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失去记忆后的清砚,会喜欢和照顾慕菲,除了信息素的影响,也有在刚清醒时将他作为依靠和浮木的心态吧。
这很正常,不是吗。
*
菲菲来的时候我经常会躲在自己的房间里。
纪清砚总会很高兴地和我说:“关毅,菲菲来啦。”
又或者我下班回来时,清砚从他房间,又可能是书房里探出一个头,和我说:“菲菲也在。”
我脚步总会控制不住地停顿一下,接着折回自己的房间。
我总在自己的房间里和菲菲打招呼,这样礼貌也有了,面也不需见到。
虽然这其实还是很失礼,但我真的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尽管到现在,我已经做足了充分的准备,也彻底接受了他们是一对,清砚已经不是从前的清砚的事实。
只是……
*
清砚曾困惑地问我说:“你不喜欢菲菲吗?”
我轻描淡写地解释:“那倒没有,只是我觉得alpha和omega之间需要避嫌。”
清砚松了口气,笑了起来:“没事啊,他每次来的时候我都在。”又上前拍拍我的肩膀,说:“关毅呀,你也应该找个对象了吧。不然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呢。”
我触电一般往后退了一大步。
清砚的双手僵在原地,他不解地转头看我。
我勉强笑了一下,但我知道,那笑容看上去一定很虚伪。
“还有事情要办,我先回房了。”不顾清砚的脸色,我又逃回了房间。
门一关上,我就靠在门口捂住了疯狂跳动的心脏。
——我惧怕他的任何碰触。
在一起的疯狂荒诞甚至糜烂的五年,让我觉得我的身体已经不再是个正常的alpha。
我会因为他而全身燥热,直至今日,我的身体依然渴望着与他结合,即使只是个简单的拥抱。
只是心仍然是冰冷的。
因为他天真灿烂的笑容,和残忍无情的话。
*
……只是。
放不下的还是我。
*
清砚似乎暗中觉察到了我的为难,也开始尽量少带菲菲回家做客。我开始后悔,觉得把自己的情绪表现得过于明显,干脆重新把自己埋进了工作堆里,加班得越来越晚。
我有时候会去书房看一眼他画的菲菲的肖像画。他的画风没变,这次用了很明亮的黄色来画他的爱人,菲菲的脸仿佛融化在温暖的阳光下,看者都能感受到其如沐春风的温度。
“真好看。”我真情实意地夸奖,又类似自残地紧紧握住隐藏于身侧的双手,指甲嵌进肉里,泛起针扎般密密麻麻的疼痛。
清砚害羞般地笑了一下:“谢谢,我还是第一次画人像呢。希望菲菲会喜欢。”
我怔了一下,也跟他一起笑。
“他会的。”
*
菲菲的生日到来的前一天,清砚仔细装裱了他的油画,拿一块巨大的红色的布遮住了画板,说要等菲菲亲自来揭开他的礼物。
我也通情达理地告诉他,我第二天刚好有事,不会回来。
清砚很紧张,耳朵都红了,像个局促的大男孩。
我后来才知道清砚一直没标记慕菲,似乎慕家是医生世家,对标记一类的看得很重,他们二人的关系到今天仍然很单纯,不过这也显得清砚更为珍视慕菲。
我垂下眼,不敢看他,匆匆地逃开了。
作者有话说:
这篇文已经写大半了,估计会很快完结。
然后会有纪的小番外这样。总字数两万左右吧。
“*”表示空行。(因为默认格式空行会被吞
第十章
10
我终究不是那个可以温暖他的太阳。
慕菲生日那天,我又把自己忙成了连轴转,甚至同时包揽了几个同事的活,叫他们早点回家。
越忙越投入,就越可以阻止我的胡思乱想。
结果最后直接在公司过了一夜。
第二天仿佛逃避似的,又故意工作到很晚,还没想好要不要继续在公司过夜,突然听到清砚给我打电话。
我迟疑了一会,还是接了起来。
出乎我意料的,他的声音有些缓慢和疲惫。
“关毅,你今晚回家吗?”
他的声线磁性又带着点少年的清亮。和我讲话时,总是会不自觉地带上一点撒娇的意味。
他和菲菲,甚至和纪母都不太这样讲话。
就好像过去那样。
我想我应该永远抗拒不了他声音的温度。
我握着话筒,眼睛盯着屏幕,静静道:“不知道……怎么了?”
他那边沉默了一会,沮丧地开口:“菲菲没有很喜欢我的礼物。”
我怔了下。
纪清砚叹了口气,仿佛在自问:“他说他以为我会送他其他的……我画的有那么差吗?”
真是要不得,向来自傲自信的清砚居然开始怀疑自己的水平。
我既心疼,又生出些愤怒。
清砚这么喜欢菲菲,他花了好几个月准备的礼物,对方居然并没有领情。
心里想着这样的话,却不能摆在表面上讲。因为清砚很在意菲菲。
我想了下,才放柔声音安慰:“你画的很好,你忘了你到现在拿了多少的奖,办了多少的画展了吗?你的风格很有特色,菲菲……只是不太懂画罢了。”
我斟酌着词语,尽量不用内心更加锋利的句子来形容菲菲。
即便如此,清砚也只是苦笑了一下。
“如果喜欢的人都不能欣赏自己的长处,好像自己特别的无用。”他的语气里掺杂着困惑,“我还没有标记他,我们之间也还没有那种本能的联系……有时候我也不知道菲菲是依赖我,还是喜欢我……”
见他言辞里还在悄悄地维护着菲菲,我心脏缓慢地泛起疼痛来。
我关掉电脑屏幕,站起来去看落地窗外的夜景,外面的世界灯火辉煌,一片光明热闹,显得我的世界尤其的孤寂冷漠。
“他只是太小了。”我轻声说,“等他再懂事点,就会好的。”
清砚叹气说:“也许吧。”
他也陷入了沉默,片刻后突然笑了一声:“……关毅,你真温柔。”
猝不及防收到这样的夸赞,我一愣。
他继续道:“我妈和我说你和我以前是邻居,我第一次看到你,还以为你……很难接近,性格很冷漠,现在越来越觉得,你是个非常温柔,为别人着想的人。”
他话锋一转:“你有喜欢的人了吗?”
我握紧话筒,眨去眼里蓦然涌上来的潮意,沉默了好久才低低嗯了一声。
纪清砚在那边好奇道:“是什么样的人?我见过吗?”
我双手抖颤,又开始觉得我有点握不紧话筒。
咽下苦涩,我开始编造谎言:“……他去世了。”
“啊,抱歉……”
“因为生病。”一旦谎言开始,我顺其自然地圆滑接了下一句,“不用觉得抱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清砚顿了顿,问道:“能问下是什么样的人吗?”
虽然是在撒谎,但这样的对话又像是在剖心,可能距离真相太近,我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自己逐渐颤抖起来的呼吸。
“他……很开朗很热烈,能为我做任何事情。”想到曾经的清砚,虽然比我小,却总一次一次挡在我前面的样子——我控制着自己的语速,尽量轻快地开口,“我当然也可以。”
我当然也可以为他做任何事情。
“我们……”
我攥紧另一只手,继续道:“我们没有标记彼此,但是也很相爱,直到……最后。”
“所以,你要有耐心。”
*
放下电话后,我想了下,还是决定今晚回家。
结果整理完忙的一些工作和杂务回到家后,已经过了午夜。
菲菲不在家,清砚的房门没完全闭上,房里很安静,估计他已经睡了。
我轻手轻脚地走过去,打算帮他把门关上。
然而透过客厅的光,看到他仿佛不谙世事的睡颜时,突然不知是委屈还是爱意,一股脑地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部涌上了心头。
我一直以为我的自制力很好。
但不知道第几次,在清砚这里破了例。
我轻轻走进他的房里,在他熟睡的睡脸上轻轻印下一吻。
清砚似乎觉察到了,低吟着动了一下,我吓得弹出去几步。
结果他只是翻了个身。
我放下了心,离开时帮他轻轻带上了门。
……
我曾有一个爱人。
他去世了。
在他离开前,我们都是非常的相爱,迫切地想要在一起。
现在的那个人,只是拥有着和曾经的那个人相似的面容,和一些相似的习惯而已。
接收这个消息的过程,很难,很痛苦,很压抑,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也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等他水平完全平衡,我也可以与他告别,真正地为自己的逝去的爱情立一座墓碑。
他有自己喜欢的,和想要共度余生的人,那个人和他很配,信息素也很契合。
到了那个时候,他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
就算我不在。
作者有话说:
关毅的长相大概是那种不苟言笑,嘴角下沉的那种清俊冷漠的长相,会给人生人勿近的感觉。
但是笑起来的时候有卧蚕,会很温柔。
第十一章
11
我尽量不去回想太多甜蜜的过去。
虽然我内心知道,那个清砚的存在,值得被我铭记。
但是正因为那段记忆最终漏下的只有我一个人,我才觉得痛苦,就好像被孤独遗忘在荒野,常常觉得连希望的影子都看不到。
我会试图以一种乐观的思考方式来想它——
它起初便是一段无望的爱情。
我有幸能与那个人相爱数年。
而如今,他需要我。
牵扯情爱什么的,太过于矫情。
他需要我,足够了。
*
清砚和菲菲还是年轻人心态,俩人很快又如胶似漆。只是在经那一晚和我的电话交心后,纪清砚对我愈发信任,常常会跑来和我讲他的作品,或者他的感情琐事。
我越来越能平衡自己的心态,与他交流。
“菲菲每天吵着要去国外玩,我打算放假了带他去……就是你之前在的国家,不知道为什么,我好像潜意识里也一直很想去那。”纪清砚絮絮叨叨地,“有什么推荐的景点吗?关毅?”
被叫到名字时,我才回过神来。
说起来我和清砚到现在还没一起旅过一场游——我指那种时间长,路程远的大型旅游,因为要牵扯进的东西太多,还要隐瞒纪母,所以我们只去过那种行程一两天的周边城市而已。
曾经,我们也计划过要一起去什么国家。
看极光,看沙漠,看古建筑……
而现在,另一个人将取代我的位置。
我胸口发痛,不自觉地想抽烟,回国后最大的变化之一就是染上了烟瘾,而且抽得很凶——但是在尼古丁的作用下,大脑真的有短暂的几秒空白,以至于能自心事与公事中脱离抽身。
从前的纪清砚特别讨厌烟味,如果他知道,必定要骂我,甚至可能会大叫着让我戒烟。
可惜他不在。
*
我手都碰到烟盒了,想了想还是礼貌地问道:“介意我抽烟吗?”
面前的纪清砚闻言皱眉,嘴唇动了动,似是想说不,但可能觉得如此更为失礼,便摇了下头。
“抽烟……不太好。”他犹豫着说。
我垂眼笑了下,想想还是算了。
“我在那几乎每天都在工作。”我平淡地开口,“包括周末——所以我也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建议。”
清砚一愣,不可置信般:“真的吗?你出国两年多,完全没有旅游?”
“……嗯。”我真的很想抽烟,焦灼地抑制着自己的烟瘾,轻声说,“我当时太想回来了。”
纪清砚沉默了一会,拍了下我的肩——他估计以为我想到我那过世的爱人,虽然他什么都不知道,但他还是选择礼貌告退,并跟我说他决定自己做功课。
他其实还是长大了,不知什么时候成为了照顾人的那一方。
以前即使去周边小城市,提前做攻略的也是我,他更喜欢快快乐乐地跟在我身后,服从我的安排计划。
没有说这不好的意思,我也喜欢看他这样。
只是看到他现在的身份转换,多少有些感慨他的变化而已。
“对了,关毅,”他在回房间前想到什么,转过头来和我说,“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最近太忙了。”
他回了房间后,我终于能从烟盒里掏出根烟,点上火开始吞云吐雾。
结果第一口吸太猛,咳嗽又不止息,我捂着嘴将门合上,不想让刚进门的清砚听到。
应该也听不到,这个时间他一般会和菲菲打电话,或者听音乐找灵感画画。
待终于停止时,我移开手掌,果不其然看到掌心里又带了血。
最近身体其实真的不太好。
经常觉得胸口发疼,头重脚轻,还有些乱七八糟的咳血气促的症状,而且日与俱增,不知道是真的生了病,还是只是因为压力太大工作太忙的炎症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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