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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既然可以买票, 温慕没多想，三百块钱买了两张票。付完钱他忍不住问：“请问今天怎么没有游客啊？”
“这……”工作人员看向温慕身后的裴书臣，“今天闭馆，本来不对外营业，不过裴总例外。”
温慕眼睛顿时瞪大了。
裴书臣把傻兮兮的小孩拉进去：“没别人，尽情看。”
温慕呆呆的，还是对包场这件事难以置信，闭馆了都可以进来，都这么有特权了……温慕说：“那、怎么还让我买票啊？票可以退吗？”
裴书臣无语：“给我花点钱怎么了？”
温慕赶紧说：“没有没有，不是舍不得给裴总花钱，”他越说越小声，“就……别花冤枉钱么。”
裴书臣说：“不冤枉。我开的，钱我赚了。”
温慕：“……”
裴书臣对温慕和别人一起去动物园的事始终耿耿于怀。
动物园他不行，海洋馆还是可以接受的。
海洋馆每周一闭馆，今天不是周一，裴书臣不想人挤人，提前两个礼拜让馆长调整时间。
温慕没想过裴书臣是故意诓他让他买票，包场的感觉特别爽，看鱼看得很开心。
温慕兴致勃勃，甚至不知不觉拽住了裴书臣的袖子，走到一个转角，是一整面墙那么高的水族箱，里面的鱼一对一对，都在亲嘴。
是接吻鱼。
温慕目瞪口呆地看着，拉着裴书臣袖子的手蓦地松开。
忽然，裴书臣魔鬼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天你说我亲你，是像这样么？”
裴书臣脸皮怎么这么厚啊，说这话都不尴尬的吗……温慕被他说得脸烧起来。
他给自己催眠，那天亲他的人是裴书臣的另一个人格，严格意义上讲并不是裴书臣。
这样一想，温慕脑子清醒了，脸降温了，认真道：“它们其实不是在接吻，是在打架。可能那天裴总喝多了想和我打一架。”
裴书臣：“……”
反了他了。
*
两个人顺着游览路线，走到一间小房间里，房间面积不大，墙上有一块大屏幕，放映关于鱼类进化的资料。
裴书臣认为这一环节无聊鸡肋，心说回去得让负责人取消掉。
纪录片播放着，屏幕突然黑屏，房间内没有开其他灯，变得漆黑一片。
暗下去的瞬间，裴书臣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一只纤细柔软的手紧紧抓住。
温慕向他靠过来，从信息素就可以判断出omega是在恐惧。
是幽闭恐惧症么……裴书臣没有犹豫，换一只手牵着温慕，另一只手揽着人往外走。
走出小房间，周围明亮起来，温慕回过神，尴尬地把手松开。
“刚才可能屏幕故障，”裴书臣关切道，“你怎么了，怕黑？”
温慕摇头：“不是怕黑。怕小黑屋。”
裴书臣问为什么。
温慕六岁的时候，福利院来了一个很坏的老师，会体罚犯错误的小孩，而且专门挑被衣服遮住的地方狠命掐。
温慕从小就很乖，本来没有被虐待过，但有一次坏老师掐一个小女孩，温慕看见了，他想保护那个小姑娘，坏老师不仅把他也狠狠掐了一顿，还一有机会就把他关进小黑屋。
那是温慕最不想回忆起的一段时间，最严重的一次他被关了一夜，院长找到他的时候都已经晕过去了，从那之后他就很抗拒黑暗的密闭空间。
温慕不是原主，原主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所以他骗裴书臣说是因为小时候不小心被反锁在小房间里。
裴书臣想想小温慕被关在小黑屋里，一边捶门一边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画面，心疼地摸摸温慕的头发：“有我在呢，你怕什么。”
温慕有点愣地看着裴书臣，心跳不听话地变快。
裴书臣看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以为小孩还没从刚才的刺激里走出来，拉着他往前走，前方是海底隧道，希望可以转移温慕的注意力。
温慕果然立刻被各式各样的海洋生物所吸引，忘了刚才那一瞬间的异样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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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海洋馆离开，裴书臣状似随意地问：“动物园好玩还是海洋馆好玩？”
——和我一起开心还是和同事一起开心？
温慕并没有意识到问题里的陷阱，竟然真的认真思考起来。
裴书臣瞄他一眼，心说，敢说动物园你就死定了。
思考完，温慕肯定地回答道：“海洋馆。”
裴书臣：呵，我就知道。
温慕心说，毕竟这可是包场啊！哪像动物园，人山人海的，想看大熊猫一眼都看不到。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裴书臣决定给omega一点奖励：“中午想吃什么？”
温慕客气道：“我都可以，裴总想吃什么？”
裴书臣说：“我在问你。”
温慕琢磨一下，裴书臣可能选择困难症犯了，想让他帮忙做决定，于是说：“法国菜。”
裴书臣：“……你真的想吃这个？”
温慕又琢磨一下，估计是法国菜不合心意：“那……淮扬菜？”
裴书臣极度无语：“我是在问你喜欢吃什么，别说我爱吃的。”
“我吗……”温慕犹豫片刻，小声说，“麻辣烫。”
虽然觉得麻辣烫是垃圾食品，裴书臣还是载着温慕到最近的一家商场。商场里有小吃街，裴书臣让温慕自己选吃哪家。
温慕对裴书臣肯光顾这种地方深表震惊，反复对比，最后选定一家环境最好，看起来最卫生的。
选完菜，裴书臣刚要坐下，温慕说：“等等。”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湿巾，帮裴书臣仔细擦一遍桌子和椅子，裴总昂贵的休闲西装可不能蹭脏了。
裴书臣：“……”
一转身，温慕发现那种奇怪的目光又出现了。这一次他没有疑惑，他猜测这是感激的目光，裴书臣不好意思说谢谢，所以用目光向他表达感谢。
温慕大方道：“不用谢。裴总快坐吧。”
吃完饭，裴书臣带温慕去买衣服。因为温慕之后可能会经常跑剧组，他需要多屯一些omega的衣服以备不时之需。
买完衣服本打算回家，经过一家电玩城时，裴书臣发现温慕往里面看了好几眼。
“想玩么？”裴书臣问。
温慕的确想玩，可看看时间已经三点了，怕耽误裴书臣工作，摇头。
裴书臣揽着温慕肩膀往里走：“下次想要什么就直说。”
温慕有点窘，被看穿了啊……
裴书臣买了满满一筐游戏币：“想玩哪个？”
温慕都想玩，从最近的一个投篮机开始。
裴书臣和他比赛，温慕发现自己完全不是对手，游戏体验极差，而且也没力气，干脆停下来看裴书臣玩。
裴书臣轻轻松松打破最高纪录，温慕都呆了：“这也太厉害了吧……”
裴书臣云淡风轻地瞧了温慕一眼，就喜欢omega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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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玩了一天，回去的路上温慕靠着椅背睡着了。
车停在别墅门口，裴书臣恶趣味地伸手捏住温慕的鼻子。
温慕下意识去掰那只手，嘴里嘟囔：“裴总别闹……”
裴书臣好笑地盯着迷迷糊糊的omega看，余光看到家门口等着的人，面色变得严肃。
那只作乱的手总算拿开，温慕大口呼吸，人也清醒过来。他顺着裴书臣的视线看过去，吓了一跳，怎么门前台阶上坐着个人。
裴书臣面色不善地下车，温慕跟在他身后，见他们从车上下来，等着的那个人也站起身，向他们走过来。
温慕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年轻人原本脸上挂着笑，看到裴书臣身边的温慕时明显一怔。
一瞬间温慕回想起来，这人是海棠文化的总裁，叶靖棠。
看来他之前的猜测没错，裴书臣和叶靖棠果然认识，不过可能不是交恶的关系，否则叶靖棠怎么能进裴书臣家的院子。
下一秒，叶靖棠喊了裴书臣一声，温慕惊在原地。
叶靖棠说：“哥。”
哥？叶靖棠是裴书臣的弟弟？这个世界也太小了吧！
裴书臣语气冷漠：“什么事？”
叶靖棠把手上的纸袋往前递：“来跟你说声生日快乐。”
裴书臣接了礼物：“你可以走了。”
叶靖棠皱着眉，神色伤心：“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吗？哥，你就不能对我态度好一点吗？”
裴书臣毫不心软：“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叶靖棠沉默几秒才说：“没事了。”语气里满是难掩的心碎。
温慕缩在一边不出声，果然还是关系不好。这两个人姓氏也不同，估计要么不是一个爸要么不是一个妈。
就在温慕脑补豪门恩怨纠葛时，叶靖棠突然转向他：“我有几句话想对温慕说。”
温慕吓得一个激灵。叶靖棠想干嘛？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裴书臣皱眉看着温慕：“你和他很熟么？”
温慕：“……不熟。之前去英国在酒店认识的，裴总你还记得吗？”
温慕庆幸，还好当时就和裴总报备过。
裴书臣当然记得。
温慕说他碰巧救了个人，还想加微信，不过他看到温慕给他的名片，竟然是他那愚蠢的弟弟，当然不会允许。
叶靖棠似乎被温慕的一句“不熟”打击到，很是失落地问：“上次你说换微信，删了我好友，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新的号码……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裴书臣探究审视的目光射向温慕。
温慕：“……”裴总你听我解释……
裴书臣不再理会叶靖棠，用力钳住温慕手腕把人拉进去，砰地一声关上门。
被无情关在门外的叶靖棠勾起一个笑。
温慕慌张极了。
原以为删掉好友就万无一失，想不到翻车来得这么措不及防。
进门后，裴书臣放开温慕的手腕，把叶靖棠的礼物随意丢在茶几上，自顾自去倒水喝。
温慕慢吞吞地挪过去，一边挪一边组织语言。
“裴总，我可以解释的……”
裴书臣咕咚咕咚喝水，不肯给他一个眼神。
温慕自然不会像狗血剧里那样，对方说“我不听我不听”就真的不说了，他一鼓作气地陈述自己的理由：
“裴总事情其实是这样的，那次在英国我真的没有加叶总好友。是因为我在编剧官网上接了一份工作，那份工作的甲方是一个视频账号，而这个视频账号是叶总公司旗下的，叶总因此得知了我的电话，加我微信是为了谈工作，谈完我就把他删掉了之后再也没有联系事情就是这样……裴总不信的话可以看我的官网账号。”
温慕越说语速越快，到后面几乎没有停顿。
“渴么，喝点水。”裴书臣放下水杯，给温慕倒了一杯。
“不、不渴。”
温慕喉结滚了滚。裴总就是这样才更可怕啊！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对裴书臣产生胆怯的感觉了，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件事很严重。
裴书臣优雅地走到沙发边坐下，拍拍身旁的位置，示意温慕过来坐。
温慕乖乖走过去坐好。
裴书臣探究地看着温慕。
他又没有要他解释，omega就这么紧张，是有多在乎他，裴书臣本来的那点不快消散了大半。
他这个弟弟他知道的，表面一副温柔无害的样子，实际上对他不怀好意。
至于他怎么会知道……裴书臣十分不屑，小屁孩也敢在他面前装。
温慕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得笔直，以积极饱满的态度等待着裴书臣的审讯。
结果裴书臣一开口：“他是我后妈的孩子。”
温慕：！！！
为什么突然由批-斗大会变成倾听交流会了……
裴书臣情绪显得有些低落，继续说道：“你刚才也看到了……从他出生起我就不喜欢他，因为他抢走了爸爸的宠爱。”——宠爱什么的倒不是很要紧，主要是钱。
温慕瞬间心变得很软很软。他真的从来没见过裴书臣这么失意的样子……除了另一个人格出现那次。
家庭不完整对孩子造成的伤害难以估量，温慕不由心疼起裴书臣，他都不知道，原来裴总有这么心酸的过往。
“我刚刚又吓到你了吗，”裴书臣目光憔悴，“我不是想干涉你和谁交朋友，只是如果你和他有联系……我会难受。”
温慕立即保证：“不会了，裴总我不会再和他联系了！”
裴书臣错开目光不和温慕对视，像是不想让人看穿他的脆弱一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小气，毕竟是我弟弟。”
“怎么可能！我不会这么想，我可以理解的。裴总愿意把心里话跟我说，我很高兴。”温慕怜惜地拍拍裴书臣的肩膀。
裴书臣做出一副很心碎的样子，顺势抱住温慕。
温慕不疑有他，安抚地摸摸裴书臣的背。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裴书臣唇角勾起一个得逞的弧度。
刚刚在门外，叶靖棠当着他的面对温慕说那些话的时候，裴书臣就知道他那愚蠢的弟弟打的什么算盘。
想从他身边抢人，想都不要想。
如果换作其他人，裴书臣倒是有可能会相信叶靖棠的挑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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