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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他告别(近代现代)——又蓝又蓝

时间:2020-11-15 15:28:31  作者:又蓝又蓝
  *
  他窝在沙发上发呆,房间里又传来了那个人试图挣脱限制住他行动的锁链时疯狂甩动的巨大声响——看来那个人的症状又犯了。
  他大脑一片混乱,呆呆地看着得到消息后的纪母急匆匆地从楼上跑下来。那个女人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许多,向来梳得一丝不苟的鬓发不知何时已经染上了白霜,眼角的皱纹也愈发地明显,令人唏嘘。
  纪母扫了角落里的他一眼,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失望,像在恨他的不作为。慕菲下意识地低下头,试图把自己缩成更小的一团。
  他觉得自己无辜,但又不敢顶撞这个在商界雷厉风行的女强人Alpha,只好盼望着哥哥能快点来解救他。
  在震耳欲聋的声响中,纪母飞快地给慕医生打了电话,然后颤抖着手去敲纪清砚的门。
  “清砚,清砚?是我,是妈妈……慕医生很快就来了,你……”
  “滚,你们都给我滚——滚!”
  暴走的信息素震慑得慕菲心脏闷痛,脸色煞白,连门外的纪母也有点站不稳了。她不死心地还想说话,门内狂躁的Alpha又怒不可遏地吼道:“……要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关哥又怎么可能——被我逼走……你们都给我滚——”
  纪母抖了一下,脸色苍白地说:“……妈妈都是为了你好……”
  “滚————————”
  门内的人完全没有被她感动到,反而像受到更大的刺激般大吼着。
  “……”
  纪母闭上眼深深地吸了口气,缓缓走到沙发上坐下,良久后,伸出手覆上了自己的脸。
  慕菲从未见过她如此疲惫又狼狈的模样,但也不敢靠她太近,战战兢兢地拿余光去瞄他。
  “你明天起,别喷抑制剂了。”纪母突然冷冰冰地开口,“喷了以后,效果大打折扣。”
  慕菲睁大眼睛。
  不喷抑制剂,他会被那信息素震死的好吗?!
  他和纪清砚的订婚早因对方恢复记忆成为了一张废纸,他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还要留下来继续治疗纪清砚。
  他可不是那个一心奉献无怨无悔的关毅,有什么比自己的性命更重要的呢?
  ……哥哥,拜托了,快来吧。
  *
  慕医生匆匆赶到。
  他先是深深看了一眼窝在客厅角落,脸色难看的慕菲,接着又很快听到了房间里那个人疯狂挣脱锁链时的声响,伴随着吼声与咆哮声。
  “你来了,快去给清砚打镇静剂。”纪母迅速站了起来,急促开口道,“现在你弟弟根本就没用……”
  “放过菲菲吧。”慕医生道。
  慕菲猛地抬头,眼里迸射出希望的光亮。
  纪母沉默,慕医生叹了口气:“现在已经没办法了,除非您能把关先生找回来,让他和菲菲共同治疗清砚,或者……”
  纪母打断了他:“关毅他……不会回来了。”
  她讲话的语气很是诡异,像是确定并庆幸对方已经永远不会回来,又仿佛带着深沉晦涩的绝望。
  慕菲一怔,难道……她也知道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真的不能再洗记忆或催眠了。”慕医生态度也很坚决,“再来一次,他的大脑会有不可修复的损伤,与残障无区别。”
  纪母脸色苍白地抿紧了唇。
  “我答应让菲菲这段时间来陪清砚,但不代表你不把他当人看。”慕医生看了一眼小心翼翼的弟弟,冷淡道,“纪清砚是你唯一的儿子,菲菲也是我唯一的弟弟。如果你再关着菲菲,我就拒绝治疗纪清砚。”
  哥哥……
  慕菲快哭了,这段时间他的压力实在太大,他只是一个Omega,却日日夜夜被强势的Alpha信息素所威慑,若早知如此,他当年就不会搅进这滩浑水。
  “慕英!”纪母也急了,红着眼连名带姓地叫他。
  慕医生道:“当年,除了赶走关毅,洗记忆,催眠……明明还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只是你不愿意。”
  纪母大口喘着气,双手紧紧握成拳:“你闭嘴……”
  “如果在他小时候就摘去他的Alpha腺体,那他根本不需要经历这么多年来信息素紊乱的折磨……”
  “闭嘴!他是我唯一的儿子,摘了腺体的Alpha还是人吗!”
  慕医生淡淡地扯了下嘴唇,道:“是,确实连Beta和Omega都不如,但总比现在好吧?腺体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纪母僵住,良久后才想到什么般,不甘示弱地反击:“……那你说,如果清砚摘了腺体,你还会把你们家唯一的Omega慕菲嫁到我们家吗?”
  ……这一回,轮到慕医生沉默。
  他们二人彼此心底都有那么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却在今天被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难堪到让两个原本精明的中年人说不出一点话来。
  不知何时,房间里的声音也没了。
  慕菲是第一个注意到的——他和纪清砚的信息素高度契合,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对方的信息素水平慢慢地平稳了下来。纪母也很快察觉到了,踉跄地跑去敲纪清砚的房门:“清砚,清砚,你好了吗?”
  “……妈妈。”
  房间里的Alpha突然开口,此刻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
  “让慕医生给我摘腺体吧。”
  慕医生怔怔地转头去看那扇门。
  “我不可能和任何一个Omega在一起,我只想……见到关哥。”
  “算我最后一次请求你。”
  纪母的动作一点点地僵住。
  “……好,我会帮你找到关毅的。”她像是下定了决心,轻轻道,“但是你一定要挺住,要不然,你就坚持不到他来了。”
  她在撒谎。
  慕菲盯着那个女人的背影,心里亮如明镜。
  ……关毅,明明已经……
  *
  他在这样一个荒谬又混乱的夜晚,突然做了一个决定。
  哥哥试图将他带回家时,他难得自告奋勇地要求再留一晚上。
  这实在不像他的性格。哥哥满脸震惊地看着他,他不敢与擅长洞察人心的哥哥直视,默默地别开了眼睛。
  倒是纪母见他今晚还愿意留下,大大地松了口气。
  没有什么意思,他只是觉得,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的纪清砚,实在太卑微太可怜了。
  等所有人都睡下后,他方才悄悄挪到纪清砚的房间门口,他的身体早因长时间的蹲坐而酸麻一片,动起来苦不堪言。
  “纪清砚,我问到关毅的消息了。”慕菲轻轻地开口,“但是你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有任何动作,可以吗?”
  因为他记得房间里有摄像头,他不想惹上麻烦。
  房里的人一呆,喘了良久才压抑着惊喜般,颤抖着说了声好。
  慕菲咽了下口水,双手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
  他今晚没有补抑制剂,想通过最大限度地释放自己的Omega信息素来努力地让这一位暴躁的Alpha保持神志清明。他知道,这一趟交流,会尤其艰难。
  因为关毅他……
  自杀了。
  在半个多月前,关毅在朋友所实习的医院里查出身患治愈率极低的小细胞肺癌末期。
  当时医院劝他早点手术,却被那个冷淡的男人拒绝了。
  没过几天,关毅又打电话过来,说要安排时间商讨手术治疗相关事宜,但是他现在在别省旅游,等过几天就来。
  本来一切都定好了,当天他本人却没出现。
  毕竟事关人命,医院又打电话去催,才发现那电话居然是酒店座机。客人当时没退房,电话也打不通,酒店工作人员只好亲自上门去查房,却发现——
  那个人在与医生会面的前一天,将自己反锁在了浴室里拿剃须刀割了腕。
  当时的血水掺杂着清水留了整整一地。
  而那个人……早已身体冰凉,失去了呼吸。
  是什么样的绝望,会让一个人在手术的前几天,选择了断自己的生命呢……
  “……你妈妈应该已经知道了。”慕菲老实地开口,惊奇地发现门内的Alpha信息素居然很平稳,除了他刚开始说那人自杀时猛然暴涨了一瞬,之后又像被人强行压制下来,平稳得仿佛一滩死水。他放大胆子继续道:“酒店后来联系到了关家的父母,他们把关毅的……带走了。因为事关重大,关家的公司最近又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他们不愿意声张,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该讲的我都讲了。明天开始你妈妈就不会限制我的自由了,我去那家酒店再问问,我有朋友的朋友在那工作。好像关毅当时定的还是个情侣间。”
  “你还好吗?”
  “……纪清砚?”
  “你睡了吗?”
  “……嗨?”
  房里一片死寂,那个Alpha没有给他任何反应——但他的信息素这次并没有失去控制,慕菲心里安定了许多。
  他放心地给自己喷好抑制剂离开,殊不知,门内的男人早已泣不成声。
  “……”
  “关……哥……”
  关哥已经不在了……?
  怎么可能……
  恢复记忆后,他都没有来得及正式见他一面。
  没有和他说对不起,还有我爱你。
  关哥还生病了。
  关哥生病的那一段时间,他还在和别人约会,旅游……像个傻子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对关哥说了一堆,关哥最不想听的鬼话。
  关哥却从来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还来安慰他。
  关哥根本是被他逼走的。
  ……他临死之前,一定还在绝望里。
  那个酒店,那个情侣房间……根本就是,他们当年秘密在一起恋爱时,住过的地方。
  他怎么能忘记关哥的生命里,从来只有他呢……
  Alpha死死地咬着自己的手背,温热血液自齿间汩汩流下,与咸湿的泪水混合在一起,他却仿佛再也感受不到任何来自身体上的疼痛。因为内心深处巨大的痛苦几乎已经将他整个人撕成两半。
  他在黑暗中几乎陷入了另一种混沌世界。
  为什么,他还活着呢。
  死的是他该多好。
  为什么会是他的关哥呢……
  关哥永远那么的稳重成熟,他从来未想过,关哥居然最终会选择割腕来了却自己的生命。
  是他害的。
  如果他当初再勇敢一点,一切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他才是那个……该下地狱的人。
  *
  仿佛在完成任务一般,慕菲第二天就跑去了那家酒店,回来时拖回了一个箱子。
  “……我听哥哥说,你妈妈终于决定要给你摘腺体了。恭喜你能解脱。”慕菲道,“我酒店工作的朋友和我说,当时整理遗物时,关家父母只带走了关毅的衣物啥的,特意留了一个箱子让他们扔掉。他们也不知道该不该立刻就扔,我就说我和他认识啊,朋友也帮我说话……没想到关毅的朋友少之又少,我真的是唯一一个以他朋友身份来领他遗物的人,总之我就拿来了。”
  “……”纪清砚眼珠缓缓地转了转,他微动了下手指,昨晚的血迹已经干涸,动作起来有种钝钝的疼。
  慕菲侧耳听到里面那人压抑的喘息声,确定他还清醒着,于是安下了心,继续道:“你知道吗,里面居然有你的画……我把东西放门口啦,你能开门吗?”
  “……”
  “算了,你等我走了再开门吧……我还是挺害怕的。好像今晚哥哥就要来给你做手术了,你尽量在你妈妈发现前看吧,她现在和哥哥在商量晚上给你手术的事情,你的时间应该不少。”
  “……我走啦。”
  慕菲朝周围看了看,将箱子拖到了门口,蹑手蹑脚地离开了。
  纪清砚缓缓地走过去,打开了门。
  事实上,因为晚上要做手术,早上慕医生给他打了镇静针后纪母就没再锁门,也没再让人看着他了。反正限制他行动的锁链也只是刚好够他到房门口和房间自带的浴室为止。
  他在早上努力表现地一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样子。所有人都以为他已经接受了母亲的安排——那个“在手术后等待关哥回来找他”的谎言。
  他伸长手臂,慢慢将箱子拉进了房间。
  只是一个,尤其普通的储物箱而已。
  甫一打开,第一个入眼的就是当年他为关哥画的蓝色肖像画。
  他怔怔地,凝视着那幅画像。尽管时隔多年,画像依然看上去崭新如初,帆布画布四角被包得严严实实,仿佛能看到画像主人悉心珍藏的模样。
  到这一刻,他真切地意识到,关哥真的不在了。
  因为他盲目地确信着,关哥是绝对不会扔掉这幅画的。
  他是那么地深爱着自己啊。
  即使被背叛,被伤害,被……忘记。
  ……
  关毅在笑。
  他太久没看到关毅露出这样轻松温柔的笑了……
  纪清砚恍惚地伸手触摸那个人的笑颜,脑海里却突兀地浮现出他在画菲菲时那个人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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