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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攻得分(近代现代)——而苏

时间:2020-11-07 10:39:22  作者:而苏
  小时候的梁禧总有很多理由去冒险,因为他知道犯下的错误总会有人跟他一起承担——被家里人抓着个现行的时候,陆鸣川飞快将他手里的糖葫芦抢过来,砸吧着嘴说,阿姨,这是我要买的,年年只尝了一口。
  儿时的记忆已经模糊成一团,梁禧想了很久,想不太起来自己那会是怎么做的,好像是偷偷舔掉了嘴角的冰糖渣……很甜,甜到发苦的程度。
  那头,不知道彭建修说了什么,陆鸣川就像是个炮仗一样被点燃,他用力拍在旁边的金属柜上,柜子和上面挂着的锁头齐刷刷地响。
  梁禧的思维被拉回现实。
  “法律上还讲个属地原则,这事儿在国外又不犯法!他那会才多大啊,刚满十六?甚至还没满十六,他签下的东西算不算数都另说……教练,谁小时候一点错没犯过?”
  说完,陆鸣川像是又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将犯愣的梁禧拽到身前,音量降低了几分:“您也知道今天有多少镜头在拍他,他留在队里的意义不用我说……十几年之后的事我不敢说,但近几年的剑坛,我敢保证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可以冲击奥运冠军的选手了,这个理由难道不够吗?”
  彭建修像是没料到陆鸣川敢这么公然叫板,火气一下子上来:“你怎么不替少年犯讲这些劳什子的玩意儿?!还有你,发现了不说,你这叫包庇!别以为今天是抓到梁禧了,我就不敢骂你,只要你在队里一天你都归我管,少端着那些大少爷的架子!”
  “这能和犯法是一码事儿吗!哪条现行法律能管到外国去?”陆鸣川就像是个非要和教导主任争个上下的叛逆学生,嘴里的话也变得偏激起来,“如果他要是退队的话,我也会退……”
  “你在说什么?!”
  没等彭建修说话,梁禧先将陆鸣川推到了一边,他瞪大眼睛看向陆鸣川,又问了一遍:“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没人说话,室内安静的气氛仿佛死水。
  彭建修站在两个人的对面,双手抱臂,他和陆鸣川的目光在空中相撞,彼此心知肚明——陆鸣川的话并不是一时偏激,他在进队之前就跟彭建修坦白过他未来的计划……
  没有梁禧,他就不会进国家队,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就会选择放弃。
  “他才会是那个真正站在顶端发光发亮的人,您大可以等着瞧好。”陆鸣川曾经是这样笃定地告诉彭建修,“这个世界上的天才有很多,但不是所有天才都会选择在短暂的青春里燃烧整个生命……至少我不可以。”
  “但梁禧不一样,他是一个对流浪都充满幻想的天真理想主义。”
  所以,他能够为了自己的梦想付出一切,而这样的人,才是站在世界最高级的领奖台上的那个。
  或许是梁禧总追着他叫“哥哥”,陆鸣川总觉得他还没有长大,哪怕两个人的年龄差只有不到一岁,他却还是总难以放手让这只雏鸟独立,凡事都想站在他前面扛下来。
  然而,他却忘记雏鸟也总有羽翼丰满的时候。
  梁禧向前一步站在彭建修面前,眼眶还有点发红,表情却已然变得冷静而严肃:“教练,这件事情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和您说的差不多,的确我是做错了事,并且现在也感到非常后悔……但是,就让我这么放弃我还是觉得不甘心,我没有做违法的事情,哪怕是在国外打地下赛也从来没故意伤过人,这些在我过往的比赛记录里都可以查到,至于回国之后……我确实没准备再打,可是那边的人并不愿意放过我。”
  “这才有了您看到的这场比赛。”
  梁禧说完这一段话,长舒一口气,他深深向彭建修鞠了一躬:“这件事情和陆鸣川没有关系,我申请接受剑协的调查,并且接受调查给出的一切结果。”
  “如果调查过后,他们的决定是让你退队呢?”彭建修发问。
  梁禧直起身来,点了点头:“那我是咎由自取。”
  ·
  下午的比赛,梁禧的名字后面被打上了明晃晃“弃权”两个字,而C国剩下的几名选手成绩都不错。
  潘睿以13:15的成绩遗憾止步前十六,罗茂和陆鸣川则一起挺进了前八名,准备参加第二天的半决赛。
  成绩单在晚上一出,一片哗然,甚至有人质疑是不是C国作为主场国给自己的选手放了水……要不然,怎么一向“难登大雅之堂”的黄种人也能占据前八将近一半的席位?
  尤其是那匹叫陆鸣川的黑马,以小组积分第一的成绩出线,用“震惊”两个字形容都不为过。
  梁禧佩服陆鸣川的心理素质,明明上午还在休息室里和彭建修对峙得面红耳赤,转眼下午又成了个没有感情的“得分机器”。
  他第一次有机会坐在台下看陆鸣川的比赛,那些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还有他熟悉的打剑风格,让人很难从他身上挪开目光。
  两个人关于地下赛的事情发生的冲突已经够多,这次回到酒店谁都没再提。
  梁禧坐在床边和陆鸣川对着研究明天的比赛表,很快,在上面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名,博诺。
  “F国这次世界杯放他出来赚积分,看来也是有意要往世锦赛和奥运上带。”梁禧托着下巴,好像是心情并没怎么受影响,还分析得头头是道,“依我看,你俩还挺有机会争第一第二的,决赛很有可能就是跟他打。”
  陆鸣川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点头:“你等着,上次团体赛没打赢,这次我肯定给你报仇。”
  一句话说完,两个人都没忍住笑起来。
  梁禧说:“要是我能自己报仇就更好了,说不准,你还没机会拿到这次的小组第一呢。”
  陆鸣川盯着梁禧那双如海一样灵动的眼睛,他在笑,可脸上的笑容少了点熟悉的天真意味——理想未卜,陆鸣川记得他发红的眼眶。
  所以他犹豫片刻,对着梁禧张开手臂,正面抱住了他。
  “我只是想让你开心一点,年年。”
 
 
第六十七章 
  酒店的房间面向大海,夜深人静的时候能听到海浪的声音,梁禧直直躺在床上闭起眼,想起两个人小时候说过一起去海边的约定。
  那个时候陆鸣川说他要买一栋双层的海景房,带着梁禧在里面度假,周围只有无边的海和天空中盘旋的海鸥。
  他们可以躺在这里,从黎明到黄昏,等着看星星坠入海洋,变成发光的水母,跟随着海浪一起飘向很远的地方。
  陆鸣川在他身边的床上,已经入睡,呼吸声与梁禧的心跳同拍。
  他的耳边一直回荡着刚才陆鸣川的话,他说,如果你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到底爱不爱你?
  他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如同醉酒一般的晕眩感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在那短暂的一瞬间,所有其它的事情都成了细若蚊吟的背景音。
  他几乎要忘了跟家里出柜的艰难,也几乎要忘了现实里正在面对的窘境,他对着陆鸣川发愣,不敢相信星星会心甘情愿坠落于他的掌心。
  有个声音在脑海里不停叫嚣,让他现在立刻答应陆鸣川,立刻和他拥吻,和他做/爱……然而,还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告诉他,这样做太自私了,他不过是仗着陆鸣川混淆了爱情和亲情满足私欲。
  他的星星在天空中足够耀眼,他本可以一辈子待在众人之上,过着所有人眼中的完美人生,有一个和他登对的妻子,儿女绕膝,美满过完一生。
  梁禧承认,在面对陆鸣川认真的发问时,他退缩了。
  没有谁能十年如一日保持少年人永远的肆意,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同危险的双人探戈,互相试探着底线,一人前进就有一人后退。
  光鲜亮丽的年轻舞者,一旦迈错步伐,等待他们的就是双双跌下舞台的结局。
  “你不爱我,你只是离不开我而已。”梁禧这样说,“我希望你能陪我走完一生,但也希望家人和朋友能陪我走完一生……我们认识的时间太久了,久到你我都分不清什么是爱,什么是友谊。”
  陆鸣川反问他:“那你又为什么知道你喜欢我?”
  梁禧答不上来。
  “是因为性吗?”陆鸣川追问,他抓住梁禧准备后撤的脚踝,将他扯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又去抓着梁禧的手往自己的身上带,“摸摸它,抱你的时候它就烫得厉害。”
  梁禧触电一样往回缩手,脑子里是一片炸开的白。
  如果试一试,如果试一试……
  陆鸣川说,等到回了泊平,希望梁禧能给他一个答案。
  “你等了我四年,我也不介意再多等你一阵子。”他笑起来,薄唇抿出的弧度让人挪不开眼,“等到调查的结果出来,无论好坏,接下来的路我还是想要和你一起走完,至于明天……你就好好看着我打比赛吧。”
  这样的机会不多了。
  陆鸣川没有说最后一句,只是静静看了会梁禧,看着面前的少年因为羞耻的触碰而红了脸,又看着梁禧一言不发走回自己的床上躺下。
  潮汐如同大地的呼吸,跟着梁禧的心跳一起,他从窗帘的缝隙中抓住那道偷跑的月光,睁眼直到天亮。
  黎明跟随着城市的喧嚣一起到来,又是新的一天。
  梁禧坐在观众席上,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向那个站在剑道上的少年,意气风发,肆意而张扬。每一次交锋,每一次进攻,每一次大胆又高难度的动作,接二连三呈现在众人面前。
  媒体的镜头全部对准他,在场每一双眼睛都被他吸引。
  真正的天才面前,那些对于人种的偏见,对于文化的偏见,都荡然无存,陆鸣川本人就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劈开雾气。
  陆鸣川的决赛当真是和博诺对决,这一场,他打得格外凶狠。
  博诺并不是一个好对付的选手,两个人的交锋频率高得离谱,陆鸣川的剑风看似懒散而无害,却总是能在某个极为关键的时机做出令人惊讶的进攻。
  博诺反应也很迅速,两个人战况焦灼,将一场击剑比赛硬生生打出了几分雄狮争斗的场面。
  最终,陆鸣川以一次漂亮的下蹲抢攻收获了最后一剑,15:14获得胜利。
  裁判举起示意他得分的手,台下的许多选手自发起立鼓掌,冠军摘掉护面,对着梁禧的方向举起一根食指,翘起的嘴角那么嚣张得意。
  耀眼的太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刚好落在梁禧的脸上,他情不自禁笑起来,从观众席的侧面跑下去,撞在陆鸣川的胸口:“我就知道你会赢。”
  那种喜悦仿佛是自己拿了冠军,梁禧甚至可以为此忽略掉彭建修复杂的目光。
  时隔多年,再次认真观看那人的比赛,他依然为此心动,或许是慕强,也或许是别的什么原因……这么多年无法割舍的感情,在这一刻达到顶峰。
  昨天晚上脑子里还在担忧的事情又仿佛成了玩笑,少年人的成熟终究还是反复无常……去他妈的现实,他就是好想抱住他,就在此时此刻。
 
 
第六十八章 
  转过新年就到了一年里最冷的时候,泊平今年的降水格外丰沛,一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天寒地冻,又快要到农历的年关。
  关于梁禧被禁赛的事情,彭建修似乎没有跟队里其他人解释,罗茂至今也没闹明白为什么梁禧忽然在世界杯上弃权。
  “最近也没见他来训练,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他喊住彭建修,向他询问情况。
  彭建修挑眉一笑:“自由训练时间,随时都能来剑馆,说不准只是你俩没碰上呢?”
  “不是吧……”罗茂一脸失望,“那我回头给他发个信息问问,唉,还想跟他约实战训练呢。”
  陆鸣川靠在墙边,静静看着这边的情况,目光从几个人身上扫过。
  虽然梁禧说这件事是纸包不住火,地下赛的事情被发现也不过是早晚的区别,但他仍旧需要知道,那段视频究竟是谁发给彭建修的。
  老实讲,这种用虚拟ip发邮件的方式并不算太高明,哪怕不知道陆鸣川会去调查,也应该知道剑协肯定会深究视频来源——这种视频一旦流传出去,社会影响实在不好,再者说,梁禧申请接受调查的同时,也就意味着他们同样也需要把整个事件的调查结果悉数告知给被调查者本人。
  不知道发送视频的人有没有考虑过这点,至少在陆鸣川看来,这样的做法恐怕有些过分“欠考虑”,使用这种伎俩的人大概率是个新手。
  至少,如果视频的发送者原打算完全匿名举报,然后“功成身退”,这样的如意算盘恐怕是打错了地方。
  梁禧这几天正在接受剑协的调查,在此期间,他被要求停止所有比赛和训练,故而也没有出现在剑馆。
  这样也好……
  彭建修照例训话之后离开剑馆,陆鸣川放下剑,转身冲着隔壁剑道走过去。
  “潘睿,跟我出来一趟。”他的语气很平淡,仿佛是在喊人跟着一起出去买水,然而这种语气却直觉令被喊到的人感到不适。
  潘睿停止刺靶的动作,转头看向陆鸣川:“什么事情?不可以在这里说吗?”
  那人还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只是眼神有一瞬间的躲避,陆鸣川将他表情的细微变化尽收眼底,神色变得愈发冷厉。
  他早先请人探过Erik的口风,那个老头想把梁禧搞下去就等于得罪自己的一大合作伙伴,这种事情,至少不应该是他挑的头——如果真是他,他完全可以提供更加能证明梁禧身份的证据,而不是这样一个没头没尾的偷拍视频。
  况且,在这个视频里梁禧从始至终没有露过脸,想必是录制视频的人手里没有更多、更有价值的视频了。
  如果不是Erik,那还会有谁和梁禧利益冲突大到需要用这种手段搞他?
  除去已经退役和准备退役的,队里剩下和梁禧有利益牵扯最大的就只剩下潘睿。
  正选名额只有两个空缺,而包括陆鸣川本人在内,一共有三个人需要争取这两个名额,潘睿技不如人,自然要想点别的手段。
  陆鸣川承认自己就是护短,一想到梁禧那天坐在休息室里,单薄又落寞的身影,他就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勒得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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