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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玄幻灵异)——秦世溟

时间:2020-10-08 11:29:13  作者:秦世溟
  *
  符衷飞回到坐标仪的机场上,雨已经停了。闪电形单影只地游走,窥视着大地上的动静。乌云仿佛已经融化殆尽,重又凝聚起来,变得浓厚非常,完全成为了沉甸甸的云堆。
  坐标悬停在高空,龙王和他们在同一高度。符衷站在总控室巨大的瞭望台上,眺望着远方冈峦起伏的黑影,刹那间仿佛登临绝顶,正鸟瞰着辽阔的低地。海洋如沙漠一般无垠,被火光照得浮光跃金,如同初阳升起后的波罗的海。一时间分不清此时是日出还是日落,是旭日东升还是暮色苍茫,幢幢黑影都闪烁着昏沉的光泽。
  龙王离开了圣母像,朝着坐标仪移来,带来光和热,坐标仪内部的灯光已被淹没了。领航员站在符衷旁边问:“现在要不要开火攻击?MCS二次准备已完毕,联动辐射粉碎系统已开启。”
  “全体待命,武器系统一级权限开启。不要擅自主动开火,除非龙王先有攻击倾向。”符衷在全频道里说,“重复一遍,不要主动开火。”
  热浪席卷而来,他们站在坐标仪里面也能感受到这真实的灼烫感。光线太过强烈,符衷不得不让所有人注意保护眼睛。他戴上墨镜,抬手遮挡强光,心惊胆战地等待着下一场战斗到来。但龙王没对他们做什么,它停在了不远不近的地方,默默地注视着这一群人。
  朱旻守在手术台旁边,穿着严密的防护服,骤然升高的温度让他顿时大汗淋漓。一种奇怪的光线从外面渗透进来,手术室像被教堂里烨烨的烛光照亮了。朱旻让道恩打开防护壁板,露出窗户,他们看到龙王的身躯就在窗外,一眼望不到顶。丝丝缕缕的黑雾穿过窗户来到季垚身边,将他包裹住。那雾活灵活现的,非比寻常,极具有思想和知觉。
  季垚躺在手术台上,黑雾笼罩他全身,道恩和一众医生站在两边不知所措。朱旻叫来了符衷,符衷穿好防护服后进入手术室里,看着那团淡淡的雾气在季垚周身缭绕。符衷走近了些,站在季垚身边。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的光芒洒满了这间手术室,符衷闻到神香,一股燃烧的松明的气味,头顶的天花板变为了大教堂金碧辉煌的穹顶。
  光把季垚的面部照亮,让他看起来像一种庄严、永恒的生命。一会儿之后黑雾迅速散去了,一声悠扬的吟啸拔地而起,经久不散地在穹窿下徘徊。天空渐渐被白茫茫的烟霞遮盖,象征着未来的好天气,激荡的啸声中隐约传来一种异样的声响,像亡灵们在婉约地谈论着荷马时代圣洁的国度。
  龙王离开窗户,远离了坐标仪,回到海上去。在它离去的时候,众人的神经依旧紧绷绷的。光热消减了,恢复正常温度,丝丝缕缕的凉意渗进皮肉里。
  符衷再看了看季垚,让朱旻继续工作,然后走出了手术室。在他前往总控室的途中,他接到了天文台的电话:“天文台台长温稚连报告,空间塌陷停止,有回弹的可能。各项数值正回归到正常水平。根据行星基站望远镜反馈的数据,位于13亿6900万光年外的巨型黑洞正在从我们的探测范围内消失,也就是说我们再也看不见它了。”
  一个巨大的黑影再次出现在空中,鹰啸铺天盖地而来,那只黑色的巨鸟又出现了,展开的翅膀犹如天际的垂云,一眼看不见它的翅尖在哪里。巨鸟的红色眼瞳就像有岩浆在流淌,赫然出现在云层之下,仿佛是贴附着地面飞过,但没人感觉得到它的存在。它和龙王一样都不是实物,只是一个影子,人们脑中的成像。
  两个造化之物再次相遇了,龙王的火焰陡然增长,巨鹰同样以拔山倒海的气势驰骋而去。它们冲撞在一起,一声霹雳炸响后,海水平静下来,天地间空旷寥廓,巨鹰和龙王都不见了踪影。
  “督察,”齐明利的通话接了进来,老教授的有点颤抖,像是费了很大的劲才下定决心,“我们的天文台反馈说黑洞周围的空间开始收缩了,它将要被包成一个果冻从宇宙中分离出去。”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不用再生活在黑暗之中了对吗?”
  “我想是的。”
  “恭喜你,教授,同源互通假说和异界桥梁效应都已得到验证,实践证明这两个猜想是正确的、可行的、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他们的通话在全频道中进行,“先行者六号”坐标仪、“回溯”号坐标仪、空间作战组里的人全都听见这一段对话。通话结束之后,一阵呼声在四面八方响起,总控室里的工作人员都笑着鼓掌。符衷站在瞭望台前,抿着嘴唇不作一声,热泪盈眶地看着天上云层散开,一缕颤抖的日光跃出深邃的寂静,从容不迫、灵活而富有弹性地冉冉升起。
  斯文托维特海之战到此结束了。
  卡尔伯提醒道:“‘虞渊’号飞行器即将到达通道出口,预估时间五分钟。请所有人远离地球,进入安全区,防止受到干扰和伤害。”
  “先行者六号注意,我们即将返航,请所有人在坐标仪进入通道之前做好强制冷冻准备。”符衷说,“现在启动返航程序,‘回溯’号坐标仪撤离,空间作战组撤离,销毁轨道卫星。”
  坐标仪升入太空,飞临大洋,MCS的光电循环出口对准了下方的地球。“虞渊”号飞行器进入轨道,启动自动撞击程序。符衷撑着投影池旁边的栏杆,看画面中显示的飞行器状态监控图像,他身后围着一大群人,这是一个万众瞩目的时刻。飞行器在画面中只是一个白点,275秒后,白点变为红点,闪烁了几下,界面上跳出提示框:撞击成功。
  “虞渊”号以320马赫的速度成功撞击地球。
  与此同时,MCS发射了,这回它开启了联动辐射粉碎系统,无限放大撞击之后产生的能量。高衍文说过,MCS并不是攻击型的武器,它只是一个工具,能够放大能量的工具。
  地球从外至内被瓦解了,变为了原子,飘散在宇宙中。符衷没去看望远镜传来的影像,他已经在模拟动画中看过无数次了,但这次不是模拟,这次是来真的了。他想着那些尘埃和星云,它们的组成物质和人类相同,每个人都是星星的孩子。一种宏大和苍凉迫使他泪流满面,漫漫长夜,新的白昼还很遥远。
  “督察,时间轴出了问题。”守在“回溯”号坐标仪上监控时刻表的监督员报告,“时间轴分出了两条,但那条独立的时间轴消失了。而在我们的时刻表上,有关数据都被清空了。”
  “清空了多少年?”
  “3亿年。”监督员回答,“完全能缓冲时空波动带来的影响。”
  符衷捏着对讲机默然,他远望着宇宙中那漂浮着的绚丽尘埃,才惊觉它是如此之大,人类只不过是目光短浅的侏儒。符衷沉默了好一会儿,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说:“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觉得地球历史缺失了三亿年的原因。”
  MCS关闭后,符衷知道他们该回家了。羁旅漂泊了这么久,他们终于能踏上回家之路了。符衷站在总控室里,坐标仪正迅疾地朝着通道入口驶去。他把对讲机靠在嘴边,有所犹豫,随后他就以坚定不移的语气说道:“全体人员注意,‘回溯计划’任务完成,我们即将返航。请各国授时中心发布日出标准时间,提醒居民做好眼部防护。我们即将进入时空通道,返航时间八小时。完毕。”
  脉冲实验控制中心、北极基地、国务院、国安局、国防部、各区应急管理处、地下避难所、“奥林匹斯”、空天母舰......符衷不去想地球上的人们拍掌拥抱的盛况,他只想休息。
  朱旻把季垚的冷冻舱放在了一级防护室内,符衷在坐标仪进入通道前的最后十几分钟里去看了看他。朱旻和道恩调整好冷冻舱的参数后就离开了,符衷搬了一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什么话都不说,就这要挨着他。符衷这时才感觉骨折的地方传来一阵阵剧痛,像一把把尖刀插在他的血肉里。
  “回家了。”
  符衷掩面哭泣起来,不是因为身体的疼痛,而是因为心和灵魂的创伤。时间没留给他太多悲伤的余地,他一直在奔跑,现在终于能坐下来歇歇了,他的未来也终于能停步歇乏了。他想到了不可知的未来,一山放过万山拦,重重困难还在前面等着他。父亲牺牲了,母亲去世了,他不知道回去之后该怎么面对他的家。符衷觉得那不是家,那些居住的屋宇只是他的房子。
  预想未来和回顾过去一样可怕,然而他无法逃避,因为他的每一步都在决定着最后的结局。
  *
  八小时后,“回溯”号坐标仪降落在北极基地的发射场上,林仪风到场外亲自迎接千里迢迢回来的英雄们。“先行者六号”坐标仪则降落在“未央宫”号空天母舰上,发射场的围栏外挤满了早早地就赶来抢新闻的电视台,警察将记者挡在外面,拉着长长的黄色荧光警戒带,到处都鸣响了警笛。
  坐标安全着陆后打开舱门,并伸出宽阔的阶梯接到地面上。发射场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积雪,整座母舰差不多都要被这皑皑白雪淹没了。天寒地冻,半空中萦绕着一缕缕湿漉漉的淡青色烟气,塔台上蒙着一层蓝幽幽的阴影。符衷护送着季垚的冷冻舱走出坐标仪,然后推上车厢,朱旻上车坐了进去,朝符衷喊了几句话才关上车厢后门。
  救护车朝着医疗中心驶去了,符衷没有跟着走,他得留下来对付媒体。蜂拥而至的记者挤在通道两边,不停晃动的摄像机照得人眼睛发花,嘈杂喧闹的声音里,问的最多的有关“回溯计划”指挥官的问题。符衷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指挥官现在没有性命之虞”后便在执行员的护送下走过通道进入母舰舰桥,警卫则把媒体拦在外面。
  “欢迎回到中国!”舰长和符衷握手,在直升机的噪音中大声说道。
  符衷从舰长手中接过文件袋,看到下方的收件人是他的名字。符衷拆开了封口,取出里面的情报夹翻看起来,凝视着一张手部的照片看了很久。他和舰长一道进入会议室,在会议桌侧手坐下,拿起耳机戴上。国防部和国务院正在与他们进行语音会议,一同接通的还有位于尼泊尔境内的猎鹰突击队、杨奇阑为首的军方代表。
  “继续审核数据,看看能不能确认他不在那。”国务院代表在电话里说道。
  白逐回答:“我们有两个探员已经渗透得相当深入了,一切数据都经过比对和风险评估。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在三军情报局里面有内应,唐霖身边也安插有特工,不知道一年两亿能买来多少忠诚。我们不知道谁有异心,拿钱不干事,给唐霖通风报信,我们只能扑空。夜长梦多,如今的状况真是迫在眉睫啊。”
  “但这些数据只是旁证。”
  符衷向前探了探身子,按着耳机说:“这确实是一个旁证,但是这些数据和情报能够非常有力地证明唐霖就在那座白房子里,那房子在反恐战争期间做过反恐盟军的战地医院。我们跟踪的对象是一个183厘米高、身材高大匀称、体格很好的家伙,不使用被标记的手机、网络,深居简出、神秘莫测,而且手上还有疤痕。我想我们已经确定他是谁了。”
  “谁在讲话?”国务院代表问。
  “北极基地总督察席简文,翁道廷先生。”
  “噢,席简文先生,”翁道廷代表说,“国家主席为这事赌上了他的主席职位,如果你说错了,那你就永远消失了。”
  会议桌上安静了几秒钟,杨奇阑接入通话,说:“就算再过三天、十天、一个月,我们也不能确定唐霖是否真的在乌干达的那座建筑物里,我只能说有40%-60%的可能性。但我们必须得行动,也许会有风险,但任何事都有风险。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现实就会赶在我们前头。”
  五分钟后,安全理事会会议暂告一段落,主席承诺在半小时后做出答复。符衷拿着文件袋走出会议室,他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翻看从白逐那儿寄过来的情报。看完后他将文件整理好塞进袋子里,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这时,授时中心发布了时刻表,上面显示10小时后就将迎来日出。
  半小时后,空天母舰舰长从外面走进来,扫视了一圈屋里的人,说:“主席批准了。”
  符衷立刻站起来,将没喝完的咖啡扔进垃圾桶里。众人走出休息室,符衷沿着通道往机场走去,舰长送了他一路,之后在机场的大厅里握手言别。天在下雪,符衷的记忆却还留在46亿年前那磅礴的大雨中。他用冷水洗了脸,迫使自己什么都别想,然后走进机场旁边的仓库基地里,准备登机起飞。
  *
  与此同时,尼泊尔境内,猎鹰突击队和军方正在进行战前准备。
  “我们正式执行‘阿特拉斯’行动,目标是唐霖,代号是‘厄尔尼诺’。”白逐走到特战队员面前站定,“建筑物里至少有50个人,但根据调查结果来看,这50个人都是武装分子。建筑物底下是一个庞大的复制人兵工厂,里面的复制人保守预估在6万人左右。建筑物周围人群密集,我们的任务是隔离非战斗人员,我再强调一遍,必须能辨别非战斗人员!”
  “主要目标,”她说完停顿了一会儿,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去,“上面倾向于活捉。当然,不小心击毙了也没关系。”
  “三军情报局和国防部将全程监控,BK-01战斗轰炸机空中待命。12公里外有两架U69、U70直升机,以防我们和当地人产生冲突。GRO-35战机和另一架幽灵战机将提供火力支持。雷达监测屏蔽乌干达雷达。陆军特别行动队将在边境提供帮助,如果情况不妙,我们得杀出一条血路来。一如既往,我们是秘密潜入,如果你被打死了,那就很愚蠢;如果你被敌人抓住,你就会被立刻处决。”
  白逐最后朝队员点点头:“确保你们的聪明脑袋能在日出之前回到这里。”
  “一队,一号机。二队,二号机。”白逐打开仓库大门,转身走了出去,“我们的目标是恐怖分子头目,他不怕死,我们也不怕。”
  *
  符衷在机舱里调整数据,五爷坐在副驾驶。这架通体漆黑的飞机是顾歧川从格纳德军工厂为符衷专调过来的,最新型的战机,符衷见它第一面时就给它取了一个名字叫“夜行动物”。
  “要是驾着这架飞机和太行山的基地开战,我能轻而易举把他们打得屁滚尿流。”符衷把呼吸面罩戴上,将控制屏上的目标定位点挪到相应位置,“地面控制中心注意,我们出动了。”
  仓库大门往两边敞开,飞机缓缓驶上跑道,随后快速冲上天空,眨眼功夫就升高到了云层上方。机翼两端闪烁着绿色的干扰灯,黑洞洞的进气道像一双活生生的眼睛窥探着外界。黑色的飞机悄无声息地在云层上往南行驶,犹如一只巨大的幽灵。它的速度能达到15马赫,从空天母舰飞到尼泊尔只需要12分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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