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0

南冥有鱼(玄幻灵异)——柏舟660

时间:2020-11-18 12:04:35  作者:柏舟660
  钟樾似乎能觉察到如有实质的妖息,缠紧了情动的低喘,绳索般束缚住所有心神和视线。苏泉闭着眼睛,一口咬破他的唇角。两件外袍从半空落下,苏泉得逞似的笑了笑,紧接着便被他压向空无一物的神龛。
  山顶蔽日的青松之下,雨水终于还是落了下来。
  -----
  后半夜却是仙官来布的漫天雷雨,青灰色的苍穹之上间或爬过一道闪电。苏泉坐在廊下看雨,仗着四下没有第三个人,只把外袍松松披在肩上,眉眼之间有不明显的一点困倦。
  钟樾缓缓从神祠里踏出来,神君是个讲究的人,又将落在地上的菱纱遮了回去,免得明日里前来上香的凡人们大惊小怪。
  就这点工夫,苏泉已经从外头林子里弄回来一拢树枝,堆在身前:“点个火呗。”
  钟樾一边扣他的衣襟,一边问道:“冷?”
  “不冷。”苏泉道,“看着热闹点。”
  钟樾将他的姿势调整了一下,让他从靠着廊下的柱子变作靠在他身上:“那你自己点了便是。”
  “没力气,不想动。”苏泉懒洋洋地捏了捏眉心。
  钟樾“嗯”了一声,抬手在那堆潮乎乎的木头上一拂,火苗陡然蹿起来,一点湿柴火燃烧的烟气也无。
  苏泉很捧场:“炉火纯青,神乎其技,百炼成钢。”
  钟神君私以为自己并不是个烧灶台的,也并不很想要这份不知所云的夸赞,于是将话题又绕了回去:“现在不想动,早知道力气就该省着点用。”
  苏泉掀起眼皮扫他一眼:“……这是什么哑谜?”
  钟樾摸了摸他的脸:“哦,也许是我眼花。这么说里头神龛边缘那个寸余深的指印,并不是你方才捏出来的?”
  苏泉:“……”
  他觉得钟樾可能是想跟他打架!
  -----
  雨一直下到了清晨,苏泉也正好打完了一个盹,觉得十分清醒。他“咦”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你也没去南冥春筵?”
  钟樾让他靠了好几个时辰,难为他还能风度翩翩地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反问道:“有什么可去的?”
  “没什么可去的上回是谁巴巴跑来,还生怕认不清谁都是谁?”苏泉仰头盯着他,“莫非你当时就是……别有所图?”
  钟樾无奈地摇摇头,把他一侧散乱的鬓发捋了捋:“是,为了图谋你传遍三界的美色,我可谓是殚精竭虑地筹谋了几百年,这才好不容易得偿所愿。”
  ……织女都没他能编。
  “别别别。”苏泉吓得跳了起来,“神君,你这么说,我觉得肩上的担子也太重了!”
  “是啊。”钟樾笃定地点点头,“所以你一定要负起责任来。”
  这人若是有一天缺钱用了,定能去做个江湖骗子,加上那张诚挚俊朗的脸,和淡然深邃的眼睛,简直没有人忍心质疑他!
  苏泉默默道:“我不想跟你说了……”
  
 
  ☆、神祠 4
 
  他们下山回到苏城的时候,城里热闹得有些奇怪。大大小小的河道之中,无数船家都匆匆忙忙地朝着一个方向赶去,苏泉疑惑地快步过了两座桥,迅速判断出方向:“像是渭崖门那边出了什么事。”
  “去看看?”
  苏泉一点头,二人同时腾身而起,径直向着白水河出海之处去了。
  尚在半空,钟樾一眼便望见底下回程的木船之内歪歪扭扭地躺了几个人,浑身都湿透了,面上似乎还有血迹。他伸手指了指,苏泉微微皱眉:“船难?”
  他果然没有料错。
  前夜海面上的狂风骤雨之中,倾覆了一艘满载的商船。桅杆在巨浪之中瞬间一折为二,船头以接近垂直的角度笔直冲入海中,船舱在海水涌入的同时分崩离析,不知多少白瓷香料没入南冥之外,船上的上百人也在深夜落入海中。
  仓皇之间有人抱住了浮木与断裂的桅杆,在风雨之中漂流了一夜,直到清晨才陆续被渭崖门的守卫发现。
  海滩边已经聚满了人,苏城人先给伤者做了简单的止血包扎,然后便有主动赶去的船家将人接入城内医馆。丧生者亦有白布蒙身,送至妥帖处安葬。
  虽可怜可叹,看起来却的确是天时不悯的一场意外之灾。
  苏泉不动声色地走到一位伤者身边,低声问道:“敢问昨夜,阁下所乘的船只是几时倾覆的?”
  那人年纪尚轻,受的伤也不重,虽感奇怪,好歹也未大骂出口,只是不大高兴地回忆了一番:“昨晚正好是我值夜,巡完第一轮的时候海上突然起了大浪,约摸该是寅时初吧。”
  “突然起了大浪?”苏泉不好意思干站着,草草向他手上伤口处绕了些纱布,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
  那人不满地看着手上毫不平整的包扎,摆摆手示意他不如别包:“是啊!一无风,二无雨,海上却突然起了浪,我到现在都没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昨夜不是一直在下雨么?”苏泉问。
  “是船翻了之后才来的风雨,我绝对不会记错。”
  苏泉与钟樾对视一眼:“阁下还是赶紧入城休息吧,打扰了。”
  那人小声骂了句什么,眼瞅着莫名其妙的两人走了,这才将缠得歪七扭八的纱布摘了。这一摘,他顿时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自己手臂上原先被木刺拉出的一道伤口,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钟、苏二人早绕过人群密集之处,落在了城墙之外。
  钟樾眯着眼睛望向后面黑黢黢的船坞:“这里的守卫是鹰族吧。”
  “对。”苏泉道,“先不管刚才那人说的是真是假,这件事就很奇怪。”
  鹰族本就以目力称雄,修炼上百年的便可视千里之外,黑暗对他们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寅时之初商船倾覆,为了一直到了早上才被发现?渭崖门的守卫可不是风雨大了便能不出海巡逻的。
  更何况,若是这些人落水的地方离岸极远,从苏城附近根本眺望不到,那为何一夜之后竟然如此巧合,不论生死,狂风巨浪之中都“恰巧”漂流到了此处?
  钟樾沉吟道:“你怀疑是有人‘导致’了船难?”
  苏泉耸肩:“没有证据啊。我们得找个知情人问问——话说起来,参加春筵的那群人,怎么还不见回来?”
  南冥春筵又不提供客舍,这群神妖们彼此之间也不是那么熟络,断没有在海上过夜的道理。此刻次日黎明已过,若按照往年旧例,应当有不少已进了苏城才对。筵席之上觥筹交错,若是恰巧有看对了眼的,正是更进一步的大好时机。
  苏泉双手一错,一拢幽蓝的清光像水珠似的落入海中,一丝人眼分辨不出的细线自水下向南冥深处蔓延出去。
  良久,海面上仍是静默一片。
  钟樾看他表情,心知不对:“你在召唤什么?”
  “不是……”苏泉皱起眉,“八千里南冥恐怕没有什么能够不应我召唤的东西,但这只是一个传讯的法子。我想见一见舞雩,有话要问她。”
  他想了想,十指以看不清的速度飞快地结出一串复杂的手势,一个圆形的回环印记从空中没入澄蓝海水,一闪而逝。
  在他们的背后,高耸的城墙之上,一只松雀鹰偏过头,用尖喙理着自己的羽毛。它站在阳光与阴影的交汇处,巨大的高低落差之下,锐利的眼睛依旧清晰倒映出海岸边一神一妖的细微举动。
  然后钟樾立即感受到了血腥味。
  一团巨大的黑影在靠近海岸的同时逐渐缩小、上潜,灵活地穿过被潮水淹没的林立礁石,白色的浪头上露出一道鲜明的血迹,然后舞雩托着一个失去意识的人,赤足踏着近岸的沙石走了上来。
  舞雩身上都湿透了,短短几步路,脚底被死去的牡蛎壳割出一道道血口,但她托着的那个人,除了身上淋漓的血迹之外,衣衫齐整,长发和衣摆都是干燥的。
  她站在潮水的边缘,无法再向岸上多行一步。
  苏泉接过她怀里的人,低头一看,吃了一惊:“长熙仙子?”
  舞雩疲惫地抹了抹脸上的水,低着头道:“是。我在人界尽头遇到重伤的仙子,便将她带回来。”
  苏泉寻了块平整的礁石将人放下,有点为难地比了几个动作,也没想出来该怎么动手。长熙明显是身上受了不轻的外伤,嘴角也有血迹,只怕内伤也有。他们没有疗伤的丹药,连能用来包扎的干净纱布都没有。
  “那什么……神君啊。”苏泉扶额,“我不太擅长给人治伤,不然你看看?”
  钟樾点点头,凭空化了一块轻纱落在女仙手腕上,试着把了脉:“内外伤之后,强动灵力,筋疲力尽。生命无虞,需要好好修养。”
  舞雩不知什么时候躲到了石头后面,闻言松了口气。
  钟樾抬手隔空向女仙手腕注入一股灵息,片刻,长熙轻咳一声,悠悠醒转。她睁开眼睛,看到这几个人,眼神微微迷茫。
  苏泉笑道:“仙子,好久不见。”
  长熙见到舞雩,略一思量,旋即明白,便低头致礼:“多些姑娘救命之恩。”
  舞雩摇摇头:“我在海天尽头见到仙子不顾自身安危,耗空了灵力救那些落水的凡人们,心下佩服。再说了……我只是将您带回来,真正救您的,是这二位公子。”
  苏泉回过味来:“是你设法让海水送那些凡人漂流到苏城的?”
  长熙“嗯”了一声:“我当时自身难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钟樾便问道:“筵席上是否出了什么事?”
  长熙勉力站起来,先对着钟樾行了个礼:“多谢神君救命之恩,日后若有需要小仙之处,必定百死不辞。”
  她还没说完,苏泉先摆手:“他只救了你一次,你便要‘百死’,岂不是亏大了?不用这么客气。”
  钟樾无奈地望着他。
  苏泉冲他眨眨眼。他算是被那些除非以身相许否则不能报恩的恶俗桥段搞怕了,先贤说“君子以思患而豫防之”就是这个道理。
  长熙低头看了看自己血污的衣衫,似是觉得不大礼敬。可眼下也别无它法,她用宽阔的裙摆掩住最明显的一块血迹,声音却还平静:“蒲牢、赑屃两兄弟并无今年筵席请帖,却半途闯入,搅乱筵席,挟持了众仙。赑屃修为不低,蒲牢手中又有神器,无人能敌,剩下的神妖伤的伤、逃的逃,一片混乱。”
  长熙仙子在南冥春筵上,其实是个生面孔。去岁的甘霖谷法会上她一举折桂,许多人彼时方之泺水之源有如此一位孤冷女仙,因此今年得了筵席请帖。她识得的人不多,性子又僻,地位所限亦不在首席,倒不是受害最深的。
  苏泉托着下巴,十分惊奇:“这两个家伙还有从天庭落跑的本事?倒是我小瞧他们了。”
  钟樾问:“他们挟持了众仙?却是为何?”
  长熙答道:“小仙不知。”
  “若他们挟持的都是一众颇有地位名望的仙人,必然是想要交换什么。”钟樾偏过头,状似无意地瞥过渭崖门下黝黑的船坞,一道黑影振翅飞了进去。
  苏泉冷笑一声:“可能只是简单地脑子坏了也说不定。但为何对仙子你下这么重的手?”
  长熙仙子与一应俗务并无牵扯,又不过是个司雨小仙,却内外伤一个不落,闹得奄奄一息,的确有些奇怪。
  女仙露出一抹不屑的神情。
  苏泉“啊”了一声:“若是就为了甘霖谷法会当日,仙子你扫了蒲牢的面子,那他也实在忒小肚鸡肠。”
  舞雩无法离开南冥,据说被为非作歹的两兄弟挟持了的众仙也不见踪影,钟、苏二人总不能将伤重难行的长熙仙子扔下,便小心地搀起她,准备将她送回去。
  苏泉抬头看了看日色,此刻正是阳光柔和的时候:“仙子想直接回乾昧山去么,还是就近在苏城先养一养伤?”
  长熙承了他们的情,却是个万般不愿意欠人情的性子,此时无可奈何,便道:“实在劳烦神君与苏公子,还请带我到苏城即可。过几日我行动便利,自然能自己回去。乾昧山此去路途遥远,小仙实在不敢劳烦。”
  钟樾心下明白,两人带着长熙上了城楼。
  那一壁的伤者已全数被送入城医治去了,站在绵延的城墙之上,能够隐约望见苏城之内四通八达的河道。那里叫卖的货船又慢悠悠地荡着,回复到南冥之珠一贯以来悠闲繁华的模样。
  渭崖门下的船坞永远隐在黑暗之中,千八百石的大船在阴影里露出峥嵘的轮廓。在他们经过的时候,那只松雀鹰又现出了身形。
  这只鸟这么来来回回的,欲言又止的模样,全不是在认真扮演一个监视者的角色。
  苏泉与钟樾对视一眼,略点了点头。钟樾明了他的意思,一个闪身进了船坞。
  那松雀鹰向后猛地一振翅,落地化了人形,恭恭敬敬地向着钟樾一礼:“小仙罗凯,见过神君。”
  钟樾点点头。
  渭崖门的守卫均为鹰族,数量可观,训练有素,日夜不歇地盯着这片海域、这座城市边缘的防线。然而此刻钟樾稍加留意,便知周围除了眼前的罗凯,并无其他活物。
  他遣开了下属,处心积虑在这里等着,必是有话想说。
  “神君可知这是何地?”
  这城门前后三座船闸,高下落差百米,汛期层层放水泄入南冥,旱季亦可储水以备城内不时之需。每一层的船闸两侧,都建了数座高梁阔顶的水道,供舰、船停泊。一旦有所需,可立时起锚放缆,踏海扬波。
  人界造出能够真正出海的大船,迄今不过数百年。苏城占尽地利,商贸繁华,造船业已属登峰造极,但这船坞的历史也不可能超过几百年。钟樾感知了片刻,却发现此中似乎藏着一样不寻常的东西。
  神君淡淡道:“去看看那样东西吧。”
  罗凯踏上船坞正中的石砖,将两边的螭首玉雕分别拧转了一个方向。兽头昂起,露出狰狞的神情;脚下的石砖霍然分开,洞开一眼漆黑的深潭。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