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朗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道:“我这边焦头烂额的,实在分不出人手。”
梁钰清想了想道:“我最近倒是得到一些消息,不过是关于应劭的。”
陆朗听是关于应劭的,挺直了背部,瞧了那边看不清神色的应劭一眼,道:“快说,别磨蹭。”
“知莫阁上一代的主人,正是应劭去世多年之父,可我手上的消息是,知莫阁的旧主是与你们谷主有些渊源的,似乎还是相识的。”
陆朗的确知晓知莫阁有这么一位前阁主,不过他大约十几年前去世,算得上英年早逝了。
他道:“我倒未曾听谷主提起。”
“毕竟是去世多年的人,暗香谷谷主未曾向你提起也是常理,所以我猜想,说不定是你们知莫阁前阁主与你家谷主,是否有过不解之恨,或者说.......”梁钰清有些犹豫,还是说出了自己所想的那个结论道:“说不定,老阁主的死因与暗香谷谷主有所联系,由着这个因果,应劭造出许多事端。”
陆朗并无觉得谷主被人平白无故的污蔑了,毕竟是多年前的事情了,他也无法追溯,对着此事并不清楚。
只是对此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道:“或许。”又抬头道:“钰清,你顺着此事查下去,如果真的如此,那么最近发生的以前之事,若是应劭是这么个动机,前因后果都有所因变得清晰明朗了。”
陆朗又肯定道:“可就算事实如此,谷主也不会无故对人痛下杀手,他们之间必定是有什么原因。”
梁钰清听他分析一番,也觉得在理道:“我会彻查的。”
不一会儿,小二把菜品端上来,梁钰清仔细端详着他的面容,陆朗被他盯的老脸一红,道:“不吃饭,盯着我是作甚。”
梁钰清望着他的眸子道:“你瘦了。”
陆朗听他这一句,有种即使彼此千里之外,却被人始终关怀的感动,心中乱跳却装作不在意道:“哪有,小爷还是这般风度翩翩。”
梁钰清知他一向心口不对,附和道:“恩,更加玉树临风了。”
陆朗拿起筷子,随口道:“不跟你乱扯些,风尘仆仆的赶到岷洲,我都快饿死了,吃饭吃饭。”
梁钰清也是拿起筷子,不经意轻飘飘的说了一声道:“我已经订好了客栈,订了一间上房。”
陆朗面上不露仿佛跟没听见似的,可心中自然是明白这一间房的意思,夹菜的动作依然没有停下。
梁钰清见他如此不在意的模样,也风轻云淡似的,拿起筷子。
待阿青回去后,发现应劭与郎君相谈甚欢气氛热烈,仿佛没有注意到他方才的离开。
饭后易梓骞心满意足的吃了一顿可口佳肴,用茶水漱口白绢擦拭嘴角,闲聊道:“我瞧你对花道有些研究。”
第55章
应劭摇摇头道:“只是有些了解罢了。”
易梓骞道:“你实在是谦逊了, 金线银雪这种稀有少知的花种都熟悉, 还说不是品花中人。”
应劭道:“抬爱了, 我这人只是了解一些,可梓骞却是真正爱花之人,才能耐着性子,将一院子的花打理的那么娇艳。”
易梓骞见他的夸赞发自肺腑,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也无多少门道,人需要爱, 花需要水的浇灌,而我只是每日去提着水给予它们滋润, 而成长茁壮是需要自身努力。”
应劭垂着眸子道:“梓骞说话时, 总是有意无意的给人讲些道理。”
易梓骞还以为自己是带着批判高屋建瓴的口吻, 惹他不快了,赶紧解释道:“我是想把这些心得, 与朋友分享, 并无其他意思。”
应劭道:“我懂知你意思, 与朋友之间互相交流这很好。”他又道:“金线银雪不过珍贵花类的一种,更有较它更加无价之花。”
易梓骞听他抛出个悬念,来了兴趣, 应劭继续道:“有一种花,生长于深渊夹缝中,期初是无风而动的一株枯草, 无雨润之, 可它顽强的存活在悬崖峭壁中, 历经劫难。
“可它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蓬勃,枯叶渐渐绿油起来,竟从绿色中生出了一朵白洁的花。”
“那花洁白如一块白璧,如雪山之巅的一抹纯白,如天山池中洁净透明,披霜带雪,净白夺目,而让世人对它趋之若鹜的,不是它的美,而是它可以起死回生。”
易梓骞惊道:“人死不能复生,这种奇花竟有这种效果?”
应劭见他惊讶不已,又道:“后来有一人,为救他重要之人,不顾耳边呼啸,深渊的粉身碎骨,徒手攀爬悬崖摘取了那朵花。当他雀跃着,把救命之物拿回去后,却发现一切只是谎言,这朵花并没有起死回生之效,传言终究是传言。”
易梓骞听罢喃喃道:“传言虽终究是传言,可是却证明了那名男子,为他最重要之人敢于做出牺牲,这种勇气是不可磨灭的。”
应劭听了这话并没有反驳,只是道:“的确如此,可历经艰辛却得到这种结果,男人心中是感到愤愤不平的。”
易梓骞见他的故事似乎还有继续的意思,道:“后来呢?”
应劭停顿了片刻后,道:“后来之事我也不知了。”
易梓骞略有遗憾道:“若是如此,男人看着那人逝去,自己却无能为力是不肯甘心的。”
应劭笑道:“其中话语,怎么倒有些感同身受的味道?”
易梓骞回忆起当时在冰寒洞穴里,阿青七魂之毒发作,他却深深感受到了无措感,只能看着阿青在痛苦中煎熬的无力。
此时正要说话,只见门口应声,带着戏谑熟悉声音道:“应少主,好久不见啊,没想到又在岷洲相见了。”
易梓骞往那边看去,发现竟然是抱着胳膊,一副懒懒散散模样的陆朗,站在他身旁的则是挺拔的梁钰清。
易梓骞倒是一脸惊喜,起身道:“小陆!”
第56章
陆朗笑嘻嘻, 没脸没皮道:“郎君, 想我没?”
梁钰清瞧了嬉皮笑脸的陆朗一眼, 对易梓骞颔首道:“郎君。”
应劭见了这么两位“故友”,脸上倒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目光平视着喝了一口茶水,才偏过头来道:“原来陆兄也在此地。”
陆朗预料他会是这幅不慌不忙的模样,不会轻易被这点“意外之喜”造成影响,可如今看到了, 却还是生出一股无名火,暗自咬了咬牙。
他的确想当着郎君的面戳穿他的身份, 揭下假面具, 可心想着权衡各处利弊, 有害无益。
虽然上次赴宴,与应劭商讨之事不欢而散, 暗香谷与知莫阁还有多桩生意, 若是现还他向郎君道出前因后果, 这几桩重要交易岂不黄了。
更何况知莫阁实力壮大,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尽管陆朗再怎么不快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向郎君介绍道:“郎君,你身边的这位乃为藏宝阁的少庄主,可做的都是古董买卖, 身价可谓无量。”
说罢, 还故意加重了最后一句话。
易梓骞也是吃惊, 他虽见应劭衣着不凡,却没想到应劭手握如此财力,道:“应劭你是少庄主?”
应劭瞧了陆朗一眼,平平淡淡道:“是,让梓骞见笑了,堂堂藏宝阁少庄主,竟然沦落至街头露宿,连客栈都住不起,被人盗取了钱袋。”
易梓骞安慰道:“总有不测风云时刻,不必将这事放在心上,只是吃惊你显山不露水,太过低调。”
应劭见他眼神清澈,心口如一轻笑道:“朴素从简,是我家世世代代从商的原则。”
陆朗见他把谎扯的有模有样,冷哼一声插话道:“少庄主,你在岷洲游玩的够久了,老庄主喊你回去呢,若是差盘缠,我可以大方借你些啊。”
此话就有些蹬鼻子上脸了,他瞥了陆朗一眼,温度不似面对易梓骞时那般热切。
他开口道:“多谢陆兄好意,只是归家乃应劭家事,还是先请你把手上繁杂事情处理好。”
此话陆朗心里清楚,暗指着他们暗香谷替人背黑锅,被正道众人千夫所指,打算攻下痛除之之事了。
陆朗本事来羞辱应劭一番的,却因他的话而噎住了,收敛不住自己的脾气,上前一步就要发作。
梁钰清清咳一声,提醒道:“陆朗。”
易梓骞见气氛奇怪,觉得陆朗和应劭两人倒不似旧友,而是像仇敌。
为了缓解于是温和道:“小陆钰清来坐下,我给你们倒杯茶。”
陆朗听他邀请与梁钰清一起坐下,易梓骞便给两人倒了杯茶,彼此剑拔弩张的气氛才消失了些。
易梓骞先向二人叙旧道:“近来如何?”
陆朗没出声,估计还在因着被应劭的言语而闷闷不乐,梁钰清便道:“还算不错,郎君呢?那伙刺客有没有再找你们麻烦?”
易梓骞与他相熟,便将后来坠崖之事与他说了。
梁钰清听在心中,瞥了应劭一眼。
第一次暗巷袭击,他伤好后多次想找阿青问个清楚,那伙人为何追杀他,可每每阿青是避而不谈。
梁钰清见此只得作罢,虽不清楚那狐面少年是何方人物,可并没有想到时应劭头上。
只是方才见应劭与郎君坐在里间,一同谈笑风生时才起了疑心。
以他对应劭的了解,此人野心极大,不为其他所动只会为利益左右,而郎君却只是个普通人,应劭却对他如此和蔼可亲,这事情实在可疑得很。
由此想到了上次的埋伏,应劭最近的小动作太多,可都似浮絮一般,让人抓不住证据。
一切皆是猜疑,不得实据。
只能咽下道:“万幸,郎君与阿青兄弟安然无恙。”
应劭道:“天色不早了,不如回去吧。”
第57章
锁章
第58章
屋内昏黄烛火跳动,映照的正是一片似火的绮丽, 屋外寒月半洒在应劭脸颊, 遮盖着他的眉眼。
虽看不清神情, 却见他收手紧握像是忍耐着什么,而过了半晌又转身离去了,只是离去时的表情分明是一种痛苦失望,与不可遏止的怒目睁眉。
翌日清晨易梓骞醒来时,发现身旁已空, 床上留下的痕迹, 证明昨夜他与阿青的颠鸾倒凤。
忍着身上的不适感, 起身把床铺稍微整理,免得过会儿让竹泉进来时, 瞧出了端倪。
易梓骞穿上外衣推开门时, 却发现应劭站在花圃中央,俯下身浇灌着花圃,见他醒来脸上牵起笑容道:“梓骞,你醒来了。”
易梓骞却见他的笑有些奇怪勉强,却说不上来, 点了点头走向应劭。
应劭道:“我怎瞧你今日精神不大好一般,昨日没睡好?”
易梓骞只能打起精神道:“昨日是晚睡了,夜里觉得燥热,始终不能平静。”
“夜里燥热, 说不定是内火过重, 郎君最近可要忌辣, 多以清淡为主。”
易梓骞摸着鼻子讪讪道:“多谢,我记住了。”
应劭颔首又转过头去,继续浇花道:“我抢了梓骞每日做的事情,该不会介怀吧。”
易梓骞笑道:“怎么会,有时我会犯懒,愿意帮我做这个任务谢你都来不及。”
应劭听了,只是淡然一笑道:“梓骞,你还记得我曾经给你说的那个故事吗,那个关于我心上人。”
易梓骞自然是记得的,道:“记得,如何?”
应劭叹口气,脸上似有追忆之情道:“那个故事,其实是父亲告诉我的,而口中所说的那名女子,是父亲心爱之人,我记得他逝世前,也对她念念不忘,”
“她.....不是你的娘亲?”
“不是,娘亲在我出生不久后就去世了。”
易梓骞见应劭眼中没有对那名女子的厌恶,反而有种说不清的留恋,应劭又继续道:“不过说来巧的是,那名女子与你的姓氏相同,一样姓易。”
易梓骞来了兴趣问道:“哦,竟是这般巧,请问那女子的......”
他还未说完,应劭便答:“易筱萱,她的姓名。”
易梓骞听了这个名字,总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再仔细一想,不正是他逝去已久的姑母吗?
应劭见他面作惊讶于是问道:“怎么了梓骞,这般惊讶?”
易梓骞便答:“易筱萱,正是我姑母的名字。”
应劭也是惊讶道:“这般巧,难不成那女子是你的姑母。”
易梓骞作摇头状道:“我对我这位姑母了解甚少,她多年前早已逝去,可天下之大,也有可能是与我姑母重名之人。”
应劭沉思道:“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易梓骞道:“有机会我问问父亲,便可得知了。”
此时竹泉来请两人用饭,易梓骞便请应劭一同去,应劭颔首面上同意,见易梓骞转过身去。
他盯着易梓骞的背影,眼里却藏着深意。
用完饭后,易梓骞就想找易父问问。
易父走出丧女之痛,心情稍微好转些,易梓骞便在易父书房门口等下人进去禀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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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易梓骞知自己不讨得易父的喜, 在外站的许久也没有询问出声, 只待夕阳余晖点在屋檐斜斜, 大约一炷香的时辰, 书房门才被人打开。
他进去后,正见易父把桌案上的账本,放入匣中, 易父抬眼瞧了易梓骞一眼,口气颇为冷淡道:“有何事?”
易梓骞早已习惯易父态度,知自己不受他重视在意, 先是问安一番, 道:“父亲, 我最近相结实了一位朋友, 来自蜀地,与他聊时不经意道出他父辈身上发生的事情,我偶听其中一人与姑母名字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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