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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深不渝(近代现代)——genoki

时间:2020-11-04 10:26:43  作者:genoki
  他的心软,他的动摇,他的付出,他所曾遭受的一切………原来在季潮心里,只用一个“贱”字便可概括。
  “哈哈……哈哈哈哈……”艰涩笑声断断续续从齿缝漏出,身上季潮动作募地凝固了一瞬,苏飞渝骤然暴起,不知是从哪里生的力气灌满四肢百骸,竟然挣脱桎梏,右手成拳狠狠抡过男人脸庞。
  季潮不曾防备,躲闪不及。
  苏飞渝这一拳下了死劲,准头却差,堪堪擦过他唇角脸侧,但他还是被打得退后两步,没几秒铁锈味便在齿间缓缓蔓延开来。
  终于逃离桎梏的苏飞渝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动作缓慢地翻身坐起,身上绷带散乱,满是血痕,裸露两腿间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淌下鲜血和黏稠液体,他却对自己的狼狈姿态一无所知似的,垂着头吃吃发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不久前还妄想爱意的自己……可不就是贱吗。
  久久,他抬眼看向面前的男人,眸光锐利,一字一句,在唇齿间研磨出浓郁血气:“季潮……你知道吗?你真让我恶心。”
  前一章评论说季憨憨在找打的姐妹你猜对了,他们真就打起来了(。)接下来请大家欣赏本来想故意气跑老婆结果自己反被气炸的大儿子的骚操作?_? 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正文他们最后一次doi了,是辆破三轮,对不起??
 
 
第四十章 
  出乎意料地,被他恶言攻击的男人不发一语,并未发怒,也没有再次上前施暴,昏黄灯光下那个高大的身影忽然凝固了似的,怔然地立在几步远的地方。
  苏飞渝还在笑,嘴唇却在微微颤抖:“你说得对,我是贱啊……我确实不喜欢被你操——从18岁起......不,不,甚至在那之前,每一次你碰我,我都反胃,恶心得想吐!每次跟你做完我都恨不得把自己的皮剥下来!”他猛地抬起头直视季潮,眼眶通红,仿佛那里下一秒就要落下血泪来,嗓音粗哑得仿佛砂纸磨过喉舌。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知道我到底怎么过来的吗?你在A国安逸留学的时候季薄祝把我丢到最底层的帮派做最脏的活,好多次差点死了,被强制提前毕业、再也去不了H中、连高考也没能参加.....季薄祝死了你继承家业的时候我帮你像砍西瓜那样砍人,替你挡掉一次次暗杀,把你所有的敌人障碍都清除——绑架杀人、洗钱走私、倒卖军火……我什么都做了啊,就为了让你能安安稳稳、干干净净做你的季氏家主!但这还不够,是不是?我这么听话好用,还又生了一幅漂亮皮囊,不拖到床上操一操,岂不是太过浪费。”
  就像回忆起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苏飞渝抬手扶额,唇边讥讽笑意像千万刀锋那样绽开:“哈哈哈…..那段时间下面的人说什么的都有,说我是你情人,说我以色侍人,说我是季薄祝传给你的玩物……..”“不,他们都错了。”
  他顿了顿,吐出一口气,“我就是狗罢了,我是专门为你而生的、季家的狗....季薄祝就是这么教我的啊,他打断我的脊梁,磨去我的自尊,摧毁我的人格,把顺从忠诚印进我最深的潜意识里…..他为了你这个儿子花了好几年培养我这么一条狗,不仅能为季家任劳任怨,还可以满足你的性欲,兴致来了随时随地来一发,不比外面的莺莺燕燕安全放心?哈哈、倒也物尽其用.....”他的声音很轻,字字句句却又如千万斤重,化为毁灭索多玛的天火巨石,恶狠狠迎面砸来。
  季潮面色刹时变得惨白,全身血液都仿佛倒流,几乎站立不稳,只得抬手扶住身旁墙壁。
  “一直以来……你都是这么想的?”好一会,季潮才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一个恐怖的可能性终于在这一刻击中了他:对苏飞渝而言,他们“在一起”的那三年甚至称不上虚情假意的逢场作戏,苏飞渝只是惯性地顺从他,予取予求,履行驯服家犬的义务——他可能根本没有意识到他们在“相恋”。
  季潮突然明白了为何苏飞渝从未对“情人”的称呼产生异议了,因为那对狗来说,甚至不算是侮辱。
  他呆呆望着近在眼前神情悲痛的苏飞渝,有生以来第一次发觉自己似乎确实从没真正认识过他,而过往种种不过是他自作多情的海市蜃楼。
  浑身的热度都在这一瞬尽数退去,嘴唇哆嗦着开合却只能发出意义的咯咯声,季潮也不禁想大笑出声了。
  ——这么多年,自己居然一丝一毫都不曾察觉,而苏飞渝呢,他从来都闭口不言。
  风暴般的复杂情绪再次席卷了他,说不清是恨还是其他什么的东西顺着骨髓爬遍全身,逼他发出勃然的怒吼。
  “你也装得太好了吧苏飞渝,你怎么这么能忍啊?季薄祝对你这么说你就信了吗?!”季潮面容扭曲,目呲欲裂,瞳中不可置信的痛与恨怒涛般起伏,“你信过我吗?你信过我吗?!”“没有吗?”苏飞渝不为所动,凝视着他失态模样,瞳孔中似有水光摇曳,“季潮,我曾经相信过你的……我曾经试图相信你……。我骗我自己说季潮不会这样想我的,季潮和他父亲是不一样的人,我骗我自己说季潮救过我的命,而季家养我长大,那我为之付出也理所应当……可原来在你心里,我就是你的一条狗……从11岁那年起我就注定只能做你的狗了,不是吗?到头来,你跟你的父亲一模一样。”
  ——不……不是的……我从没那样想过你……
  “所以我恶心、所以我厌恶….. 我要真是不通人情的狗就好了…..可我、我是人啊,有血有肉、会痛会哭的......活生生的人啊!我不是你的附属品更不是宠物,我本来也该有自己的人生……我不想再这么下去了......”言语是把双刃剑,刺伤对方的时候同时也将自己心脏生生剖开,难以言喻的悲哀和绝望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苏飞渝无意识地抓着胸膛肌肤,深深吸气,竭力压下眼底的泪意,“你永远、永远也不会明白,在你身边的这些年我有多么痛苦.....我每天活着都像是死了.......可我又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难道我生来就是为了体会这样的痛苦吗?我不知道.....季潮我不知道啊.....我只知道,再待在你身边,我就要死了,在你身边呼吸的每一秒都令我想要死去....…”
  ——……不……别说了……
  “你说我操心季家的死活?你以为我想这样吗?你以为我想当什么季家的‘二把手’吗?你以为我想杀人、想天天跟那些要我死的人勾心斗角,想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脏活吗?你以为我想吗?!我甚至不想待在季家!待在你身边!”到最后,苏飞渝几乎无法自控,已是在语无伦次地嘶声吼叫。
  从小到大,季潮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不再温和不再乖顺,而是双目通红,浑身上下充满攻击性,颤抖着痛斥自己的样子,一次都没有过。
  “所以你才背叛,逃离我,投奔到那个里维?克罗切身边。”
  良久,季潮低声说。
  “是啊,我逃跑了,那时自由是我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苏飞渝悲哀地微笑,“可我逃不掉,是不是?就像直到刚才我还想也不想就帮你维护季家,在里维身边时也从未向他透露过季家的任何情报......季薄祝早就把那种令人作呕的东西烙进我身体里了,我一辈子,都是季家的狗。”
  面前的男人衣衫凌乱,面色青灰,深邃眉宇和弧度完美的下颏来自他父亲的好基因,即使姿态颓唐却仍遮掩不了本身的高大俊美,苏飞渝静静地看着他,忽然发觉自己已经无法清晰忆起少年季潮的面容。
  物是人非。
  这个认知击碎了某层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屏障,胸腔中的那颗心脏明明已经都痛得麻木了,却仍在回忆起模糊的旧日幻象时再也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颊边冰凉一片,喉咙震动,连低哑嗓音都染上了藏也藏不住的哭腔。
  “季潮.......我一直一直在想,想了好多年,也问了自己好多年——我……为什么没有在18岁生日的那天晚上就去死呢?你那时还睡着......而我明明都已经走进海里了.......海水一点也不冰,潮汐推着我,我听见妈妈的声音,那么温柔地呼唤着我.....可我为什么没能继续往前走?我为什么会看见少年的你的幻觉?我为什么要回头啊?”那滴忍了很多很多年以至于失去了忍耐自觉的泪终于还是掉了下来,情绪崩溃、痛入骨髓的同时却又像是从一场长梦中彻底清醒,有什么一直以来支撑着他的、重要的东西从身体里无声无息地消逝了,苏飞渝缓缓弓起身子,撕心裂肺似的,痛哭失声。
  “季家的事我不会再管——”自十六岁后,他就再未这样哭过,他发誓再也不要像这样软弱地哭。
  可这一晚曾经所有自以为是的坚强都被无情击碎,苏飞渝淌着泪,喉咙哽咽着几乎发不出声音,空茫思绪中唯有漫长十年里的种种苦难宛如滂沱大雨倾泄而下,他浑身颤抖,发出喃喃自语般的哀求,“你放过我吧,季潮,求你,放过我吧.....”透支来的体力即将耗尽,自己的声音渐渐远去,世界变得缓慢而宁静,疲倦就像黑色的海潮那样上涨着要将他淹没。
  他身形不稳,在失去平衡向前栽倒的瞬间似乎被揽进一个颤抖着的温热怀抱,苏飞渝半阖着眼,勉力抬起头,在逐渐模糊的视线之中,看见有什么东西从季潮眼角无声地滚落了。
  这破镜更破了(。)突然发现这几章不应该叫争吵应该叫撕破脸_(′?`」 ∠)_求评论求收藏~卑微作者可怜巴巴
  潮深不渝
 
 
第四十一章 
  12月的Y市大半个月都没有放晴,即使从季氏集团总部22层的高楼落地窗外望去也是一片阴云,只有天边缝隙中漏出的一点属于黄昏的橙红微光。
  祝和驻足看了一会,才敲开季潮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把集团上月财报递给老板。
  “另外,”他低头看了眼笔记本上记录的事项,在季潮翻看财报的间隙轻声询问,“本月的高管会议暂定后天上午十点,您看可以吗?”季潮“唔”了一声,抬手捏了捏鼻梁:“知道了。”
  又指了指桌上的一叠文件,“这些已经签好字了,你拿去法务部。”
  祝和拿了文件,不由得多打量了一眼男人略显苍白的面颊和眼下淡淡的青黑,很罕见地,祝和在他眉宇间发现了掩饰不住的疲惫憔悴。
  明明这几年来这人一直工作狂到令人怀疑他是否是钢铁之躯。
  可集团这段时间虽忙,却也在正常水准内,难不成是季家内部出什么事了么。
  说起来,自从上回见面后苏飞渝那边也彻底断了联系,一点消息都没有,自己得再找机会去一趟香庭。
  祝和暗暗思忖着,打开办公室的门,一眼看到了正坐在外面会客间沙发上的季笙。
  季家二少还穿着校服,书包靠着沙发腿放在地上,一见他就明快地笑了起来:“沈特助好。”
  “季少爷。”
  祝和诧异地挑了挑眉。
  还在读高中的季笙之前很少会在公司总部露面,更别提还一幅一放学就赶过来的模样。
  季笙像看出他内心疑惑,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哥叫我来的。”
  他俯身拿起书包,门也不敲就大咧咧地进了门,又退出半步回过头冲祝和笑了笑,“沈特助,回见。”
  季家莫非真的出事了……?可突然把季笙叫来总部又是要干什么?祝和皱了皱眉,转身走向电梯口,但还不待他按下下行按钮,电梯门开了,一位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冲了出来,行色匆匆,在看见祝和后微微点头致意,与他擦肩而过,朝季潮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祝和侧身,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人的脸,几秒钟后在脑中熟记的关于季氏家族的资料中提取到了相关信息,眸色顿时一沉。
  温成然,Y市知名律师,且与季氏渊源颇深。
  祝和在季潮的几位特别助理中专管集团事务,却并未接到今日季潮将与律师会面的通知,这说明季潮要对方处理的,很可能与公司无关。
  更别提他还叫来了季笙……难道……?祝和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可,要真是那样的话,季潮是有所觉悟了么?毕竟季家近来的动作越来越大,也愈发不加掩饰,上头只怕已经注意到他的异动了。
  祝和对总统和他身后势力的了解有限,却也明白在现在的状况下那些人绝不会放过选择了背叛的季家——现任总统出身家族自建国来便扎根于首都政坛近百年,树大根深,势力遍布全国上下盘根错节。
  季家便是其中最为强力隐蔽的一股,从季潮祖父那辈起就为之做了不少脏活,积攒了庞大财富,而即使他真正雇主发起的弹劾案在不久后大获成功,现任总统下台,要真正将他背后势力连根拔起,仍旧前路漫漫。
  他的雇主意识到这一点,又敏锐察觉到季家的异心,因此派他前来,试图找到历年来季家与总统家族背后勾结的证据——那将会在弹劾总统成功后变成彻底动摇其势力根基的突破口。
  因此苏飞渝的存在才这样重要,他就是他们一直寻找的那柄利剑,刃如秋霜,甫一出鞘,便一击毙命。
  而至于意图洗白的季潮和季家,他的雇主仍抱观望态度。
  弹劾案尚未尘埃落定,总统势力仍在,不管怎么说,季潮还是太心急了,他的动作太过激进,尤其这半个月以来更是如此,以至于祝和常常有一种错觉,这位年轻家主就像一位船长,本应掌控着巨轮脱离风暴,却突然中了降头发了疯,不再想着力挽狂澜,反而奋力驱使它撞向前方冰山。
  -季潮半靠在办公桌旁,修长双腿随意交叉,西装裤隐隐绷出其下肌肉的弧度,唇间含着根烧了一半的烟,在满室缭绕烟雾中沉默地望着落地窗外笼罩在铅灰色调下的城市。
  尼古丁的气味充斥在唇齿肺间,他其实不甚喜烟也不习惯这种刺激性的东西,以往也很少碰,这会却异常地抽得凶,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满满堆了一层的烟头和灰。
  身后传来房门开启又被关上的轻微声响,是律师告辞离开了,季潮回过身,瞥了一眼仍然坐在会客小沙发上的弟弟,问:“遗嘱看完了?”季笙“嗯”了一声,把手上一叠厚厚的A4纸卷了卷塞进书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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