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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星公转(近代现代)——清明谷雨

时间:2020-11-14 11:48:28  作者:清明谷雨
  嘻嘻,温柔酷哥和小机灵受好像也可以很酸甜
 
 
第65章 危厄
  高考如期而至。
  最后一科考完,夏行星从考场里走出来,每一步都走得松快、坦然又笃定,身上有一种难以言明的气质使之与周围一群或撕书扔课本或仰天大笑或崩溃嚎啕的考生中明显区分开来。
  这只是一个最平凡不过的傍晚,暮色未降。
  但只有夏行星自己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一切都可以在这里画上终止的句点。
  夏行星看着绯红澄黄交映的夕阳铺满校门口外的道路,碧木繁茂成荫,蝉声躁动,露出一个真心的、释怀的微笑。
  他不会再回头往后看一眼,跟自己和解,丢开从前,肩上无比轻松。
  他要去过一个没有过去、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没有令他难过心寒和害怕的过去、没有竭力的伪装和虚假、没有令人心力交瘁的纠葛。
  从很久之前就开始计划好要如何度过从今天开始起的往后每一天。
  但他也从来没有预料到,会有一个电话,将全盘打乱他的计划。
  正在霍家收拾行李的时候,接到了陈阿姨充满哭腔的电话:“星星,你考完试了吗?”
  “老爷子在市一医院,正在急诊抢救,你快过来。”
  夏行星心跳突然漏掉一拍,一面打车一面问:“怎么突然进了急诊?现在情况怎么样?”
  他的考场就在本校,两天都住在学校宿舍里,手机没开,却没想到开了机接到的第一个电话就是这样的噩耗。
  嘴唇颤抖着,夏行星连跟司机师傅说个地址都不利索。
  红灯……绿灯……又是红灯。
  其实早就隐隐有过不好的预感。
  自打过了年之后,爷爷和他打电话的频率越来越低,通话时长也越来越短,老人身上灯枯油竭的感觉越来越明显。
  陈阿姨声音嘶哑,疲惫至极:“前段时间就已经常常昏迷不醒,你先过来再说吧。”
  夏行星将眼泪憋了回去,梗着喉咙道:“等我,很快。”
  夏行星飞奔到手术室外的时候,霍经时已经比他先到一步。
  身上穿着优雅的西装打着领带,看样子也是从某个正式的场合赶过来。
  夏行星没有把一分目光分到他身上,径直越过霍经时跑到陈阿姨面前,抓住她的袖子急切地问:“怎么回事?”
  陈阿姨几绺头发散落侧脸,寥落狼狈,红着眼睛:“前段时间就有些迹象了,现在还在手术,医生说……情况不太好,让做好准备,这种突发性症状……什么都有可能。”
  夏行星的书包“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一颗心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捏住,眼角蓄满泪意,鼻酸道:“已经这么严重了吗?”
  “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太突然了,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如果不是还在医院,可能他已经放声哭出来了。
  霍经时的心被他眼角的泪水泡得发酸,走过来捡起他的书包,一只手揽过他的肩膀,温声安慰他道:“抱歉,我的错,是我没有告诉你,不想你分心。”
  夏行星狠狠拍开他安抚在自己肩上的手臂,推开他,眼角发红,声音尖锐:“你凭什么?”
  “谁让你自作主张?”
  是了,就是这样的,霍经时是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功利首位主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考试、个人前途和亲人孰轻孰重,在他心里一目了然。
  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对自己都够狠的人,怎么会在乎别人的感受。
  在他心里面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财富、地位、名利。
  自己十年前不就早知道答案了吗?
  霍经时被他激烈起伏的情绪吓到,眼里的情绪浓烈得仿若正在经历暴风雨,僵了很久才归于平静,低声道:“我不知道会这么突然就……”
  他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跟负责老师医疗的主治大夫通话,医生也说只是体虚,根子上还过得去。
  只要撑到下一个疗程就会有一个比较明显的成效,到时候可以再考虑转去国外休养。
  夏行星冷笑讥讽打断他:“你知道什么?你知道就会告诉我吗?”声音又冰又冷,似是要将一腔恨意通通发泄到对方身上。
  他擦擦脸上止不住的泪水,整张脸紧绷,赤红眼角泄出恨意:“霍经时,要是我真的见不上爷爷最后一面,我恨你一辈子。”
  霍经时想去安抚夏行星的手伸到一半,滞在半空,心中忽而升起浓重的悲哀,海潮般铺天盖地汹涌而至。
  夏行星冷漠地避开:“别碰我。”
  夏行星已经在手术室门口前站了两个小时,那盏红灯仍是没有熄灭,霍经时去处理手术的手续。
  陈阿姨趁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间,有气无力道:“星星,你……不应该这样对霍先生。”
  夏行星麻木地面无表情,满脸冷漠。
  陈阿姨叹了口气:“其实……这是老爷子的意思,是他再三强调不能影响你,不许告诉你这些事。”
  “他上一回进抢救室,刚好碰上你考试,霍先生都准备直接开车到考场把你拉回来了,老爷子不许!他的牛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比石头还硬,说你正是紧要关头的时候,不能耽搁,要是真告诉你,他就不做这个手术、不配合治疗了。”
  “这……你说我们能怎么办,只能瞒着你啊。”
  “你要怪就怪阿姨吧,不要怪霍先生,他这段时间真的很辛苦,每次都亲自送老爷子来检查,住院守夜,还找了最有名的大夫过来。”
  “他早就尽到了超出一个学生的义务,而且,你知不知道霍先生为我们垫付了多少医药费,你这样说,太不懂事了,很伤人。”
  夏行星心里咯噔了一声,如梦初醒。
  是啊,他算什么东西?
  他有什么资格冲霍经时大喊大叫呢?
  他什么力都使不上,什么忙都帮不上。
  如果霍经时一生气撒手不管了,爷爷要怎么办?
  作者有话说:
  宝贝们!下周六之前先改为隔日更啦~
 
 
第66章 戛然而止
  霍经时拿着盒饭回来,打开,餐具一一摆好,放到夏行星手边:“胃口不好也多少吃点。”
  夏行星将两手支在膝盖上,捂着脸,微颤的声音从指缝中漏出来:“霍先生,对不起,我不应该冲你发脾气,我太担心了才会这么跟你说话,你不要生气。”
  霍经时心一紧,被他蓄满泪意的哭腔叫得一抽一抽地,忍不住将人轻轻拉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顺着他的脊背安抚,声音低沉温缓:“没事,我不在意,也不会生你的气,别哭。”
  内心的焦躁和恐惧还是让夏行星止不住哽咽:“霍先生,你不要不管爷爷,求你,是我的错,是我不懂事,你不要不管爷爷。”
  他拉着霍经时的衣袖,抬起头用一双乌黑的、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霍经时满是诚恳、甚至低卑地央求道:“我知道医药费和手术费很贵,我可以给你打欠条。”
  “霍先生,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到时候我会去兼职,一有钱就还给你,多少年都可以,直到我还完,好不好……”
  霍经时抱着他的手臂一顿,心仿佛一下子被抽空,什么都不剩,只有千疮百孔的洞呼呼漏着风。
  男人凤眼又黑又沉,晦涩难明,像一条深不见底却又波涛暗涌的河流,哑声道:“你是因为这个?”
  想不到他在夏行星心里竟然自私薄凉到这个地步,霍经时唇边泛起浓重的苦涩。
  “行星,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趁火打劫,惟利是图,弃恩师于病危不顾,没有一丝人性的温度。
  夏行星心里着急,脑子一团乱,无暇揣测他的言外之意,以为真的是自己刚刚的口不择言惹怒了他,一着急眼泪又逼了出来,哭腔浓重:“霍先生,我、我真的可以还上钱,我到时候多打几分工,你相信我……”
  “行星,”霍经时喉咙发苦,打断他,“我不会不管老师,但你现在要听话,先把饭吃了。”
  夏行星二话不说,就拿起勺子舀了两大勺往嘴里塞,没几分钟就把饭咽下去一半。
  他现在不敢忤逆霍经时,对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这是他现在能抓住的、唯一的救命稻草。
  霍经时看不下去,拿过他手里的饭盒和勺子,一点一点喂他。
  夏行星难得没有反抗,为了医药费,他什么都可以做。
  直到深夜一点,手术灯才熄灭。
  医生在团团包围中间面露不忍地宣布:“这次是勉强救了回来,但是看时间……也就是最近这一两个星期的事,大家……最好还是要有个心理准备,该准备的……也都准备着吧。”
  夏行星的心正扬起到半空中又沉沉地落了下去,尖锐地疼起来。
  他一直拉着医生的衣袖问“没有办法了吗?真的不能再努力一下吗?”“求求你了医生,求求你”,霍经时和陈阿姨一人一边把他拉了回来。
  “嘘——”霍经时心疼地将他按在怀里,在他耳边道:“行星,你听我说,我会尽全力救老师,但是有些事情……你要开始慢慢地学着接受。”
  夏行星水肿成核桃一样的眼睛还是源源不断流出眼泪,他像一只被抛弃的小狗一样呜咽:“我接受不了。”
  是爷爷把他从一潭污泥里拉扯出来,教他学知识、习礼仪、磨秉性,无微不至地关心他,不厌其烦地扭转他扭曲恶劣的性格,让他重新站到太阳底下,让他重学会像一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
  这是他短短十几年生命里收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与爱,为什么上天要这么突然地收回。
  夏行星都想好了,以后拼命工作,带老爷子享福,他为什么不等等自己。
  霍经时被他哭得心一抽一抽,揉了揉夏行星的耳朵低声地哄他:“你接受不了,我就陪着你,只是老师没有多少时间了,你想让他最后的记忆是你哭得这么伤心难过吗?”
  曲宗南在最后几天里,断断续续醒过几次。
  他看着陪在床边的霍经时和夏行星笑得很满足,拉过他们的手和自己的紧紧牵在一起:“你们不要难受,老头子我这一辈子也值了,我无儿无女,你们就是我的孩子,我最放不下的,也是你们。”
  “尤其是咱们星星,经时啊,老师可就把我这个宝贝孙子托付给你了,你……不要让他再受苦了,他以前……太苦,你要帮老师……。”
  生命迹象的仪器表没等来医生的抢救就归于一条平直的红线。
  所有的语言和爱意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夏行星足足昏睡了十八个小时。
  疲惫至极和伤心过度,他前几天哭了太多,在老爷子的葬礼上已经麻木到迟钝,眼睛红肿干涸。
  最深重的悲痛往往不是眼泪能表达的,而是一种由心生发的死寂,将人吞没。
  葬礼很简单,是老爷子自己的意思,他没有什么走得近的亲戚,只有一些来吊唁的学生。
  后事是霍经时和夏行星一起置办的,虽然全程彼此都没有过一句对话。
  准确地来说,是夏行星单向屏蔽了一切来自外界的输入。
  单薄的少年身形轻盈削瘦得像一张纸,面色缟白,尖尖的下巴衬得原本漆亮水灵的眼睛空洞无神。
  不说话,也不喝水,任嘴唇干涸裂开,冒出血丝遍又一遍翻阅老爷子生前的诗集,抬手的动作废力,眨眼也缓慢。
  整个人都慢了一拍,像一张拉到极致的弓弦,下一秒就要绷断,又像濒临爆发的洪啸,脸上写着隐忍的平静。
  霍经时寸步不离守着他,夏行星的沉默与麻木像一把钝刀,一刀一刀磨在他心上,清晰地、缓慢地、永无止境。
  那双悲伤又忍耐的眼睛,他只消看一眼,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心里彻底死去了。
  又像有一把尖锐的凿子,细细碎碎地将他的心敲出裂缝,点一点往深里凿,万箭穿心的滋味不过如此。
  “行星,先喝点粥。”霍经时担心他的胃,把鸡丝粥熬得又稠又软。
  夏行星目光一分一毫没有离开过诗集,指尖颤巍巍地抚过每一个字。
  “我不想吃。”
  霍经时神色担忧,弯下腰,像是怕惊动了他似的,声音放得极为低沉轻柔:“就一口好吗?”
  夏行星无动于衷,仿佛被人打扰了一般,皱了皱眉,永远只有冷巴巴一句:“不吃,拿走。”
  霍经时看着他越发瘦削的下颌线,沉默半晌,拿起勺子舀了半勺,吹了吹,送到夏行星嘴边,哑着声音,语气充满哀切的恳求:“就一口,我喂你。”
  夏行星下意识往后仰,看着那个离自己越来越逼近的勺子,心底忽然升起一股不可压制的烦躁和愤怒,抬手一挥声音蓦然提高变得尖锐:“我不想吃。”
  “哐啷!”瓷碗跌落在地的破碎之音格外响亮刺耳。
  浓稠的米粥冒着腾腾不断的热气撒了一地,滚烫的温度似刀尖迅猛快速地刺入霍经时手上的皮肤,乘以倍速蔓延。
  那只骨节分明的手“腾”地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得彻底,手心与手背迅速鼓起一层薄薄的气泡,起了脓,丝丝入扣的灼裂感沿着指缝渗入骨头里。
  仿佛被从一锅冒着热气的沸水中捞出来,又仿佛架在火里煎烤着。
  粥汤、米粒沾上霍经时的衬衫、裤脚和手臂,往日养尊处优体面优雅的男人此刻一派狼狈。
  夏行星嘴巴张了张,喉咙里哽出几个字:“我说了我不吃的。”
  霍经时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不见半分恼怒,迅速拿起餐纸随意擦了擦身上沾到的地方,一把抱起夏行星转移到干净的地方。
  枉顾手上有些模糊的血肉和快要刺破手心的灼热感、刺痛感,单膝跪在他面前,仔仔细细检查夏行星的手和脚,面色担忧着急问:“有没有溅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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