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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洲(玄幻灵异)——虚骨生莲

时间:2020-11-04 10:27:18  作者:虚骨生莲
  它在最后一刻,重新变回了蛤蟆的姿态,如一只巨型的怪物,被这一箭死死钉在了竹节上。
  竹溪村几百年来的祸患,终于在这晨光即将破晓的黑夜里,彻底化为了灰烬。
  贺栖洲长舒一口气,他松开手,一脚踢开腐臭不堪的躯体,踉跄着走到石头边,搀起疲惫不堪的辞年,一并向竹浮雪走去。仅仅一夜,这三人竟像许久未见的挚友,在接近时,都伸长了手,唯恐不能拥抱彼此。
  竹浮雪使劲吸了口气,呜咽一声,全身脱力般跪倒在地,狠狠搂住了向她走来的二人,嚎啕大哭:“道长!小公子!我……我好害怕!我不知道淬了蛇毒的箭有没有用,我好怕自己射歪了打不死他,我……”
  “没事了……都没事了。”贺栖洲安慰着,终于慢慢放下了心中悬着的巨石。
  山中的雾气渐渐消退,枯黄的竹叶缓缓回春。天色青灰,已从东边缓缓透出金色的光点。竹溪后山离开了数百年的黎明,这才正要悄悄归来。
 
 
第三十一章 白真相抽丝细薄茧
  山下,竹溪村人担惊受怕,自是一夜未能合眼。
  他们紧挨着村口,双手贴着贺栖洲布下的结界,怕天亮到来,又怕天亮不会来。戏弄辞年的几个年轻人遭了责骂,此刻竟一句辩解也说不出来,只得一个个坐在地上,任身边的长辈不停絮叨。
  “不是你们触怒了那狐狸,它怎么会撤了那什么结界,我早说过了年轻人做事要有章法!哪能跟你们似的胡来!”竹四嫂身为长辈,自然肩负起了教育小辈的责任,四嫂向来是个能说会道的,此刻一急躁,话头更是止不住。
  竹远还穿着那一身裙装,被她骂了快五轮了,只得蔫蔫道:“可你们不是一向不喜欢那狐狸么……咱们教训他有什么错,往日里四嫂也没少说他的不是,还说他偷了你的萝卜干呢……”
  “小孩子家的的懂什么!”竹四嫂怒气上来,叉着腰继续骂,“我说归我说,我动手了吗!我也没当他面说啊,他好说歹说跟贺道长出双入对,那贺道长可有恩于我……我怎么不得给他个面子!哪能跟你们似的!上来就把他往水里扔!”
  “我们这不是……”竹远还想辩解,却被一声严肃的咳嗽打断。
  众人闭了嘴,急急往咳嗽的方向望去。竹文韬咳了一声,不愿再多说什么,竹浮雪还在山上,生死未卜,他实在没有耐心去管这一村老小的口舌之争。众人看他无话要说,便又开始絮絮地议论起来,可这话里话外的矛头全都指向了蹲在一旁的竹生。
  要不是他作死,得罪了狐狸,没准竹溪村还不至于遭此一劫。
  这些话扎在竹生耳朵里,让他极不是滋味。可这是又确实因他而起,此时再强辩也无用,他只得老老实实缩在原地,任村里人教训着。
  “我早说了让你们别去招惹他,你们非是不听,你看看这会出了这么大的乱子,谁担得起责任呢!咱们现在收拾东西也是无用,跑也跑不掉,看看有什么要分的要说的,就这么拉到了吧。”
  “你早说什么了!你早还说那狐狸偷你花瓶呢,你不撺掇这群小伙子,他们能替你讨公道去吗?”
  “那我……也就是说说我让他们去做了吗?是他们自己……”
  “都给我闭嘴!”立在一旁听了许久的中年男子不耐烦地骂了一声,众人又一次住了口。只见这男子缓缓起身,轻轻拍了拍竹文韬的肩,清清嗓子,严肃道:“你们这幅样子,又有什么益处?我儿竹生是行为不妥,但他好歹是咱自己人,你们现在就为了个外人,自己跟自己吵起来,有意思么?”
  这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前几个月一直在外忙碌,近日才回来的村中长老——竹尚武。而在这,他还有另一重身份:竹生的父亲。
  竹尚武天然的认为,这么多年了,这孩子被他独自养大,有时确实宠得过了,让竹生跋扈了些,但这好歹还是个孩子,总不至于为了这点错失,就把所有罪责全都归咎于他。
  见众人不言语,竹尚武继续道:“竹生行事是鲁莽些,但这不等于那什么贺道长就全然无过错。容我作为长老说句公道话,若不是那狐妖为非作歹在先,让村里人受尽苦楚,竹生又怎么会为了村子如此针对他?他若是因此受了苦,那也是他有错在先,既为妖怪,就该做好被人针对的觉悟,难道不是这个理?”
  村里人闻言,竟觉得这话里有几分道理。
  竹尚武又说:“退一万步,就算竹生真有什么错漏,那也是事出有因,这狐狸偷了浮雪,也就是我未来儿媳妇的嫁妆,竹生为自己的未婚妻要回嫁妆,讨个公道,稍加惩戒又有什么问题?你们犯得着为了这个如此针对自己人?”
  “这……”村里刚刚还众口一词的指责竹生,这么一听,似乎也有点道理。贺栖洲是外人,辞年索性连人都不是,他们犯得着为了这两个不会在村中久留的家伙指责竹生吗?要知道,竹生与竹浮雪早有婚约,将来成了亲,竹生十有**就是下一任村长了……
  盘算到这,竹溪村人纷纷开了窍,恍然大悟:“也是啊……”
  “对啊,他指不定真的偷了浮雪的嫁妆!”
  “竹生给他推水里而已,他说撤结界就撤结界,也太小气了吧……”
  “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是什么理,说出来我听听?”村民们的七嘴八舌还未开始,村外山道上便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众人纷纷抬头,只见贺栖洲在左,竹浮雪在右,两人架着疲惫不堪的辞年,正缓缓沿着山路走来。
  他们走过的路上,飘落的竹叶正在转青,每走一步,那山头的阳光便绽亮一份。天色渐渐转蓝,晨光即将破晓。竹文韬一见女儿回来了,什么都顾不上,他冲出村口,一把将竹浮雪搂在了怀里,重重的叹了口气。无关责罚,也没有愤怒,这位父亲只是将悬了一夜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嘴里还不住念着:“回来就好,平安就好……”
  竹浮雪扁着嘴一笑,眼泪又要下来了,她轻声道:“爹,是道长和小公子救了我,是他们把我带回来了。”
  竹文韬二话不说,退后一步就要给二人跪下磕头。贺栖洲还扶着人,压根就拦不住他,几人一阵手忙脚乱,才把这位苦等一夜的父亲安顿好。这一整夜,他似是苍老了十岁,凡夫俗子的那点执念,无非就是身体康健,家宅平安,就算这竹溪山再多精怪,镇守一村的他也只是个凡人。
  “都还好吗?”竹文韬双手发颤,他提竹浮雪理了理额发,又生怕碰着她额角的伤口。
  竹浮雪摇摇头:“我没事,我什么事都没有!”
  竹文韬又问:“那……那后山那个,究竟是何物?它到底要什么?咱们村子……”
  “村子也没事了,咱们都没事了。”竹浮雪将肩上的麻袋一甩,重重扔在村口,这袋子湿漉漉,沉甸甸,还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腥臭之气,麻袋落地的瞬间,更是发出了一声什么东西被挤破的怪异声响,吓得一村老小齐齐后退,愣是没人敢上前一步。
  贺栖洲见没人敢动,便拔剑一挑,将麻袋拉了个口子,让村民们看清楚内里装着的东西。稍胆子大些的村民往前凑了两步,一眼便看见了那双眼圆睁的头颅,惊得怪叫一声,赶忙躲到后面不敢再动。
  胆子小的纷纷问他究竟看到了什么,可他哆嗦了半晌也没支吾出来。
  竹浮雪道:“这东西就是藏在后山这么多年,一直为祸四方的妖怪。”
  村里一片骚动,纷纷探头看向这地上的秽物,怎么看都觉得这不过簸箕大小的东西不像凶恶的精怪。竹浮雪又道:“它的首级,已经被我们斩下来了,就在这。”
  “我们?!”村中又是一片哗然。
  竹浮雪上前两步,微微侧身,初晨的阳光正好洒在她的侧脸上,她咬了咬下唇,坚定地介绍道:“贺栖洲,贺道长。辞年,竹溪山的狐大仙,是他们救了我,是他们杀了这怪物,也是他们保住了竹溪村的安宁。辞年不是霸道无理、凶神恶煞的妖怪,他是辛辛苦苦布下结界,守护了竹溪山数百年的……小神仙!”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缓慢而坚定。
  辞年站立不稳,只能挂在贺栖洲肩上,一听了这话,竟猛地抬起头来,愣愣地看着竹浮雪,耷拉的耳朵微微颤抖。
  她刚才在说什么……她管自己叫什么呢?
  不只是辞年,在场的村民也都愣在了原地。他们似是才想起来,竹青杀入村落的那一晚,是这只人见人怕的狐狸,干脆利落的将那怪物一刀切断。
  可他毕竟封锁竹溪山这么多年……
  贺栖洲缓缓叹了口气,道:“数百年前,竹溪村先祖到此定居,当时山里便已经有了这精怪,他是蟾蜍化形,名为泽牢。这一点,你们但凡翻翻村志,就能得到相关的资料。”
  一听村志二字,众人的眼光又落到了竹浮雪身上,毕竟这村子里,除了她和村长,根本没人知道村志上都写了什么,倒不是他们揣着村志不肯共享,而是其他人压根就不乐意翻书。
  竹浮雪听到这,坚定地点了点头:“没错。村志上,早有关于蟾蜍精怪的记载。”
  贺栖洲又道:“一段时间后,狐妖辞年突然出现在竹溪山,因受恩于一位老婆婆,又见证了当年村中百姓对老婆婆的关心与照顾,深受感化。为了报恩,他留在了竹溪山,与后山妖邪缠斗,自此之后,竹溪山再没有被泽牢吞噬的活人。这一点,也有村志为证。”
  竹浮雪再次点头:“是。”
  竹小妹听到这,满头雾水,她默默举起胖胖的手,轻轻道:“等等,贺道长……咱们姑且能明白,这狐大仙不让我们上山,是为了将我们与山里吃人的怪物隔绝开……但我们这几个月来丢的东西,那些鸡鸭什么的……还有那个红衣怪物,也与他没有关联么?”
  贺栖洲斩钉截铁道:“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你别忘了,你来的那天夜里,他可是亲口承认的,自己就是那红衣鬼怪!”竹生不知什么时候窜了出来,看起来,他对贺栖洲的发言很不满意,“你维护一个狐妖到如此地步!真当咱们竹溪村人都是傻子吗!”
  贺栖洲凝视着竹生爬满怒意的圆脸,良久,突然一挑嘴角笑了出来:“因为从一开始,这红衣鬼怪就有两个。”
  “两个?!”人群一片哗然。
  一个就已经够呛了,这还来两个,谁能吃得消!村里的鸡鸭鱼肉还不早就被偷光了!
  竹生怒极反笑:“你说两个就两个?!还有一个呢?给我抓出来啊!”
  贺栖洲沉静道:“竹生公子,你今日为何如此暴躁?一夜没睡,难不成你的肝火也窜上来了?”
  竹生被他一顶,顿时噎住,半晌吐不出一句话来。贺栖洲懒得搭理他,便继续道:“还请竹村长做个见证。”
  竹文韬得了贺栖洲救女之恩,赶忙一颔首:“是。”
  贺栖洲道:“我初到竹溪村的那日,全村老小都在村子里见到两个红衣人,他们打作一团,不分胜负,一位是我身旁的狐仙,另一位则是一个身着红裙,却膘肥体壮的大汉,是不是这样。”
  竹文韬道:“是这样。”
  贺栖洲又道:“据我在村中这段时日的观察和探访,这红衣鬼怪的传说,是从几个月前开始兴起的。说一到夜里,便会有红衣鬼怪出现,众人不敢看,不敢听,也不敢问,要是被这妖怪找上门,必然会失踪,而且一点痕迹都不会留下,是不是这样。”
  不等竹文韬回答,村里人便一齐应和道:“是啊是啊,大家都这么传!”
  贺栖洲问:“那么你们可还记得,这消息,最早是从哪传来的。”
  “这……”众人一听,忙开始细细思索,想着想着,竟全都想到一个人身上去了,等他们反应过来时,众人的目光已经不自觉地投向了站在正中的竹生。竹生一见这阵仗,更是暴跳如雷:“看我做什么!你们这意思,难道这玩意还能是我编造的不成!这就是我听来的传闻!我怎么知道是谁编的!”
  贺栖洲笑笑:“好。我们且当这是传闻,但这传闻着实有用,它最大的用处,就是让全村老小陷入恐慌,夜里早早熄了灯,最好拿被子蒙了头,不敢看也不敢听,这样,就算院子里丢了什么东西,也能顺理成章的,推到山中的狐妖身上!”
  他神色一凛,突然喝道:“竹生公子!是不是这样?”
  竹生被他这声断喝惊起一层冷汗,可即便如此,他却依旧不肯嘴软,更是声嘶力竭地辩解道:“你什么意思?你问我?我知道什么!我又不明白那红衣鬼怪的来历!是这狐狸自己承认的!他要不是红衣鬼怪,他认什么认!”
  “因为我们会害怕。”竹浮雪吸了口气,缓缓道:“如果扮作红衣鬼,至少能使我们恐惧,也就能让我们在夜里少出门,这样,整个村子的人,离后山里的妖怪就更远几分。”
  竹生一愣,更是一句话也憋不出来了。
  这狐狸……这狐狸到底在想什么!世上还有在这样的人……这样的妖怪?!竹生愣愣地看着几人,一时竟不知还能辩出什么道理来。
  贺栖洲却突然将手中的包裹一扔,稳稳抛到了竹浮雪怀里。竹浮雪接过包裹,脸色越发沉重。她紧咬下唇,一言不发,手上动作飞快,将包袱皮一层一层揭开,最后一层展开后,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包金光璀璨的首饰,几个小小的荷包,以及一册墨迹斑斑的账本。
  竹浮雪缓缓抬头,看向竹生,那目光里满带的失望,似是要将眼前五大三粗的汉子生生凿出洞来。竹生一见这情景,立刻慌乱起来,他想上前拉住未婚妻的手,却发现竹浮雪随着他的动作后退了一步,根本不愿再接近他半分。
  竹生一哆嗦,唤着:“浮雪……”
  摊开的包裹里,一一码放整齐的,正是她丢失的嫁妆,这是她故去的娘亲留给她的全部。竹浮雪翻开账本,一字一句地读着:“六月十七,典当花瓶一只,一两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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