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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州闲话gl——林平

时间:2020-11-03 17:45:03  作者:林平
  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容不到你这个什么都不懂的外人在这里说三道四。
  就是这么一种简单的想法。
  后来又因《民约论》一事和好了,方致远也曾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但顾忌仍在。
  而之后的那几次对话,其实都是方致远自己发起的。关雨霂给的最明确的信息是,关远。因为姓关(官),所以叫远。如今方致远觉得她说得一点也没错,自己就是心里不安,正是因为不安才会去这样问她,才会想去和她说说这件事。这颗心孤独了太久太久了又十分偏执,再这样下去别说自己想做的事能不能成,自己怕先是会坏掉不可。
  她想到关雨霂在夜里给自己添灯油,在烈日里等她下朝,觉得心里很难受。她终于弄明白当初关雨霂求着自己说要一同去抚州时,自己心里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触原来到底是什么了。应当是一种期盼,期盼她当真能同自己谈谈,那时不察,并不知道是种怎样的感受,只是隐隐约约地觉得面前这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她对自己用的心思也同其他人不一样。或许这个人,是一个再也不会让自己因为古琴失落而悲伤的人。
  就像是盖上了盖子的枯井,如果没有人掀开那个盖子,里面就永远只是黑暗。而这束光,既抵触,又渴望。抵触,因为它刺眼;渴望,因为这样才能完整。自己骗自己终究不是长久之事,方致远压力很大,一直都很大,而且憋着,所以越憋越难受。
  是的。一个人长久地付出,其间的辛酸与快乐都只有自己一点一点地消化掉。有乐与何人说?有苦同何人诉?无人,无人。长夜漫漫,对月有怀,独步院中,几声嗟叹,笔伴数载,可知吾愿?书览千遍,可懂我心?忧从中来不可断绝,何以弭之?独饮三千杯。
  酒。向来不是个什么能解决问题的好东西。『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不过是给自己的一时慰藉罢了。该想起的事,总会想起来的,更何况方致远所走的这条路,注定苦要远远多于乐,就如同关雨霂所说,那些不安,就算是在月亮最明亮的夜晚,也会入己梦来。
  方致远想着觉得自己很无能很自私,死要面子,还坐以待毙。就这么一个人守在那座枯井里等人来打开盖子,一等就是十多年。时间太长了,记忆太久远了,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为什么要在这口井里,都快要忘记自己是在等人。
  她想大笑,却不知想笑何物,大抵是想笑自己一叶障目,自短其路,大道如织,只看一路。忧则忧矣,苦则苦矣,痛则痛矣,怨则怨矣,如今还举枪对知己。真是好笑。世间竟有如此寡义之徒。
  关雨霂应该是想了好久才敢同自己说出那番话,自己总拿外人看她,但一个外人牵挂自己至此,这「外人」二字如今倒像更是对自己的讽刺。
  方致远拳头握得是很紧,因想到了方才关雨霂颤抖的手捏着木车的样子,便握得更紧了。指甲深深地掐在了肉里,不知道这种痛能不能比拟木头扎在手里。
  她,怕是要恨死自己了。
  ***
  酉时已过,天色渐暗,关雨霂还没有回来。方致远强撑着从椅子上站起来,觉得已经不能再等下去了。她想去找她,想向她请罪,太怕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叫上了几个从京里一起来的侍卫,一行人在雨中穿行,灯火零星。心中还是久久不能平静,那些往日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滚,每迈出一步,就闪过一个片段,品着她平日里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如今竟都像是有意而为。
  谁比谁更痴,又有谁比谁更傻?
  她谨慎打探的样子。
  她垂首苦笑的样子。
  她话音带颤的样子。
  她说自己蚍蜉撼树的样子。
  她哭得满脸都是泪的样子。
  她转身离去的样子。
  她在雨中的样子。
  自己真不是个东西。
  方致远越想越难受,捂着嘴,眉间就没再和顺过,眼神就再没安定过,就连喘气都有好几次喘不过来。想到悲切时,正逢一小兵跑来传话说看到夫人和她随身丫鬟往山上走了。方致远二话不说,把伞一扔,手势一比,带着几个人往山上走了。
  管它外面有多大的雨。你若淋着,我便陪你。
  ***
  关雨霂跑了出去,跑了多久她自己也不知道。大雨倾盆,衣衫尽湿,雨水和泪水混了在一起,已难分是雨是泪。一路上她只顾着自己低头走路,完全不知身后什么时候跟了个芙竹,等回过神来看到芙竹在身后,还有些心悸以为撞着鬼了。她就这么往山上走着,那芙竹也就一声不吭地在后面跟着,是怎么赶也赶不上。雨中山路湿滑,关雨霂往日常在这山上走,自然知道哪里该踏哪里不该踏,可芙竹就不一样了,她初来乍到,这不,一个不小心就摔了个跟头。关雨霂在前面听到啪的一声,再伴随着芙竹的那句「哎呀,痛痛痛」,心中又是气啊又是无可奈何。还能怎么办呢?关雨霂闭着眼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也就转过身来往下走了几阶石板路,弯着身子扶她。芙竹这人啊,也真不知该如何作评,自己还没站起来呢就用手里的伞把关雨霂给罩着了,说:「夫人,雨大。」
  关雨霂苦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还是先起来再说吧。」说完便扶她起来了,看她还站得住,又问她可有摔着,可还疼。芙竹忙称无事,一个劲地点头,弄得伞跟着她一同晃。关雨霂看了她一眼,觉得好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机灵确是比不上,不过这点,倒跟如今在京里养尊处优的关筱秋是一个模子。
  芙竹看她无话,便问:「夫人你这是要去哪?伞也不带一个。」
  关雨霂低头苦笑,答着:「去山上散散步。」
  「夫人要散步也不是这雨天啊。」
  关雨霂伸手在她嘴前做了个「不许」的手势,说:「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什么夫人。」
  芙竹一听,这才发现该是二人吵架了,怪不得,才和方大人出去呢,怎么一个人跑来散步了呢,就忙回道:「夫人要是和大人吵架了也……」
  关雨霂一个转身,瘪着嘴,不觉又叹了一口气,想着这论机灵,确是差得有点多,心里本也就不高兴,都是火,现下断没有教这芙竹如何做人的心思,倒是看着她这蠢钝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便开始使起性子:「你再多说一句有的没的,就别跟着我了。」芙竹看平时一向待自己和善的夫人如今都对自己说狠话了,赶忙闭了嘴,同她一起往山上走。
  二人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妈祖庙。关雨霂确实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不然也不能刚一进去就轻车熟路地扯了个软垫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真是不知道是刮了什么风,关雨霂刚坐下就抬头看了看芙竹,眼神有些狠,颇像京城里的豪门子弟,把一个问话讲得颐指气使:「可带了火石?」
  芙竹被问得有些楞,要说原因,大概是觉得今日的夫人不像往日的夫人。且不论方才在路上说话走路直跺脚的吧,如今就这么坐在地上,手托着腮使唤着自己,倒有些纨绔世家子弟的样子,毫无昔日风度可言。就不说这男人吧,街上性子强的操持生意的卖饼大姐平时也是这样,可换到自家夫人身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对着的又偏偏是张柔柔弱弱平日里好颜色的脸,现在带了七八分怒气,撇着嘴瞪着眼挤着眉,恨不得把五官都往一处挤。可说来奇怪,都已经这样子了,这脸瞧着还是不觉得凶,倒满是任性和傲气,不知该说是像小孩子耍脾气好呢还是大小姐使性子好呢,总之管她是像世家子弟,卖饼大姐,街边孩童还是刁蛮千金,就是和往日那个温温婉婉和和顺顺的夫人差得太多。芙竹想着,觉得这天都变了。
  她倒也是不认为自己不该被这么使唤,宫里脾气不好的宫人多了去了,比这狠的不知狠上了几百倍,可这夫人一向是客客气气,今儿真不至大人惹她什么了,闹得这么不高兴,连人儿都变了个样。看到关雨霂还瞪着自己呢,芙竹是再也不敢走神了,应着:「带是带了,可这里没有柴火啊?」
  关雨霂一个眼神撇了撇妈祖像,连手都懒得动一个,说:「正殿后面应该有些,村里人常备着给落雨的人用的,你去找找看。」
  芙竹过去一看还真有,可剩得不多,把能搬出来的都搬出来,放在关雨霂面前给她瞧。关雨霂看了看,说:「你拿一根最长的,从檐上捣几个鸟巢下来,也可以烧的。」
  芙竹一听忙皱着眉头担心起来:「可万一里面有鸟怎么办啊?」
  关雨霂火不打一处来,身上又冷,自己情绪还没稳住呢,又被芙竹给气得难受,拍着腿说:「你不会看啊。」结果又是一手的水。
  芙竹支支吾吾地答,觉得自己蠢,但也真不知道该怎么办:「那么高看不到啊。」
  真是朽木不可雕也。关雨霂已经不知道是今天叹的第几口气了,都觉得快气短了,又拍了拍身上的水站起来领着芙竹满庙地转,仰着头给她指了几个,说:「就这几个,给我弄下来,记得了吧。」芙竹点了点头说记得了。
  等火生起来了,关雨霂又用木头支了个架子,搭着外衣烤干。
  芙竹一边看一边诧异地问:「夫人你还会这些啊。」
  关雨霂瞪了她一眼,芙竹吐出几个字:「不不不,是小姐。」
  关雨霂这才眼神和顺地去看了火,说:「以前跟人学的。」
  许久无话。关雨霂就那么坐在地上,抱着膝,看着火。芙竹就在一旁陪着她。
  看天渐渐黑了,芙竹说:「小姐你看,这天都黑了,夜里冷,我们回去吧?」
  「不回去。」
  「这……」
  关雨霂皱着眉头看着芙竹,随手拿起一个没烧着的木块,打着离芙竹还有半尺远的地面,大声说道:「芙竹,有点骨气好不好?我即使在这里冻死了,也不要自己回去。今天他方致远要是不来找我,我就冻死在这里算了。而且又冻不死,现在是夏天,你当小寒吗?」边说边击打着地,「振振有词」。芙竹不禁想到了教书管里先生的戒尺,一想就一个寒颤。
  「可……这里这么偏,大人未必找得到啊?」
  「找不到就不找了?他要是连这都找不到,他也死了算了。」
  「小姐……」
  「别跟我废话。」说完,从火堆里分出一小堆,说:「你去门口坐着,看到山下有火把的时候就回我这来,记得到时候把你门口那堆火熄了,把柴都还回来。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关雨霂生气起来好可爱啊。真想多气气她。
  最近开始变忙了,恢复周更(如果不卡文)。
  我自己觉得这两章不如前几章质量好,不知道你们怎么看。有点难写。
 
 
第25章 章二十五
  照规矩办事,哪能称作难事?芙竹依着关雨霂的话,抱了堆柴,取了点火,独个儿坐在门口暖着,眼波流转,瞳子里几点星火瞅着明艳动人,实则更显眸间清冷。芙竹不知人心思,也不善揣测,别人说着,自己就应着,自是无暇想些其余。她不时转过头去看关雨霂,见她一直抱膝坐着,娥眉微蹙,小嘴轻抿,垂眼把那火看。盯火盯火,芙竹怕她伤着眼睛,又怕说上一句会被横上一眼,遂是畏畏缩缩不敢动,探身远远细细瞧,也不知道夫人是在想个何物?这看火可能看穿什么?芙竹不知。
  这真三昧火。这万载玄冰。
  芙竹转过身去继续守着,伴着晚来的风,掠过脚边的小团火,噼里啪啦炸起火星似细绒一般冒着枯烟,暖是真的添不上几分,也就看它千变万化,绰绰风姿,暂解寂寥。山脚啊山脚,黑漆漆来声寂寂,谁知几时有来人?总归是等。等人。谁知来者是何人?雀儿帮我叫一声。一声是路人,两声是良人。
  夜已至,天昏昏。月无痕天愈冷。一啼鹧鸪,拍翅回巢,打落雨纷纷。
  瘦柴旁,烟熏人。风一壶水一盆。两分暖意,竟是呛人,引来嗽声声。
  曾记旧时话古事,对书赏文,不油尽不知夜深。今闪现,景在目谈笑犹闻。暗伤如许,上珠盘。算算。舒心得须叹几声?人不来,不来人,讥笑一声,把机关都算尽,到头来也不过是空空等。
  关雨霂笑自己傻,都到如今这田地了,竟还是怕等空空,自己费劲气力,也不知到底是在为个何物。这等人总是无趣的。无趣倒是好的,就怕是无意的。女儿心实难懂,前半刻思着人,心儿伤伤,如水汤汤,后半刻骂着人,怨气重重,如水汹汹,是在心头把该骂的话都给骂尽了,也解不了这气。怨。怨他这块石头,既不藏着宝玉也不藏着孙悟空,是磨也磨不圆啊搬也搬不动,还不若吊死在这山上,受尽风吹雨打日晒雨淋,总之是想撒手做个门外人,壁上相看,诸事不管。关雨霂也没弄明白,自己打小就喜欢过这么一个人,哪里晓得是运气不好还是流年不利,怎么就偏偏挑中了个这么难的,真是心心念念还竹篮打水,空空空。随他去,随他去,今日话至如此,还有何话可说?关雨霂想到此处也真是恼了,任他今后和谁举案齐眉,和谁清池泛舟,和谁赏雪折梅,和谁登高望远,和谁家长里短,和谁互看白首……越想越气,一想到反正那人不是自己,也就无心祝他们琴瑟和谐,只求红事莫相告,无心晓是何家女要同你相爱相知,受你那臭脾气还要给你把衣织。哼。
  人来了。欲见分晓。
  芙竹一个挪步站了起来,十分利索地把火灭了把柴抱了回去。关雨霂双颊上已无颜色,方才想得通透,剩下的尽是清冷。她冷冰冰地看了芙竹一眼,同她交代了几声,独个儿躲到妈祖像后面就着地上的干稻草叶,倚像而坐。芙竹依旧不太明白,绕到她跟前问道:「您这是……」
  「我不想见他。」她仰着面说得很平淡,人已经十分疲惫,头发有些乱钗也不稳,泪已经干了就连眼眶里也是干干的挤不出一点水来。芙竹看她这样子就好像是个久病缠身的药罐子,脸上写的满是片刻舒缓时才能有的无力与豁达。尽人事,听天命。该喝的药也喝了,该试的法子也试了,若老天当真要把这命拿去,人能说什么呢?只道是接受罢了。上天好生无情。芙竹陡然一惊,想抽自己一巴掌。夫人待自己不差,自己怎能这样比较呢,真是大大的不敬。她抖了抖衣裙,跑到妈祖像前祈福,妈祖啊妈祖,我芙竹知道您不管人间姻缘,但您如果认识月老,能否请您让他老人家帮帮我们大人和夫人。
  ***
  庙外。同行者两三人。方致远来到妈祖庙口往里探了探,看到芙竹一人在妈祖像前念叨着什么,遂是右手一挥叫手下在外面等候。她先拍了拍身上的水,又扶了扶帽,方敢进门。芙竹一听到脚步声,忙转身,一看到是大人来了,心里欢喜得不得了,快步上前相迎行礼,又走到跟前去同他指了指妈祖像后面,不多言语。
  方致远看着芙竹点了点头,也不急着去找关雨霂,先是四处转了转,瞧见生了一堆火又搭着个小支架,独自念叨了句「好好好」之后又转身问芙竹来多久了。
  芙竹说申时还没到就一直在这庙里了。
  方致远又问:「衣服可都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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