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干嘛?”路识卿声音变得哑了点,问道。
“送你礼物。”陈放回答。
他弯腰低头在路识卿唇边啄了一下,但好像并不是为了分享奶油的甜味,尝到味道也并没退开,离得很近看路识卿,问他:“如果我做你的礼物,你会喜欢吗?”
路识卿没有很快回答,又似乎没在思考,抓着陈放手腕的手突然出了汗,手指轻轻松了点又重新握住。飞快跳动的心脏撞着胸膛,让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开口都说了些什么,又能够确信自己绝不会有其它答案。
“喜欢。”
喜欢得要死。
……(省略部分见作话)
路识卿此刻几乎忘记了这个世界的存在,只能感受到他正在做的这件事。
陈放。
想要他。
不够,还要更多,完全。
陌生又难以言喻的感觉带来了爆发式的快感,近乎丧失的理智并没有给他留下思考的余地,只一个劲儿地向更深处突进,发挥alpha攻占领土的本能,要在陈放身体的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印记。
后颈,腺体,标记。
alpha信息素已经在腺体中富集,犬齿也跃跃欲试,想要行使alpha标记爱人昭示所属的权利。
咬下去……怀里的人,从此之后就完全为他占有。
“嗯……卿哥!”陈放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叫路识卿,手下意识地抓挠,在他背上抓出几道印,含含糊糊地说道:“……轻一点。”
“我弄疼你了?”路识卿像是被从本能的催眠中唤醒,疯狂的标记念头被担忧强压下去,马上停下动作,抬头紧张地看着陈放。
“不疼。”
路识卿松了口气,低头吻着陈放汗湿的侧脸,抱着单薄的脊背,找回些分寸缓缓继续动作。
方才不可压制的标记冲动被陈放眼睛里的水润雾气冲淡了些。
他们本应该都是beta。
信息素和标记,不是应该掺杂在他们关系中的因素。
他们也不需要。
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熄灭了,等路识卿有心思注意到时,滴落的彩色蜡油已经重新冷却,将代表两人的两支蜡烛彼此交融地黏在一起,分不开。
“好像蜡烛熄灭之后,愿望才算作准。”陈放的头靠在路识卿肩上,额头微微汗湿,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嘴唇呼出潮热的气。
陈放诚然不会骗他,因为他也感觉到自己的愿望正在被实现着。
自始至终想要的,已经被他抱在怀里。
“我故意没有吹蜡烛,想让它燃慢一点。”路识卿偏头看着陈放,嘴唇在他额头上贴了贴,“希望愿望也能这样慢慢实现。”
“愿望一般不该急着实现吗?”陈放笑着说。
“我的愿望不一般。所以不能急。”
共度一生这种事情,急不来的。
第31章 如果是信息素,会不会就另当别论
昏暗,潮热,若有似无的松枝香。
陈放穿行在其中,不敢停下,又似乎并没有向前,面前那束光也没有靠近或远离,他拼命伸手去捉,却撕不开浓稠的黑暗。
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放哥。
熟悉的声音,在光源深处。
近在咫尺,触不到。
放哥。
陈放倏地睁开眼,看见的是路识卿略微皱着的眉头和担忧的神色。
“放哥。”路识卿用手在陈放的脸上摸了摸,“你是做噩梦了吗?我看你睡得不踏实,就把你叫醒了。”
“没事。”陈放缓了口气。
虽然情景并没有多么恐怖,但逃不出黑暗是比任何噩梦都令人绝望的,即便这类场景一直占据着他大多数的梦境,这种熟悉而浓稠的黑暗,他依旧无法习惯。
陈放揉了揉眼,意识稍微从方才的梦里挣脱出来。他觉得自己好像睡了挺久,身体的乏力却没有得到缓解,连头脑也昏昏胀胀。
虽说路识卿对于自己收到的生日礼物表现出了异常的兴奋和急切,但也没有刚开荤似的放纵。他们只做了一次,或许是过于紧张或经验不足,陈放觉得浑身上下泛着股酸痛感,身体里的潮热感迟迟没有散去,反倒变本加厉地弥漫开。
“唔……”陈放力不从心地坐起来,难受地闷哼了声,伸手去碰格外灼热的后颈,腺体似乎在随着脉搏突突地跳。
“怎么了?”路识卿跟着起身,用手背探了探陈放潮红的脸,“烫。好像是发烧了。”路识卿有些自责地说:“刚刚我抱你去冲了个澡,可能是着凉了……去诊所看看吧,吊个水。”
“不用了。”陈放无力地摇了摇头。
作为一个omega,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异常的燥热是omega发热期真正到来之前的预警,随着时间推移逐渐愈演愈烈,直到身体和意识全部失去控制为止。
他怕极了这种感觉。
“我给你弄点热水?或者把被子盖好,发发汗就退烧了。”路识卿的确担心,想着各种能帮陈放退烧的方法。
可陈放并没有听,似乎已经有了打算。
“我要回家。”
知道路识卿的主意是关切和好心,但他此刻真正需要的,只是家中床头抽屉里的一支抑制剂。
路识卿显然并不明白陈放的想法,甚至觉得陈放固执回家的念头很没道理,急切地劝道:“可是你发烧了,回家的时候一旦着了风,就会更严重……”
“送我回家吧。”陈放转头看着路识卿,虽然连说话的气力都不足,却已经定了主意,慢腾腾挪着腿脚下床,把扔在地上的衣服一件件捡起来套在身上。
“……好吧。”路识卿只得妥协。
路识卿把自己的外套也一并裹在陈放身上,去药店买了退烧药揣在衣兜里,顾着陈放不能受风也没有骑自行车,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商业街车流量不小,但大多都载了客,看到招手的人停也不停,他们还是等了很久。
上车之后,陈放昏昏沉沉的没精神,头抵在路识卿肩膀上,一路没有说话,闭着眼安安静静的,像是又睡着了。直到车子开进北区老街,车轱辘出了一个坑又陷进下一个,跌跌撞撞,陈放才被颠得睁开眼,皱着眉头,显得不大痛快。
“要我送你上去吗?”路识卿看陈放连挪一下腿都没力气,干脆把人打横抱出来,一直没松手。
“不用了,放我下来吧。”陈放扶着路识卿脖子的手臂也只是虚虚搭着,被放下来后扶着生锈的栏杆,站在台阶前还不忘转头有气无力地叮嘱路识卿一句:“早点回去。”
“知道了。”路识卿没挪步,“我看你上去我就走。”
“好。”陈放答应道。
他实在难受得紧,没力气再和路识卿耗着,慢腾腾上台阶,每一步都像坠着铅块一样沉重,把老楼梯晃得颤悠。等走到楼梯顶上的廊台,陈放又回头,冲台阶下盯着他的路识卿招了招手,看他搭着刚刚的出租车离开,气力散尽似的蹲了下去,又攒了好一会儿的劲才重新站起来。
廊台上风不大,但还是冷,陈放过热的皮肤被冷空气包裹,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缩着身子往熟悉破败的铁门前走。
门开了个小缝,从里面飘出刺鼻的烟味和混杂不清的信息素,陈放的腺体胀得更厉害,皱着眉推门进去,只有陈娆一个人倚在沙发上,把烟头随手摁在茶几上缺了口的玻璃烟灰缸里。
本以为像往常一样,母子俩只当对方不存在似的互不理睬,陈放头也不抬地往自己的卧室走,陈娆却反常地出了声。
“你站住。”陈娆用胳膊撑起歪扭的身子,拖拉着鞋子走到陈放身边,“身上什么味儿?”
陈放闻言侧过头,没看陈娆的脸,只看到她脖子上新旧交错、深浅不一的瘀痕,烦躁地叹出口气,一语不发地回了卧室,顺手反锁上门。
“你算什么东西?还敢不理你妈了?”陈娆不依不饶地砸门。
陈放听得心烦意乱,腺体似乎也受到屋子里混杂气味的影响,变本加厉地胀痛。
床头的抽屉被拉开,一管无色透明的针剂安静躺着。陈放拿出针管,用迷蒙的意识确认过包装依旧完整,没有被来来往往他家的陌生人动过手脚,才坐在床边,抬起无力的手,将针尖轻车熟路地扎进自己后颈的腺体。
这次的发热期又提前了几天,症状似乎也大有更加猖狂的趋势,大概是因为刚和路识卿做过,信息素水平浮动太大导致的,陈放想。
抑制剂,打抑制剂就没事了。
冰凉的液体从腺体弥散到全身,一冷一热两股劲在身体里较劲,这滋味并不好受。他觉得自己像块熔炉里融化的金属,又一下子被丢进冷水里,滋滋冒出水汽。
可他竟然并不想这种煎熬滋味尽快结束,甚至有些痴迷,沉溺于这种煎熬感带来的踏实,因为抑制剂就是他面对不可控的发热期时安全感的所有来源,是他作为一个omega能保护自己的唯一方式。
其实陈放隐约感觉到自己对抑制剂似乎有种偏执的依赖,可他没有办法。
抑制剂带来的疼痛只有这么一小会儿,他可以忍受,可以习惯,可他不想和陈娆一样在烂泥里自甘堕落,那种煎熬才是无穷无尽的。
陈娆还在门外,闹的动静越来越大,说的话也越来越离谱难听。
“你身上那是什么味儿!那是信息素味儿吧!”
“你是不是犯贱呐!勾搭上哪个alpha了!”
“小兔崽子,你听没听见!”
“给我滚出来!”
陈放咬着牙把最后一点抑制剂也推进腺体,把针管丢进垃圾桶,随便抹了把后颈渗出来的血珠,敞开窗户,想把屋子里肮脏的气息连同陈娆歇斯底里的声音一并清出去。
他不明白陈娆自己每天都在无数个alpha之间周旋,又为什么会以为他和一个alpha在一起并且反应如此之大,就像他同样不知道陈娆作为他的母亲为什么对他恨之入骨,如此恶毒地咒骂。
这里的人事物,似乎藏着肮脏不堪又莫名其妙的秘密,可他弄不懂,也已经没心思弄懂了,只想逃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上邻居似乎被陈娆的吵闹声烦扰,下来敲了门。陈娆大概是和邻居吵了一架,发泄了本该发泄在陈放身上的无用情绪,屋子里终于安静下来。
春季铺满沙土味儿的风吹进来,灰蒙蒙的,但比烟草和陌生alpha信息素的味道要好很多。丝丝凉意从皮肤上划过,和抑制剂的作用协同着将身体里异常的躁动带走。
陈放关上窗户,脱掉外套,把自己卷进被风抽得冷冰冰的被窝里。
这个家里的温度,即便盖再多的被子,也还是冷得刺骨。
陈放闭上眼睛,他很累,但睡不着,手摸着黑拿出藏在床下盒子里、路识卿平安夜时送他的水晶球,放在怀里悄悄点亮。
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陈放看着水晶球里落雪的松树,似乎隐隐约约闻到了清淡的松枝香,和路识卿身上偶尔会出现的那种味道一样。
很好闻,他并不讨厌。
但如果像陈娆说的,是alpha信息素的话……会不会就另当别论。
陈放没想过,也不打算去想。
他所见过的那些alpha,个个穷凶极恶,肮脏不堪,路识卿和他们完全不一样,应该……不可能是alpha吧。
松枝味的香薰,beta的身份,只要是路识卿告诉他的话,他愿意无条件相信。
触手可及的希望,他没有挑挑拣拣的资格。
只怕自己配不上。
第32章 走在荆棘上的软蜗牛
晚自习铃声响完没多久,大片学生从教学楼涌出来。人挨着人,连气味也拥挤,混着夜风的凉意,陈放打了个喷嚏。
“你别跟我狡辩,明明就是感冒了,发烧又打喷嚏的。”路识卿把人往身边搂了搂,似乎想要把自己的体温稍稍渡一点给陈放,又说:“今天也打车吧,别受风了。”
“别大惊小怪的。”陈放笑了笑,“真的没感冒,而且也没这么娇气,还是骑车吧,天天打车也太奢侈了。”
“那你披着衣服,然后一会儿上车抱紧点,我身上暖和。”路识卿不由分说地把外套脱下来套到陈放身上,“再让我听见你打一个喷嚏,就直接把你载到诊所去。”
“真霸道。”
带着路识卿温度的衣服散发着暖意,似乎还有点清淡好闻的松枝气。陈放嘴上假意埋怨着,还是把路识卿的外套裹紧了些。
走到校门口,路识卿从车棚里推出老二八自行车,抹了把座位上的灰,又嫌弃地拍了拍手,“春天风沙太大了,一天就扑了这么多灰。”
“还好脏的是手,洗衣服更麻烦。”陈放掏出一张纸巾递给路识卿,“擦擦。”
路识卿擦干净手,把车往前推了点,压了压车头,眉头皱起来,“车轮好像瘪了。”
“自打车买回来就打过一次气,不瘪才怪。”陈放蹲下身捏了捏车轮,表面陷下去一块,站起身说:“去修车摊借个打气筒吧。”
“你站这儿等我,我跑着去。”路识卿把车撑子放下,往修车摊一路跑过去。
路识卿跑得很快,身姿矫健,陈放看着他的背影,一直到看不清了才回过神来,把车推到靠路边近一点的位置,人往透过路灯光亮的树影下站了站。
从校门里走出的学生不多了,站在昏暗的影里,应该没多少人会注意,这样陈放才感觉踏实。
他一边心不在焉地用纸巾擦着自行车座和扶手,一边往远处刚刚路识卿的方向看,好像多看一会儿,路识卿就能快点回来一会儿似的。
什么时候这么依赖一个人了呢。
陈放想着,心里泛起的却是蜜意,嘴角忍不住勾起来。
身后传来小树丛叶子间摩擦的沙沙声,大概是风吹的,陈放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直对上一个冲他跑过来的人影,没等到看清,那人已经从后面锁住陈放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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