,在玛伦利加的每一个角落蔓延。
  封城结束后不久,艾德里安借着应吕西安将军之约、到监狱指认库尔曼袭击者的由头,在守备军营地见到了辛西娅。受伤的女守卫坐在床边,对艾德里安的来访并不意外。
  因为身上的伤,辛西娅这几日都没有参与训练与巡逻,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艾德里安在辛西娅对面坐下,真诚而措辞隐晦地颔首致谢:“谢谢你帮我这些忙。”
  若没有她暗中帮助,艾德里安无法弄到守卫的行头,逃离刑场的计划也不会太顺利。
  他看着辛西娅身上的绷带,眼神中多了满溢的愧意——虽然特意控制了下手的力道,这些伤毕竟是他造成的。
  辛西娅倒也不在乎,随性地摆了摆手,说道:“不挂点彩就放你们过去,一没法向上头交差,二容易遭人怀疑。”
  她又关切地问:“你知道是谁陷害科马克大师的吗?”
  艾德里安没有回答。
  ——这便是知道了。
  辛西娅会意地轻轻点头:“你打算怎么做?我建议你马上向吕西安将军告发,这样也好及时取证,为科马克大师讨回公道,说不定还能让他光明正大地回到玛伦利加。”
  “……大师他不会再回来了。”艾德里安神色黯淡。“而且,我也不希望他回来。”
  辛西娅先是一愣,很快也理解了艾德里安的用意,不免有些失落:“这样啊……”
  无论玛伦利加美丽的外表之下隐藏了多少罪恶,就像吕西安将军永远对这座城市保持忠诚,坚守这片土地直到死去也是她刻在骨血里的使命。
  但对路易斯而言,玛伦利加已不再是那个温暖的家,这令辛西娅在矛盾之余感到悲伤。
  然后,艾德里安的语气凛然一变,竟带上了大多数人不曾在他身上见过的狠劲:“至于陷害大师的人,我会给他带来与其罪行相称的痛苦。”
  他很快收拾好心情,露出一个略带歉意的苦笑:“我得走了,还有些朋友需要当面致谢。”
  银湾塔的丽兹,替艾德里安出面买马的谢默斯,神殿的实习教士沙杜,黑牙帮……艾德里安因路易斯与他们相识,又在最关键的时刻借助他们的力量,拯救了一个必须拯救的人。
  “为了他,你算是兴师动众了。”辛西娅笑道。
  “他值得我这么做。”艾德里安坚定地说。
  走在玛伦利加繁华的街道上,虽然人们还是会偶尔提起那场诡异的寒潮,讨论灾变对自己营生的影响,再把话题引到寒潮后的种种离奇事件,但一切终究还是回到了正轨,仿佛所有异变都不曾发生。
  若用自然现象打个比方,大概就像新生的青草掩盖了野火焚烧过的焦土,将疮疤藏在自己柔软的身躯之下。
  “道谢?道什么谢?还个人情罢了。”故作老成的丽兹抱着一摞书,坚决不接受艾德里安带来的谢礼。“我还以为多难呢,不就是摆弄一下马车,糊弄几个守卫。我本来就对这场处决持怀疑态度——他们压根没按玛伦利加的法典和旧例办事!”
  大概是还在为欺骗了守卫感到愧疚,面对艾德里安的道谢,沙杜一直神情羞赧,努力用索伦审判官的归来扯开话题。
  谢默斯还是和往常一样,待在海港区一眼就能望到码头的酒馆里,坐在角落闷闷不乐地喝着酒,不知是为污人清白的审判、好友的离去而悲伤,还是对玛伦利加的堕落感到失望。
  艾德里安也就没去打扰他,只是径直走向柜台,替谢默斯还清欠下的酒钱。
  海港区偏僻简陋的巷道深处,黑牙帮的少年依旧叉着腿坐在阳台上,替他的老大放哨。那顶自制的船长帽上少了一根鸟羽,又多了一块花哨的补丁。
  黑牙帮的首领格伦垂着一节空荡荡的袖管,神情庄重,似乎想从艾德里安身上找到路易斯的影子:“不管那些敲骨吸髓的贵族怎么编排总督府的事情 ,我们一直很敬佩那个男人。能帮助他重获自由,是我的荣幸。”
  艾德里安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虽说是他委托黑牙帮“制造一点混乱”,分散刑场周围守卫和楚德麾下赏金猎人的注意,可艾德里安自己也没想到,帮派分子会选择这种极具冲击性的方式。
  “那天在交易所货仓搞出的阵仗是不是太大了?我担心会连累你们。”
  “没什么,他们查不到我们这的。”格伦显得满不在乎。“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个仓库里除了一堆以前收缴的劣质布匹,本本没装像样的货物。再加上那场大雨,我们压根没烧掉多少东西。”
  格伦无意中的一句话引起了艾德里安的注意。他惊讶地睁大眼睛,问道:“那仓库怎么会是空的?”
  格伦被问住了:“我们也不太清楚……交易所每天都有人进进出出,就算之前真被搬空了,外人很难直接看出来。”
  海港区的交易所一直为来到银湾的远航商船服务,货仓中也存放着城邦的部分公共物资,以备不时之需。可就算是货船离开时将在此保管的货物尽数提走,也不至于连玛伦利加自己的东西都没留下。
  艾德里安略一思忖,感觉自己好像发现了某些重要的线索。
  花半天功夫在玛伦利加走了一大圈,艾德里安回到飞狮公馆,准备送别另一位他已经感谢过无数次的人。
  克洛伊跟随信标号来到玛伦利加,刚在这里度过短暂的几天,就到了回鹤山庄园复命的时候。比短暂的观览之旅更令她惋惜的,不是没能见识传说中热闹非凡的春夜狂欢,不是破坏了此地美好景致的暴雨,而是拦在托雷索家族面前的一桩桩难事。
  古圣殿的毁灭,身为族长的叔父背负的压力,发生在玛伦利加的诡异案件,艾德里安那被送上刑场的珍视之人,这一切都让克洛伊无暇享受洛格玛远征之后的休憩时光。
  为了假扮成艾德里安的模样,代替他出现在公开处决的“贵族观礼台”上,她将头发剪短了一截,借索菲娅的协助稍微修饰面部细节,再换上相应的服饰,和现在的艾德里安本人能像个九成。
  这里的人不知道艾德里安还有个与他长相肖似的双胞胎姐妹,只要克洛伊不开口,基本都会被她乔装打扮后的造型糊弄过去,楚德也因此着了道。
  一切就像小时候一样。纵使拥有不同的灵魂,我们依旧是彼此的镜子——这个想法鼓舞着克洛伊,让她并未跟着艾德里安的苦闷心境陷入消沉。
  和弟弟相比,克洛伊的个性本就更加外向,兼具一种擅长审时度势的通透豁达。她不认识路易斯·科马克,直到行刑当天,才从看台上远远看到那人落魄的模样。
  但她觉得,既然能让一向敬小慎微的艾德里安迸发如此激烈的情感,这个男人肯定对他有着难以衡量的重要价值。
  而当艾德里安成功送走路易斯,趁城中陷入混乱、悄然返回公馆之后,看着他在不舍之余露出几分了却心事的释然,克洛伊相信,自己提供的一点帮助是有意义的。
  现在,她也该干自己的事了。
  为避免与家族元老发生争端,离开洛格玛地区之后,萨缪尔一行人没有返回鹤山庄园,而是直接到了玛伦利加。
  但一直回避不是办法,况且克洛伊还带着向庄园汇报远征结果的任务。她没来得及参考艾德里安的“游览建议”,好好领略玛伦利加的风情,只在飞狮公馆简单修整了几日,就要先行踏上归程。
  为避免因与艾德里安相似的外貌引起他人(特别是楚德)的怀疑,除了换上繁复的裙装,克洛伊还临时学了点时兴的艳丽妆容,乍一看就像索菲娅的近亲,反倒和艾德里安这个亲弟弟不太像了。
  艾德里安将克洛伊一路送到城外。他握着她的手,两双眼睛果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却映照出不尽相同的光彩。
  “克洛伊,真的谢谢你。”
  “这几天你都谢多少遍了,我耳朵都要起茧啦。”
  “我是真心的。”
  “我耳朵起茧也是真的。”
  二人相视一笑。
  克洛伊将一缕碎发掠到耳后:“那天换装的时候,我一直在想我们小时候的事,谁能料到现在还能用这个把戏骗人呢。啊,不是骗人,是救人。艾德里安,你想救的那个人一定会感谢你的。”
  艾德里安摇了摇头,轻声说:“我想要的不是他的感谢。”
  克洛伊温柔地注视着艾德里安,想起他那枚消失的蛇形吊坠,狡黠一笑:“就算是当作信物,也不要把我们的家族图腾随便送人啊!虽说随时可以换条新的,但要是长辈们问起,总归不太好回答。”
  艾德里安有些尴尬地移开了视线。
  可一想到真正严肃的事情,克洛伊春风般的微笑就戛然而止:“萨缪尔叔父过几天也要回鹤山庄园了,可我们还不知道那些长辈会怎么处置他。”
  这也是艾德里安最担心的问题之一。但他只能如此坚信:“叔父一定能处理好这些事的。”
  马车夫又催了几遍,克洛伊才恋恋不舍地钻进车厢,还是迟迟没有放下帘幕。
  “下次还是选春天来吧,这里有鹤山庄园看不到的烟火。”艾德里安向她挥手告别。
  克洛伊笑道:“我记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Drown - Milet
半过渡章
 
  ☆、第六十九章 余烬
 
  直到现在(指我将自己锁进侧塔以前),即便是最注重外表之美的贵族区,都还能在珍珠河两岸找到一点早期移民者留下的痕迹。
  用木板——后来改用石板——简单架起的近水平台,既可供居民们随时取水、洗涤物品,又给小型木筏留出了停泊的空间。
  神殿附近的河岸上,靠近拱桥的神龛里,至今还摆放着一尊小小的石像,已被海风和雨水磨蚀得看不清面目。它由最早一批顺流而下的教士设立,也是玛伦利加宗教史的起点。而在教团黯然退出历史舞台之后,这尊神像也成了失落在珍珠河畔的一件遗物。
  ——银湾塔杂记·珍珠河
  又是一个有风的夜晚。神殿的烛火在玛伦利加的中心托起一片暖光,与银湾沉入海底的满天星辉遥相呼应。
  萨缪尔没有避开站岗的教警,没有刻意掩饰自己的身份,世界蛇的异教纹饰明晃晃地垂在胸前,就这么顺着神殿前漫长的台阶,踏入正门的每一步都走得沉稳庄重,和过去隐匿在黑暗中悄然潜入的模样判若两人。
  时隔多年,萨缪尔终于再一次光明正大地走进了神殿,也是最后一次。
  他的神态是如此从容,兼具一种不会折损神殿威严的独特气魄,理所应当地收获了刚做完晚祷的教士与教警的瞩目,每一步都牵引着众人惊愕的视线。
  站在楼梯口的教警询问他的来意,萨缪尔语气温和地回答:“我来找索伦审判官。”
  教警正欲引路,他又轻轻摇头:“我知道他在哪儿。”
  海格·索伦的处所和几个月前没什么变化。
  萨缪尔对这里再熟悉不过,只是不曾刻意去数墙砖的纹路,以及书架上存书的数量。壁炉已闲置下来,但房间里的火盆还燃着,烛台上火花跳跃,将墙上的投影撕扯出不同的形状。
  那幅名为《圣徒罗兰德采撷石心玫瑰》的油画还在。到过洛格玛地区,亲手触碰索尔缇棺木上的石心玫瑰之后,萨缪尔和海格对这幅画又有了更深的感触。
  萨缪尔走进房间时,海格正半躺在床上,翻阅自己离开玛伦利加期间教区长的工作记录,神情已经有些困倦。
  几天前,见海格返回神殿,在市政厅受过委屈的教区长松了口气,心想总算有人能替遭受指控的教团进行辩护,嘴里不停念叨:“能活着回来就好……”
  这一趟秘密远征折损了不少人力物力,却没能带回神殿汲汲以求的圣器,反倒让“神谕”所说的古圣殿再次陷入沉睡,由此而生的灾变也带来了不小的麻烦。但海格名义上的上司们并未对此追责,只把这当做一次令人惋惜的失败。
  宗教狂热的时代早已过去,他们只有迎着神祇最后的余晖,思考如何迎接未来的长夜。
  指尖轻触画上的夕阳,萨缪尔轻声说:“不得不承认,我们‘亲眼’所见的两位先驱和这幅画描绘的长相不太一样。”
  “宗教画的作者可看不到罗兰德和索尔缇的记忆,我们只是走运罢了。”
  在古圣殿的苦战当中,大概是因为战场亡灵那重重一斧,加上被落石砸伤肢体,海格的身体落下了病根,呼吸时总觉得胸腔里堵着什么东西,极度乏力的左腿也不听使唤。返回玛伦利加后,除了代表教团出席路易斯的公开处决,他一直待在神殿静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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