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读大一的时候,年仅二十六的Marcus就已经是文学系教授了,他十分赏鉴林艾,亲自指导他写作,帮他联络出版社,就连“兰钩”这样的笔名,也是Marcus取得。
在林艾认识为数不多的人里,Marcus算是一个非常亲密的朋友吧,他总能在他困顿的时候,给予他建议与安慰。
林艾很珍惜和他的友情,曾约定毕业后与他一同环游世界,从山川到大海,从南美到北欧,最后再定居瑞士,余生做个自由自在的散漫诗人。
可当他知道家里破产被迫回国以后,这样的梦想被耽搁了下来。
没多久,Marcus就告诉他自己辞职了,要带着他们之间的承诺去环游世界,但他却始终没去过瑞士,只等待着林艾的赴约。
想到这些,林艾心里更是难过,窗外的天色黑压压的,让他觉得透不过来气。
生完孩子拿到钱就走。这个念头逐渐在他脑海里盘旋起来。
没错,生完孩子,去了国外,只要见不到傅司礼,一切也就顺理成章的结束了。
傅司礼依然会和白鸥好好过日子,他们也同样会善待自己的孩子。
皆大欢喜。
第二天就是情感疗愈所面诊的日子。
天气已经开始降温了,阴天也逐渐多了起来,林艾穿着米色的厚羊绒卫衣,浅蓝色仔裤,背着双肩包就出门了。
他皮肤白皙,脸蛋小巧,衣服穿得鼓鼓囊囊的分外可爱,坐地铁的时候,挤在一群年轻学生中间,也丝毫不突兀。
只是期间他的手机一直在响,是个陌生号码,林艾摁断了三次,对方还穷追不舍的打过来。
在他正准备将这个号码彻底拉入黑名单的时候,不小心按了自动接听免提键,安静的地铁车厢中,从听筒里传来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艾。”那人用冷静的语调喊他的名字,接着又问,“你人在哪里?”
林艾捏着手机,足足愣了几秒,直到周围人诧异的投来目光,他才反应过来,是傅司礼打来的电话。
“我……”他关了免提,声音微微有些干涩,“我在地铁上,你有什么事吗?”
“那家医院打电话通知我了,”傅司礼低声说,“让我今天务必陪着你去面诊。”他的语气没有起伏,仿佛在与秘书谈论一件公事,林艾静静听着,心里涌上一点点难受。
“我已经在路上了……”林艾同样低声的说。
电话那头很安静,过了一会,他听到傅司礼淡淡的开口问,“你打算一个人去?”
他的语气一点起伏都没有,林艾听着,愣了愣,心里涌上一点点微酸的难受,只是很轻的嗯了一声就没说话了。
良久,他听到手机听筒传来一阵忙音,看了眼屏幕,原是那人已经将电话切断了。
他握着手机等了一会,直到屏幕变暗,铃声都没有再响起。
十分钟后,地铁到目的地了,出站的时候他只顾着埋头往前走,没注意路边有辆车慢慢开了过来,像是已经等了一段时间。
等林艾注意到时,傅司礼已经按下了车窗,露出一张面色不善的俊脸来,喊他上车。
他开得还是自己那辆黑色迈巴赫,没有配司机和助理,看样子是临时从公司里出来的,西服上的鎏金铭牌还未摘掉。
沉默中,见林艾的眼神一直停留在他胸前,傅司礼略微一低头,也看到了那块显眼的金色牌子,就随手摘了下来扔在储物格里。
“下次提前和我说一声。”他对林艾说。
林艾下意识想反驳一句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但嗫嚅了几下嘴唇,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傅司礼只抽空出来瞥了他一眼,却也看穿了他的意思,说,“现在不是已经有我的号码了?”
“存起来。”他平淡的说,“下次我打电话过来要接。”
林艾轻轻嗯了声,将视线转移到了前方,不再说话,一时间氛围重新陷入了沉默里。
傅司礼这次难得将车开的很平稳,车窗闭实着,有好闻的松味混合着冷调的香水气息,让他心里有几分安宁,方才在地铁上产生的困意也一扫而空,只把脸凑近车窗玻璃,睁大眼睛看着外面的景色。
他的头发柔软的垂在嫩白颈侧,打着卷儿,有几分俏皮可爱,穿着毛茸茸的白卫衣,像是某种刚出洞的绒毛动物,好奇又警惕地打量着外界。
傅司礼看右侧后视镜的时候,顺带看了一眼他乖顺的背影。
变换车道的时候,又趁机看了一眼。
最后在倒入停车位的时候,毛绒绒的背影动了动,转过身来,一双漆黑发亮的眼睛盯着他,说,“多谢。”
谢什么。
傅司礼没问,林艾也没回答。
……
进了医院后,热情的护士小姐还是将他们迎到了霍尔顿医生的科室。
他熟门熟路的做完常规检查后,脱光了衣服,平躺在了硬邦邦的病床上。
电极片冰凉凉的贴在他身上的敏 | 感部位上,从四肢到胸腹,他忍不住有些颤抖,也不知觉得冷还是觉得怕。
他胡乱闭着眼睛,咬紧牙关,表情变得有些用力,反正他知道傅司礼只会站在帘子外,压根不会进来的。
霍尔顿在床前说了许多安抚他的话,也抵不过外头从傅司礼身上淡淡散发出的安抚 | 性 | 信息素来得有效,他已经不那么紧绷着身子了,稍微放松了些。
第二次疗程开始了。
比上次更加剧烈的疼痛和酥 | 痒感席卷了他,林艾觉得自己已经没办法抑制声量了,一声又一声的呻 | 吟着,因为太痛,其间又有几次哑然失声,只全身剧颤,在极端寂静中,忽又带了哭腔叫喊起来。
“好痛……痛死了、痛 ……”
他的叫喊声越来越低,直到最后连嗓音喑哑了,发出几声小猫似的悲鸣。
傅司礼站在帘子外,看着他嫩白可爱的脚丫子蹬来蹬去,青筋微露,心里像是被人攥在手心里似的,微紧,微松,最后随着他的哭声缩成了一团。
“还要多久?”他第三次这样问医生了。
“八分钟。”霍尔顿耐心的回他,又忍不住提醒他,“先生,您不是自己有腕表吗?”
傅司礼唇线紧抿,这才抬手看着腕表,过了会,他又换了种方式骚 | 扰着不断在机器前调频的霍尔顿,“过去三分钟了。”
霍尔顿点了点头。
傅司礼又抬手看了看表,“过去五分钟了。”
霍尔顿心里有些不耐烦,但面上还是对他点头微笑了一下。
在他还要出声前,霍尔顿说,“先生,我对面的墙上有挂钟,我能看得见。”
“我只是在告诉他而已。”傅司礼指了指床帘后的人,“你听,他声音小了许多。”
林艾的声音确实小了许多,他已经有些体力不支陷入了混沌思维中,只听到身旁有人在轻声倒数着时间,引得他注意力也集中在了时间上,痛感减轻许多。
最终结束的时候,他晕晕乎乎被拥在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抱中,那人用毛毯轻裹着他,抱到沙发上坐了许久,直到他缓缓睁开眼睛。
“我现在想吃很甜很甜的东西。”他揪着那人的衣襟啜泣着说,“很甜很甜才可以。”
……
傅司礼带他去的是一家开在六十层大厦顶楼的高级餐厅,落地窗外可以俯瞰整个城市的风景,大大小小的人工湖泊像一块块溅白的翡翠。
不过林艾没有好奇的往下看,他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只盯着面前一桌各式各样的精美甜品,仍在默默流泪。
“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傅司礼静静地看着他,问。
“你点的太多啦!我吃不完……”他抽泣着说。
闻言,傅司礼笑了,菱形的唇角微微勾着,说“能吃多少吃多少。”
林艾这才没有了心理压力,他先用小银勺子挑着卖相漂亮的尝了尝,遇到对脾胃的就多吃了几口。
傅司礼将一块其貌不扬的海绵蛋糕往他跟前推了推,“尝尝这个。”
他没抱太大希望的尝了尝,居然有些欣喜的发现,口味和齐颂家里的牛乳蛋糕十分相似,“这个好吃!”他忍不住眼睫一弯,笑了起来。
“你还记得吗?”林艾又问他,“我以前在车里给你的蛋糕,就是这个味道。”
他此时在雪白肌肤的映衬下,鼻头眼睛微微发红,黑发柔软,认真凝视着傅司礼的眼神澄澈而透明,毫无杂质。
“记得。”傅司礼点了点头。
林艾的耳尖忍不住有些发红。原来他都记得这些。
所以他才会推荐他尝尝这一款吗?
仿佛两人之间,也有了什么值得回味的共同记忆。
林艾吃了许多甜腻腻的蛋糕,又喝了一大杯酸柠檬汁,这才心满意足起来。
傅司礼结账前问他有没有什么想带回去吃的甜品,他想了想说了刚才那个海绵蛋糕,于是那人让餐厅又重新包装了两份,让他提在手里。
甜品师傅亲自嘱托他,冷藏最好不要超过十二小时,不然口感会稍微变化。
他皱了皱鼻子,有些不大高兴,“我还想吃好几天呢……”
甜品师傅微微愣住,还想再说些什么时,傅司礼截了话头,简单利落的对林艾说,“想吃下次再来。”
回去的路上比开始更容易犯困,也许是吃了甜食的原因。
他系着安全带,头歪在座椅上睡得正香。
梦里,他像是变成了一片羽毛,漂浮在了海上,海面应是被日光照得久了些,竟然是温温热热的包裹着他,十分惬意。
过了会,他又像是躺在了棉花从里,身 | 下软绵绵的,重心都陷在了棉花堆里,使不上力气。
他忍不住哼了两声,嘴唇上也像被棉花搔过似的,柔软温热,又带着微微潮湿。
林艾心想,糟糕,肯定是下雨了,浇湿了棉花田。
“我的蛋糕……我的蛋糕……”他迷迷糊糊睁眼。
面前却压下一片阴影,傅司礼啜吻他的眉眼,面颊,最终移到了淡红色的柔软嘴唇上。
“放心,都在这里。”他声音含含糊糊的哄。
林艾这才重新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失去意识前,他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越来越软,像是烤箱里逐渐蓬松起来的海绵蛋糕,被人揉来捏去的。
这真是个甜甜的好梦。
再醒来的时候,窗外的天色已经黑沉。林艾觉得全身酸痛无力,难受极了。
他摸了摸被子里的自己,居然没有穿衣服,光 | 秃秃的躺 | 着。
去浴室的时候,照了照镜子,即使心里有了准备,但还是被骇了一跳,青青紫紫,红痕遍布,连他的脖子也未能幸免,几颗偌大的草莓印,格外清晰。
静静站了会,他逐渐回忆起那个人做的好事来了。
当时的他被折腾的醒了又睡,睡了又醒,傅司礼却在他耳边问,除了牛乳,还喜欢什么味道的。
林艾随口答了句草莓。
当时没觉得有什么,现在回忆起来,傅司礼的笑容简直是坏透了。
明明他从自己挑甜品的口味中已经看出来偏爱草莓味了。
还早故意诱解他的话。
“真是气死了!……”林艾大叫,“真是吃了好大一个亏!……”
一桌子甜品,白送上 | 床。
……
第46章 有点可爱
浴室里水汽氤氲,大团白雾升腾着,热水从淋浴喷头里喷涌而出,水珠顺着白鸥的身材曲线一路往下坠,在他脚下的釉面地砖上蜿蜒成细细小流。
过了会,他关上了热水,在蒸腾的水汽中走向盥洗台,台面上方的镜子蒙了层水雾,只能模糊照出人影。
抬手抹了一把,镜面顿时清晰起来,镜子里的人,脸蛋素净,眉眼寡淡,那张单薄的唇微微往下压着,看不出来喜怒。
他的肌肤泛着病态的白,又因常年得不到运动的原因,身型格外纤细瘦弱,肋下的骨头分明,胯骨两端更是微微凸了起来。
伸手抚摸着自己身上,触手滑腻,却没有丝毫丰盈的肉 | 感,他想到自己偷看林艾时,那人的腰线优美,臀部翘 | 挺,举手投足间都充满了蓬勃肉 | 欲。
上帝实在不太公平。白鸥想。
他对着镜子缓缓地擦干了湿漉漉的头发,又从柜子下的暗格里,摸出来一瓶Omega 信息素香水。
这是偶尔用来与傅司礼上床的时候,刺激他Alpha**的香水。
而这两年,自己身上的佛手柑气味已经淡到很难再激发出他信息素的任何波动,不得不借助外力去勉强满足这个成年Alpha 对Omega信息素的原始渴求。
对着空气摁了几下喷头后,苦柑味混合着甜腻的百合香瞬间在密闭的空间里蔓延开来,逐步渗透到他的全身。
他嗅了嗅,自己果然变得很甜。
将嘴角调节到合适的角度,他披了件丝绸浴袍往外走了出去,纤细白嫩的足踩在鸦青地毯上,悄无声息,灯光在他身上笼了一层淡淡的光晕,分外温柔美好。
然而傅司礼却没有看他,只靠坐在床上,手里拿着本硬壳看得入神,连头顶的琉璃壁灯都调节到了最亮。
他轻蹙着眉头,薄唇微微抿起,神情专注而又认真,连睡衣领口什么时候松开了两颗纽扣都不自知。
直到床侧微微凹陷下去,傅司礼才将眼神稍微移开了些,望向他,嗅到他身上的甜腻味道时,眸光微动。
傅司礼没有说话,白鸥也没有,他们彼此隔着光晕对视了一会后,白鸥伸手关了那盏壁灯。
视线蓦得陷入了黑暗里,透过窗外微弱的光,白鸥的眼睛亮晶晶的,里面温情脉脉。
可傅司礼却走神的想到了另一双眼睛,狡黠的,带着湿意的,眼尾羽睫最浓黑的地方永远微微向上翘起。
距离太近,甜腻诱人的香味带着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一直在往他的肺腑里钻,像把无形的小钩子,轻轻勾动着他的心弦。
白鸥无声缠了上来,温热柔软的身体往他的怀里挤过去,将他手里的书顺势掀翻到了别处,“司礼,”手臂勾着他的脖颈,白鸥轻声叫他,“……我想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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