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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玄幻灵异)——秦世溟

时间:2020-10-08 11:29:13  作者:秦世溟
  季垚点点头,他别过脸,看着码头上猎猎飘扬的旗帜,还有站成两列的人。六个执行员正在整队,副指挥官读完规定后,他们就互相抬手敬礼。执行员转过身去,抬起枪对准站成一列的人,另外六个人被驱赶到一边,由守卫看管。季垚默默无言地看着这一切,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平静地开口说道:“但总会水落石出的。”
  “你说得对,百分百正确,指挥官。”符衷走上廊道,小七欢快地摇着尾巴,“我给你画了很多素描的肖像画,回来了就给你看。还有咱们的很多照片,我找相框裱上了,那都是些好照片,我在家的那阵子天天都要盯着照片看好一会儿。有些是你十几岁的时候拍的,白逐女士把那些照片给了我。怎么说呢,我简直想死你了。”
  接着符衷就听到耳机里传来枪声,但声音并不大,淡淡的,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符衷皱了皱眉,说:“我听到有人在开枪。”
  季垚看到第一排人倒下了,尸体躺在黑色的码头甲板上,随后有人过来把他们装进裹尸袋,抬上货车的厢板。处决完第一批人,第二批人立刻被押了上去。他们的眼睛都用黑布蒙起来,面向行刑员的方向。第二颗子弹上膛后很快又是一阵整齐的枪声,冰块哗啦一下碎裂了,海水在下方咕噜作响。季垚神色平静地扭过头,取下嘴里的烟:“别担心,那是我们在处决逃兵。”
  “逃兵?”
  “嗯,有十二个人昨晚悄悄潜逃,今天被人在距离极圈不远的大陆上抓到了。由于他们携带有武器,并且率先开了火,于是我们有权将其击毙。”季垚离开了窗户,走到酒柜旁去给自己倒了一壶热水,再拉开下面的抽屉掂了些菩提子和薰衣草洒进去,盖上盖子,“临阵脱逃可不是个好主意,我为他们感到惋惜。我知道‘回溯计划’里的人压力很大,有些人还很年轻,他们都会害怕,连我也不例外。你是不是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或者过于严厉了?”
  符衷摸着鼻梁沉思了一会儿,说:“战时逃兵处三年有期徒刑,但是你直接把他们枪决了。”
  季垚料到了符衷会这么说,他没作声,低头把药片剥出来,和着温水一起吞了下去,然后才开口:“这的十二个人在朝我们开火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回溯计划’的一员了,他们的性质变成了恐怖分子。你知道的吧,我是从非洲的反恐战场上下来的,我们对付敌恐就是这么干的。抓到俘虏,要么就地处决,要么关进集中营待几天,再送到死刑场去。”
  符衷沉默不语。季垚仰着头,把烟挑在手里,雾气缭绕在他身边。他面前的墙上挂着雄鹰巨树的徽章,季垚看着它,就像看着自己。徽章下面插着两面旗帜,一面是国旗,一面是执行部的黑旗。时间局的局标和局旗都被拆掉了。每当军衔上升一级的时候,执行员就要穿着全套的制服站在这样的徽章和旗帜前面拍摄照片。季垚已经拍过很多张了,每一张照片里的他都很英俊。
  但季垚并不喜欢这张照片,因为它由时间总局保管,最终会印在坟墓前的墓碑上。季垚忽然想起自己没有参加“狐狸窝”中队中各个死去战友的葬礼,也没有去他们的墓地吊唁。
  他揉了揉太阳穴,不再去想墓碑的事,转过身说:“规矩是规矩,人情是人情,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如果我今天把他们都给放了,明天就会有120个,1200个。万事都得做最坏的打算。”
  处决逃兵时,许多执行员都趴在高处的栏杆上,探出脑袋注视着刑场。当枪声结束后,长长的回音拖着调子,倏忽之间就消失在了重重的迷雾中。在有月亮的晚上,声音也会迷路。
  符衷思索了一会儿,他明白了季垚的意思。季垚在某种意义上是他的导师之一,符衷总能从他身上学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其实要想学谁能都能成为自己的老师,只不过有人闭口不言。
  “我知道了。”符衷说。
  季垚摁灭香烟点了点头:“你在北极注意安全。北极现在的状况怎么样?”
  符衷走到建造黑塔的工地上去,没急着下楼梯:“目前一切正常。我们不久前正经历了一次黑洞物质大爆发事件,有好些东西都损坏了,我已经派了人去维修。‘龙血污染’的疫情也控制住了,肖卓铭和医疗专家组给出的反馈都很好。但是北极之外的地方出现疫情了,正在各个避难所里扩散传染,这令我担忧。林城的身体好了很多,肖卓铭说他现在坐在轮椅里也没问题了。”
  “他可是我们当中最重要的一员,他不能有事,不然林仪风不会放过你的。林仪风现在站在你那边对吧?小心点儿,他这个人有点复杂。我查到了他的资料,林仪风在北冥大清洗的时候用了些见不得光的阴谋手段才扳倒了唐家,而林家和唐家之间有利益往来。”
  “嗯,我知道了。”符衷踩着梯步走下去,“我爸爸还好吧?”
  季垚看了眼平板,把屏幕熄灭,取下搭在椅子后面的长衣外套穿上:“他很好。有季宋临在他身边,符将军就不会有危险。现在他们乘坐‘安澜’号航母出海了,作为移动指挥中心的负责人。说起来我们还举行了一次声势浩大的阅兵式,你没有亲临现场真是太可惜了。我也想见见你在阅兵式上的样子,一定很棒,那样所有人都知道指挥官的爱人是个神仙下凡般的妙人了。”
  符衷被他说得脸上臊得发红,周围围了很多人,不好表现,只得掩饰性得摸了摸嘴唇,说:“我怎么样你不是都见过了吗?”
  “说什么呢,老兄?多看点总比少看点好对吧?”
  “你说得对,指挥官,百分百正确,没人比你更正确了。”符衷把手抄进衣兜里,站在绿色的地板上笑起来,盯着面前正在卸货的小飞机,“等你回来了,你想看什么我就穿给你看。”
  “噢,那是包括超短裙、高跟鞋和丝袜吗?”季垚站在镜子前把腰带绑好,拿上帽子拍了拍,压在头发上。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长眉框着眼眶,高高的帽墙让他的身材更加高大了。
  符衷的脸腾的一下烧起来,忙背过身去,抬着眼皮四下扫视有没有人注意到他——其实他刚来这儿的时候就已经被所有人注意到了。符衷就像个农场主在巡视自己的土地,那些干活的工人更加卖力地工作起来,他们知道督察官是最不好糊弄的那一个。符衷把手放在腰上,低下头压低声音说:“那他妈不是你自己说要穿的吗?你说话算话。”
  “我出尔反尔。”
  “操!”
  季垚提醒他:“时间局新版条例第五章 第一条,不要白日宣淫。”
  符衷看了眼时间:“我这里现在是晚上呢。还有,条例什么时候又改版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就在刚刚吧。”季垚笑着下楼去,他现在走路都轻盈了。
  “我没有回答出首长的问题,是不是要罚跑五圈?”
  “你他妈还记着这茬?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倒是提醒了我,该怎么惩罚你才好呢?季首长得要好好想想。”
  “放屁吧,现在的我不是以前的我了,我是不会接受惩罚的。”符衷说,发现有人走过来,一直盯着他看。
  “长官好。”那人喊道。
  符衷装作若无其事地抬手挥了挥,把人打发走:“嗯,你好。”
  季垚又被逗笑了,他发现跟符衷说话的总是很愉快:“现在被人喊‘长官好’的感觉怎么样?”
  “感觉怪怪的。”符衷诚实回答。
  “习惯了就好,以后你还会越爬越高,越来越多的人要把你当作长官。”季垚说,他走出电梯,经过一道悬空长廊后往指挥部大厅走去,外面的空地上停着几辆悍马车,“现在我得挂电话了,亲爱的。地质台来了消息,说全球洋流出了问题,我得去看看。龙王那家伙快出来了。叫你的手下都擦亮眼睛,如果有异常情况立刻上报。”
  符衷的臊劲总算下去了一点,季垚能拿捏住度,他知道该在哪停下来。所以符衷就很放心,跟季垚待在一起除了要细心些,其他不会有任何不适。这就是符衷认为的最舒服的相处方式,如果时间允许,他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跟季垚过上几十年。符衷抹了一把脸,把一口气压下胸腔才觉得浑身畅快起来,说:“我会让手下们留意的,你去忙吧。我可以不挂电话吗?”
  “当然可以。”季垚丝毫没有犹豫,也没有拒绝,“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现在‘回溯计划’和北极基地是一体的,一个独立的组织,所以我们可以自由地通话了。”
  “好的,”符衷高兴地晃了晃狗绳子,踮了下脚尖,现在他看什么都是春天,“我不会乱讲话的。你专心做你的事情就好,不用理我在干什么。有时候我会在骂人,那你就不用听了。”
  季垚从助理手中接过文件夹,低头翻阅起来:“如果让我听到你跟谁在唧唧歪歪调情,那你接下来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我会让你当着大伙儿的面脱光了跳进北冰洋去游一圈,上岸了也不许穿衣服。”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符衷想起了刚才教训郑易之时说的话,现在轮到季垚来教训他了。符衷点点头,扣紧手指:“懂了,首长。”
  “这就对了,督察官。好了,我们就先到这儿,晚安了。”
  他们道别后都没有挂电话,不过各自去做了各自的事情。季垚指着文件夹上的数字问助理那是怎么回事,走出大厅后,站在车旁的执行员帮他打开车门,季垚坐了进去。悍马车开出了指挥中心的前庭院子,雪地上留着一条条车辙。符衷使劲揉了揉小七的毛,小七的心情看起来也很好,一个劲地甩尾巴。符衷沿着警戒带朝黑塔基座走去,天花板下洋溢着欢快的气氛。
  *
  季垚坐上车后拿起话筒接通了“老狐狸”号。邵哲升刚答应了一声,话筒就被耿殊明拿走了:“指挥官,我要告诉你一个坏消息。”
  “我看了你们的报告,说是全球的洋流系统紊乱了?”季垚说,他摊开报告纸,把桌面上的地图投影打开。
  “啊,是的。不光是洋流,还有地壳也在变化。微距偏移测出来的数据都不正常到吓人了,我看到数据出来一瞬就吓了一跳。北冰洋下面的那个裂缝越来越大了,我们计算了地内黑洞传出的声波,根据显像仪得出的结果来看,里面有一个不定型的大家伙。我现在就把显像仪的结果发给你,你看到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咱们又跟老朋友见面了。”
  季垚收到了耿殊明发来的文件,打开后发现坐标系里有一个黑色的阴影,用绿色的细线标注出了它的尺寸。耿殊明没说错,又跟老朋友见面了,而且这位老朋友明显大变样了。季垚现在见到这张图反而不惊奇了,因为他早就猜到了里面会是什么东西。龙王就会消磨他们的耐心,漫长的没有确切结果的等待往往会首先击毁一大批人。
  现在季垚有点说不清到底是龙王还没进化完全,还是龙王早就诞生了,只不过它一直不出现,就这样慢慢地和人类耗时间。人类再长也不过百年,龙王却有无穷无尽的时间。究竟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究竟是龙王生活在时间的河流中,还是时间本就是“龙王”的一个造物。
  “我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出来和我们面碰面,但我又希望它早点出现。我们已经等待得够久了,再这样下去路越走越窄,最后我们都化作一堆白骨了也没人真正见过它。”季垚说。
  “地壳在上升,像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了。”耿殊明戴好眼镜,再举着放大镜观察图纸上的标注,“接下来的及小时里会有大规模地震,震级不确定,可能小打小闹,也可能真刀真枪。”
  季垚调出全球军事基地战略部署地图,歪过头夹住话筒,一边把钢笔从袖口抽出来:“耿教授认为我现在可以选择性地从距离北极较远的军事基地调派一些人手过来吗?”
  耿殊明摸着下巴上青色的胡茬想了想,他和邵哲升对视了一眼,邵哲升冲他点了点头。耿殊明抬手轻轻拍了拍学生的后脑勺,示意他别乱拿主意,然后站起身打开控制室的门走出去,到地质台空间组研究所里去召集了一批研究员围在桌旁商讨问题。耿殊明拿着一份反馈表看了会儿,回答:“地质台给出的反馈报告是B级,说明龙王大概率会在北极海底出现。我们不是决策者,我们只能给指挥部提供正确、大量、可靠的数据资料。现在我把近日来整理好的对比分析表发给你,剩下的全凭你判断。”
  “谢谢你,教授。”季垚说,他捂住话筒小声吩咐助理,“通知天文台,开辟临时指挥中心,接通所有军事基地最高长官的线路。各地状态如何?”
  助理回答:“全员备战状态,包括坐标仪。工厂正在夜以继日地组装武器,他们随时都能投入战斗。”
  季垚点点头,这就是他想要听到的回答。悍马车队开过一条长桥,来到天文台前面,几架侦察机返航了,降落在旁边的机场上,快速反应部队的官兵正在雪地里操练。季垚从车上下去,戴着帽子快步走入临时指挥中心,戴上耳机坐下来。天文台台长温稚连带着各组代表坐在了位置上,他们带来了关于深空的信息,这些信息能让人紧张和兴奋起来。
  “继续监视,确定目标物将给我们造成威胁后立刻通知我,我的内线电话全天开放。”季垚说,“现在开始将实时数据投放到公共屏幕上,信息共享,保持透明。”
  *
  在那之后又熬过了四个夜晚,符衷每晚都会打电话来,他们聊一些似有似无的东西,聊新鲜的见闻。季垚给符衷讲自己的故事,讲自己在莫斯科留学的经历。有时候他们陷入沉默,两个人都不说话,只是不言不语地想念对方,并不会觉得尴尬或者不自然。他们做着自己的事情,把步子放得轻轻的,好躲过时间的耳目。
  在第五天傍晚时分,季垚同时收到了来自天文台、空间作战组、地质台和生物台发来的几百份异常数据报告,他通电全球,立刻在临时指挥中心召开了同步会议。
  会议中途地面开始震动,地质台发布了地震警告。季垚在全频道通话中提醒众人不要惊慌,初始地震不会太强,间歇性震动会给人缓冲的时间。会议在时有时无的震动中度过,季垚将分布在南半球的多个军事基地调往了北极。紧接着地质台发布了第二道警告,三级警报在十秒后拉响了。大面积的海冰也在这时开裂了,浓雾像有生命一样激烈地翻滚起来。
  “说来就来了,它还挺准时。”有人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时钟,“看来是它先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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