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大齐做事也好, 被按上挟天子令诸侯的名声也罢, 就好像齐靖渊理所当然的要接受这一切。
可是凭什么呢?
就凭齐靖渊有颗赤子之心, 就凭他真心对人,所以就该遭受这些诋毁非议?
以前看到这情况,谢临溪只能在心底着急, 为他不甘。
齐靖渊做很多事不是为了权也不是为了名更不是为了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民为了大齐。
可生活在大齐土地上的人有几个人在乎。
齐靖渊顶着什么样的压力,被编排成什么样,同他们有什么关系。
现在挺好,谢临溪漫不经心的想,既然不屑齐靖渊的努力,那遇到事自己解决就是。
谢临溪知道自己这想法大逆不道,可没关系,更大逆不道的事他都做过,知道他这心思的人只有齐靖渊一个。
只要齐靖渊不在意这些,其他人他根本没放在眼里。
齐靖渊自然不在意,现在局势乱不乱他都能稳得住。
齐钰对太后的决定没意义的话,他根本不会插手做什么。
在同谢临溪闲聊时,他隐晦的表达了一番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谢临溪心中欢喜,道:“王爷能这么想就对了。这样我……我就不用多担心了。”
齐靖渊心道,这辈子他都会在做什么让谢临溪担心的事了。
心里这么想,话却没有说出。
他转了个话题道:“太后这么做,也算是还击了前些日子季太傅的那场病。”
太后是个小心眼的,季明毅当初那么不给面子,听到她想要联姻直接病了,以太后的心性,就算当时按压住内心的不悦,事后也会找机会给季明毅没脸的。
如今这一出就是太后的还击,很让人不屑的手段,但对要面子的人来说只能是一股气憋在心底,咽不下去也吐不出去。
谢临溪听罢无所谓道:“太后和太傅既然满意这场婚事,各自受点委屈也在情理之中。”
既想成亲,那就得咽下这口气。
好比季明毅借太后章显自己的名声,好比太后借这场亲事打压季家。
各有目的,各自忍受。
只是季明毅的目的达到了,人人同情,太后这里虽没给季府面子,但也从另一方面给季家添了受害的形象,也不知道值不值得。
“不说他人了。”齐靖渊哼哼道:“就让他们这么乱着吧。”
谢临溪从善如流的改口:“户部和秦念签的换银子的时间就要到了,眼看着这银子如今没什么着落,秦念问这笔银子该怎么要。”
齐靖渊看他这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心里满是笑意,面上却一本正经道:“既然是有户部的印章,拿着条子让户部出面就是。”
该造的势还是要造起来,秦念是站在他们这一边的,不给户部面子又如何。
自古以来,欠债要还,天经地义。
谢临溪明白他的意思,秦念在户部闹腾这一出,自然能让人想起年前那场雪灾,继而能想到的事儿会更多。
看到他脸上闪过笑意,齐靖渊挑眉幽幽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本性很坏……”
“坏,我也喜欢。”谢临溪没等他说完,便打断他的话说道。
一时间听到这话的齐靖渊都愣住了,各种滋味浮现心头。
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小皇帝大婚之事上时,秦念拿着欠条走进了户部。
秦念走进去时大大方方,户部官员避他如蛇蝎。
但这种事,避得一时避不开一世。
心里即便各种不情愿,这种事户部官员还得面对。
他们倒是想说,当初是齐靖渊让签字的,现在户部没银子,让秦念找齐靖渊。
这话他们敢想,却不敢说。
户部打定主意同秦念打太极,哭穷。
只是想象很美好,现实很不妙。
秦念比他们哭的还穷,几乎是刚见到他们眼泪就啪啪从眼中流出来。加上他天生一张娃娃脸,这么一哭跟被他们欺负了似的。
秦念占据众人视线后,就开始哭秦家如今的窘态,一字一句里都在询问这欠条上的银子什么时候给,秦家就等着它救命。
秦念这哭法让户部官员心情很复杂,觉得他这样的人才就应该来户部,等齐靖渊要用银子时可以派他上场。
不过现在这哭诉对象换成他们,心情很难受。
但欠条是他们户部出的,这事儿他们得认。
于是户部官员各种忍耐安抚着秦念,可以说是好不容易把人给安抚住了。
秦念自然没想过一次就把银子要回来,他如今完全站在齐靖渊这一方,一些事他隐隐能察觉。
他身为大齐最富有之人,一想到有些事自己会参与,会带领秦家走向另一个可能,他就忍不住激动。这是一场机遇,一个说不定能改变秦家商人命运的机遇。
出了户部,秦念坐上马车,脸上的表情已换。想到那些户部官员的表情,脸上的表情带了几许兴奋。商人,哪怕是富甲天下的商人,在这些高官面前也得小心翼翼。
今天身份对换,秦念总算明白为什么天下人都愿意读书。
一句话来说,逃不过名和利。
秦念去户部的事谢临溪很快知道了,他知道也就意味着齐靖渊知道。
秦念本想借着机会见见谢临溪,感谢他以往救命之恩是一,二来也想通过谢临溪同齐靖渊走的更近一些。
不过这次他还是没等上机会,谢临溪等着入宫见齐靖渊,便婉拒了他。
秦念没见到人,也没有气馁,想当年他为了秦家不知道被人拒绝过多少次。何况现在谢临溪也不是拒绝他,而是为了入宫见王爷。
秦念心态放的好,心情就好。
相比之下,齐寒章那里就有些着急。
齐靖渊的态度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按照他的预计,齐靖渊派人到了云南,很快就会查到他说的那些事。
然后顺势可以查到云南王府如今的现状,他那些兄弟之间的争夺并不是什么秘密。
齐靖渊如果有心,听到这些消息后,肯定会考虑自己继承云南王府的可能性。
他同云南王府的关系不好,他要依靠京城的力量才能继承王府……种种迹象表明,想要云南平顺的归附京城,他才是继任云南王府的重要人选。
可齐靖渊的动作比他预想的要慢,慢了很多。
齐寒章不是个等不起的人,他在京城已经等了这么多年,并不在乎多等一些时日,他怕的是里面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齐靖渊一心向着皇帝的心思会不会有变。
如果这里面有什么变故,那他同太后的合作就要好好考虑清楚。
齐寒章想着这些,转念又想,如果是这样,那他说不定能从中拿到更多的好处。
太后对上齐靖渊应该是完全没有胜算。
齐靖渊只要有让云南依附京城的心思,他的存在就是最有利的条件,到时候说不定他还会成为太后和齐靖渊拉拢的对象。
那样的话,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把一切都分析了个透彻后,齐寒章焦急的心态再次放平稳。
他心思敏感,考虑的事情很多,但完全没考虑过齐靖渊会怀疑他这一方面。
他自认为自己没有出过什么纰漏,他想什么,齐靖渊肯定猜不透。
齐寒章的自信心很强,这边齐靖渊在晒了他一段时间后终于有所动作。
他暗地里派去云南的人回京了,他让谢临溪亲自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齐寒章。这行为意味着他了解了云南王府的一切,也相信齐寒章的说辞。
齐寒章听到消息后,把心放了下来。
谢临溪看着他说了句:“世子的事王爷都知道了,云南王府的事,王爷说他肯定不会放置不管,世子慢慢等着就是。”
齐寒章一脸心酸回道:“皇叔没有责怪我已经是大幸,这事儿我憋在心里很多年,如今皇叔知道了我也没有别的话说,到底是欺君之罪,我单凭皇叔处置。”
谢临溪垂下眼淡淡道:“世子,既是欺君之罪,自由皇上处置,哪里轮得到王爷,这话莫要胡说,让人听到还以为世子别有用心。”
齐寒章忙道:“谢临溪,你是了解我的,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皇叔最重礼仪,这事你千万不要告诉他,要不然我就惨了。”
谢临溪瞅了他一眼,脸皮变都没变一下:“我知道的事,王爷都会知道。”
齐寒章苦起了脸,皱皱巴巴跟个包子似的。
谢临溪不想同他演戏,顺势起身离开。
齐寒章送他走后,心想,一些事的确应该慢慢等着。
这一等也没等多长时间,在钦天监给太后算出小皇帝成婚的吉时不久,齐靖渊代替小皇帝直接往云南发了一道呵斥云南王以庶充嫡子,犯下欺君之罪,别有居心的圣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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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直接把齐寒章的身世弄得天下皆知, 这个念头早就存在齐靖渊的心中。
这辈子他根本没打算给齐寒章留余地,折腾这么一出,会让他在云南彻底没了依靠, 并且受云南王怀疑,这辈子他想顺利成为云南王,那就难了。
折腾出齐寒章的身世,他同太后的合作也会就此作废。隐藏着身份的齐寒章对太后来说是有利的, 因为可以在暗处给齐靖渊一刀, 可曝光了身世的齐寒章就没什么大用处了。
受云南那边不待见是必然,受京城这边怀疑是肯定,称得上是两头不落好。
这些事在齐靖渊心里琢磨了很久, 他甚至已经想好什么时候宣布这些事合适,什么时候让齐寒章这颗棋子曝光更好。
这些事在他脑海里不停的转悠着, 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可提出这个计划的却是谢临溪。
当时谢临溪是这么说的,他一板一眼的说道:“世子这般所为, 所图不明, 王爷当慎重。既然世子身份已经查清, 王爷也没必要替云南王那边隐瞒, 直接昭告天下便是。”
齐靖渊听着他这话,心里涌起的是各种滋味。
他计算着这些, 算计着所有人,所仪仗的不过是经历了上辈子不为人知的那些事, 谢临溪不同, 他什么都不知道, 能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所考虑的事都是为了他。
他想要那个位置,谢临溪便改变自己的做事风格。着眼之处不再是眼前之地, 不单单是他这个人,他所看的是整个大齐。
一切都是为了他。
谢临溪看齐靖渊看着他有些走神,不由道:“王爷在想什么?”
“在想你我果然注定是要在一起的。”齐靖渊收起心思感叹着说了句这样的话。
谢临溪不知道他的思绪为何突然跳到这里,随即又听齐靖渊道:“你是怎么想的?”
谢临溪敛起心神认认真真的说:“王爷,云南那边这些年一直怀有二心,云南王想要弄出些动静可是又没有找到合适的借口。云南王是个优柔之人,如今我们抓住了他的把柄昭告天下,于情于理他都处在劣势,加上云南王府内本就不太平,这种情况下,云南王只要不怕被天下人的唾沫淹死,就不敢对京城如何。既然是送上手的把柄,事态对我们这般有利,不加以利用实在是对不住云南王这番心思。”
“当然,最关键的是王爷的心在云南,有机会自然要把握住,把云南王的所作所为公开,王爷日后行事会更加方便。而且,自古以来,防人之心不可无,世子身世被发现的时间太巧,如今朝堂上水正浑浊,我忍不住多想。”
齐靖渊弯下眼,他刚才的话说的很对,他和谢临溪心有灵犀,注定要在一起。
上辈子谢临溪对这些事肯定也是有所怀疑,可那时他已经把所有的退路都斩断,他周围已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谢临溪相信齐寒章编造的故事,怕只是没办法了,所以只能抓着最后一个机会,为他寻找出路。要不然这样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轻易落在齐寒章的圈套里。
还是因为他,那时就算知道前方是悬崖,也只能往前走。
摄政王、摄政王,自古以来有几个摄政王能安然退去,是他想的太简单,以为自己心思光明,行事磊落便不会让人多想。
他一直想着自己会全身而退,所以很多事不去计较,说到底还是他自己蠢笨。处在权利中心,哪能说走就走,哪能不受人猜忌和妒忌。
“你考虑的很周全,就按你说的做。”齐靖渊道,满眼温和满心信任。
谢临溪被他这信任之态晃了下神,他其实有点想不通齐靖渊为什么会这么相信他。齐靖渊是要朝最高那个位置上走的人,对他却完全没有怀疑之心。
好在很多事谢临溪并不愿多想,他看重的是现在,他和齐靖渊的现在。
齐靖渊发往云南的呵斥之诏让天下人震惊。那道圣旨上写的有鼻子有眼,不由人不信,况且事发太过突然,云南王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他回过神,此事已经明晓天下。
天下人对此事议论纷纷,都在那里念叨,云南王以庶子充当嫡子让其入宫,心里藏得到底是什么阴谋。
是对皇上不放心,会加害自己的嫡子,还是所图其他。
这道圣旨让云南王府乱成一团,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如今阻止都不知道该如何阻止,除非他们有把握把在京城的齐寒章给杀掉,把真正的齐寒章当做是庶子,用此阻止一切。
可即便是他们有这个心思,从云南到京城快马加鞭也要好几天才能到达。
这样一来,光从时间上就来不及。
云南王更是气恼,气齐寒章更恼怒于他。主要是齐寒章把云南王府的老底都给掀出来了,他就算是想做假也做不成。
也有谋士劝说云南王干脆趁着机会一不做二不休,就把屎盆子全部扣在京城那边。只说他们污蔑,云南虽是大齐国土,到底听从云南王调遣的比较多。
这种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指鹿为马,云南将士即便心中知道事情为假,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这个世上想要建功立业的人非常多。
他们跟着云南王就是想要立下更大的功劳,得到更多的权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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