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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冥有鱼(玄幻灵异)——柏舟660

时间:2020-11-18 12:04:35  作者:柏舟660
  钟樾很诚实地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苏泉忍住了扶额的冲动,只好转移他的注意力:“你叫什么名字?他是你的师弟?”
  那孩子急得想哭,好不容易遇到两个看着像是会帮助他们的人,竟然也不是他心心念念的大夫,若是再不能治病,只怕师弟已撑不了多少时日。可面对这样温和的询问,他不好不答:“我叫普化,是庙里师父起的名字。”
  的确像是僧人的名字,但安在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总觉得有点怪异。
  苏泉能感觉到一股和煦的力量正缓缓从钟樾的手掌中灌入那孩子的躯体,心下大安,便闲聊起来:“那你们怎么跑出来了?”
  那孩子尚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怜巴巴地瘪着嘴:“北边、闹了饥荒,又遭了土匪……庙里没人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已然低下了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苏泉一听也大致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女人和孩子,一看这模样,赶紧安慰他:“你快看你师弟——”
  钟樾的手刚一松开,那只小小的手便无力地垂了下去。普化一呆,两眼都瞪大了,立即放声大哭,连钟樾都被吓了一跳。
  “哎不是……”苏泉想解释一下,就见他怀里的小孩子动了动,睁开眼睛,脸色也好了不少,虽然还称不上红润,却含混地喊了一声“师兄”。
  普化立即收住了眼泪,一扭身跪了下来:“谢谢二位公子!”
  钟樾还没说话,苏泉抢先道:“小事一桩。你师弟叫什么名字?”
  “他没有名字。那时候还太、太小。”普化还有点抽噎,又伸手轻轻拉住了钟樾的衣角,“公子是我们的救命恩人,愿不愿意,给我的师弟起个名字?”
  这倒是没料到。苏泉斜睨着钟樾,这家伙应该没有孩子吧?起名这种事,估计也很生疏……
  钟樾略微沉吟:“今日雪落于中庭,便叫‘雪庭’吧。”
  普化连连点头:“多谢公子!”
  苏泉把他们从地上拽起来,问道:“你们之后打算怎么办?”
  两个凡人,又无依无靠,年纪这么小,除了乞讨似乎没有别的办法。
  雪庭还不太懂事,睁着眼睛好奇地望着他们。苏泉摸摸他的脸,他就笑起来,两手握住苏泉的食指,发出咿咿呀呀的奶音。
  苏泉脑中灵光咋现:“不如我给你们重新找个师父如何?”
  他说完这句,就瞟着钟樾,看他作何反应。然而后者对灼灼目光坦然受之,装作听不懂。
  苏泉有点生气,但面上立即换上了一个更委婉的笑容:“钟樾,你知道怎么能找到优波离吗?”
  钟樾摇头。
  苏泉差点笑出声。
  其实他对于窥探他们仙界那点小秘密没有任何兴趣,但就是撩着钟樾好玩。尤其是明眼看出他一定有些什么瞒着自己,他也知道苏泉都看出来了,还偏要一脸正经不承认的样子。
  “结焰塔下的《甘露陀罗尼咒》被补全了……”苏泉小声道。
  钟樾的眼底这才有了一些讶异。
  苏泉毕竟是妖,对于这种镇压鬼、魔一类的咒术是有感应的。虽然仗着修为高强不会被压出原身,但靠得近了,仍然隐约觉得不舒服。他第一次带钟樾来到结焰塔下的时候,那咒文是有些残损的,但依旧能制住数目恐怖的恶鬼,其效力可见一斑。而这一次,他坐在结焰塔顶的时候,都能明显感觉到水下的咒文向四周散发出持久的念力。
  半个时辰之后,苏泉和钟樾带着两个还不到桌子高的拖油瓶,坐在了一家酒馆里,对面坐着优波离。
  和尚觉得十分残忍,一桌的酒和肉,他都只能看不能吃,实在是对定力极大的考验了。
  苏泉笑眯眯地拉过普化,轻轻松松地将他举了起来,塞给优波离:“来,这位就是我给你们新找的师父。”
  优波离大惊:“什么?你们从哪里拐来的孩子?”
  “无家可归的流浪儿。”苏泉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心满意足地喝了,“你们佛家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么?”
  普化不哭不闹,小小的人儿脸上有着超乎年龄的懂事与乖巧,优波离也有点不忍心,点了点那一桌子的菜,问道:“你爱吃这些吗?”
  “不知道。”普化小声说,“我不曾吃过……师弟也没有。”
  苏泉夹了一筷子酱牛肉:“你看看,什么叫佛缘,这就是了!”
  钟樾无声地吃着面前的酱爆田螺,深以为然。
  优波离不理他们,对怀里的小童道:“若是拜我为师,你们可就永远也吃不上这些了。”
  苏泉搁下酒杯,差点拍案而起:“孩子才多大?你这是威胁他?!”
  普化十分认真地点点头:“我明白。若是能跟着师父读经修行,我们不吃这些也不要紧。”
  这下优波离是真的愣了一下,然后扭过头盯着钟樾:“这不是你教会他说话然后故意安排了坑我来的吧?”
  钟樾淡淡道:“我没有那么无聊。”
  普化就那么看着优波离不说话,眼睛里满是抑制不住的企盼。雪庭大概完全听不懂这些,不知怎么竟笑了起来。
  优波离看着这两个孩子,终于还是心软,正要开口答应,忽然瞥见对面吃得正欢的二人,迅速有了别的主意:“孩子,你若能请动对面这位苏公子参加下月的法会,我便收你二人为徒,决不食言。”
  苏泉倒酒的手一顿,倒在半空的酒都凝滞了:“……啊?”
  
 
  ☆、甘霖 1
 
  “做神做妖做人都是一样,就是不能心软。”苏泉十分感慨,“你看,优波离收不收这两个便宜徒弟,其实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治好那孩子的病已经是恩情了,我就不该管这种闲事。”
  话虽如此说,他的眉梢还是带着笑意,眼神里藏了许多愉悦。
  “一场法会而已。”钟樾道。
  “你不知道,我之前去过法会,那叫一个如坐针毡。什么都听不懂便罢了,还得全程笔直地坐着,不可亵渎,不可哂笑,规矩多得能刻满樕蛛山后面的悬崖……”
  优波离与他们约好了日子时辰,便带着那两个孩子走了,是回七叶窟还是去哪儿,苏泉与钟樾也不曾多问。他二人慢悠悠吃完了饭,饮完了酒,便也出了酒楼,准备离开。
  苏城里多得是神妖精怪,在街道上随处腾云而起也没人会指指点点。但苏泉正要走,忽然被钟樾拉了一把,然后就见一只白鹤猛然俯冲下来,化出人形落在他们身边。
  “这就喝多了?”钟樾握着他的小臂没放,靠近他耳边问道。
  “怎么可能?刚才没注意罢了……诶你跟着我干嘛?”
  从高处俯瞰整座苏城,那些巍峨的城楼、华美的屋舍、曲折交错的河道都渐渐变小。钟樾看着前方,“哦”了一声:“你不是回樕蛛山去?”
  苏泉的确是回去,听了这一句解释,好像也有些被说服了。但究竟怎么回事,钟樾自己心里跟明镜似的:他就是想跟着苏泉。
  钟樾从前是没有太多朋友的。他本不是孤僻的人,只不过他的修行和天命让许多人对他敬而远之。这一趟出来,他的确有自己的目的,现在那件事还算不得做完,他却发现自己对萍水相逢的一只妖精很感兴趣。
  神界不许与外族结交的枷锁早就被粉碎得一干二净,即便他身处如今的地位,也没什么需要瞻前顾后。
  苏泉是个很有趣的人,他了解凡世里的许多事,有一颗温和善良的心,也有着恰到好处的分寸感,不会对不相干的人和事抱有过度的好奇。
  他是一个即便怀抱着秘密,也可以放心接近的人。
  天上的风比地面上凉许多,樕蛛山的黄昏永远来得轻缓,在人还来不及意识到的时候就铺开了深色的羽翼。苏泉落在六角亭的尖顶上,单脚立着,向钟樾招手:“你看我的亭子,漂亮吧?”
  “你的?”
  “是啊。”苏泉道,“闲来无事自己搭的。不遮风,不挡雨,但是也不耽误晒太阳和看月亮。”
  用来做顶的每一片青竹都是一样的长度和宽度,表面应该是施过法术,光滑得不染一点尘埃。每一角的飞檐都微微卷翘,雕着一条鱼跃出水面的样子。
  “很漂亮。”钟樾点点头,落在台阶之下,仰首轻声问他,“欢迎我进去坐坐吗?”
  苏泉笑起来:“怎么,我都带你来这儿了,难道还会将你赶出去不成?”
  说话间他从上面跳了下来,衣角带风,眉眼带笑,端的是佳公子的模样。但一落地却半真半假地往前倒去,两手往钟樾肩上一抄,从身后结结实实地扑到了他背上。
  “钟樾,我今天好开心啊。”苏泉也放轻了声音,“我刚刚能化出人形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开心过。”
  因为那时候还不知道日后会遇见谁,能遇见谁。
  没有了凡间的烟火气,樕蛛山里漫天星辰映着绵延的群峰,常常是很寂寞的。
  钟樾半侧着身转过头来,苏泉松开他,恍然在他眼里见到银河迢迢,如水般淌过苍穹。
  两人走进亭子里坐下,钟樾道:“的确很适合看星星。”
  苏泉下意识望向他的眼睛,又转向远处:“是啊。我为了将亭子搭得高一些,一直走到乾昧山那片大冰川之下的峡谷里,选了几根最高的竹子带回来。”
  钟樾凝神一想:“是不是长在一片半月形河滩上的竹林?”
  “……好像是的。”苏泉回忆着,“你怎么知道?”
  “你竟折了那里的竹子。”钟樾道,“那地方是泺水之源,传说竹林是上古雨神子舆留下的,他灵力散尽之后没再回来,多年来也少有人会往那里去。这么说来,优波离邀你去这一场法会,你原本便是不该推脱的。”
  苏泉张口结舌,感觉好像不太对,又似乎有几分道理,纠结了一会儿,想起反正已经答应了的事也不能食言,干脆不再多想。但是另一个问题,此时到了该问的时候了:“那什么法会,你去不去啊?”
  “当然。”
  乾昧山终年寂寞,山巅细丝一样的云良久才会流动一下。苏泉很少往这里来,顶多走到樕蛛、乾昧二山交界之处。不是因为不敢或不能,而是因为神仙的地界总与他有微妙的不契合。
  两人路过冰川的时候,心照不宣地去那片竹林看了看。河滩上的每一粒石头都温润地闪着光,玉带一样的河水挽了一个弯,两岸山坡上的树都已层层叠叠地染了暖橙和金黄,在河面上映出灿烂的镜像,那片竹林却依旧青翠欲滴。
  苏泉想往竹林里走,钟樾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从身后拉住了他的手。
  “嗯?”
  “慢点。”钟樾说着,有意地将脚步放重了些,扬手一阵风过,细长的竹叶发出飒飒的响动,像空谷中被奏响的洞箫。
  迎面的绿竹忽地分出一条道来,两只高挑的瞿如鸟转过头来,不甚友好地盯着这两位不速之客。
  “呃……”苏泉脚下一顿,大感汗颜。
  这瞿如乃是正经神鸟,眼前的这两只羽翼宽阔,头顶墨绿的翎毛像一簇眼睛;但他们白首三足,模样古怪,并不喜露原身。
  二人这有点像是闯入了人家的领地,自然不讨巧。但最尴尬的是,这两只瞿如正交颈缠绵,银白的翅膀交叠在一处,而且偏偏化出了人脸,正用一种隐忍而复杂的神情瞪着他们。
  钟樾绝没料到会是这番景象,面色顿时也难看起来。苏泉不知是惊慌还是别的什么,握紧了他的手不肯放,匆匆忙忙地说了声“打搅”,便拽着他扭身走了出去。
  几片秋叶顺着河水漂下来,苏泉轻呼了一口气,蹲下身掬水洗了把脸,两手捂着脸道:“我之前来这儿的几回,可从没见过……”
  钟樾点点头,见他根本未抬头看自己,只好出声“嗯”了一下。
  两人沉默了一阵,苏泉忽然皱眉道:“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化出人脸来,莫非是为了方便亲吻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真的不解,说完了才觉得跟钟樾探讨这个不大对劲,但话已经出了口,这件为难的事便算是交给了钟樾。
  “……大概吧。”钟樾答得轻飘飘,眼神也有点飘,两人半天也没好意思对视一眼。
  钟樾居然这么纯情。
  那阵子尴尬劲过去之后,苏泉回过味来,心里浮上来一层别的情绪,读作“意料之外”写作“情理之中”,随即大是高兴,又赶紧提醒自己不可得意忘形。
  路漫漫其修远兮,钟樾迟早跑不了兮。
  他们沿着河谷慢慢走着,一株高大的银杏落了满地金黄,再往泺水河的上游去,云杉和五针松遮天蔽日,几只长耳的雪兔从林子里钻了过去,不化的冰川壁立在天尽头。
  “你不想问我什么吗?”钟樾忽然说。
  怎么就这么放心地跑来别人的地盘上了。
  “问什么?”苏泉似真似假地说,“你是钟樾吗?”
  “是。”
  “那不就好了?至于剩下的……反正很快就到了。”苏泉在不笑的时候,侧脸的轮廓看上去有几分冷峻,“我总会知道的。”
  优波离邀他们去的那个地方,便是传说中子舆魂消身殒之处,名为甘霖谷。
  
 
  ☆、甘霖 2
 
  四面环山的谷底盈满了馥郁的蔓生和茑萝,来自山巅积雪的融水汇成窄窄一条溪,沿着阳光最明媚的地方,藤条被仙法编织成一张张矮几,一群新破壳没多久的小孔雀在盘虬般的枝桠间摇摇晃晃地跳跃,发出“叽叽啾啾”的叫声。
  各地来的司雨小仙三三两两地聚在溪水边闲聊,听闻若能在法会上得几位位高的神君青眼,似能有机会入天庭簿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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