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菲菲?
我呆呆地扫过他伸出的手,这才发现他身旁还站着一个长得白净好看的男孩子,笑容腼腆,直往清砚身后躲。
是个Omega。
纪母真的很狠,一来就直接打破我的所有希望,我甚至连一个笑容都挤不出来。
清砚见我没有想握手的打算,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放下了手,无奈地说:“菲菲就是这样,很害羞……对了,介绍一下,他是我的恋人。”
这一次,他的目光看向的是菲菲,语气里带着宠溺。
恋人。
我甚至不敢看他们二人,突然失了语。我死死地握着拳头,良久后才干干地笑了一下。
“也太生疏了,你以前都叫我关哥呢。”叫了快十年了都。
纪清砚怔了一下,也有些不好意思般笑了起来。
“是嘛……关哥?”他试探性地叫了一下,微皱了下眉,为难道,“要不还是叫关毅吧,我之前做了手术后,忘了很多人和事,抱歉……我只是感觉不是亲生兄弟,你也没比我大很多,叫关哥有点奇怪,你觉得呢?”
我沉默地看他。
确定他的眼里一片纯净,动作语气又客套礼貌,仿佛我们真的应该只是多年不见的好友。
而且因为我们二人同是Alpha,他还在有意无意地挡在他恋人的身前。
这一幕似乎有点熟悉,只是……
我突然觉得眼睛发烫,在湿意涌上来的瞬间用力眨了眨眼。
“是有点奇怪。”我微笑着说。
作者有话说:
有评论嘛!我好勤快哦~~
第七章
7
我觉得我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纪清砚开了车,我坐在后座,看着清砚亲昵地倾身给副驾座的菲菲扣上安全带。
喉咙发苦,我侧过头去看窗外的风景。
纪清砚转头问我说:“关毅,你地址发我一下。”
我还是不太习惯他如此称呼我的方式,怔了一下,才自手机里翻出之前定的酒店地址报给他:“……谢谢。”
纪清砚讶异道:“你定酒店?不回自己家吗?”
“嗯。”我和父母之间关系向来淡如水,清砚那事后更加,而且现在带着行李箱也不太方便,打算倒个几天时差再去看他们。
见我没多说,清砚也抿了抿唇,自后视镜里瞄了我一眼。
我正好捕捉他微带困惑的眼神,他一定是奇怪我这样的性格,居然能和他做这么久的朋友。
*
其实当年清砚喜欢我,我也时常觉得很奇怪,仿若身在梦中。
现在看起来,只是梦醒而已。
*
菲菲看上去和清砚差不多大,但性格非常害羞,加上我一个Alpha在,他几乎一直没怎么说话,一上车就抱着手机打起了游戏。
即使在开车,清砚还是不忘叮嘱道:“菲菲,眼睛不要离屏幕太近。”
菲菲小小声地砸吧了一下嘴,像是撒娇,又像是不满:“知道啦。”
清砚无奈地笑了一下:“听话。”
我往后缩了缩,觉得自己存在很突兀。
清砚和菲菲的相处模式像当初的我和清砚,只是清砚现在成了照顾别人的那个人。
他真的变了许多了。
我在嫉妒又痛苦的同时,又不停地劝慰自己,这不是清砚了。
我的清砚,怎么会找其他人。
更加不可能会当着我的面宠爱其他人。
他怎么会愿意让我陷入痛苦中呢……
那个喜欢穿运动服的,衣服和鞋子上常常沾满颜料又满不在乎的清砚,看到我难受会扑上来用力亲我,会眉飞色舞地发誓说信息素绝对影响不了他,也绝对不会喜欢除我以外任何人的清砚……
终于如所有人所愿,死在了我一个人的回忆里。
无人知晓。
*
我拖着三箱行李箱下车的时候,清砚又问了我几遍,真的不需要帮我拎上去吗?
我坚决地摇了头,扯开一个笑容道:“我一个人可以,谢谢你们了。”
我的语气也变得尤其生疏而客气。
纪清砚皱了皱眉,视线在我和行李箱上来回扫了几遍,见我态度坚定,便叹口气道:“好的,有事找我。”
他把手机号报给我,我第一遍没反应过来,见他很有耐心地重新报后,我才大梦初醒般掏出了手机。
与他们二人告别后,我转过了身,刚进酒店大门,就听到菲菲小声抱怨道:“他好冷漠……”
清砚似乎回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在转身的那一瞬间全身失重,独自一人处在了轻飘飘的空气里。
脸上的面具终于能被我不留情地扯下。我甚至连一个正常人的表情都挤不出来,浑浑噩噩地取出身份证明去开房,酒店前台的人居然没接,反而递过来一张纸巾:“先生,你还好吧?”
我一愣,突然回到了现实,这才发现不知何时我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
*
我在酒店里睡了一个礼拜,中间有回家和父母一起吃过一次饭,把礼物送掉了,以及汇报了工作上的情况,他们对工作上的事更为感兴趣,催我赶紧这两天可以接上国内的工作。
我应了,但身心疲惫,还是请了两周的假,父母不太满意,却也没怎么说我。
纪母也没给我打电话,可能是给我时间缓冲。
我一睁开眼,就仿佛能看到听到清砚与菲菲相处时的一举一动,只有偶尔沉入梦境时,才能寻到过去爱我的那个清砚。
在酒店里的那几天,和我接触最多的是送饭上来的工作人员,仅此而已。
大多时候,我就开着电视机开始发呆——自机器传来的人声能让我的孤独减少几分,虽然我本身也在利用孤独疗愈。
没想到一周后,真的清砚给我打电话。
他的声音还是熟悉到让我心颤,只是语气又客气到几乎冰冷:“关毅,你最近还好吗?”
我躺在床上,呆呆地握着话筒,沙哑道:“嗯,还好。”
他那边顿了顿,说:“你……还在酒店吗?”
我稍稍振作了一下,强笑道:“是啊。”我这几天不仅没看公事,连接下来要住哪里都没决定,每天过得昏昏沉沉,就像个废物。
清砚的下一句话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我现在的公寓有一个房间可以给你住,你要搬过来吗?”
作者有话说:
全文大概是2w左右吧,和无人救我差不多,篇幅比较短。
谢谢评论!写文的动力>
第八章
8
我清醒了。
但我觉得我出现了幻听。
我不确定地重复了一遍:“搬过去?”
纪清砚道:“对。”
我真的没听错。
我呆呆地握着手机,沉默了下来。
“你……一个人?”我迟疑道。
虽然我心里狂喜震惊,但脑海里还有一线清明。
若他……恋人也在,那我其实还想维持着一些骄傲,并不太想过去打扰。
清砚仿佛读出了我的想法,在那边笑了一下:“菲菲不和我住,他住他自己家。”
那一瞬间,我心里可耻地窃喜了起来,若一定要来形容,就是仿佛在悬崖上长出了一朵花。
只是安稳地当个舍友,如果好的话,还能做个普通的朋友。
现在计较爱不爱有什么用,清砚身体健康最为重要,不是吗?
如果他很快就能恢复健康,一切付出都值得了。而我只要在他偶尔水平失衡时,给他适当地提供安抚性信息素。
好像也不是很难。
……仅是这样而已。
*
我不再纠结于每日的自怨自艾,一旦劝服了自己后,过了没几天就收拾好东西退了房,去了清砚的公寓。
他住的地方离公司也没有很远,大概半小时车程。
清砚和我介绍说我那房间本来是他的画室,而现在他把工具都挪到了书房,所以这个房间可以用来住人。
我问他:“找舍友……为什么会想到我?”
问出口后又觉得有点傻,仿佛在卑劣地想从清砚那里挖出一两勺真心来。
纪清砚怔了一下,道:“我前几天和我妈说了你的情况,她觉得我可以邀请你看看……”
好像突然坠入了冰窖,我僵住。
他似乎发现了我不自然的神情,又很快地解释道:“也不全是因为她,虽然我忘了很多事,但看到你,我总觉得非常的亲切,所以很快就打给了你。”
虽然觉得他后面的话更像是一个安慰人的借口,但我确实在那一瞬间有被温暖到。
这样也好。
纪母自己从商,但让清砚做自己喜欢的自由画家的职业——反正纪家家大业大,可以保证他一辈子不愁吃穿。
我和纪母性格大相径庭,又彼此不喜,却有一个共同的愿望。
……只要清砚身体健康就好了。
*
这段时间,他的紊乱症状真的几乎痊愈,像从前的频繁生病,或间歇性的发抖,甚至狂躁抑郁,发生的频率屈指可数。
偶尔水平失衡的那几次,我只要给他适量提供安抚信息素,他就会很快安静下来。第二天又像没事人那样能跑能跳了。
*
……我真的不需要像过去那样时时安抚他,在他痛苦时将他搂入怀中了。
*
随着时间的流逝,纪清砚又和我再次熟悉起来,甚至有时候我们还会共用书房,他画油画,我用电脑画图。
他在画一幅很大的人像画,刚起了稿,看大致轮廓是菲菲。
第一次看到时,我表情木然地在那幅画前站了很久。
清砚进屋时,看到我在发呆,笑着解释说:“我在画菲菲啦,菲菲生日马上就到了,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我回神,别开头不看他,咽下苦涩淡淡道了句:“……挺好的。”
他早已习惯我不冷不热的态度,乐呵呵地问我:“要不要喝牛奶?已经有点晚了,我刚刚热了,刚好睡前喝。”
我顿了顿,也回他了一个笑容:“谢谢,不过不用。”
在每次我痛苦留恋过去的清砚时,现在的清砚又会露出一些过去的生活习惯。
例如睡前一杯热牛奶。
这会让我偶然产生一些梦幻的,回到过去的感觉。
但更多时候,还是那个我所不熟悉的清砚,残忍又天真地,把所有希望踩成碎片插进我的血肉和心脏里。
纪清砚从来不画人像画。
他喜欢画风景画抽象画,喜欢高饱和度高对比度的颜料层层堆叠,类似日出云浪海啸翻滚缠绕的夺人心魄的大场面。
他和我在一起时,曾主动提出要破例给我画一幅大的肖像画。
我当时很开心,又言不由衷地问他说:“你不会要用大红色来画我吧?”
清砚反驳说:“怎么会呢。”
结果他用的是蓝色。
虽然画的形神具备,但画上的我整张脸都沉浸在一片深蓝里,像是阴郁诡异的水怪。
清砚很满意,沾沾自喜地对我说:“我觉得关哥给我的感觉就是冷静的大海蓝。”
他叫着让我好好保护这幅画,说人像画只会画我,我身为唯一的模特,一定要好好珍惜他的心意。
我当时无奈地摇头,却仔细珍藏了他的画,一放就是好多年。
在我们的事被纪母知晓前,清砚突发奇想说,想修一下那副油画。
“有时候觉得关哥又像太阳。”他说,“想加点暖色和亮色。”
结果刚说好过几天会把画给他,就……再也没机会见到那个他。
至今那幅画还藏在我的行李深处,却再也不敢拿出来了。
偶尔偷偷看一眼,看到我的脸沉浸在一片深海里,像极了我现在的心情。
潮湿,阴郁,又冷漠。
第九章
9
有时候脑海里也会冒出一些类似于破釜沉舟的念头。
如果我把画给清砚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会惊讶,会怀疑吗。
他应该能认出这是他画的我吧,毕竟他的风格很有特色。
那幅画他画了很久,每一个细小的笔触都盛满他的心意。虽然是以蓝色为主,但是细微的光线与色彩变化仍能淋漓极致地表现出五官的细节,若非日日夜夜对着我的脸,是很难创造出这样的一幅画像的。
是以前的他爱我的证据。
我视若珍宝,也曾期待过重修过,染上太阳光亮的新画像会是什么模样。
现在看来,没有这个机会了。
一切只是想想而已。
我不会,绝对不会让他看到的。
*
菲菲偶尔会来。
我才知道菲菲原来是清砚的家庭医生——那个我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慕医生的亲弟弟。他在本市读医科类大学,专业是护士,偶尔会给慕医生做助手。
听清砚说,他当时醒来前,闻到一股很好闻的信息素。一睁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来给他擦脸的,过来做助手的慕医生的弟弟慕菲。
他虽然失去了记忆,却对慕菲尤其亲昵,甚至超过纪母和慕医生。
刚好慕菲是omega,慕医生和纪母就默默成全了他们的亲昵,直到现在。
原来是这样。
突然想到生物学上有一种行为叫印随行为,类似于动物刚出生时会把见到的第一个会动的生物视作自己的父母,或者自然而然地亲近与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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