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司礼笑容不变,声音却低了下来,“别吓到了小朋友。”
他又说,“速战速决,余下的功夫我要教他。”
……
傅司礼说速战速决,林艾还不太懂,等到他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傅司礼同方才说话那个财团独子双双站到场上时,才蓦然反应过来。
原来那人今天是有一场比赛的。
傅司礼兴许是心里一直挂念着别的事,出剑速度极快,攻势迅猛,十分具有侵略 | 性 | ,只攻不守,就像他说得那样,速战速决。
偏他又脊背挺直,弓步极稳,动作轻灵而优雅,像是执着长剑闲庭信步的浪 | 客,林艾隔着面罩看不清他的脸,只能偶尔听到他出剑时,衣料摩擦的声音。
对方倒是应付的格外吃力,却一直注重防守,想趁机拖延时间,等傅司机露出破绽后再一举翻盘。
林艾也看出来了,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攥着手心紧盯着场上的战况。
终于,傅司礼像是没有耐心似的,弓步一收,手腕就往旁边转去,对方趁机想反扑过来主导局势,千钧一发之际,傅司礼的进攻更猛烈些,出剑的方向直刺对方要害。
终于,几声闷响后,长剑相互碰撞一下,又很快撤开,傅司礼当之无愧的赢了,原来那个破绽是他故意诱敌的。
停战后,双方取下了面罩,傅司礼的额头起了一层薄汗,眼瞳黑亮,微微一笑,说,“承让了。”
后来林艾才知道,他们今天这看似随意的一场对决,压的筹码却是郊区外的一处跑马场。
但傅司礼在教林艾击剑时,就明显耐心了很多,贴在他的背后,矫正他的脊背和腿脚的位置,又将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揉捏了几下,“怎么会有人这么笨?……”他拧眉问道。
似是不太理解林艾总是僵直着的肢体。
初学走步时,其实“暗藏玄机”每走一步两脚距离要尽可能一致,头要仰视,手要与地面保持平行,手指虚握,身体要与地面垂直。
但林艾每走一步,刚摆好的姿势就完全乱套了,一盘散沙似的,抓都抓不起来。
还不是因为你靠我太近了。林艾在心里腹诽着。害得他有些紧张,手脚不太放得开。
佩剑讲究出击速度要快,为了快不能过多的使用腕子的力量,要用手指“轻点”,说的容易做起来难,林艾学了大半天也未能领悟皮毛。
“上次看你跳舞的时候,四肢不是挺灵活的吗?”他问,执着林艾的手腕教他出剑。
“跳舞是跳舞,”林艾辩解,“自然和击剑不同。”
说着他就轻巧的一抖手腕,脚尖点地,漂亮的旋身出去几步,用探戈的步伐将刚才傅司礼教他的几个击剑花式耍了出来。
林艾本就腿长臀翘,身姿灵巧,防护服里随着舞姿勾勒出的躯体曲线格外优美,透着一股蓬勃肉 | 欲。
他游刃有余地滑出舞步,又突然一个旋身用软剑刺在了傅司礼心房位置,手臂平直,弓步标准,是格外漂亮的出击姿势。
“Contre attaque——”他调皮的说,面罩黑网后的那双眼睛睨着傅司礼,瞳孔澄澈晶亮,上翘的眼尾里藏着几分狡黠笑意。
这是击剑术语,是反攻、逆袭的意思。
那人身形不动,只是伸出两根修长手指夹住他的剑,往边上稍微移了一点,对准心脏,“Halte。”林艾听到他语气没有起伏的吐出终止单词来,仿佛他们之间真是结束了一场决斗。
“是你赢了。”傅司礼又说。
……
傅司礼亲口认证他赢了,那他就是赢了。
林艾打蛇随棍上的向他讨要奖赏,他一口就应承下来。
直到林艾光 | 秃 | 秃躺在豪华套房里的那张大圆床上时,才知道傅司礼说的奖赏是什么。
那人刚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身上随意套了件浴袍,带着几分氤氲水汽站在床尾,手里拿个遥控器正低头研究着上面的英文按键。
过了会,他似是摁了某个键,林艾眯着眼还没来得及看清楚,身 | 下就猛然摇晃起来,他措不及防,吓得一哆嗦,差点连人带被子翻了下去。
傅司礼及时伸手捞住他,黑漆漆的眼里谑意十足,“你怕什么?”
他把林艾重新压在了床上,整个身子覆了上去,四肢缠着他的手脚,动弹不得。
……省略。
禽兽。禽兽不如。林艾攀附在他的胸膛上这样想着。
……。
被抱去浴室的时候,除了电动床,那种圆形带着按摩器的电动浴缸也成功引起了傅司礼的兴趣。
林艾一屁股坐在浴缸里,实在忍无可忍的大哭起来,“什么奖赏?明明是给你的奖赏……”
傅司礼吻他的眼睛,另一手熟练的拉起他的一条长 | 腿,嗓音里带着水汽的哄他,“宝宝……就最后一次了,给我吧……”
林艾睁眼看他,“……就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了。”傅司礼严肃保证。
在林艾还在模模糊糊思索着他话里的真假时,傅司礼已经欺身而上,将他压在了满池热水中。
……
林艾凌晨四点多的时候就醒了。
昨晚相拥睡着后,床头的灯也没关,透着昏黄的光线,他抬眼打量着身旁沉睡着的人,浓睫低垂着,眼线弧度优长,连呼吸声都是安静而氤氲的,周身散发出与日常冷峻不同的温顺气息。
他感到枕头下有微微的震感,连绵不断,伸手探了探,却摸出了傅司礼的手机,屏幕上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不停闪烁着蓝光。
林艾认得,那是白鸥的手机号。
他正蹙着眉考虑要不要接时,一只手伸了过来,将他握着的手机轻巧夺走。
傅司礼似是刚醒,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盯了会屏幕,视线就移到了林艾身上,“怎么不睡了?”他的语气也很淡,跟昨晚判若两人。
“饿醒了……”林艾诚实说道,昨晚吃得少,提及又消耗的多,早就饿得胃里难受了。
傅司礼看了眼时间,说,“去洗个澡,等会带你去一厘馆喝早茶。”
一厘馆远在郊外香山,是家盛名远扬的高档茶楼,统共三层,汇聚着中式的、西式的、日式的及东南亚式的各色早餐。茶楼的点心讲究精、美、新、巧,做工巧妙,种类繁多,是很多有钱人闲暇时候看看日出,喝喝早茶的首选地方。
林艾本想说随便酒店点个餐就好了,可傅司礼却说去一厘馆,他就没再吭声了,利落的一掀被子赤 | 着身子下了床往浴室里走。
门在将要合上之前,他听到傅司礼对着手机那头低低喂了一声,林艾知道他还是接了白鸥的电话。
他关门的手犹豫了一下,心里很想知道此时傅司礼脸上是什么神情,于是,他停下了动作,向床上的人望去。
没想到,那人此时也正在看他,两人的视线隔着半空碰撞了一下,傅司礼的眼神深邃幽暗,像万千星云中未知的虫洞,正无声将他逐渐吞没进去,直至完全消失。
林艾最终还是将门严丝合缝的关上了,他没能听见傅司礼在电话中说了什么。
热气腾腾,水珠四溅,林艾清洗着自己的身体时,听到浴室门响的声音,他没有回头,过了会,一双手扣住了他的腰身。
傅司礼贴近他湿滑的背,在他耳边低声说,“我替你叫了一厘馆的外食,他们大约四十分钟后送过来。”
顿了顿后,他又说,“……我要回一趟家里。”
林艾默默垂着头揉搓着被热水烫红的手腕什么也没说。
四十分钟后,一厘馆的送餐人员如约而至,摁了几下门铃,却没有人开。
林艾被傅司礼赤 | 条条抵在了房门后的墙面上,狠狠做 | 着,他将嘴唇咬得殷红也不愿意发出一点儿叫声。
傅司礼此时却停了下来,他沉默地扳过林艾的脸,凝视他雾气缭绕的眼睛和湿润红肿着的唇 | 肉 | 。
半晌,他才低下头,含着林艾的嘴唇,接了个不短的吻,吻得林艾忘记了流泪时,才稍稍离开了他的唇瓣。
“我要走了。”他又低声说了一次。
这一次,林艾将额头抵在了他的肩膀上,幅度很小的点了点。
……
傅司礼穿好衣服出门的时候,林艾还窝在被褥上发呆,脸颊红热还未完全消退,睫毛又长又软,半天才眨动一次。
傅司礼吻他的额头,嘴唇又轻蹭过他的眼睛,像是丈夫上班前慰问妻子时的耳鬓厮磨,这个联想,让林艾心里苦涩涩的。
他将失落都遮在了浓睫之下,弯着唇角回应傅司礼的吻别。
一厘馆精美的点心和羹粥已经等凉了,傅司礼让酒店餐厅重新热了热再端过来,他坐在沙发上,亲眼看着林艾吃了几口后才离开。
在他走后,林艾才将手里的羹匙放下,窗外天色早已大亮,灰蒙蒙的,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他又想起了那句话,欲 | 望满足的瞬间 即是偿还的时刻。
他和傅司礼的分别迟早都会到来的。
……
第48章 错乱
满月稍稍残缺 | 请您 | 抱紧我 | 这样的我
撕咬下成熟的丁香 | 露出白蕾丝领口 | 向你倾诉我的美梦
用我洁白芬芳的手 | 在你水晶般剔透的背上 | 弹奏乐章
不要惊慌 | 直到我们再次融为一体 | 沉迷寻欢作乐 |
用纠缠窒息来表达欲望 |
献于你最崇高的愉悦 | 带我去充斥黑暗的梦 | 呼唤我的名字 | 钢琴师
——钢琴师·兰钩
这篇傅氏旗下的车载香水“钢琴师”宣传文案终于提交上去了。
林艾狠狠的舒了口气,傅氏这个单子对他来说多少有些压力,不然也不会花费这么久的时间去搜集关于车载用品的资料。
他用第一口吻描述了一个偏执洁癖的钢琴师,以及他扭曲而火热的爱情观。
说不上来这个念头源自于哪个瞬间,只隐约勾勒出这样一个形象,和香水的玻璃质地、冷淡气味很匹配。
不过,等待殷彩审核还要一段时间。她最近在忙着要去A大招聘毕业生的事情。
按理说这种小事交给人事部门的人去办就好了,可是殷彩这个人艺术感能很强,她自己挖掘出来的人,各个都具特 | 色,扔到哪个领域都带两把刷子。
以往林艾也是不大参与这种繁杂小事的,可是如今听说A大和以往听说A大的感受不同。
兴许因为这是傅司礼和白鸥的母校,是他们爱情起源的地方,他心里就多了几分好奇和酸涩,想要趁着这次办公事去瞧一眼A大。
他这点小心思瞒不住殷彩,那个女人淡淡瞥了他一眼,“死 | 性 | 不改,有你以后吃苦的地方。”
林艾只是笑了笑就把话题扯开了,他想,殷彩只知道自己和傅司礼有一腿,还不知道白鸥是他的亲哥哥呢,真是骇人听闻,兄弟俩共侍一夫。
A大选址在南城的中心地段,他们今日挑的时机不凑巧,正好赶到A大校礼仪周,学生们都忙着去大礼堂听礼仪讲座了,留下他们零散几个企业代表坐在接待室里。
林艾寻了个理由,就自己一个人去校园转悠了,A大建校已久,有一片特别繁密的古樟树林绵延数十米,高大林立,漫步林中,樟香袭人。
其中有一棵古龄老树,虬结起伏的枝丫上挂着许多红绸缎和小木牌,穿林风吹过来的时候,整棵树都窸窸窣窣摇动起来,红绸飘扬,木牌相撞。
他随手翻看了几个小木牌,无非是求工作事业之类的,还有红绸求姻缘,求个英俊的Alpha。
老树下就是一个小报亭,兜售着许愿用的红绸、木牌,还有情侣专用刻着姓名的铜锁。
看到林艾在树下驻足许久,报亭的老妇人探出头来,“学生,是来许愿求工作的吧?”
林艾摇了摇头,“不是专程来许愿的,路过这里而已。”
“这里很灵验的,求什么应什么,你没有愿望吗?”老妇人微笑着问他,透过老花镜片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的Omega,“好歹求个好姻缘呀……”
姻缘。林艾没想过。
但要说心愿的话,确实还有一个。
默了默后,他掏出钱包来,“给我一个木牌,不要红绸。”
用黑色的防水信号笔在木牌的正面写了“求子”两个字,等黑色的墨汁完全渗透到木屑里,他才合上了笔帽。
老妇人拿出尖长的竹竿要替他将木牌往高处挂,在挂上去的前一刻,林艾突然又反悔了。
他又掏出信号笔在木牌的背面,写了傅司礼的名字,可是看了几眼,越发觉得有点怪异,仿佛是傅司礼来求子,他又在傅司礼的名字旁写了个小小的“林艾”。
这下才有一丁点儿的满意。
挑位置的时候,他觉得求子牌挂在枝丫上太过显眼了,就瞄中了一处隐蔽的树洞,风吹不着,雨淋不到,用来藏他这样羞人的小心思正好。
于是那块署名傅司礼和林艾的求子牌悄悄躺在了古樟树的心脏位置。
林艾又特地去了一趟图书馆,这是傅司礼和白鸥相遇的地方,他走进去的时候,就有一种恍惚的熟悉感,哪怕他从未来到过此处,却也在脑海里肖想了无数次。
窗明几净,馆里只有三两个学生正在静静看也挑了个光线充裕的位置坐下来。
临座是两个漂亮的Omega女生,见林艾坐过来时,抬眼看了看又低下头去,眼角眉梢挂了明显的失落。
“唉,又来个Omega……”他听到其中一个卷头发的女生小声抱怨道。
林艾心里不禁疑惑起来,难道学校图书馆还有性别区分吗?
那两个女孩子没有再说话,过了会,她们似是看书倦了,伸了伸懒腰望了眼四周,开始小声的将头贴在一块聊起天来了。
林艾不想偷听,无奈坐得太近,不得不由着那些私密小语钻进了耳朵里。
“现在这个年头哪还有帅气多金的Alpha愿意来图啊?……学校帖子都是骗人的,想偶遇都偶遇不到……”卷发女生不高兴的说,听语气并不是来看书的,倒像是来找金龟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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