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这人情送的非常妙,把谢临溪出现的时间地点完全点明,完全洗刷了谢临溪昨日出城抛尸的嫌疑。
其他人对京兆尹什么态度齐靖渊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对他的识趣很满意。
他道:“今日主要讨论的是银子的事,其他的都暂时先放下,京兆尹那里若是缺人手,天狱司倒也可以帮忙。”
京兆尹谢过齐靖渊,只说自己能力不足时会找谢临溪帮忙,并没有直接开口让天狱司插手章丘死亡的案件。
齐靖渊没有勉强他,直接话题一转,召见了秦念。
秦念走入正殿行礼后,便表明自己愿意捐一部分家业,帮万安度过眼下的难关。
他一说捐,户部尚书高兴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谢临溪低眉垂眼,他不相信齐靖渊会让秦念捐自己的家业出来。因为接受捐赠,就要回报。
秦家家大业大,如果用捐赠的银子换取官爵,那不是个好主意。
而且这个口子一开,以后麻烦事会相当多。
商人多钱,在给他们过高的权利,又有钱又有权的人,是不容易被控制。
若只接受捐,那日后只要有困难,其他官员都可以效仿这个方法,逼迫商户捐银子……
如今这银子不能往外推,那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字:借。
此念头刚刚在谢临溪脑海中泛起,只听齐靖渊的声音传来,他道:“秦念,你捐这银子对朝廷可有什么要求?”
秦念朗声道:“并无,草民生在大齐,是大齐子民,如今大齐受灾受难,草民只想尽自己一些微薄之力。”
户部尚书对他这话只想拍手大吼一声好。
齐靖渊道:“你不为权不为势,本王若是这么坦然接了你这银子,外人岂不是要小瞧了本王。”
秦朗眨了眨眼,小心道:“王爷的意思是?”
齐靖渊微微一笑道:“你愿意献出一份力,又不求恩典,已是难得。本王也不能白占你这便宜,这银子算是户部同你借的。你看如何?”
秦念一脸惊讶,还没有开口说什么,户部尚书道:“王爷,这不合适吧。”
“不合适?”齐靖渊冷下脸哼声道:“有什么不合适的。秦念一介草民,都愿意把家业捐出来,各位大臣或多或少也有些家业,可愿捐一部分?也不多,按照家业大小,多多少少捐点心意,只要你们也愿意捐,那这银子本王白拿。”
文武百官无话可说。
别人白捐,他在一旁看着,甚至还会鼓动两声,但若说让他们自己白捐,那等于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他们自然不乐意。
齐靖渊万分了解这些朝臣的尿性,他又道:“本王知道,你们中有些人愿意这么做,但有些人不愿意。若是有人捐了,有人不捐,那谁的脸面都不好看,也容易得罪人。既然这样,那这人本王去得罪,秦家的银子就当户部借的,日后定要还。”
百官道:“王爷英明。”
秦念本来已经做好这银子打水漂的心里准备,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出。
让户部欠自己银子,不管时间长短,对秦家来说,也是一种无言的袒护。日后,除非皇家不要脸面,要不然没有人会轻易动秦家。
想到这里,秦念也顺利把这事给同意了。
一旁的谢临溪看到这一幕,嘴角无意识的翘了下。
这时齐靖渊朝他看来一眼,无人注意时,齐靖渊朝他挑了挑眉,那么舔了舔嘴角笑了下。
谢临溪被他模样勾的嘴唇有些热,他抿了抿嘴,微垂下眼。
解决了银子,朝堂上也没有其他事。
齐靖渊站起身让散朝,他走到大殿门前时,望着天边的沉云道:“下了这么久的雪,这万安的天也该放晴了。”
“王爷说的是。”谢临溪接口道:“王爷所作所为,苍天都看在眼里,老天爷不会不给老百姓出路的。”
后面其他人纷纷应和,希望万安的雪早日停下。
齐靖渊没有看这些人,他道:“临溪,本王有事同你商议。”
谢临溪还要安排秦念的住所,自然不能留在宫里。齐靖渊好几天没有同他单独在一起过,总觉得谢临溪要把他忘在脑后,今天终于忍不住了,开口把人绑住。
谢临溪想起齐靖渊刚才那作态,心尖颤抖了下,声音肃穆道:“是,王爷。”
*
别人都在猜测两人在商议什么事时,谢临溪和齐靖渊在景华殿内呢喃低语着。
一个有心勾搭,一个意志力薄弱,最后以谢临溪差点把人摁在桌子上结束了。
时机不对,有些事不好做。
谢临溪起身,帮齐靖渊整理好衣衫,他道:“王爷不要胡闹了。”
齐靖渊瘪嘴闷闷不乐,他道:“我就是想你了,难道你不想我?”
“自然是想的。”谢临溪道。
齐靖渊嗯了声,脸上浮起得意之色。
谢临溪暗中摇了摇头,最终还是由着他。
等一切暧昧平息下来,齐靖渊道:“秦念突然入京,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临溪看了他一眼,闷声道:“臣不知该说什么。”
齐靖渊哼道:“秦念这老狐狸,做生意的手段常人难及,这么多年能得他人情的也就只有你,本王觉得他这次入京,完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谢临溪一本正经道:“王爷也说了,秦念是个商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身利益。如果没有人对他有所许诺,单凭我们那点交情,怕是打不动他的心。就是不知道王爷给秦念许了什么。”
秦念怎么那么凑巧遇到宋安,又愿意无偿捐那么一大笔银子。
里面若是没有利益,谢临溪根本不信。
只是按照齐靖渊的性子,他不会动秦家,但也不会主动和秦家有所牵扯。毕竟有些许诺,不是一个王爷能做得了主的。
齐靖渊知道自己这点手段瞒不住这人,当然,他也没想着瞒,于是道:“那你猜猜。”
谢临溪抬眸望着眼前人,轻声道:“王爷许诺庇护秦家。”
极为肯定的语气,没有丝毫犹豫。
齐靖渊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谢临溪心剧烈跳动着,又慢慢恢复平静。
他很清楚齐靖渊这话意味着什么。
齐靖渊看着他道:“无双,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吧。”
谢临溪点头沉声道:“自然。”
齐靖渊朝他露出个精致昳丽的笑。
*
而后几天,秦念送来的银子陆陆续续到户部,万安那里传来好消息,说是雪停了,算算时间,也就是齐靖渊说万安要放晴的第二天。
这消息让一部分人感到安心,也让一部分人心里泛嘀咕。齐靖渊的嘴要是这么灵验,那还要皇帝干什么。
加上齐靖渊施粥的事,如今他的名声极旺。
不过并没有人敢明着多嘴。
万安的事在继续收尾中,时间一天一天的过着,太后的生辰也终于来临。
而太后这个生辰,过得是相当糟糕。
作者有话要说: 我每天尽量写,今天本来想日六的,不过写着写着饿了,
就写到这里,明天继续哈~感谢在2020-08-01 18:06:16~2020-08-02 19:24: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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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太后这个生辰本来就没赶在好点上。
生辰还没过呢, 修建的圣麟台就染了血。小皇帝和齐靖渊虽然以此发落了左敏,但在一些人看来,这未经使用的东西见了血, 那就是带了阴气, 是不祥之兆。
当时只有齐靖渊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有意想终止圣麟台的修建。
可太后和小皇帝等人都不大乐意, 一来,圣麟台对他们来说别有意义, 这是齐靖渊这个摄政王第一次对小皇帝妥协的东西, 无论如何都要修成。
当然,也是国库太缺银子, 如果不缺, 这染血的圣麟台还以重新修建。
二来嘛,主要在太后这里,自打齐靖渊掌朝, 她就没一天顺心过,好不容易今年能借机让自己开怀一下,让世人知道她这个太后还存在,她怎么可能不过这个生辰。
结果圣麟台在各种谣言中修建好了, 太后还没高兴几天,后面一系列的灾事就出了。
不光大齐的老百姓,就连太后有时心里都在泛嘀咕,这玩意是不是和她犯冲。
还好的是万安的雪在太后生辰前停了。
很多人都趁机挽救太后和小皇帝的名声,说太后生育小皇帝有功劳,是老天眷顾之人。要不然,这雪也不会停的这么巧。
这话传出来就是一举两得。
太后生育小皇帝有功劳,那身为皇帝的齐钰自然是老天眷顾的人。
此言可谓是一举夸赞了两人, 美好的词不要银子似的往两人身上堆。一时倒也扭转了番小皇帝的名声。
对这情形,齐靖渊没任何言语,谢临溪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着。
时间不管人心所想,它不紧不慢的走着。
太后的生辰终于还是到来了。
这天,病了许久的小皇帝也出现了。
他穿着厚重的冬衣,身上还披着柔暖的披风,时不时的咳嗽那么两声。
谢临溪是天狱司统领,但他的主要职责是守护齐靖渊。他坐在齐靖渊身后,离小皇帝很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小皇帝枯瘦的脸颊,周身明显带了一丝病气。
从这也可以看出小皇帝的身体实在够虚。
如果不是为了给太后过生辰,他大概还在乾宸殿养着,这么养上一个冬天,来年春暖身体也就恢复了,也不必受这份罪。
可现在,经过今日寒风一吹,谁也不知道他刚刚想好的身体会不会在起热。
想到这些,谢临溪的目光四处晃荡着,晃荡到齐靖渊身上时微停了下,而后又缓缓挪开。
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这宴会开场还是很热闹很喜庆的。
小皇帝带病到场后,先是感慨先皇病逝,他身为人子十分悲痛怀念,然后对着太后表达了一番自己的孝心,最后又对齐靖渊这些年管理朝政的辛劳做出肯定。
等这些场面话絮叨完,太后的生辰宴会正式开始。
既然是过生辰,自然少不了献礼。
齐靖渊身为摄政王,自然是第一个拿出礼物的。
他送的是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这珠子是当年先皇在世时北赤进贡的,当时就这么一颗,先皇给了齐靖渊。
现在齐靖渊把这东西拿出来,一来是他那顶着王家名字的粥棚还在开着,拿些旧物出来也是让人知道,今年是个灾年,大家手头上都紧,没必要打肿脸充胖子。二来,对太后这个执意要过的生辰,他根本没怎么放在心上,更不用说精心准备贺礼。
有了齐靖渊开头,后面的一切都很顺利。
其中齐寒章送的最惹眼,他送了一尊白玉观音,观音相两个拳头那般大,主要是雕刻的非常传神,头发丝都能看的清楚,而且那玉一看就是上乘玉石。
有这么一大块完成的玉石雕刻成观音,怎么看都是好东西。齐寒章直言说这白玉观音是云南王府家传的宝贝,知道太后一心向佛,所以就拿来送贺礼。
太后是不是真心向佛大家不知道,但大家都能看出,她对这白玉观音很满意。
至少看到时眼睛里都是笑意。
其他人接着送贺礼,不管礼大小,都用心了。
临到谢临溪时,他送的是一幅画,不是什么大家手笔,而是找人特意画的祝寿图。
齐靖渊本来说让他在自己库房随便挑选个什么东西送来,谢临溪没同意。主要是齐靖渊的东西,多多少少都有皇家烙印,是被人记在心里的。
他们两人关系是亲密,可在外人眼中直接拿齐靖渊的东西当贺礼,总会令人不适。
所以他自己请人画了这祝寿图,画很精致,线条流利,看上去就是用心了。送来之前,他还拿过来给齐靖渊看过,怕里面会出现什么忌讳。
齐靖渊看了还有些吃味,说谢临溪从来没有主动送给他过什么东西,那萧不算,那萧是他要的。
谢临溪当时很无奈,承诺以后每年他的生辰,都会亲自为他准备礼物,这事才作罢。
总而言之,这画用的银子不多,无论如何都是他的一份心意。
他想的美好,可太后一看这贺礼,脸上的神色就淡了。
在太后看来,谢临溪对自己实在是太敷衍了,比齐靖渊送的那颗夜明珠还敷衍。
齐靖渊拿先帝赏赐的东西送贺礼,还能让人找借口当做是先帝送的,谢临溪拿这一幅新画,也不知道是看不起谁呢。
太后心里冷笑着想着这些,面上不咸不淡道:“谢统领有心了。”
谢临溪脸皮厚,一脸微笑的谢恩,而后坐下。
离他不远的齐寒章直着急,他当初知道谢临溪拿不出什么好东西,还特意为这人准备了一副双面百寿图,每一面都有一百个寿字,每个寿字都不一样,在阳光下看起来耀眼极了。
结果他倒好,百寿图他不收,弄了个这玩意出来。
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是古物。
齐寒章着急也没用,东西送了,太后也收了,这事就这么着。
群臣把贺礼送过,太后说了几句开心的话,然后这场宴会就彻底开始了。
美食从御膳房源源不断的送上来,东西已经不怎么热乎了,但并不妨碍它们的美观和口感。谢临溪对吃的东西向来情有独钟,别人在欣赏歌舞时,他在埋头吃,别人在左右攀聊言笑晏晏的喝酒时,他还在吃……
现场没有人敢给齐靖渊敬酒,他就那么半眯着眼睛独饮。
其实他并没有喝几口,更多的是在微斜着眼角看谢临溪吃东西,看着看着,他觉得自己也有点饿了。
主要饿在美色。
脑海里浮着一些让人心热的画面,齐靖渊舔了下嘴角,就那么把酒杯里的酒给一口闷下。
他动作很利索,身后的内监都不敢劝说。
金一不动声色的往谢临溪跟前走了两步,弯下身给他倒酒的同时低声道:“谢统领,王爷的酒量普通,这么喝下去怕是要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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