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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洲(玄幻灵异)——虚骨生莲

时间:2020-11-04 10:27:18  作者:虚骨生莲
  “已经没了。”贺栖洲从袖口摸出一张姜黄的纸片,纸片不过手掌大小,却似人形。这纸片人的正中微微发黑,身上缠了一道道红线,屋内没有风,它却轻轻颤动,似是用尽全力,要挣脱什么。一见贺栖洲拿出这东西,周遭的人全都往外退了一圈。
  孟胤成皱眉:“这是什么……”
  “梦妖。”贺栖洲道,“将陛下蛊惑入梦的,正是这东西。一种小妖怪,不算罕见。”
  “这皇宫禁内,如何会有这种东西?”皇后眉头一皱,眼神立刻向一旁跪坐不起的女子那飘去。
  要不是她看着一眼,贺栖洲就没注意到这居然还跪了个人。这女子一身淡色衣衫,连发饰都极少红金,多用翠色。而此刻,这女子似是也察觉到周遭的目光都朝她这来了,便带着侍女跪着转了个向,面向床边,低声道:“臣妾万万不敢……”
  皇后只看了她一眼,便不再看了,又问:“贺大人,这东西从哪来的?”
  贺栖洲道:“只要有依托,就能生存。这只是个雌的,大多藏在花间,待找准了时机,便会潜入梦中,偷梁换柱,将入梦者引入其中,借由各种诱惑,吸食阳气,以此为生。这缠住陛下妖物虽已有小成,但终究未成气候,已经被微臣捉住了。”
  “藏在花间……”孟胤成重复了一遍,又思索一阵,这才缓缓扭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女子,轻声道:“惠妃。”
  那女子立刻应声:“臣妾在……”
  “朕没记错的话。”孟胤成接过皇后递来的茶,狠狠灌了一口,喉头有了水,这心里的不安才渐渐消除,他看向惠妃,神色凝重,“前些日子闹蛇患,宫里也不得安宁,是你派人送来了香囊,说为朕安眠。”
  惠妃身子一颤,将头伏得更低:“是这样没错……”
  “随后,朕便常往你宫里来,你宫里总有花香扑鼻,沁人心脾,常在你这,连蛇虫都少了,朕更觉得住得安心。”孟胤成说到这,缓缓地叹了口气,又向贺栖洲道:“爱卿,这妖魔,是不是也会随着香气溢散,引人入梦。”
  贺栖洲明白他的意思。这宫闱之内本是禁地,若是无人刻意安排,这小小的妖怪根本不会有机会混进来。这东西本就是灵力低微的妖怪。它们引人入梦,摄人心魄,不过是为了几口细微的阳气。要是真有得了大道行的,也确实能吞人魂魄,但孟胤成梦中的这只显然不是。
  它要真有这么厉害,贺栖洲绝不可能如此轻而易举地将孟胤成带出来,于这位皇上而言,也绝不是受受惊吓这么简单。
  这么一个轻而易举就能击破的陷阱,究竟是为了什么设置的?
  孟胤成见他不答,又道:“爱卿不必顾虑,但说无妨。”
  走一步算一步吧。贺栖洲应道:“是。梦妖为引人注意,大多会混在花中,沾了梦妖的花朵,香气会更加馥郁。盛放的花,总会惹人喜爱,人们会不自觉亲近,甚至迷恋……久而久之,它们摸透了人的习性,就开始找机会下手……”
  “皇上,臣妾没记错……从蛇患后,您确实到惠妃宫里最多。”皇后轻声道,“您每月只要到后宫,都会往惠妃这儿来。一月少说十天左右……宫里其他人,都未必能见到您,您也曾对臣妾说过,说惠妃宫里的花开得极好。”
  话已经不必说下去了。这满屋的人,不知多少双眼睛,全都盯在惠妃的身上,她伏在地上,原本单薄的身子更加瘦小。孟胤成见她不言语,便将跪在她身旁瑟瑟发抖,甚至轻微抽泣的女子唤起来:“春桃,朕问你。这满院子,满窗台的花,是不是惠妃的意思?”
  春桃一听,哆嗦得险些瘫倒在地,她赶忙磕头道:“皇上,娘娘不是有心的,娘娘当真不是有心的啊!”
  “春桃……”一直低头沉默的惠妃终于出了声,她缓缓抬头,看向皇上,露出似是操劳许久的疲惫模样,“这些花,是臣妾亲自挑选栽培的。香囊,是臣妾一针一线缝制,特意给陛下送过去的。陛下您不喜欢吗?”
  孟胤成道:“香囊能避身外的蛇虫,朕自然喜欢。”
  惠妃笑笑,又道:“臣妾当初,也是被陛下您亲自挑选入宫的。您说喜欢臣妾什么,臣妾便照做。您喜欢花香,臣妾就辛苦培植鲜花,您怕蛇虫,臣妾就尽力以百草花木驱赶他们,臣妾这颗真心,难道陛下看不见吗?”
  “你入宫一年,都在朕的眼里,朕没有忘。”孟胤成叹了口气,“朕现在问的是,这染了妖气的花,究竟是何人所为。”
  这话已经问得明显,惠妃却像是没听见,她直起身子,又仿佛筋疲力尽,她跪坐在腿上,笑着叹了口气,道:“臣妾只想皇上能多来,能过来陪陪臣妾。这花沁人心脾,皇上喜欢,臣妾便种了许多,您说过不喜欢妖艳的花,也不爱奢靡的装扮,臣妾便着了素雅的衣服,种了这一盆又一盆的玉兰,您不是说过很喜欢的吗,那为什么不来看看臣妾呢!”
  话到最后,她眼里都是泪了,可嘴上的笑却依旧没停下。那泪水从眼眶里滚出,滑到腮边,却被她挤出的笑容挡住,迟迟不肯落下。皇后眉头紧皱,呵斥道:“惠妃!你说的什么话!皇上不是你一人的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
  惠妃咧嘴嘶吼着:“可臣妾就想让皇上当臣妾一人的夫君!这有错吗!”
  她看向屋里的花,一盆又一盆,开得格外茂盛,没了妖气,这花依旧芬芳,香得幽微,丝丝缕缕,掺杂在空气里,仍能被人察觉。
  皇后叹了口气,道:“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不愿为自己的母家想想吗,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啊!皇上要真有了个三长两短,你让这后宫的一众姐妹们怎么办,让天下人怎么办!”
  似是被皇后这句点醒过来,惠妃突然呆愣在原地,她哆嗦一阵后,立刻扯起袖子,抹掉了脸上早已花作一团的职粉,连袖子上沾了红痕也不在乎了。她跪着,往前挪了好几步,扑在床边,狠狠抓着孟胤成的手,哀求道:“是臣妾一时糊涂,臣妾想皇上,想得都快疯了,皇上久久不来,臣妾才打定了心思要吸引皇上来,臣妾只知道这花可以引了您过来,不知道这东西有害啊!臣妾怎么可能害皇上呢……”
  没等她说完,孟胤成便缓缓抽回了手,连寝衣的一丝衣袖都没给她留下。
  他眼里再没有面对宠妃时的浓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为君者高高在上的冰冷。孟胤成面色阴沉,道:“惠妃,你身处后宫,决不可能一个人将这一切做完。是谁告诉你用花算计,这算计从哪开始,是从蛇患往后,还是连同蛇患,也一并在你们的算计之中?”
  “我……”惠妃一愣,眼里又一次涌出泪来,“陛下!臣妾不敢,臣妾真的不敢……”
  孟胤成却仿佛没听见,只摆手道:“退下吧。”
  惠妃还想再说什么,门却忽的开了。几个侍从冲了进来,将她从地上架起。她神色一惊,立刻嘶吼起来:“陛下!臣妾绝没有要害你!臣妾的母家,也绝没有异心啊!陛下!”
  孟胤成眉头紧皱,看都不看他,只重复了一次:“退下吧。送到朕看不到的地方去。”
  这本就是惠妃的寝宫,一听这话,屋里细微的抽泣响作一团。惠妃奋力挣扎,簪子玉钗落了一地,可此刻,她却什么都顾不得了。她入宫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家族荣誉,为了一夕安宁吗!可如今……为这不明不白的花香,这路就只能走到这了吗?
  “臣妾……我……我不能!我没有!”身上的首饰掉了一地,她形容散乱,却还是拼尽全力挣脱了侍从的手,狠狠扑向了贺栖洲,“贺大人!你快告诉陛下!告诉陛下我没有用妖邪之术!你一向厉害的!你救救我!救救我!”
  她扑过来时,贺栖洲才终于透过那散乱和发丝看清了惠妃的脸。
  她是阳春三月里立在树下的倩影。是与书生交换了信笺,收了荷包的小姐。
  也是那个摔了镯子,与书生死生不复相见的,张茸鸢。
 
 
第一百零四章 风波起勾心环环扣
  贺栖洲看着散落一地的珠翠,觉得心内翻江倒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张茸鸢,就是惠妃。她入宫不过一年半,就已经得到妃位……这势头是源自盛宠,还是源于母家?
  覃太傅的侄女,张大人的长女。当初顶着无数光环,被皇上亲眼相中,点入后宫的茸鸢,在这花无百日红的宫闱之内,得了多少眷顾,又经了几分霜雪……除了她自己,恐怕没人能给出答案。
  呼喊声渐远。孟胤成瞥一眼地上的东西,吩咐傅独收拾起来。傅独不敢耽搁,立刻收拾了满满一兜。孟胤成让他收拾了,自己却看都不看,只让他随意寻个托盘盛起来。可这毕竟是惠妃的东西,傅独虽为总领太监,却也不能随意处置了,他捧着托盘,左右为难。
  皇后见了,道:“傅独,把东西交给碧兰吧,这些让本宫暂时收着,你好好当差,照顾皇上,别再有什么差池。”
  傅独感激不尽,忙交托了首饰,回到孟胤成身边。见他神色不悦,也不敢言语。
  孟胤成自逃出梦境后,神色便一直凝重。他不说话,这屋里上下谁也不敢吱声,更不敢动弹,偌大的宫室,仿佛再次坠入冰河。静默许久,皇后才终于柔声劝道:“皇上息怒。”
  孟胤成冷道:“朕,怕是难以息怒。”
  “无论如何也是身子要紧啊。皇上既然无事,便由太医照料着。太后那头必定担心,臣妾得去一趟,让她安心。”皇后缓缓起身,行了一礼,见孟胤成颔首,便带着嬷嬷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却又突然停下,回身道,“皇上……臣妾还有一事,得求皇上一个准信。”
  “说吧。”
  皇后迟疑片刻,道:“惠妃……大抵是被他们送到无人居住的宫殿去了,只是不知皇上是打算让她禁足,还是……”
  “禁足?”孟胤成轻笑一声,目光更冷几分,“皇后觉得,在后宫里摆弄妖术,险些害得朕有去无回,仅仅是禁足便算是惩戒过了?”
  皇后赶忙低头:“皇上息怒,是臣妾失言。惠妃她深居后宫,少见皇上,一时思君情切,难免……”见孟胤成脸色更差,她赶忙转了话头,“而且,她是后宫妇人,这些乱七八糟的妖术,她从哪学来呢……这其中,是不是有些误会……”
  这话越说,她声就越轻,到最后索性不再吱声了。屋内再次陷入沉默。
  孟胤成垂着眼,也不知在看什么,许久之后,才道:“妃位给她留着。她入宫,盼的不就是这个么?人,送到冷宫去,该吃该穿别短了,非诏不得外出。再下令内务府去调查此事,该罚的罚,不敢动的,就往刑……”没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孟胤成沉默片刻,又道:“不敢动的,直接同朕说。”
  往后的那些种种,贺栖洲都没听进去,后宫诸事,本来也轮不到他一个外臣插手。这些宫墙里的你来我往,或许早有定数,他往这进来一趟,也只是为了把身为君主的孟胤成拉出梦魇,其他事,都与他无关。
  只是一想到那个还在外面守着的知己好友……
  “贺爱卿。”
  贺栖洲从神游中瞬间醒转,嘴比脑袋更快:“臣在。”
  他余光一扫,才发觉这屋内已经没几个人了,皇后带着宫人离开,太医把过脉,也收拾东西下去开药了,孟胤成被傅独伺候着穿好了衣服,正缓缓起身,看向他:“围场的事,可有进展了?”
  贺栖洲轻声道:“是微臣无能……”
  孟胤成摇头,他摆手,示意贺栖洲随他一同出门。两人跨出院子,再一回头,看见这院内的花朵依旧盛放,微风乍起,暗香满园。孟胤成立在门口,久久未言。
  “怎么这柔美和顺的花,也会变成害人的东西呢。”他说这话时,语气里的怒意已经消散,却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或者说,帝王本该如此,息怒形于色,总会让人捉了痛脚,贺栖州初登基时不太习惯,这十年光阴磨砺过去,他也渐渐学会了。
  他不是在问贺栖州,所以后者无需作答。
  又过了一会,孟胤成道:“世间的妖邪这么多,除也除不干净,如今连京城都干净不了,实在是让人厌烦。”
  贺栖州道:“都是些不入流的小妖怪,微臣会安排些符篆,让它们不敢靠近。”
  孟胤成道:“只是不敢靠近么?”
  贺栖州沉默片刻,道:“陛下……天下之道,万物有常。”
  孟胤成摇摇头:“人存于世,乃万物之主,若是随便什么东西都能骑到朕的头上,朕还怎么担起这江山社稷,受天下万民的仰赖?”他掸掸袖子,大步往前走去:“天子之气,该是雷霆之气,不该留的东西,无论如何留不得。”
  这句话,直到贺栖州走出宫门时,也依旧在他耳旁环绕。
  孟胤成的话对么?倒也有几分道理。只是这帝王天下还未开始时,世间便有了精怪妖邪。若要论个先来后到,指不定谁该给谁让个位置……纸扎蛇骨尚未查出原委,又闹出一桩梦妖,这牵扯的人只怕会越来越多……
  贺栖州抬头,正见着门外与侍卫聊天的徐问之。那人怕是等他很久了,一见他出来,便立刻迎了上来,关切道:“怎样?陛下出了什么事?”
  “陛下没事,不过一些小问题……”
  “小问题?”徐问之更是好奇,却还是谨慎几分,“贺兄要是不方便说,不说便是。”
  贺栖洲话到嘴边,又戛然而止。他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徐问之,那曾被他牵肠挂肚,心心念念,上元佳节追了好几条街,只为抢回荷包博之一笑的姑娘,就在他入宫后的不过一个时辰里,在那众目睽睽之下,被指责,被禁足,珠翠散了满地也无人收拾。
  “倒也不是不方便……只是……”贺栖洲犹豫片刻,缓声道,“只是想问问徐兄,如何看待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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