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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州闲话gl——林平

时间:2020-11-03 17:45:03  作者:林平
  「小姐,这话可不说得。圣旨已下,莫是要抗旨不成?小姐是明白人儿,现在怎么又这么糊涂了呢?」
  「筱秋,理我自明,如今不过是想多哭会罢了,待到泪干河枯,红事之日,便不会失礼于大家了。」
  「那小姐,你跟我说好,我就只准你在这里半个时辰,若是过了时辰你还不起,可不要怪我为老爷拖你起来。」
  关雨霂点了点头,便抱着关筱秋继续哭了起来。芙竹依然是愣在一旁,不知所措。
  ***
  再道那头,晚来屋内对坐,东南风吹佳肴冷,指扣空杯酒余温,劝君莫贪忘忧水,消愁一日须几回?
  「致远,我看你是莫再贪杯。」
  「今宵醉,谁解其中味?酒尚存,又何不满杯?远甫,我有好爵,吾与尔靡之!」
  这同座之人,名薛远甫,今二十有七,乃是侍郎府大夫一名,同方致远相识十年有余。
  薛远甫推开酒坛,道:「你又何故如此?」
  「何故?我哪里晓得何故?何故皇上要与我家室?远甫,你倒是告诉我这是何故?」
  「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这关家之事,也就算这么结了。你不若当作是了却了皇上的一块心事。」
  「担君之忧,担君之忧,吾为人臣子,竟是如此担君之忧的。我怕不是个本朝公主,竟要送交番邦了事?」
  「荒唐,违逆之话说不得。」
  「远甫,我本就是个女子,如今扮作男儿,竟也要被人指来指去,好笑至极。」
  「休再提这些丧气话,你平日里安常稳重,怎今日如此多言?」说罢,夺了她手中玉杯,亟问道:「今后是何打算?」
  方致远叹了口气,瘫在桌上,暗暗道:「打算?又能有何打算?不过是娶了那关家小姐罢了,还能违圣意不成?」
  「你明白就好,我就怕你不明白。只是这娶妻一事,你的身份……」
  「我自有法子,尚且可以一试,若是不成,再说吧。我是无妨,只道是委屈了那关家女。唉,想来还不如传出我有龙阳之好,省得如此麻烦。」
  薛远甫听了,不禁摇首拍案,说她醉了尽是满嘴胡言。
  方致远晃了晃酒杯,嘟囔:「哪里是胡言,我看远甫你就很好。」说完大笑一声,又补道:「不过这样也委屈了你,害你不能娶妻,还是算了吧。」说罢,一头倒在了桌上。
 
 
第9章 章九
  宾客盈门,鼎焚幽香,八音迭奏,凤箫龙管,琴瑟交挥,飞觞走斝,一时间宴中鼎沸,熙熙攘攘,金樽撞,丝竹管,人声沸,不绝于耳。天家赐婚,果是气象不同。
  方致远见不得热闹不堪,只说是醉了乏了,草草地结束了酒席。宴客厅里一派安然,收拾的收拾,送客的送客,她见了觉得妥帖,便回了屋里。她没醉,心知此夜之重头戏不在酒席,而在洞房。假新郎官心里好些盘算好些思量,明的暗的阴的损的,皆想过了,却也都在见到地上红盖头的那一刻,化作云烟散了。
  好一个关家小姐,你不愿嫁,我也不愿娶,此事甚好!
  她也没说些别的,不过是把那盖头从地上捡起来,好好地放在了桌上,再独个儿坐下,连着把两杯交杯酒给饮尽了,后又吃了些小菜,一扫此前的百般踌躇。待她尽兴了,懒散地打量着房中一瓶一物,想女子所念之洞房花烛,亦不过如此,凭添了些红绸子罢了。方致远的目光最终落在墙角的浮雕红木衣橱上,乃问道:「关姑娘莫非是想在那里待上一整宿?」她声音清润,却又染了酒的风流,听起来有分讽刺的意味,难怪橱中人不敢应声。
  方致远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音又沉上一层,好言相劝道:「我只怕是姑娘会在里面闷得慌,就当是出来透透气儿也是好的。」
  瞧她仍无改意,方致远纳闷,这关家小姐,莫不是个哑巴?遂话锋一转,说起了玩笑话:「姑娘若是不愿意出来也无妨,我方某人只有一事相问。你我素未谋面,怎就如此地不愿嫁与我呢?」
  「大人此话说得滑稽,不正是因为你我二人素未谋面,我才不愿意嫁与你吗?」
  方致远大笑一声,心忖这女子是在取笑自己,又侧身瞧了瞧落在镜中的红衣扮相,怕也是个为女子所倾慕的俊朗新郎官,遂一同打趣道:「姑娘为何不出来见见,或许会改变主意也说不定。」
  那橱中人可不领情,回了一句「我心有所属,此心不改」。
  方致远轻笑,拍案叫好,说道:「好!好一个心有所属。姑娘不愿嫁,我方某亦是不愿娶。今日看似是我欲娶你为妻,摆下隆重酒席,实则是皇恩难却,想必姑娘你也甚是明白。姑娘自可放心,我定会保姑娘清白,待圣上兴头一过,不过数年尔,我便赐予姑娘休书一封,好不耽误姑娘前程。你日后定是要嫁与你口中的好人家,同你的如意郎君和谐琴瑟,才不算是辜负我方家这几年喂你的米粮。姑娘听了方某所言,若是愿意,就请从这衣橱中出来罢。」语毕,她握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向衣橱,想这不卑不亢的关家女,到底是个怎样人物。
  岂料,在那四目相对之时,二人心跳竟皆是漏了一拍。
  ***
  方致远见她是当年寺中女,断无了那故人情,反倒心生了好几分怨意,不免摇头自嘲:「关雪,关梅,关雨霂。我本以为我以真心待姑娘,姑娘亦是以真心待我,哪里料得到关姑娘连姓名也不愿告知,还真是在下自作多情。」
  关雨霂见了,也不知怎么地,忙跪了下去,说:「事出有因,我同筱秋也是不得已才化名,还请方大人见谅。」
  「当日初见你,你便是跪了下去。今日再见你,你仍是跪了下去。我说关姑娘,这女儿膝下纵使不是有黄金,也不至于如此。你还是快快起来吧。」说完便起身去扶,到底是男女授受不清,方致远扶得空有其形,只摆出个模样,连她的红衣边子都无意去碰。后又引她坐到了椅上,问:「你们在抚州可好?」
  「很好。」关雨霂答。
  「是做何事?」
  「在交易馆整理账目而已。」
  方致远听了,无甚多想,便说:「哦?好命,怕是有人暗中帮你?」说完便心生几分懊悔,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打自知道她当年仍在忌讳自己,便好似变了一个人,有怨有不甘亦是有几分委屈在里头,百味陈杂说不清也道不明。就好像如今听到她在交易馆做事,言不经敲地说了个直直白白,颇有几分挖苦的意味在里头,丝毫没有体恤一个姑娘家方经风木之悲又被轻许给他人寄人篱下的心境。话既说了,悔亦生了,改口是来不及了,方致远看向她,且听她如何说来。
  「董大人与家父乃是同窗。」关雨霂如实答着,心里自然也是看出来了些什么。当年虽身份悬殊,一个是衣冠楚楚,一个是落罪之身,然二人心境对等,又心心相惜,不曾有高低一说。而今却是变了几分味道。就好比曾经可以毫无顾忌地谈书说画,而如今只能句句琢磨地回话。无论虚实,他是自己的丈夫,自己是那么个附在上面的东西,有前后之分,有从属之别。如今偏偏他又心念着自己当年欺瞒他一事,待自己尚且不如初见之人,哪里还有什么故人情。关雨霂细忖着,觉还不若初见之时,一时间也是百味陈杂断没有了要去理清道明的意思。
  方致远也瞧出来了,觉方才话过了,便安抚道:「原来如此,那我也就放心了。我自出海以来,对你二人尚有牵挂,无奈着陆时不在抚州,便无暇去问。见你如今还好,我便安心了。」
  她打小不善说这些话,一时不得已说了出来也没什么准备,先不提这关姑娘听了是否宽心了些,她自己反倒是慌了,借着几分酒意红了脸,忙起身,掏了把小刀划破了手指又抱了床褥子去向外间,边走边道:「夜深了,姑娘也请早些休息吧。」
  一宿无话。
 
 
第10章 章十
  一宿无梦,因是累了,关雨霂觉昨夜睡得实,先前忧虑种种都好似一梦,苍狗白云,转瞬即变,不知当喜当悲。然而也不尽是好事,所嫁之人乃心念之人,是造化,却依旧欢喜不起来。那人既不愿意娶自己,也不多看自己一眼,还怨着自己当年骗了他,关雨霂想着摇了摇头,因觉到底还是心头念着见不着的那一个才是最好的。就好像眼下,早已过了辰时,外间无半点动静,想必他是早就走了,成亲的第二天,就算是个虚名,他也不等自己一下,关雨霂想来叹了口气,不愿再卧在衾内裹着红绫被,决意起了身。
  关筱秋听到房内有动静,问关雨霂是否起了,听她答应后进了里间来为她更衣洗漱梳妆。关雨霂取笑她,说好些年不住在宅院里,不也是一个人打理的么,如今可又是变回来了,笑问筱秋可是习惯。关筱秋答:「人在哪儿就做哪家事,哪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筱秋以前还在戏班子里说戏哩。」关雨霂想着她倒是轻巧,若自己哪日真有如此宽心,也就不会生得像现在这样寡淡了吧。她眼瞧着镜中人发怔,近来泪多,恐是把气色都哭尽了,肤淡似冰,一丝血色也无,纵使脂粉再好,也掩了眉间寒素,倒不如不上。细看眉又平了几分,又近了几分,大抵是蹙额之罪,这又赖得了谁呢,相由心生罢了。这般气色,想是交了谁也不愿多看,亦是怪不得那人。
  关雨霂想了许久,瞧见关筱秋在一旁笑,便问她怎么了。
  关筱秋一声笑没忍住,红了脸,说:「小姐现在可是方夫人了,也不知夫人有没有习惯人在哪做哪家事。」关雨霂瞧她在戏弄自己,本想去伸手去捏她小脸,不料思绪一瞬间都起了,大抵是在想这方夫人的事,想这个方夫人该行哪般事,不免涨红了脸,缩回了手,低眉垂眼不肯看人。关筱秋笑着拉了拉她的手,说:「小姐可真是,往日我说你一句,你能回我十句,今日怎么就哑了,这世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关雨霂听了这话急了,瘪起了嘴,狠狠捏了捏关筱秋的鼻子,一扫先前的苦闷,说:「一大早的,没大没小。」又低头叹了一句,说:「不当再唤我作小姐了。」
  关筱秋不察,以为是叹自己笨,忙改口:「我这不是真心替夫人高兴嘛。这皇上虽然办事不近人情,但还阴差阳错成就了一段好姻缘。」
  关雨霂说她胡闹,皇上岂是能由她置评的。关筱秋听了一个机灵,答道:「夫人你还说我,那日他们宣完旨走了,你不一样说着皇上的不是?如今怎又怪着我来了?」
  「你……」
  关筱秋满脸堆笑,将自家夫人推到椅子上,说:「夫人我给您盘发。」
  盘发,十五而笄。
  离家那年正当十五,只是尚未有婚嫁一说,便没盘这头发,也不知道爹有没有想过自己出嫁的样子。
  摽有梅,笄年华,韶华仅此一度,却未盼来最该看到之人。
  关筱秋见她愣着,说:「我说夫人,你可是又在想关老爷的事?不是我说夫人你,自己的身子要紧,这些日子我看你一天天地消瘦,我心也不安。如今又嫁了户好人家,想必老爷也是高兴的,你又何必再折腾自己呢?」这番话听了甚多,关雨霂无不熟悉其中套路章法,该明白的心中俱已明白,偏偏就是放不下,又有什么别的法子呢?
  自己初来乍到,一觉醒来人影都无,就问筱秋家主去向:「方大人可有同你说过他去哪了?」
  关筱秋不答,倒是抓着了别的话柄,又不免打趣道:「夫人为何还叫他方大人?」
  关雨霂无可奈何,说:「你啊可别再取笑我了。」烦她的心是有的,可若不是有筱秋,想必关家小姐这几日脸上绝不会出现任何好颜色。关筱秋双手按着自家小姐的肩膀,头凑近了些,在关雨霂耳畔说道:「方大人说,他见你睡得香,便没有来打扰你,他习惯了早间阅卷,就早些出去了,叫我在这里等你,待你准备妥当了就领你去膳厅,等你用过早饭了,就去叫他,他好带你熟悉一下宅院。」
  「他今日不用早朝?」
  「方大人说皇上念他新婚,免了一月的早朝,小姐你看皇上是不是也不全不近人情?」
  关雨霂蹙眉,问道:「院落你可都熟悉了?」
  「昨日来,老管家都已经告诉我了。我同方大人讲我可以带夫人自院里转转,他不肯,说这事还得他自己来。夫人你看,方大人是不是处处都对你很上心?」边说边得意着。
  关雨霂摇了摇头,说:「这事自当是主人来做,哪里轮得到你,没说你多事,便是好的了。」关筱秋听了心头「哦」了一声,未免不甘,自己同小姐一块处大的,为何小姐总是有理来说自己,莫不是自己真的如此愚钝。不不不,关筱秋摇了摇头,觉愚钝之辈啊,是怎么排辈也排不上自己的。
  二人话罢,关筱秋便领着关雨霂一径儿去了膳厅,桌上准备了些冷食,各地风俗不同,寒食总是不会出错的,他也是有心了,关雨霂暗自记下。食毕,关筱秋去传了个话,方致远便来了。今日他不着公服,自然相宜,举步生风。上前问了几句,皆是寻常寒暄。
  方致远说:「家里不大,今日先带你逛逛,府上好些人,认识了以后也都好说话。」
  关雨霂点了点头,同他一起走出了膳厅,大厅自不必说,后面是正房,西厢东厢坐落两边,寻常样式。沿着西厢房往上走是书房,地方不大,摆上几个书架,一方大桌,桌上文房齐全,想是方致远平时办公之所。再来是下人住所,转个弯便是正门了,后面跟着个石墙,雕刻着也是些寻常纹样,正门的东边是厨房,厨房后面跟着柴房和仓库。
  方致远同她讲,当初皇上赏她的那些嫁妆,不常用的,都放在仓库了,钥匙在老管家那,若是想取,向他要便是。那些银两,全当是她的,他不会取,月钱也给着,若是用着不够了,可以再提便是。关雨霂答:「那些银两,够我几辈子花,哪有不够的道理?既然全是我拿着花,你又何必给我月钱?」方致远摇了摇头,说:「你到底是我方家人,没有不给的道理,你拿着便是。」关雨霂答:「若真是要给,可少给些,府里上上下下开销用度不少,自是有要花的地方。」方致远叹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着关雨霂,把话说得词严义正:「不可。我晓你是安常守分之人,你的心思我俱已明白,可你终究是家里的夫人,这钱怎么也少不得,你若是真觉多,多用些便是,若真用不尽,留着便是,无需同我商议。」关雨霂看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便低眉垂眼应了声好。
  看完院落,再来见人。方致远一一领着她问候过了。管家王师傅,四十来岁,打点府里上上下下四年有余,是个忠厚的老实人。掌勺凌婶,王师傅之妻,早些年在客栈当过大厨,烧得一手好菜。二人育有一子,十岁出头,名王大。方致远边说及王大边悔恨,说自己若是早些遇到王师傅,定不会让小孩唤作此名,无奈晚了些,只好给个好点的字,鸿渊。再来是凌桥,府里的守卫,凌婶的侄子,父母早些年过世了,来投靠的舅母。同凌桥一起的,还有两个年岁相当的两兄弟,海天和合泰,大旱时被卖到店里当工,办案时被查出来了,方致远便领回了家,取了名。还有两个丫鬟,烟霞和晴平,名字也是方致远取的,是当初同房子一起给的,那时二人都不过十来岁,如今也都是摽梅之年了。再加上关雨霂,关筱秋同芙竹,府上上上下下共计十二人,不算多。但对方致远来说,在关雨霂来之前,家里八人,上上下下都为自己,已是多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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