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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石献玉(推理悬疑)——予春焱

时间:2020-11-06 09:44:48  作者:予春焱
  屠资云点头:“只有控制了白石,才能确保裴苍玉安全。”
  瘦子终于点了点头:“那我要做什么?”
  屠资云想了想:“你先跟我回我家吧,明天我带你去八部。”
  “去八部干什么?”
  “做笔录。”
  “不是有录音了吗?”
  “这只是前哨,正式询问不是这个。不过不用担心。”
  屠资云站起来,瘦子跟着他站起来,无精打采地去拿上自己外套,看起来好像被捕了一样。
  屠资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笑:“乐观一点,起码你不用担心吃住了。”
  瘦子叹了口气,跟着屠资云下楼。
  在车上屠资云就打了电话,说了自己这边的发现,然后停在路边,把录音发了过去,等着那边的回复。
  瘦子想抽烟,问屠资云能不能抽烟,屠资云正在跟八部的人说话,示意他可以,把窗户摇下,瘦子照做。
  八部内部有争执,屠资云边等着他们的决定,中途还接了费启昇的电话,说是决定明天去见丁川,屠资云告诉他会陪他一起去。
  坐在副驾驶的瘦子越来越觉得无聊,扭头问屠资云:“好了没啊?我们走不走了?”
  屠资云摆摆手:“等等,等等。”
  瘦子趴在窗户边看着旁边经过的车,叼着烟抽几口,把烟灰弹在窗外,这会儿太阳都下山了,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
  瘦子转头看了一眼皱着眉头忙的警察,也不知道这大叔准备给自己吃点什么,既然有人付账,干脆吃顿好的吧,想吃羊肉。
  “我想吃羊肉。”他这么说给忙碌的警察。
  警察停了一下,抬起头,看他,顿了两秒:“好。”
  “那去烤羊庄吧。”
  警察这次没抬头:“不能去外面,我做给你。”
  轮到瘦子惊了一下,然后挠了挠自己的头,瘦瘪的脸上浮现出几乎算是笑容的表情,又转过头趴在车窗上往外看。
  前方响起火车的轰鸣,栏杆摇摇晃晃地放下来,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轨道上的路灯倏地点亮,发着红红的光,停在轨道上的乌鸦呼啦啦飞走,隐匿在橘黄色的云彩里,天空像是被抹了一把的油菜,晕开渲染着越发漆黑的降临夜幕。
  夜风把他头发吹乱,车里灰暗一片,只有警察的手机在亮着,但比起外面漆黑未亮的荒原,这里还是暖和的,明亮的。
  变故发生在这一刻。
  漆黑的远处驶来了一辆车,从他们车旁经过,没有打灯,靠近了瘦子才看见,在经过他们的时候,猛地照来了一束强光,瘦子和警察都眯起眼。
  然后,一声枪响。
  子弹直直地穿过瘦子的眉心,从偏上的角度射来,把瘦子打死在座椅上,瘦子干瘪枯草般的脸上,还凝着半喜未褪的神色,张开的双眼瞳孔定格了一束光。
  而那辆车,呼啸地撞断栏杆,在火车的面前潇洒远去。
  屠资云甩下他的手机,转过瘦子的头,盯着开出的洞。
  “操操操!……妈的!……操!……我靠妈的!”
  他目眦欲裂,双手颤抖着抓紧方向盘,双眼通红地踩下油门。
 
 
第48章 墓中人-13
  马达拉舔着裴苍玉的脸,裴苍玉半梦半醒间把它推开,阳光在他脸上晒,让他眯了眯眼,有人把窗帘又拉上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裴苍玉反而惊醒过来。
  他看见白石穿了整套的西装,手插在口袋里,精神气派,利落清爽,低头微笑着看他。裴苍玉动了动,发现自己还是光着身子,身子屁股后面还有……
  他蹭地跳了一下,又慌忙扯过毛毯盖在自己身上,看见白石打扮得干干净净就不舒服:“咳,我有……”他顿了顿,把他昨天喊哑的声音调整了一下,“有我的衣服吗?”
  白石点点头,指了指后面,裴苍玉站起来,把毯子围在自己身上,还因为脚伤差点没站稳,嘟嘟囔囔:“……就不能给我拿过来吗?”
  白石拒绝:“我想你多感受一下现在。”
  裴苍玉:“……什么?”
  “被人操过是什么感觉。”
  “贱人。傻逼。”裴苍玉血涌到脸上,甩开他的手,宁愿蹦着过去,他已经学会了不和白石吵架,因为人不能跟疯子较劲。
  说起来疯子,当年裴苍玉有天放学回家,在深夜的巷子里有个喝多的疯子抢他钱,裴苍玉身上就一张二十块钱,为此打一架实在不值当,那人有刀,于是裴苍玉把钱给他。疯子说他要五块或者十块的,因为他要去自动售货机买可乐,售货机不要二十,裴苍玉说我只有二十,那人不干,非要找开钱再给。
  敢信?裴苍玉因为这屁事儿搞了半个小时,最后裴苍玉说我现在去给你换钱,那人松开刀,裴苍玉踹他一脚就跑掉了。
  裴苍玉此刻想起来这个疯子,就是为了照应一下白石,跟疯子是没有办法讲道理,你看白石个贱人现在还笑得跟朵牡丹似的,装王子呢,他会知道自己错了吗,他知道个屁。
  白石的疯度,比起醉酒要换钱的,也就高出了几百倍吧。
  于是裴苍玉围紧自己的小毯子,去后面换衣服,白石特地精神抖擞地跟在他旁边,凸显出他有多不堪,还不忘提醒他:“可以洗个澡,需要我帮忙可以叫我。”
  裴苍玉连头都不抬,他从醒来以后,还没有正儿八经地看过白石的脸。
  白石挡住他的去路,裴苍玉低着头想绕,没绕过。
  白石伸出一根手指头,轻轻弹了弹他的下巴:“为什么不看我。”
  “……”
  他捏着裴苍玉的脸,裴苍玉的脸唰地红起来,然后嘟嘟囔囔:“真麻烦啊,你缺爱?”
  白石笑了笑,放他走了。
  裴苍玉抓着毯子溜进房间。
  他进了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换下的衣服,他之前偷偷把手机藏在了裤子里,希望白石没有给他扔掉。
  但他怎么转都没看到自己原先的衣服,新衣服叠在椅子上,裴苍玉看都没看。
  门外白石敲了下门,靠在门边:“你需要帮忙吗?你的腿上需要定板吧。”
  裴苍玉进了浴室,朝外喊:“不用,你不用管。”
  他扔掉毯子,决定先洗个澡,其他的事等会儿再说。
  裴苍玉坐在浴缸边上,放着水,把他腿上的薄薄的夹木板拿下,该死的白石,昨天掰他腿的时候把木板都掰断了,也没见他管,就知道打炮,贱人,虽然裴苍玉自己也忘了,但过错归于施罪方。
  他膝盖肿得像棒槌,撕开绷带的时候裴苍玉倒抽了好几口凉气,扭头看了眼放好的水,就开始发愁,他需要完美落入浴缸中,同时不让伤腿泡水里。
  他试图扶着墙,采取先移屁股直接下坠的方式,结果差点摔倒,溅了一地水,把自己先浇成落汤鸡。
  然后门口响了一声,仍旧在和浴缸搏斗的裴苍玉没有听到,正在尝试跳跃,却感觉有人扶着他的腰,把他抱了起来,然后慢慢放了进去。
  裴苍玉愣愣地看着白石,白石挽起了袖子,蹲下来,打开水龙头,伸手试了试水温,继续往浴缸里加水,水流注入到裴苍玉的脚边,带一点烫度,裴苍玉缩了缩脚,白石帮他把伤腿屈起来。
  两人沉默着,裴苍玉低头看着水面,白石看着水位,只有水流的声音。
  水面漫到半躺着的裴苍玉下巴的时候,白石关掉了水。
  他手放在腿上,盯着裴苍玉:“需要帮忙洗澡吗?”
  裴苍玉慌忙摇头。于是白石站起来,对着他笑了笑,朝外走,裴苍玉舒了一口气。
  等裴苍玉出来的时候,白石正在煮咖啡,裴苍玉一边擦着脑袋,一边状若不经心地问他:“哎,你有没有看见我之前的衣服?”
  白石转头看了他一眼,冲他招招手,裴苍玉不明所以地走过去,白石把他头发上一点碎沫擦掉,告诉他:“可能在洗衣房吧,怎么了?”
  裴苍玉一想,问过就直接去看起来很可疑,就把毛巾搭在脖子上,耸了耸肩:“没怎么。你干什么呢?”
  “喝咖啡,你要吗?”
  裴苍玉这才注意到,白石的眼里有血丝,看起来没休息好,只是被昂扬的精神掩盖了而已:“你没睡吗?”
  白石点了点头。
  “啊?你为什么不睡觉?”就算是裴苍玉,合/奸到最后也困了,他就不存在睡不着这样的问题。
  白石转头盯着他,没有回答,裴苍玉看着他的眼神,突然发现白石这个人充满了戒备和惊醒。
  “你……怕我跑吗?”裴苍玉小心地问。
  白石笑了笑,摊开手:“总不能锁着你。”
  裴苍玉猛地就出了一身汗,因为白石嘴上说“总不能”,笑脸上写的都是“也可以”,他用莫大的勇气战胜了自己想要逃跑的欲望,一是因为他要做的事还没做完,二是他也跑不掉。
  裴苍玉尴尬地笑了两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也是……哈哈哈……锁人犯法。”
  白石点了点头,转身关掉了火:“要吗?”
  裴苍玉摇头。
  “锁人是犯法的,但是心甘情愿就不犯法。”白石给自己接了一杯,这咖啡一看就很苦,裴苍玉皱着眉,白石继续,“你现在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吧。”
  裴苍玉哑然失笑:“我怎么可能心甘情愿。”
  白石的侧脸在咖啡晕起的白气中有些模糊,声音倒是有点笑意:“那可不一定。”
  也许书袅袅的蒸汽和暂时平和的谈话给了裴苍玉勇气,他突然问:“白石,你不考虑去自首吗?”
  白石转过头,仍旧是微笑的表情:“不。”
  “为什么?”
  白石告诉他:“我不想去监狱,我讨厌被关起来。”
  回答得那么理所当然,裴苍玉简直不明白了,像是小孩子讲讨厌某一种口味的糖果,充满了强大的自我意志,完全无视规则。
  裴苍玉想都没想就接了话,附带翻了个白眼:“那有人还讨厌死呢,不也被你杀了。”
  他说出来,就有点后怕,白石盯着他没动弹,连表情都没变。
  裴苍玉又紧张起来,白石朝他这边靠了靠,裴苍玉猛地连退几步,撞在案台上,白石只是伸手去拿糖块而已。
  白石笑着向他示意,转身去加糖,没有对裴苍玉发表进一步的看法,他用不怎么健全的左手,笨拙地夹着糖块,现在才稍微显出点人类的意味,自言自语:“有点苦。”
  裴苍玉狂乱的心跳压了下来,他还是——说实话——怕。
  现在时机应该差不多了,裴苍玉想,他站直:“那我去洗衣服。”
  白石点点头,又拉住他:“中午要吃什么?”
  “嗯……”裴苍玉想了想,“都行。”
  白石对“都行”都十分满意:“好。”
  裴苍玉陪着笑了笑,转身朝洗衣服走,如果布局都一样,他知道在哪里,白石给了他一根手杖,一根过于浮夸艳丽的手杖,但聊胜于无。
  果不其然,他和白石的旧衣服还扔在篮筐里,他怀疑白石是不会洗的,说不定过两天就扔掉了。
  他放下手杖,在框里翻找起来,终于在自己的裤子口袋里拿到了自己的手机,还好当时机警,给口袋拉上了拉链,才没掉出来。
  裴苍玉赶紧打开,却按不亮。
  ……
  妈的,没电了。
  裴苍玉捂着头想哀嚎,但还是赶紧揣进兜里,趁白石没过来把衣服一股脑地扔进洗衣机,赶紧又上去了。
  白石正坐在餐桌旁钻研菜谱,皱着眉煞有介事的样子:“你喜欢甜一点的,还是辣一点的?”
  裴苍玉严肃地告诉他:“我喜欢甜的。”
  白石唔了一声,又问:“辣的不好吗?”
  裴苍玉坐下来:“甜的。”
  白石微笑着看他:“辣的吧。”
  裴苍玉生气了:“那你问我干什么。”说着站起来,一副要四处转转的样子。
  他奋而一瘸一拐离开的时候,白石伸手拉住了他:“那好,甜的吧。”
  裴苍玉保持着他生气的脸,认为这个建议差强人意,勉强地点了点头,但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这里。
  白石站起来准备的时候,裴苍玉朝楼上走。
  马达拉趴在楼梯口睡觉,听见裴苍玉就抬头汪了一声,摇起他欢快的尾巴,裴苍玉从他身边经过:“你睡吧,我有点事。”
  马达拉又汪了一声就继续睡,不谙世事的快乐。
  裴苍玉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找充电器,结果屁都没找到。
  他还发现了几台老式的拨号电话,拿起听筒,无一例外,断线。
  这房子连一点现代的东西都没有,一看就是不怎么住人。想到这里,裴苍玉愣了一下,那现在白石在下面做饭,谁带来的材料?
  难道说在他睡着的时候,白石手下的人出现过?知道这种地方的,恐怕和在地下室见过的男人一样,都不是什么正经员工。
  也就是是说,如果警察在这里埋伏,那么只要裴苍玉能不让白石离开,那么一定可以抓到来这里找白石的邪恶员工,通过邪恶员工,就能证明白石犯罪?
  裴苍玉被自己的想法说服了,那他现在需要的就是通知警察。
  白石怎么和他们联系的呢?白石应该有电话什么的吧。裴苍玉这么想着,朝白石的房间走去,在那里果然发现了电脑和手机。
  他在桌肚里翻,翻出了充电用的东西,在一堆积了灰的数据线里找到了他要的那条,赶紧插上充了电。
  ……
  这手机是真的有病,充电就不能开机,拔掉又说没电开不了机,烦得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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