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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玄幻灵异)——秦世溟

时间:2020-10-08 11:29:13  作者:秦世溟
  主席坐在首位,将双手放在鼻梁两侧,紧盯着画面中晃动的人影。此刻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屏息凝神地等待着这场抓捕行动结束,他们得要看见唐霖的脸,还有他的DNA验证结果。这将是最漫长的一个夜晚,监控屏幕上显示的数字表示此时是北京时间05:58,根据控时中心发布的时刻表来看,还有95分钟就将迎来日出。
  45分钟后,“夜行动物”发射了第二枚“地狱虫子”导弹。又过了27分钟,第三枚“地狱虫子”发射了。随后监控画面陷入一片寂静,雪原上笼罩着薄薄的雾气,除了守在地面上的猎鹰突击队队员,周遭阒无一人。乳白色的雾霭淹没了城中的道路,远方的山冈仿佛在黑暗中缓缓下沉,直往地心而去。
  数分钟过去了,没有再听到有声音传来,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静谧是今夜的主宰。五爷坐在飞机上密切监视下方的情况,他紧握着操作杆,浑然不觉身上出了一层冷汗。他尝试着在频道中呼叫地面行动人员的代号,却没有听到回应。“夜行动物”围绕着建筑物飞行了一圈又一圈,倒塌的房屋中冒出大股的烟尘,紧紧箍住地面,叫人看了便毛骨悚然。
  坐在战情中心、国务院情报室里的官员们纷纷扣紧了双手,皱起眉毛等待着回音。几分钟后,另外一段画面突然接了进来,身份识别器对准了一张人脸,随后跳出识别结果:目标已确认。
  白逐低头默然,片刻之后她拿起对讲机,说道:“感谢人民和国家,‘厄尔尼诺’已被抓获。”
  紧绷的脸终于松开了,在白逐说完之后过了好一会儿,人们才纷纷站起来鼓掌。主席坐在会议桌前面,双手紧握着,笑着低下头去,闭上的双眼里再次涌出泪水来。有人轻轻把手放在主席肩上,年过六旬的老人撑着桌面站起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之后同样鼓掌回应。
  特战队员在兵工厂中安装了炸弹,然后押走了唐霖。符衷领着押送队伍走回地面,穿过浓浓的烟雾踏上平地,朝着停在地面上的“夜行动物”走去。五爷坐在机舱里,从风窗后面看着他。符衷笑着比了一个“任务完成”的手势,回头挥舞手臂,示意特战队员将人犯送进押运舱里。
  押运舱位于“夜行动物”的机舱里,一个有着七层锁的封闭囚笼。唐霖被罩上头套,上了镣铐后推进押运舱,旁边伸出机械臂来,把一管药剂注射进他身体里。几秒钟后,系统显示唐霖已失去生命体征,白逐才命人关闭押运舱。
  北京时间2022年12月31日07:10,猎鹰突击队、陆军特别行动队逮捕唐霖,“阿特拉斯”行动结束,共历时2小时10分钟。叛军威胁解除,国内叛乱结束,核危机解除。
  “狼群”战机护送“夜行动物”归航,回去的路上,符衷仍然是主驾驶。他们用15马赫的速度行驶在云层之上,25分钟后便能跨域半个地球抵达北京。叆叇的云气朝着符衷迎面扑来,越来越稀疏,万汇仿佛已经死去。他恍惚觉得自己好似在梦里,否则这一切为什么显得如此不真实?
  “你们在地下遭遇了什么?”五爷用愉快的语调问道。
  “噢,那会是一个好故事。”符衷说。
  他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笑起来。符衷的眼睛里亮亮的,睫毛上挂着蛛丝一样细微的水汽,不一会儿他就无声无息地落下泪来。他看着眼前真正的的夜色,仿佛置身秋日萧瑟的黄昏,冷不丁的寒气冻得人直打哆嗦。他想起了妈妈,包括刚才在地下作战的时候,他想到的也是母亲。现在他把唐霖抓住了,但妈妈却只剩下漆黑的墓碑,再也回不来了。
  “夜行动物”如闪电般进入中国领空,旋即开始减速。当他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一分钟的时候,符衷看到黑沉沉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抹亮色,云雾被一种美妙的光线照得轻薄透亮,仿佛一块玻璃。天际呈现辽阔的弧形,越靠近地面的地方越明亮,天宇高处则变为了澄净的蓝色。
  “日出。”五爷说,“太阳升起来了。”
  符衷驾着飞机朝久违的晨昏线追去,光线照亮了他的双眼,里头蓄满了泪水:“新的一天开始了。今天也是旧年的最后一天了。”
  他们飞进阳光普照的区域,从盖满了白雪的大地上驰骋而过,投下淡淡的烟色的薄影。朝暾初上,旭日朦朦胧胧地浮出天际,朝气蓬勃地闪着光。被雪覆盖的山峦感受到阳光的温度,悠然转醒,山梁顶部被镶上一条细细的金线,好像走两步就到了世界的边缘。下了整整一年的大雪将土地推平,看不出哪儿是城市,哪儿是郊野。高楼淹没在亮晃晃的晨飔里,分辨不清。
  这是符衷第一次见到日出,他这才知道原来日出东方是这样一件壮丽、令人战栗不已的事。太阳来之不易,他们失去了无数珍爱之物,时间才把光明赐予他们。
  有舍才有得,任何事物的代价等于用多少生命去换取它。此时是早上07:35,新的一天开始了,无数人正从梦中醒来。
  飞机在燕城监狱的机场降落,武装狱警把唐霖的押运舱送上车厢带走了。白逐站在墙外打电话,墙的另一头就是死刑场。翁道廷副总理首先祝贺了白逐的团队,又问:“席简文先生在吗?”
  白逐回头看了眼正站在檐廊下和监狱长魏锦南说话的符衷,点点头:“在的,他在。”
  “让我跟他谈谈。”
  “找你的。”白逐把手机递给符衷。
  符衷停顿了一瞬,接过手机,抬手朝魏锦南示意一下,走下台阶:“你好。”
  “席简文先生,我是国务院副总理翁道廷。”
  “你好,翁副总理。”
  “干得好,督察官。”翁道廷说,“你辛苦了很长一段时间。”
  符衷从阴影处走到阳光下,抬起手遮住光线:“是的,这毫无疑问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而你起了重要作用。”
  “是的。不过真正起到重要作用的人不是我,是‘回溯计划’的指挥官,以及任务组中的所有人,还有全世界同样在不懈努力的人们。”
  “你们都很重要,人的力量不容小觑。”翁道廷顿了一顿,“谢谢你,席简文先生。”
  符衷抬起头望了望蓝的几乎要滴下来的天空:“也很感谢您。感谢国家和人民。”
  随后他就挂断了电话。
  唐霖被关押在燕城监狱里,等待开庭审判。监狱外,符衷戴上墨镜保护眼睛,站在一棵枯树下问白逐:“你要去看看季垚吗?他就在‘未央宫’号上,可能还没有醒过来。”
  白逐抱着枪,枪口向下,她笑了笑,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白逐犹豫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我得先带队回去复命。也许我过两天就来看他。说实话,我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他......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我想大概有10年了吧,这真是很长一段时间了。很难想象。不过你们要是什么时候想来找我,随时欢迎,白家公馆和侯爷公馆对你们开放。”
  他们最后握了手,白逐带着队伍坐上直升机离开了,渐渐在蓝得异常的天边消隐。符衷将“夜行动物”开回空天母舰,舰长欢迎了他。舷廊旁站着一排各大电视台和报纸的团队,母舰甲板上挤满了记者,正在播报日出。符衷和五爷走下飞机后就被记者围住,但他什么话都没说,迈步快速穿过走廊,提着帽盔进入舰桥内部,将那些喧闹通通抛在脑后。
  符衷轻轻打开病房的门,房间里不再充斥着冷白灯光,而是被柔和的日光照亮了各个角落。朱旻正站在病床旁边把一瓶滴液挂上去,然后往垫纸板上记录数据,道恩站在他对面,金色的头发光彩熠熠,像柔软的艾德莱丝绸。朱旻听到动静后转身看着符衷走进来,符衷身上还穿着作战服,说明他回来之后哪也没去。
  “手术做了一晚上,刚刚被送到病房里来。”朱旻说,他把文件夹夹在腋下,“伤口都缝合了,就等痊愈,PHR-17真是个好东西。他现在还在昏迷,醒来估计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的眼睛怎么样?”
  “重塑舱救了他的眼睛,重生了新的组织。不过恢复得很慢,等所有组织都长好是一项大工程。他现在什么都看不见,是盲的。”
  “能恢复多少视力?”
  朱旻犹豫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多少会有点近视。”
  符衷默不言语地搬了一把矮凳放在旁边,坐下来。他看了会儿季垚蒙在眼睛上的纱布,忽然想起了去年。去年季垚从反恐战场上回来后也像这样躺在病床上。符衷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由于拉着淡色的窗帘,房间里弥漫着轻烟似的光线,如同日内瓦湖的水。外面传来鸣笛的声音,忽远忽近、似有似无。
  他谢过了朱旻和道恩,两个医生记录完数据后就走了出去,同样静悄悄地关上门。符衷坐在这个安谧、静寂的早晨里,硝烟和纷飞的大雪一同在远去。崭新的初阳刚刚升起,符衷轻轻握着季垚放在身侧的手,注视着他戴在无名指上的指环。符衷久久地谛听着独自在天穹之下、大地之上回荡的恢弘的鸣笛声,这笛声不再紧张,不再意味着有任何危险。
  一种脉脉的柔情重又回到符衷心里,这风和日丽的白昼,天空已经廓清,坏的记忆都随着晨岚淡去。符衷吻了吻季垚的手背,然后趴在床边打起盹来。他想休息,让混乱的心灵找到归处。
  彼时天刚拂晓,他慢慢睡着。即使在睡梦里他也不忘牵着季垚的手,这下他们终于重又回到彼此身边,他们重又在一起了。
  门外,朱旻和道恩一起走过长长的走廊,抄着手,不紧不慢地朝着被照得亮堂堂的楼梯走去。这儿是安全防护区,除了特殊人员,其余人等禁止入内。他们听着静悄悄的脚步声,朱旻扭头看了眼墙壁上贴的“禁止通行”标签,随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林奈·道恩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理顺,耸了耸肩,背过身靠在栏杆上说:“我还没打算回国去,我想在这里多待会儿,我的灵魂还在‘回溯计划’里没出来呢。”
  “但不管怎样你都得在这里跨年了,今天是12月31号,明天就是新年。除非你现在就打包好行李连夜坐飞机走,不过我想应该会有专机来把你们接走的。”
  道恩笑了起来,他特意把身子挨在有阳光的地方,让光线把他整个人都覆盖住,照得他白得透明,头发好像锡做的一样闪闪发亮。道恩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抬起下巴把脖子拉得长长的,露出一副愉悦的神情,说:“太阳晒在身上暖暖的。”
  “与46亿年前有什么不同?”
  “没什么不同。”道恩微微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碧蓝的瞳仁比天空还要优美、坦荡,“我只是喜欢这寂静,光明敞亮、无忧无虑,让我觉得很幸福。”
  朱旻夹着文件夹站在他身边,两人边晒着太阳边兴致勃勃、没完没了地谈论着他们的未来,谈“毒血计划”,谈“神经症与遗传的关系”,谈春天到来的时间。他们的细语像一阵烟雾漂浮在空中,既纯净又温柔,如同新雪和针叶吐露的似有似无的幽香。朱旻谈笑的时候脸上显露出淡淡的皱痕,洁净的白褂里面穿着一件漂亮的花毛衣,像他这个人一样充满了生机。
  符衷趴在床边小睡了一会儿,他不敢睡太久,因为新时代对他迎头一击,还有一整个新的日子等他打理。符衷站起身,拉着季垚的手,俯身在他嘴唇上吻了一下,然后悄声走出门去。他在休息室里找到正在用小刀削苹果的朱旻,朱旻见到他就打开了电视,咬了一口苹果对他说:“你现在成大明星了。”
  所有的电视台都在播放有关“回溯计划”、“阿特拉斯”行动的新闻,符衷屡次在记者的镜头中出现,甚至还有符衷刚从“先行者六号”坐标仪上下来时的高清正面照片。符衷的脸容易引起轩然大波,出色的五官和惊人的年纪让他一举成名天下知。信息传播的速度比莫拉克台风还要快,一股舆论热潮迅速席卷全球,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恐怕都不得安宁。
  “就在你睡觉的那工夫,网络上到处都是你的照片。”朱旻换了几个频道,然后摊开手,“国内、国外、大小平台,好故事坏故事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已经满天飞了,甚至还有人造谣。”
  朱旻把平板递给他,符衷翻看了一遍,然后关上平板丢到沙发里去。
  “我之前可从没在公众面前露过脸,这些媒体挂的还是我的假名席简文,他们根本什么都不了解。”符衷说,“我还得彻查一番我们当中对媒体泄过密的坏家伙,我早晚要这么干。”
  门忽然打开了,母舰舰长走了进来,朱旻忙放下苹果站起来,顺便整理好衣服。舰长看了屋内一眼,冲朱旻和道恩点点头,接着对符衷说:“上午十点和下午两点各有一场发布会,想请你出席公布一些有关‘回溯计划’和抓捕唐霖的细节。”
  符衷知道舰长的意思,他领着舰长走出去,回手将门带上,站在走廊里说:“‘回溯计划’的指挥官现在还躺在监护病房里,发布会上如果没他出席我不干,因为他才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我知道,督察官,你说的在理。”舰长沿着廊道走去,大衣袖口缝着银色的条环,“但现在的媒体势如猛虎,我们必须得做点什么来堵住他们的嘴巴。人们都在等官方的好消息,而我们就是官方。尤其是‘阿特拉斯’行动,我们必须得给出说法,因为必须得稳定民心。如果我们想赢,那就必须得做民心所向的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发布会上最好不要说关于‘回溯计划’的事。虽然我有参与,但我只是为他们提供了援助。真正的英雄不是我,我不想越俎代庖。”符衷交扣双手,像一位即将出征的士兵一样站在舰长面前,“更何况季首长身负重伤仍昏迷不醒,事实上光芒万丈的人应该是他。我觉得我们应该做些深思熟虑过的、符合人情的事。”
  他们走到回廊尽头,一条斜坡连接着下一层舱板。白发苍苍的舰长停住脚步,转过身子微笑着看着符衷的眼睛。舰长一眼就能看出符衷是个襟怀坦白、诚实可靠的人,办事认真、富有警觉性。符衷的眼神朝气蓬勃,与昂热海湾的旋转灯塔一样令人着迷,即使在与他同龄的人群中,这样的眼神也是难能可贵的。
  舰长默默地注视了他一会儿,符衷也没有说话,但他的神色坚定不移。舰长笑着点了点头,转身走下斜坡,问起别的事情:“你的父亲是符将军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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