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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有归处(玄幻灵异)——秦世溟

时间:2020-10-08 11:29:13  作者:秦世溟
  季垚坐在椅子上,凝视着日志本里的笔迹,少顷,他闭上眼睛用虔诚的态度沉思着。等齐明利总结完后,直升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在头顶徘徊一阵,倏尔便随着雪雾飞走了。
  符衷在这时补充了一句:“别忘了还有那些从监狱里抓去的劳工,他们估计在建成大坝、军事基地、海底城之后就被全部处决了。”
  屋里再次陷入沉寂,说起那些亡灵往往令人胆寒,仿佛它们就在窗外的树林里。
  “那你呢,教授?你为什么没被留下来处死?”陈巍侧过身子问。
  “我的脚刚踩到地面就被唐霖的人控制起来了。我一直在为黑帮做事,我受他们控制。如你所见,唐霖十分想要用我的改造人技术闯出一番天地,他必定要把我留下来。”
  “零号试剂后来怎么样了呢?”
  “在发现季宋临擅自注射试剂后,所有的样本都被销毁了。撤回来之后,唐霖勒令我重新研制这种混合液。他想要能使人变强,但又不至于变成不死人的试剂,于是PHR-17诞生了。”
  “这样做是为了更好的控制这些改造人对吗?”
  “当然,亲爱的,你可以想象,如果都变成了不死人,谁还有能力压制住这些危险的家伙?季宋临就是前车之鉴。若非如此,我们今天也不会坐在这里回首过去、展望未来了。”
  事至如今,真相大白。真相来得太晚了,他们和时间赛跑,还是时间跑赢了。由于李重岩等人的计划,“方舟计划”的电子日志已被清除干净,所有关于当时的记录也荡然无存,即使深入星河和莫洛斯内部,所能检索到的也只有空空如也的《绝密档案:龙王》。他们无法从时间局的渠道获得资料去还原当年的真实情景,多数熟知事实的人都已经溘然长逝。
  他们缺少真实,即使有了真相,依旧模棱两可。就算依靠的林城“侧写”力能窥见一线实景,但也只是捕捉到转瞬即逝的某种感觉,往往浅尝辄止。
  不过这样也挺好,留点余地去联想,别让一切都尖锐地暴露在眼前。
  此时已是深夜,季垚结束了会议,大家边谈着话边收拾桌上的东西。坐在外面的林城抬起头来,看着季垚说:“找到从西藏泄露出去的秘密文件了,它真的就保存在卡尔伯主机里。”
  又是一瞬寂静,季垚从座位上起身,从林城手中接过电脑。他走到僻静的碧纱隔窗后,站在洒满蓝色月光的玻璃幕墙前查看文件内容。屋里的人们都自觉地没去打扰他,因为这是秘密文件,他们没有阅读的权限。季垚把自己的黑卡插进去,输入密码后进行身份验证,接着系统提示:权限允许。
  “我想吃蜂蜜烤鸡。”林城说,“用松木烤的最好。”
  “嗯,世纪东方广场那里有一家店烤得不错,回去的时候顺路买了。你家离世纪东方不远吧?”
  “不远,就在那附近,骑自行车几分钟就到了。”
  陈巍笑着喝一口汽水,问:“咱们什么时候聚一聚?”
  “年前都没空,明天下午有新闻发布会,晚上表彰大会。后天要飞纽约,去联合国总部,要在那待两三天。”符衷整理好文件放进箱子里,回头看了一眼窗边的季垚,“看看你们啥时候有空吧,我觉得你们过年也挺忙的。”
  “不知道啥时候有空,现在对时间都没感觉了。”陈巍耸耸肩,何峦过来拍了他一下,陈巍熟练地把汽水瓶递给了他,“就这样吧,到时候呼你,你这个大忙人,比首长还日理万机。”
  陈巍说着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灰,把墨绿色外套的拉链拉上,一直拉到顶,遮住了嘴巴。符衷闻言只是笑了笑,没说话。他收拾好箱子,桌子上已经干干净净的了,上了釉的核桃木散发出柔和的光泽。一直在厅里飘荡的小苍兰香味淡去了一些,暖和的热气蒸得人两颊飞上红晕。杨奇华去打开了窗户,一缕缕凉飕飕的北风把寒夜吹送进来,带着森森柏木独有的清新气息。
  季垚过了会儿才默默走回来,众人暗中觑着他的脸色,好在尚且安定泰然。季垚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电脑还给了林城:“谢谢你。”
  没人去问秘密文件里写了什么,这是不识相也不讨好的行为,没人想因此坐穿牢底。季垚朝所有人简单地点点头,就当结束了对话。他们接连离开了这座花园式的CUBL总部,在他们来这儿之前,很少有人会想到这个专门研究神秘生物的实验室居然有一副这么讨人喜欢的面孔,就像一位面目可爱的学者。
  他们在庭前的喷泉旁互相道别,每个人身上都带着暖和和的香味,仿佛刚散了宴席。待到人影散去,寂静的花园里时不时传来一阵簌簌的雪声,季垚抬头看去,今夜月色满庭。
  林城依旧坐在车后座,小七和狐狸与他共处,漂亮、狡黠的狐狸还是不敢靠近他,只是用狡狯而聪颖的目光默默凝视他。他们沿着原路返回,这回符衷开车,季垚默不作声地斜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用平静的神色考量着重重心事。符衷偶尔扭头看他,知道他心里藏着事,有话要说。
  一路上就这样静默着,符衷开到世纪东方广场,林城去买了一个现成的热乎乎的烤鸡,然后符衷把他送到了小区大门口。林城拎着纸袋,提着他的电脑箱下车,站在外面朝季垚敬礼。季垚看着他微微笑了笑,点点头,林城这才抱着烤鸡飞快地跑进大门,眨眼就不见踪影了。
  林城回家之后就连忙脱了外套和毛衣,解开缠在胸上的防护布,这才觉得酸胀起来,防护布已经被渗流出来的液体浸湿了。他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淡淡的,没有牛奶味那么浓。
  他决定以后再也不用牛奶味护手霜了。
  “回家吗?”符衷坐在车里问,他伸手理了理季垚的头发,看他的眼睛在暗色中闪着细碎的微芒。
  季垚稍稍坐正身子,摇了摇头,闷声说:“我想去滨江公园走走。”
  “好,我们去滨江公园。”符衷把车子转上空落落的大街,碾着积雪开走了。
  夜已深,公园里人声寂寂。江畔的栏杆掩映在美人蕉后面,通往堤坝的沙坡此时反射着灰白的月光,稍远些的地方树立着屏障似的树丛,枝叶婆娑。季垚牵着狐狸沿着江岸的木栈道行走,吹着冰上的凉风,冻得他鼻尖生疼。隔几步就有一盏路灯,把栈道照得通明敞亮。但灌木丛里依旧冷冰冰、黑魆魆,夜行动物在其中隐匿,不怀好意地喋喋不休着。
  这是符衷大学时亲自设计的公园,多年之后,他和季垚一起站在了这块土地上——在这冷冽的月色溶溶的夜晚,一切都有重逢的机会。
  苍白的月亮久久地凝望着冰面上的倒影,即使她凝望了一千年,还是那亘古不变的模样。季垚的皮鞋踩过雪被,符衷陪着他一块儿走,小七甩着尾巴,低下头嗅闻雪地里的各种气味。他们在一处突出的观景台上停下来,这儿宽敞、松散,灌木和美人蕉都种在栏杆外。江水正是从下方潺潺流过,但此时江面已被寒冰封住。
  “其实我刚才根本就没看那份秘密文件。”季垚说。
  符衷疑惑地望向他,蹙起眉毛笑了笑,说:“我还正打算旁敲侧击地问问你里头到底写了什么,现在看来计划落空了。为什么不打开来看看呢?”
  季垚长长地呼吸了几下,空气格外清新,充满柏木的香气。他抬起头望了会儿月亮,裹在身上的黑色长衣外套让他仿佛永远在沉睡,一直到世界末日。季垚的眼神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他的眉尾干净、利落地压了下去,继而他便以一种悒然而平静的语调说:“就这样吧,这样就已经很好了。留点余地给自己,别让一切都真相大白。”
  符衷懂他的意思,生活得要留出广阔的余地。他没有再追问下去,他知道季垚现在需要把心情缓和过来,静谧的月夜适合久久地沉默。周围的事物是那么的忧伤,但他们却充满了幸福。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符衷问道,他的声音让夜色更加冷清了。
  季垚一只手放在符衷的衣兜里取暖,一只手拎着牵引绳。他举目眺望了一会儿远处的林木,呼出一口白白的雾,开口道:“是季宋临自己要求别人把他推下火山口的。”
  符衷在衣兜里握住他的手,默不作声,等着他自己说下去,季垚停顿了一会儿,踩了两下鞋跟,接着说:“那时候他已经知道自己变成了什么样,日志本里的原话是:‘苟活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符衷忽然明白了一切,他跟别人不一样,他从小就知道长生不死不是一件好事,而这样的话有很多都是符阳夏告诉他的。季垚也没再说下去,他遥遥地望着面前的河川和天地,他的脑海里反复出现着一些莫名的画面,连他自己也描述不出来。须臾,在这月色晴朗、河山倚傍的好时节里,季垚忽然涌出了泪水,而他的神色分明是那么安详、宁静、一如既往。
  “其实到头来谁都没有错,真相比谎言更让人难以接受,想找仇恨都不知道从哪儿找起。”季垚说,“他、他们、我们,都是时间的受难者。”
  “失去的东西会以另一种方式回来的,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我们并不惋惜。”符衷把他拥住,轻拍着脊背,温声细语,“时间并不能打败一切,比如我爱你这件事,从始至终就没被打败过。”
  季垚含着下巴,紧贴着符衷的肩膀,嗅到他身上的海盐香,那么轻盈、浑朴、世间少有。月亮清楚地照出了皑皑白雪,顷刻便寒气袭身。他们在江岸滞留了许久,好似这个夜晚已把过去烧尽,让梦变得透明。符衷说,他永远也不会忘记从高高的天宇倾泻下来的一束束澄净如水的月光,以及月光下这片宁静,远离世俗,时间与他们无关。
 
 
第270章 踏花归来
  回了家,星河的家庭信箱里跳出新邮件提示,一封寄给符衷,一封寄给季垚,落款都是“鲲鹏门下”。季垚犹豫了一会儿,在沙发上坐下,打开信件看了起来。符衷很快就看完了信,他没作声,去厨房里打开冰箱看了看,思索着明天的早餐。当他端着热牛奶出来后,季垚叠着腿,坐在沙发上扭头看着他。
  “信里说了什么吗?”符衷把热牛奶递过去,拿开靠枕坐了下来。
  季垚捻了捻手指,捂着杯子让自己冰凉的双手暖和起来,说:“妈妈想请我过年那几天回白家公馆去出席宴会。”
  符衷把手放在膝上,笑了笑,打开自己的那封信:“白夫人也邀请了我,不过她是代表鲲鹏门下、白家家主邀请我去的。”
  “我忽然想明白为什么当初妈妈竭力阻止我进入时间局了。”季垚垂首沉默了一会儿后说,慢慢地喝了一口牛奶,“她肯定知道‘方舟计划’里的阴谋,只不过她没有说出来。时间局里人人都想让我死,因为我是季家的后代。但我没有死,我在地狱里滚了一圈又一圈,最后还是好端端地活过来了。”
  “现在没人想让你死了,你已经站在了高处,就像狙击手占领了制高点。伤害过你的人都已被击杀或逮捕,没人可以威胁到你了。”
  季垚抬头冲他笑了笑,符衷在他眼里捕捉到了一瞬非同寻常的东西,令他感到欣喜。季垚凑过去吻了他的嘴唇,小七蹲在一旁睁着湿漉漉的、聪慧的眼睛看着他们,殷勤而平静地摇动尾巴。
  他们洗漱过后就睡了,躺在床上时,季垚靠在床头发了一条微博,这是他时隔一年后的第一条动态。他对卧室的一角拍了一张照片,那儿有一座修长的黑釉花架,上面用烧陶细颈瓶兜着一束花,旁边摆着两张颜色鲜艳的半月椅,灰蓝色的毛毯搭于扶手,直垂到一尘不染的地板上。季垚在文案写了三个字:回家了。
  发出去之后反响连连,加之他现在在全球的影响力,评论区势如山崩。不过第一条评论还是一成不变的红心,季垚把手机扔开,伸手薅了一把符衷的脑袋:“你是不是设置了自动回复?”
  符衷躺在枕头上看手机,被薅了一把后笑着抱住他的腰,把头埋在他腰带里蹭了蹭:“就凭我手速快罢了。”
  “你看了网上的那些言论没有?”季垚顺手搂住符衷的肩,手指深深埋在他的头发里,绕着发梢打圈儿。
  “啥样的都有,一旦有照片咱俩必同框,不过这样最好了。”符衷睁着亮亮的眼睛看那窗帘后斑驳、神秘的月光,整间卧房都沉浸在静谧的暗蓝色中,“同人文都出来了,挺上头的。”
  说着他把手机找出来,翻了一篇他保存在相册里的文章递给季垚看:“这是其中一个,随便看看就好,别当真,网民们并不了解真相。”
  季垚粗略地扫完了,摇着头说:“你说我要不要找到写这东西的人,让星河去把他烤熟?”
  “别当真,首长,就当他们只是在想象。”符衷牵住他的手,细细端详起季垚的手指来,反复摩挲着那枚指环,瞧着甚好,瞧着精妙,“我们过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过了会儿季垚也躺下来,搂着符衷的脑袋,让他靠在自己胸上。符衷在他胸口嘬了一下,半梦半醒似的问:“长官,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季垚低头看了看他,旋即眼尾皱了起来,笑道:“你想和我结婚吗?”
  “想。”符衷又往季垚怀里靠了靠,闭着眼睛说着他的幻想——每个沉溺于幸福之中的人都会这样幻想,“我要给你戴上最好的钻戒,结为伴侣,世上再不会有第二个人来替代你的位置。”
  说完他腼腆地笑了起来,埋下脸去,深深地呼吸着季垚身上的鼠尾草香气,这味道让他想起重峦叠嶂的山冈。他的心里正萌动着模糊却欢乐的心意,如同罂粟花绽出新芽。此刻爱情又回来了,他无法停止去爱一个人,也无法停止去思念一个人,他永远对季垚怀有满腔柔情。当他看着季垚的时候,他的一双眼睛便温情脉脉、亮晶晶地闪着光。
  季垚想起了普希金的情诗,他沉没于这生机遍地的无人之境,在心里默念着:你是那么可爱,而我又是那么爱你。
  翌日,正式的新闻发布会在下午举行,持续整整三个小时。结束之后他们乘坐国务院的专车前往大会堂出席晚宴,紧接着便是隆重的表彰大会,主席亲自为英雄们授予勋章。整个金色大厅都用鲜花装饰,在这灾难刚去不久的时刻里,见到这样色彩缤纷的鲜花是难以置信的。嘉宾满座,富丽堂皇的程度令人大为惊叹。
  主席授奖词真诚而优美,任谁听了都会为之一振。当主席把一级英模勋章、一等功奖章授予季垚后,特别亲切地与他握手。此时全场鸦雀无声,众人都屏息凝神地注意着主席说了什么,而季垚又是如何回答的。在握完手之后,季垚满怀敬意地对主席表示了感激之忱,此时仪仗兵奏响了仪式号角,响彻大厅,像音乐一样回荡,止息于高大宽广的空间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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