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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骨日(近代现代)——人可木各

时间:2020-10-29 19:19:37  作者:人可木各
  “晁鸣,”我用正常的声音说话,“很开心,昨晚,你亲我。”
  混乱的语序,我把该说的都说了。
  晁鸣没回应,什么声音都被吞进去,他根本听不见,我权当我俩心知肚明。在街口等红灯,晁鸣停车,我却还抱着他不放手。
  “点儿,”晁鸣用胳膊肘顶了我下,“你看。”
  我从他身后探出头,晁鸣正指着天空。
  “还没到三十就放烟花。”他笑着说。我看不见晁鸣的脸,可是这个语气我再熟悉不过。我们两个都带着头盔,偏偏还挨得很近,像儿童节人民广场上挤在一起的两颗气球。
  秾丽烟火,绽放的蘑菇狂舞。
  “大家都等不及啦,要新年,要穿新衣服,要吃新食物。”我说。
  “你喜欢过年吗?”
  “喜欢。”
  晁鸣还要接着说,被我打断:“哎呀好了,绿灯!快走!”
  他拧摩托把手,“嗖”的一下,我差点倒在后面,于是连忙抱着他。
  “晁鸣!”这次我大声喊,“我家每年三十十二点都会在楼底下放鞭炮,声音特别大!”
  “是吗!”晁鸣也喊着回我。
  “小时候我妈还给我买花炮,就那种,像孔雀开屏一样的炮,一角钱两个!”
  “我也喜欢放炮。”
  风都灌进嘴巴里,被脏器捣碎熏热了再喷出来。
  晁鸣把摩托停在院子,翻身下车,又扶着我让我下来。他取下头盔的时候头发翘起,我踮脚给他压了压。
  “车怎么办?”我问。
  “施奥明天给我骑回去。”晁鸣回答。
  正当他锁车,晁挥从车库里走出来,看见我和晁鸣。
  “什么时候买的?”他指那辆摩托。
  “上个月。”晁鸣回答。
  “妈知道了收拾你。”晁挥抛出一句话就往家里走。
  晁鸣敛了下下巴,开始解手套,然后把它们塞到后备箱里,我跟着他,走到客厅他都没和我说一句话。
  “昨天晚上你和…”我一边换拖鞋一边小声问他。
  “上床了。”晁鸣抬眼看我,声音很厉害,泄愤似的。
  “哦。”
  “感觉一般。”
  “哦。”
  “也还不错。”
  “…今天二十八,”我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故意撞他,“后天三十,我得回家了。”
  等回到卧室的时候晁鸣对我说:“我刚骑车的时候在想,如果我妈这几天不回来,你就留我家过年。”
  “初一我得和我爸他们回老家看爷爷。”其实我挺想留在晁鸣家的,比在许朵朵家好一万倍。
  “你爸再打你,就来找我吧。”
  听到这句话我吃惊地看了眼晁鸣,他把大衣挂在架子上,又开始脱毛衣,内衣边被卷上去,露出一块干净漂亮的小腹。
  “我在老家,回不来的。”我说。
  “知道我家电话吗,给我打电话也行,我来接你。”
  “晁鸣,我有东西送给你。”我觉得我的心好像一块软软的血豆腐,晃晃悠悠的。
  我从枕头下面拿出那个盒子,上面有香槟色彩带系的蝴蝶结。
  “给。”
  晁鸣拿着没打开,“那天你去东宇百货就为了买这个?”
  “嗯,你必须喜欢。”
  晁鸣笑了声,开始解蝴蝶结,他把盒子盖掀开,指尖在钢笔笔身上划过,“点点,其实你不送我这么贵的,我也喜欢。”
  “你就应该用贵的笔写字。我灌好墨了,你试试呗。”
  “行。”晁鸣从书桌上拽了张废纸,开始往上面写字,“谢,谢,姜,亮,点,同,学,送,的,礼,物。”
  写完了,他把那几个字展示给我看。
  “告诉你个秘密,”我用气声说话,“我好喜欢你呼机上的黑石头。”
  晁鸣二话不说起身,从大衣口袋里拿出呼机,然后把那个吊坠取下来递给我,“是你的了。”
  “回礼呀。”我毫不犹豫接过来,紧紧攥在手里,要不是理智警告我,我早在晁鸣床上打滚了。
  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晚,临睡前偷偷亲了晁鸣的耳朵。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感觉,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花一些时间整理情绪、加速适应,无论是从学校回到家还是从家回到学校。第二天晁挥开车带着我和晁鸣去许朵朵家,我看到越来越熟悉的沿途景物,那种不适应感就愈加强烈。
  “哥哥你把我放路口,我自己走进去。”我对晁挥说。
  晁挥在后视镜中看了眼晁鸣。
  “别的路能过吗?”晁挥问我。
  “嗯…西边那条路可以通车,咱们现在在东边,只能人过。”我回答。
  “后备箱的牛奶你自己又掂不动。”晁鸣解释。临走前晁鸣非要给我带几箱牛奶回去,说反正快过年了就当送礼而且他家都不怎么喜欢喝牛奶。
  哎呀就跟,就跟我回娘家似的。
  我给晁挥指路,他沿着西边那条道往家属院里开,开到铁门那里停了车。
  “进不去了,”晁挥拉手刹,“晁鸣,你去送送同学吧。”
  晁鸣和我一起下车,他从后备箱里拿牛奶,自己全提着。我跟在他后面,脸悄悄红,真就跟回娘家似的,羞死了。
  “第二单元。”我对晁鸣说。
  过年的时候就喜欢趴在窗户上往下看,尤其是在早上,总会有一家连着一家掂着红红的年货,蜜蜂一样往每家每户进,很热闹。晁鸣掂着奶我跟着他,也是一家人。
  扫兴的是,就在我和晁鸣到楼梯口的时候,正巧碰到下楼倒垃圾的许朵朵,她最先没看到我,逮着晁鸣很盯了会。等她终于注意到我,两眼珠上下一晃,嘴里飘出个字:“呦。”
  她把垃圾一丢,双手抱臂,“还知道回来啊?”
  我撇嘴,“嗯。”
  “这位是?”许朵朵问。
  “我同学。”我回答,甚至连晁鸣的名字都不想和他说。
  “怎么来的,呀,手里拿的什么?”
  “他哥哥开车送我们来的,我和他先上楼。”我看见她就烦,也不想让她再看晁鸣了,于是拉着晁鸣就往楼上走。
  “刚刚那是我后妈。”我小声向晁鸣解释。
  “你说过。”
  “怀孕了,娇着呢。你把东西房门口就走吧,我爸不会怎么我的。”
  晁鸣把东西放下,“开学见。”
  “开学见。”
  晁鸣走后,我深呼吸,开始敲门。
  几乎是紧贴着我,里面传来姜为民的声音:“不是带钥匙了吗,敲什么敲。”接着是很重的脚步声,姜为民打开门。
  “……”他要说什么话卡住了,“还知道回来啊?”
  真不愧和许朵朵一家的,问的问题都一样。
  姜为民把奶掂进去,“这哪儿来的?”
  我正要回答,刚上楼的许朵朵把话接过去:“点点的阔朋友家拿来的呗,诶,”她撞我的肩膀,“怎么认识的?”
  “我室友,以前是同桌。”我老实回答。
  “离家出走的这几天都住在人家家里?”姜为民将信将疑。
  我点点头。
  “老姜你是不知道,人开着轿车呢,”她把嗓音压低,“我看半天,上次你给我看报纸上的那叫什么公爵的。”
  “尼桑公爵。”姜为民说。
  “车牌号里三个八。”
  姜为民瞪大眼睛,又拿起一箱牛奶仔细看了看,说:“这同学不错。”
  我有点恶心。
 
 
第19章 【2000】09
  【2000】
  不是那种卡通的兔子,可爱短脸,两只大眼睛和长睫毛,我的面具是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兔子先生,长得像人的兔子,其实最适合恐怖片。而施奥就不一样了,搞的跟过愚人节似的。
  我是有点期待啦,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真的腻在一起的两个男人,而现在只要目光所及,都是。我感情史很简单,性冲动后意识到自己喜欢男生,全是因为晁鸣。上大学后我曾经去校外那条小巷里租碟子,在一墙大波美女的右下角找到了一张同性恋的。那时候我住校,阶梯教室里有台能放碟的电视,我就晚上溜出来在教室里看。欧美人的长相我记不住,就看到两具肌肉鼓发的裸体翻滚交媾,信号不好的时候我还要去拍拍电视机的脑袋。
  我不是第一次打飞机了,但那次脑子里没在幻想晁鸣,勃起和发泄全凭视觉冲击和手速。
  “想什么呢?”施奥的手往我眼前晃一下,而后递给我一杯酒。
  “这里简直是天堂。”我回答。
  “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这么个地方,老板胆儿挺肥,不是普通人。”
  《Forest vein》今天人满为患,正逢七夕,又是这样听起来就让人躁动难耐的“面具单身夜”,人少才怪。我也经很久没来这样的地方了,酒吧里泾渭分明,像太极八卦图,男的和男的,女的和女的。有时候能看到“男女搭配”,可看仔细了,才发现穿紧身裙的裆部凸,理平头的胸微隆。
  人,人,人,人与人出奇的相似。好像天花板躺着女娲,一个接着一个捏泥娃娃,放下来,就成了你我他。
  光怪陆离,昏暗燥热的氛围,大家只露出眼睛和嘴巴,皮肤上才有的特殊阴影,好像每个人都在四处打量、蠢蠢欲动。施奥应该是这种场子的老手,可他今天惯着我,就和我坐在靠近吧台的沙发上。
  “有喜欢的吗?”我问施奥。
  “没。”
  “眼睛都直了。”
  “我在想,你为什么总是拒绝我,还愿意来这儿。”施奥偏头看我一眼。
  我抿了口酒,“哥,倘若我那天没在火车站遇到你,我和你也像和晁鸣那样隔了七年没见,今天晚上我就和你上床。”
  施奥闻言被呛了一下,猛地咳嗽,我给他捋背,说:“最开始和你有…有那些举动,是因为晁鸣,这你知道的吧。”
  施奥点头。
  “我不想说不好听的话伤害你,歉道了一万遍也不够。”就像我说的,没人愿意当另一个人的替身。
  “得,不说了。今天带你来是想让你开心的,”施奥用他手里的酒杯碰了下我的酒杯,“不提糟心事。也希望你…希望你的计划能成功。只要你不后悔就行。”
  杯子里的酒都被我喝光,苦辣酸,过瘾。
  临近十二点,狂欢还没彻底开始,我把下巴搭在沙发扶手上环视四周,荷尔蒙飘得哪儿都是,可我看了一圈都没有喜欢的。
  “哥我还想喝。”不知道施奥给我拿的什么酒,感觉度数应该不高。
  施奥正在发短信,“你去吧台开,留手牌号就行。”
  我们坐的地方离吧台很近,可就这一路就有三个男的和我说哈喽,我通通没理。谁想到等酒保拿酒的时候,一个正坐在吧台上喝酒的男的还给我打招呼,我不耐烦地把头转过去。我拿着开好的酒往回走,不远处先是一声尖锐的话筒嘶鸣,接着就有人通过话筒说话。
  太吵耳朵了,我就听清什么他们的老板今天也在现场。
  回到沙发那边,我给自己倒了杯,给施奥也倒了杯。
  像捡蜜糖回巢的蚂蚁,戴着各色各样面具的人们开始往台子那边聚集,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过渡,很多已经是成双成对。
  “你不过去?”我问施奥。
  “今天是来陪你的,”施奥喝口酒,“你要是想过去就过去。”
  我站起身,伸脖子往那边瞅了眼,“我去。”
  “走,我陪你。”
  我和施奥现在人群外缘晃了几圈,这时候DJ开始打碟,施奥一边随着音乐律动一边推着我往里面挤。
  我们摇晃,恍惚回到七年前晁鸣生日那天。
  上学那会儿喜欢写计划,一条一条列出来,完成后在后面打勾。我喜欢把最难完成的那项写在最后,苦恼的是有时候最后那条怎么努力也完不成,还会平白无故多出另外几条。
  和晁鸣谈恋爱就是最后一条,而遇到这个人则是平白无故多出的那几条。
  眼神和目光不是透明的,触碰和接吻才是透明的。就算我站在人群里,有的人也能看向我,非用他直勾勾的眼神烫醒我,要我和他对视。
  蛇面具,我想,蛇吃兔子。
  很高,很扎眼的一个人。盖住相貌,能辨析的只有身材,在我不远处,不依不饶地盯着我。我躲开那样的直白,可又会忍不住去看,不是温水,而是迅速生成的水蒸气,热量来得猛烈且措手不及。
  我脑子抽了,冲着他笑了一下。
  “你心跳很快。”施奥低头看我一眼,在我耳边说。
  “胡说。”那人还在看着我。
  “怎么胡说了…”施奥裤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掏出来看了眼,“我爸的,我先出去接。”
  “好。”
  施奥离开的空位被旁边的人迅速补上,有个胖子在用下面顶我,我恶心得不行,往另一边挪了挪。就因为这个小插曲,我再向蛇面具看去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原来的位置了,我小心翼翼地找了几下,无果,也就放弃了。
  就像高中那次施奥送我回家,牵我的手,又把我带到巷子后面,他问我是不是喜欢晁鸣,尝试性地用手指碰我的嘴唇,他问我可以亲你吗,我没有拒绝。那种报复的快感、不能被当事人知道的隐忍苦痛,迅速膨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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