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容爽:不,我不是青蛙。但我确实养蝌蚪……
周泽文:你流氓!
赵容爽:我真的养过蝌蚪啊!小时候在池塘里抓了好多回来养呢!
周泽文:……我脏了(x_x)
☆、不许跳槽
晚自习课后,赵容爽急匆匆地收拾书包准备回去,林安琪走过来把两摞报纸丢在赵容爽桌上,“你两个人寒假一个月的都在这里了——那个多的是惊鸟的,少一点的这个是你的。”
赵容爽锁拉链的手停住了,盯着眼前那两摞薄厚分明的报纸,静止了好一会,才不甘心地吐出一个“操”字,对林安琪说:“这年头,真是干什么都有人来抢饭碗啊!”
林安琪不以为然,耸耸肩,“然而我并不认为他有和你抢饭碗的必要。”
“所以你认识惊鸟?”
赵容爽背起书包,这么冷不丁地问她一句,林安琪撇撇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认识他了?我不过是觉得……嗯,觉得——对!我觉得人家有钱,投稿纯属爱好!”
赵容爽:我,这又是自取其辱了?
“呃……容哥,我说错话了,对不起!”林安琪意识到这句话打击到了赵容爽,连忙道歉,然后就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算了!不想这些伤心事了!回家见泽文去!
赵容爽兴冲冲地往501跑,然而,当他到501的时候,周泽文还没有回来。赵容爽想着要不要去他教室找找他,但看见自己书包里鼓鼓囊囊的东西,就没去了。
他坐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看报纸——这惊鸟写的有什么好的?
赵容爽越看越酸,越看越酸,最后把最后一张报纸盖在脸上——写得真他娘的好!说不出一点错处来!
他独自消沉了一会,再看一眼手表,都到晚上十一点半了!
我家小可爱怎么还不回家?
赵容爽就要出门去找他,刚打开门,就看见周泽文了,两个人面对着面,赵容爽朝他咧嘴一笑,“我们可真是心有灵犀!”
他把周泽文接近屋来,周泽文见沙发边撒了一地的报纸,神情疑惑,“这是什么?”
赵容爽撇撇嘴,弯身下去把那一地的报纸捡起来,“小傻逼写的弱智文,”他轻哼一声,“写得一点都不好!真是不知道编辑是什么眼光……”
赵容爽口是心非地说着,他才不会告诉周泽文,就在刚刚,他还对那个写文的“小傻逼”佩服得五体投地呢!他更不会告诉周泽文,那个“小傻逼”的《星落尼罗河》还曾经给过他莫大的安慰!
以后我会佩服的人只有泽文一个!我以后就只要他一个人的安慰!我才不要理那个“小傻逼”!
“我看看是谁。”
周泽文听着赵容爽的奇葩形容,心中疑窦丛生,正要伸手去拿那些报纸,却是被赵容爽避过去了。
他把那些报纸捂得严严实实的,像一只护食的小狼崽子,警惕地看着前面的敌手。
“怎么了?”
“不行!我不能让小傻逼荼毒了我家小可爱纯洁的心灵!烧了!明天我就把它烧了!”
赵容爽这么说着,赶紧把那些报纸和他自己的一起塞进了书包里。他嘴上说是“荼毒”,心里想的其实是:千万不能让他知道他身边还有比我更会写文章的人!绝对不可以!
“不至于吧?”周泽文无奈地笑着,也就不再和赵容爽争那些报纸了,他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本厚厚的书来看。
赵容爽瞄一眼那本书,“电磁学?”
“嗯。”
周泽文认真地看着那本书,时不时地在纸上圈圈划划,也没看到赵容爽脸上沮丧的表情。
他独自一人洗了澡,在周泽文身边默默地坐下,然后看着周泽文的侧颜看了三十分钟……
周泽文,一心只有电磁学……
不应该!真是不应该!这怎么跟想象中的同居生活不一样?!
时针指到十二点,赵容爽眼皮开始打架,周泽文终于往旁边看了一眼!
“泽文!你要睡了吗?”
赵容爽聚精会神地盯着他,只见他看一眼手表,风轻云淡地说:“才十二点,我去倒杯水喝,你要吗?”
“不要!”赵容爽扭头,终于,他忍不住了,嘟着嘴问周泽文:“你怎么看电磁学?是数学不香了?还是敏哥不帅了?还是你同桌我不可爱了?”
“你在说什么?”
周泽文疑惑地看着赵容爽,想着这家伙该不会是瞌睡迷糊了吧?
赵容爽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委屈,捧着那本《电磁学篇》,申诉道:“你都看电磁学了,难道不是要学物理去了吗……”
随后,他又灵光乍现般地,把拿本《电磁学篇》丢到桌上,若有所悟地走到周泽文身边,“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小胖子去挖你墙角了?小胖这也太不厚道了!怎么,怎么可以挖自己学生的墙角?简直,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赵容爽说不出来了——话说,好像是他先挖人家墙角来着?
周泽文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说:“呵,你知道是自己挖别人墙角在先啊?记性还不错。”
“那你的意思就是真要从数学跳槽跳到物理了?”
周泽文看着赵容爽脸上说不出什么意味的表情,突然生出逗他的心思来。
他走到书桌上继续看他的电磁学,手上在草稿纸上算着什么,嘴上又说:“我选的本来就是物理呀,现在迷途知返,也算是浪子回头金不换!对吧?”
“呸呸呸!才不对!”赵容爽走过去握住周泽文拿笔的手,阻止他的一切有关物理的行动,说:“你当初从物理组跳到数学组来才是迷途知返!你现在这是在……在玩火!少年!你在玩火你知不知道!”
玩火?
周泽文脑海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蹦出来“女人!你在玩火!”这样的字眼——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他不由得笑出来声,把手掌摊开在赵容爽面前,笑着说:“是是是!我在玩火!刚刚的报纸呢?拿过来我一把火烧了。”
赵容爽:……
怎么绕来绕去还是绕到了报纸上?
赵容爽的巴掌轻轻地拍在周泽文的掌心,轻轻地“哼”了一声,“你说你在玩火你就是在玩火了吗?我说你在玩水!快点洗澡去!”
“好啊!”
周泽文从来就不是个喜欢纠缠人的主,赵容爽不给他就不要了。于是他放下书,走到外面去收换洗的衣服。
“就是这个吗?”
周泽文从地上捡起一张报纸来,那显然是落在沙发底下被赵容爽忽略了的。赵容爽一看大事不妙,赶紧过去要把那张报纸抢过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周泽文缓缓把入目的几行字读出来,“不要轻易死去——惊鸟。”
“泽文!你别看那傻子的文章!傻会传染的!听话——”
赵容爽跑到周泽文身边,软磨硬泡地要把那张报纸从他手里抽出来,但周泽文就是不放手,依然专心致志地在看他手里的那篇文章——还是嘴角带笑的。
赵容爽要抢,他就躲。赵容爽说“不要”,他就笑着说“看看”。后来两个人来回纠缠,就相拥着倒进沙发里去了。
“好了好了,给你就是了。”
周泽文把那份报纸交到赵容爽手上,等到两个人在沙发上重新坐好了,周泽文又说:“我看完了。”
赵容爽手抖了两下,就这?这样摇摇晃晃的几十秒?看完了?
他不信。
于是,赵容爽尴尬地笑着,说:“对吧?我就说这是小傻逼写的弱智文吧?和我的怎么能比呢?对吧,泽文?”
他忐忑地看向周泽文,企图从他的神情中看出他到底是真的看完了还是假的看完了——然而事与愿违。
周泽文说:“怎么会呢?这位作者不是写得挺好的吗?”
“他哪里写得好了?”
“那你说说他哪里写得不好啊,读出来我听听——也许是我刚刚读得快了,眼花看错了也有可能。”
“我不读!这个作者怪讨人厌的!”
“哦,你认识他?”
“我……”赵容爽紧紧盯着周泽文,看他一副春风得意的模样,就越来越讨厌那个叫“惊鸟”的作者!
“我当然认识他啦!”赵容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时,他还故意拉近了自己和周泽文的距离,低声说:“我告诉你泽文,你千万不要被这个小傻逼的文章迷惑了!他本人就是个大大的人渣!”
“嗯?他本人是谁?”
“害!你没见过!”赵容爽现在又装出一副嫉恶如仇的样子来,“反正他小小年纪无恶不作!他就是我们一中的学生——又是旷课又是群殴的,反正你不能看他的文章!他会教坏小孩子的!”
“嗯,”周泽文起身往外走,“你说得对,不能看这种人的文章。”
“哎!泽文你去哪啊?”
“收衣服,洗澡。”
周泽文看到赵容爽的眼神,不由得笑出来声。若要用个词来形容这种眼神,那可能“幽怨”会比较贴切?
周泽文本以为他洗完澡出来之后,赵容爽应该会睡了,结果却是看着赵容爽端端正正地坐在书桌上写着什么。
“在写什么?”
周泽文凑过去看纸上的内容,就见A4纸上写了“约法三章”四个大字。
“写好了,你看!”
周泽文从赵容爽手里接过那张纸,逐一查看纸上的内容:
第一,不得晚归。
第二,不得晚睡。
第三,不得跳槽。
他每行标题底下还有若干理由,不等周泽文仔细读完,赵容爽自己就迫不及待地说出来了。
“泽文,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一个有家室的男人了!你晚回来了,我会等得着急的你知不知道?还有啊,以后我几点睡你就几点睡,不许比我睡得晚!也不可以跳槽!你当初从物理跳到数学来那就是弃暗投明!怎么可以再跳回去?”
周泽文听着眼前人言之凿凿的,心里说不出的欢喜,但他却刻意不表现出来,却说:“嘶——我说赵容爽,你要我做到三条规定,好啊!我听你的!但是我也有三条规定要你遵守。”
赵容爽愣愣地看着周泽文——想不通了,小可爱现在怎么学会讨价还价了?不应该是直接拒绝或接受吗?
“第一,不能在晚上十二点半之前睡觉。第二,回来之后认认真真写作业。第三,你手机给我——闹铃换一个铃声!否则迟早被闹出神经衰弱来。”
周泽文在赵容爽的手机上重新设置了一个温和的铃声,说:“还有……”
“还有?”
“对,还有,我不是要跳槽,我是打算物理、数学双线作战。”
☆、填这鸿沟
早上5点55分,闹钟响了,但赵容爽没醒。周泽文从书桌前走到床边,俯身叫他,赵容爽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
他看周泽文一身穿戴整齐,囫囵道:“泽文,你这么早……”
其实周泽文由于睡得比平时早,凌晨四点就已经起来了。况且他也睡不着,他鼻塞得严重,只要一躺下,就呼吸不畅,但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他坐着就没什么事了。不过这些他都没告诉赵容爽。
“嗯,你快去洗漱,我再接着看会儿书。”
赵容爽看着他的背影,脑袋忽然就从混沌种清醒过来——唔!原来他说的“双线作战”不是简简单单的一时兴起!
只是,为什么?
明明以他的实力,是不需要依托竞赛加分的……
就像赵容爽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周泽文在数学竞赛那个班上,如果不是因为赵容爽很喜欢敏哥的授课方式,他肯定早就退出了数学竞赛——如果不是真的喜欢,谁会去做一些看起来没什么实质性利益的功夫?
普通人平时光应付高考就够累的了,赵容爽自己要把数学竞赛学好,也常常感到困倦,更何况是周泽文要应对高考又要应对两门竞赛科目?
“怎么还坐在那里?”
周泽文催他去洗漱,他就在房里换上了校服,“你这样应付得过来吗?过两天又要开学月考了。”
“我不参加,已经跟班主任申请过了,一直到今年九月下旬。”
周泽文还在看竞赛教程,赵容爽对此不置可否,闷声洗漱去了。
他有那么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和周泽文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突然理解周泽文平时为什么总是一丝不苟地在听课了。
像赵容爽,他之所以可以在上课的时候睡觉睡得心安理得,是因为他本身就能够把课本上的知识运用自如了,这得益于他初中时的自学和练习。
但周泽文不行,他当时想不通一个学霸级别的人怎么可能不会提前融会贯通课本知识?现在他明白了,周泽文不是没有超前学习,只是他学习的内容不是课本上的内容!
赵容爽意识到他们潜意识里相差千里的观念,察觉到他们之间阔如鸿沟的差距。这差距,好像不是光靠着他自己的一腔欢喜就可以填平的,更何况,这欢喜也是他只能藏在心里难以启齿的欢喜。
周泽文从小生长在一个温馨和睦的家庭,周身被爱包围,受尽别人的人仰慕推崇,他没见过这世界的恶意和黑暗,就像是童话世界里的王子,而且纯粹得像一缕光,只是向前向远,也不计利益得失。而他赵容爽像是一条阴沟里翻腾出来的虫子,带着满心的恨意和遗憾逃离黑暗的角落,连滚带爬地,然后侥幸遇见了一缕光,就狂妄自大地以为这光该被他一人独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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