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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毒之陨罪书(推理悬疑)——初禾

时间:2020-11-09 10:22:33  作者:初禾
  花崇忽然停顿下来。
  难产,虚弱,养不活。
  这是郭立甫昨天说起安家第二个孩子时多次提到的词。
  小孩出生之后,需要非常细致的照料,尤其是那些早产的、难产的孩子。
  1075职工医院当时有妥善照顾安家第二个孩子的能力吗?
  如果没有……
  “我记得我隔壁邻居生小孩,还想去1075,便宜嘛,还近,但是被街坊给阻止了。”刑警又道:“生小孩可不比感冒发烧啊,他们连感冒都能医死人,更别说生孩子了。”
  花崇问:“1075有没有发生过生产上的事故?”
  “有啊,咋没有!所以我那邻居最后才没去。”刑警说:“但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也是他们自己的职工。唉,那医院就是不专业,医生护士都不行,照顾不好人的。”
  花崇不经意地收紧了手指。
  柳至秦被放在安家,也许还有一种可能是,詹小芸的第二个孩子虽然生了下来,但没有度过出生之后的难关。
  这给了那些人机会?
  那么詹小芸知不知道?
  警车终于开到万兴医院。此时是冬天里最为寒冷的时候,很多人感冒,医院大厅被挤得水泄不通。
  花崇穿梭在里面,感到一丝晕眩,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浓烈气味,但仍旧掩盖不了人们身上的各种气味。
  去年冬天,他莫名其妙感冒了,柳至秦护着他在医院看病、输液。那时医院也很挤,他还因为生病而疲惫乏力,柳至秦始终牵着他,他的后面或者旁边,是柳至秦的胸膛,什么都为他挡下。
  他甩了下头,知道自己不该在这时忽然想到柳至秦。他正在工作,分心是大忌。
  但是这回他确实无法像以往那样从头冷静到尾。
  他查的是柳至秦的身世。
  而柳至秦正被困在牢笼里。
  终于挤到了楼梯旁,花崇擦了擦额角的汗,立即上楼。
  市局已经给医院领导说了上级部门来查案的事,副院长姓苗,头发花白,早就在办公室等着了。
  花崇简单寒暄几句,得知这位苗院长在1075职工医院还没有改为万兴医院时,就已经在这里工作,是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医生之一。
  “我以前是麻醉师,你们肯定都知道,1075以前不算是正规医院,好些医生护士其实都是厂里的工人。”苗院长说:“但我们麻醉师都得是专业的,后来医院改制,很多人都离开了,补充大批新血液,我们这些老家伙留下来,重新学习、上岗。”
  既然是1075职工医院的老人,那就是有门儿。花崇定下心来,问:“我今天来,主要想了解一位叫做詹小芸的产妇的情况。你还有印象吗?她是兵器工厂的研究员,在这里生下过两个小孩,其中第二次生产时难产,母子俩都险些没命。”
  说到前面时,苗院长还一脸茫然,他当了大半辈子麻醉师,经手的患者不计其数,无法在短时间内想起其中一人。
  但是当花崇提到难产、研究员,他轻轻啊了一声,仿佛想起了对方。
  花崇说:“你想起来了?”
  苗院长说:“你说的是不是后来死在车间爆炸里的那个研究员?”
  花崇点头,“就是她。”
  苗院长直摇头,“那就对了,我记得她,她当时反复进手术室,情况很危险。不瞒你说,她这种情况,我们厂医院前前后后都出过事。”
  花崇知道,“出过事”只是委婉的说法,苗院长不愿意揭开那块遮羞布,真正的意思其实就是产妇和孩子一起死去的事发生了好几回。
  “她那种情况,只能听天由命,连转院都不行了。”苗院长眉心皱得很深,“她是厂里的研究员,和普通工人不一样,厂里领导专门打了招呼,让我们尽力,孩子没了就没了,但是大人一定要保住。”
  花崇说:“后来……”
  “我不好意思说是我们的功劳。”苗院长摇摇头,“是她自己挺过来了,孩子也争气。母子平安。但是可能她命里就是有一劫吧,那次爆炸……唉,可惜啊。”
  花崇说:“但我听研究院的老领导说,孩子生下来不太健康?”
  苗院长想了想,“对,在监护室里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他们当父母的都不能随便接触。不过我只是麻醉师,出了手术室,就不归我负责了。你想了解监护室的情况,还得找当时的产科医生和护士。”
  花崇问:“他们还留在医院吗?”
  苗院长遗憾地摇摇头,“护士都走了,医生……你等等,我问一下。”
  打了好几通电话,又找助理在内部系统上查了半天,苗院长说,“记录都丢了,前些年把纸质档案换成电子档,时间太久的都没有录入。负责詹小芸的两位医生都生病过世了。”
  这就真的很难查了。
  花崇思索了半分钟,“苗院长,你看能不能查到詹小芸生产前后,产科还有哪些产妇?”
  “这……”苗院长看上去很为难,“纸质档案都在库房,要查应该能查到,但得耗费一些人力。”
  “没事。”花崇又问:“我听说以前1075管理不是很规范,婴儿如果是在监护室,外人有没有机会靠近?”
  苗院长一惊,“你是说偷换婴儿?”
  话已经问到这个份上,再遮遮掩掩就没有意义了,花崇点头,“对,我们怀疑当时有人接触过詹小芸的孩子,用另一个孩子换走了詹小芸的孩子。”
  苗院长瞳孔一缩,额前渗出汗水。
  花崇等着他的回答。
  “我们厂,我们厂……”苗院长像是自责至极,说得磕磕巴巴,并不连贯,“当时医生和护士的职业素质、个人素质都不高,换婴儿、偷婴儿都是可能的。我知道的婴儿丢失事件就有5起,但都是厂里的工人,后来厂里领导出来协调,都不了了之了。”
  既然偷婴儿都这么容易,那么换婴儿就更方便。花崇心跳缓缓加快,不由得想到30年前的某一日,一个面目不清的人抱着一个熟睡的婴孩,悄悄来到监护室,打开了其中一个育婴箱,将怀里的婴孩放进去,又抱走了原本在箱中的婴孩。
  谁都没有看见这一幕,但是两个婴孩的命运就此改变了。
  那个被放入育婴箱的婴孩,甚至冥冥之中,与他的命运缠绕在了一起。
  但这个面目不清的到底是谁?柳至秦和顾厌枫的亲生母亲为什么一定要送走自己的孩子,迎接一个陌生的、甚至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的孩子?
  花崇紧紧压着眉心,迫切地想要找到答案。
  沈寻将许小周、岳越以及另外几名特别行动队的成员调往安业乐和詹小芸的故乡。
  成远镇和舒安县都是相对落后的小地方,尤其是地处北方的舒安县。
  岳越在当地警方的协助下,找到了詹小芸名义上的弟弟詹小丰,她名义上的母亲朱真玉也还在世。
  詹家务农,在舒安县不算富裕,但日子还是过得下去。詹小丰有一儿一女,女儿已经生了孩子,他当上了爷爷。
  一见警察找上门,詹小丰立马紧张起来,听说警察是来了解詹小芸当年的情况时,詹小丰更是六神无主。
  岳越拿着几分气势,上来就问:“詹小芸是你的父母跟人买来的?”
  人口贩卖是大事,要坐牢的,詹小丰马上否认,“不是买不是买,是抱养的!”
  “跟谁抱养?她的亲生父母是谁?”
  詹小丰哪里答得上来,当地警察用土话给他交待一番,那意思是事关重大,来的是公安部的刑警,绝对不能撒谎。
  詹小丰没办法,哭丧着脸说:“事情都过了几十年了,我都有外孙了,你们怎么还拿这事来为难我?对,詹小芸就是我爹妈买来的,当时我才5岁,她7岁,可以照顾我,和我做个伴。那时候经常有人来卖小孩儿,都是从别的地方拐来的。犯法也不是我们一家犯法,就算要坐牢,也不该我坐牢!”
  岳越看了陪同警察一眼。
  对方也尴尬,几十年前小地方买个小孩,那是太普遍的事了,现在舒安县绝对没有类似的情况,可到底是在自家地盘上闹出的丑事,他觉得脸上无光,只得道:“我们一定追查到底!”
  岳越跑过数不清的乡镇,心里清楚这就是一张空头支票,追查?怎么追查?
  “买卖的合同还在吗?”岳越不报希望地问。
  “那哪有啊,当年就没那东西。”詹小丰极力辩解:“她虽然是买来的,但我爹妈待她不错的。”
  岳越说:“那她后来为什么选择离开?”
  “这……”詹小丰低头,狠狠抓了几下衣角。
  “她在凤兰市出事之后,你们也没有去看过他。”岳越说:“她离开时,就和你们断绝关系了?”
  詹小丰嗐了一声,“她不愿意待在家里,是她要放弃我们。我这么跟你说吧,当年我爹妈买她,是想让她今后给我当媳妇。我们没有亏待过她,她非要出去,我们也没有把她关起来!”
  詹小丰越说越气,“她不仁不义,不顾养育之恩,还要我们来帮她养孩子吗?”
  岳越皱了皱眉。
  “我们也穷,她两个小孩,我们养不起啊!”詹小丰唾了口,“那也不是我们家的血脉,她也不是我们詹家的女儿,警察突然就通知我们说她死了,留下两个不到10岁的小孩,是你你敢去接吗?”
  万兴医院存放老资料的仓库挨着停尸房,由于大部分资料都已经转为了电子档,这个仓库平时几乎没有人进去。门被打开时,一股潮湿封闭的气味扑面而来,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掩住口鼻。
  翻找老资料是件既耗费时间又耗费人力的工作,好在孟奇友给花崇调来了足够的人手。
  仓库没有取暖设备,大家靠着几台小太阳,扛着寒冷和枯燥,到底找到了詹小芸入院生产时的记录,以及同期住院的其他孕妇的记录。
 
 
第159章 尘哀(09)
  (上)
  30年前,一所工厂医院的记录远不如现在完善,但也能够通过这份记录大致了解当时安家面临的困难。
  7床婴儿——即詹小芸产下的孩子——在经历难产造成的宫内窘迫后,出现了缺血、缺氧性脑病,存在轻度脑水肿的情况。
  此外,他本身还伴有病理性黄疸和感染性肺炎。
  以1075职工医院的条件,7床婴儿很难度过危险期。但詹小芸和安业乐坚持要救孩子。院内只有一个新生儿监护室,7床婴儿出生之后一直待在那里,一个月内经历了4次病危,但后来奇迹般地好了。
  脑水肿消失,黄疸和肺炎也被治愈。
  花崇拿着这份报告找到苗院长,对方一看,脸色就沉下来。
  花崇说:“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对吗?”
  苗院长重重叹息,“我那时一直待在手术室,詹小芸的孩子出生之后,我就没有过问了。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花崇说:“我并没有怪你。我只是想听听你现在的判断。”
  良久,苗院长才道:“这个记录比较粗简,孩子可能在有针对性的治疗下度过难关,但以我对当年产科的了解,多半是治不好,即便真的治好了,后续也会出现很多后遗症,一生都受到影响,无法独立生活。”
  花崇眯了眯眼,“具体可能出现哪些后遗症?”
  “脑瘫、智力低下。”苗院长说:“肺病,器官衰竭……”
  花崇抬手,示意对方不用再说了。
  仅仅是智力低下这四个字,就已经证明,7床婴儿绝对不可能是柳至秦。
  那个可怜的孩子在苦难中来到这个世界,为活下来而挣扎,然后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被一个健康的孩子所取代。
  1075职工医院除了接收兵器工厂的工人,还接收外面的患者,看病不需要多少手续,婴儿监控室也没有专人24小时值守,外来者想要换掉一个婴儿,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但是为什么被换走的刚好就是一个重病、很可能死去的婴儿?
  他知道这个孩子活不下去了?詹小芸生产时,他就在医院?
  也许是她?
  换小孩的正是柳至秦真正的母亲,她也在1075职工医院生产?
  她有一个必须将孩子送出去的理由,而最终选择安家,是因为安家的孩子本来就活不成了?
  花崇快速翻阅当初的产科记录,职工治病免费,其他人则需要支付不等的费用,支出这一项将职工和其他患者分明地区别开来。
  初步筛查中,花崇尽量将时间范围扩大,找到了37名非兵器工厂职工的产妇,交给孟奇友的队员去一一落实。
  37人中的31人很快被找到,他们都来自平凡的家庭,孩子也都过着普通的生活。
  不是,都不是。
  至于另外6人,其中有3人已经患病去世了,他们的家庭也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剩下的就只有肖春燕、刘成娟、叶铃兰。
  由于当时的户籍制度还没有完善到现在的地步,她们在1075职工医院生产,登记的仅仅只有一个名字,这三人的名字在系统中都未查到。
  她们要么在之后改过名字,要么登记的根本不是本名。
  苗院长说,以前来看病的人里,不登记本名的不算少见,有的人对医院本来就抱有偏见,不愿意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医院。如果查出来,院方会要求患者提供有效证件。查不出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花崇盯着这三个人的名字,眉头紧锁。
  但看名字,几乎不可能确定谁有问题。这三个名字都普通至极,那个时代的妇女很多都叫类似的名字。
  他还需要更多的信息。
  卷着资料,来到走廊上,花崇给沈寻拨去电话,“医院改革之后,产科的护士医生换了一拨人,我现在能找到的只有两人,她们在1075就职的时间都晚于詹小芸的生产时间。沈队,我必须找到詹小芸住院时的产科护士。”
  沈寻沉默片刻,“我来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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