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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扭的瓜(近代现代)——咸蛋黄奶盖

时间:2020-11-18 12:07:28  作者:咸蛋黄奶盖
  两人五官相似,却美得各有千秋,郁知桦气若幽兰,明眸善睐,好比昆山美玉,清雅灵秀,而宋琏之容貌旖丽,媚骨天成,一颦一笑皆是绝代风华。
  两位美人坐在一处,一时竟也判不出谁艳压了谁一头。
  “嗯”
  郁知桦垂下眼,笑容浅淡,端起马克杯,优雅地抿了一口。
  他并不信宋琏之会这么巧地偶遇他们,但来者不善却是一目了然。
  郁知桦联系骆阑笙的时候,对方明确告诉他,自己已经成了家,三两句话就要划清界线。
  郁知桦并非死缠烂打之辈,可他只当那人是有了难言之隐,无法抽身相见。
  骆阑笙的地位摆在那里,若他真的娶了妻,又怎会连半点风声也没有?
  更何况他笃定骆阑笙心属自己,断是不会移情别恋,转投他人怀抱。
  于是,郁知桦挑了骆阑笙生日这天,自作主张地来公司堵人。
  如今看来,竟是他料岔了。
  “骆太太呢?”
  郁知桦自嘲一笑,舌尖发酸,咖啡的焦苦压过了馥郁醇香。
  “画几幅画罢了。”
  宋琏之笑颜不改,从容依旧。
  “什么的画?”
  “主要是油画。”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各自在国外的见闻,抱怨了伦敦潮湿压抑的天气,调侃了法国人差劲的时间观念,语气和缓随意,表情轻松,丝毫没有情敌对阵的剑拔弩张。
  反倒是骆阑笙如坐针毡,又找不到可以插话的时机,在桌下悄悄环了宋琏之的腰,也不见对方分给自己一个眼神。
  “明年这个时候,我和阑笙的宝宝也该出生了。”
  “以后可能得麻烦你,为我们介绍一些合适的童装牌子。”
  话音刚落,骆阑笙侧头望向宋琏之,眼中惊喜不已,却掺了一丝狐疑,想必也是出乎意料。
  郁知桦怔了怔,搭在腿上的手蜷起掌心,攥皱了裤面。
  “试管婴儿吗?”
  宋琏之但笑不语,相当于默认了这个说法。
  “小孩子长得快,每年的衣服都买来不及。”
  “郁先生以后要是创办了自己的品牌,我和阑笙一定会去捧场。”
  “那我先提前谢谢骆太太了。”
  郁知桦扯起一个笑,又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在为谁而遗憾。
  “阑笙,我等会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郁知桦深深看他一眼,满腔不舍付作了东流之水,转瞬烟消云散,徒增神伤。
  等人彻底离去,骆阑笙才吁了口气,试探地唤了宋琏之一声,“宝宝?”
  “刚才你说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宋琏之转过脸,已是满目怆凉,口噙冷笑道,“骆阑笙”
  “你可真是好本事。”
  讥讽一句后,宋琏之直接从位置上起身,返向原座,抓起角落里的一个纸盒,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宝宝!”
  骆阑笙跟在他身后,刚跨出咖啡厅就被服务员拦了下来,提醒他还未买单。
  骆阑笙心急如焚,急忙从皮夹里抽出一张红钞,塞给店员就抬脚走人,连找零都不稀罕要。
  咖啡厅开在写字楼二楼,离公司只有几步的路,消费人群基本是附近的白领,客流量随时段而定,在下班高峰来临前,这里的环境还算清静。
  宋琏之在电梯前停留一会,瞥见骆阑笙追了出来,便立刻舍了电梯,果断转向一边的紧急出口。
  宋琏之快步下楼,步伐密集,骆阑笙紧随其后,“宝宝”“之之”地唤他,却不敢贸然拉人,只怕他猛地踏空,不小心出了什么闪失。
  两层的矮梯,骆阑笙追得是胆颤心惊,连手心都出了一层汗。
  “之之,你听我解释。”
  好不容易踏上实地,骆阑笙立马抓住宋琏之的手臂,焦急地恳求道。
  “别碰我!”
  宋琏之剧烈挣扎起来,心中郁气尽数爆发,直接将手中的纸盒砸向了骆阑笙。
  “砰”的一声,纸盒弹到了地上,用作固定的缎带早在颠簸中散了大半,在盒身着陆之前,里头的蛋糕先一步飞出,壮烈地撞向地板,摔成稀烂的一团,甚至在骆阑笙的裤脚溅了一点奶油。
  骆阑笙猛一吃痛,本能地松开对宋琏之的钳制。
  宋琏之后退一步,抿紧了唇,眼眶却红如泣血,涟涟地往下淌着泪。
  “之之...”
  “别这样叫我!”
  宋琏之失控大吼,弯腰环着小腹,眸中凶光毕露,爱与恨都到了极处。
  “骆阑笙”
  “我不会当别人的替身,我的孩子更不会当别人孩子的替身!”
  见宋琏之崩溃,骆阑笙心痛如绞,却无法靠近一步,他试图出言安抚,声音温柔至极。
  “宝宝,哪有什么别人的孩子?”
  “你不是替身,我从来没把你当过替身。”
  宋琏之恨恨地盯着他,扯开了嘴角,泪涌如注,断断续续地哂笑着,神情疯狂,却美得凄艳。
  他笑够了,抹了把眼睛,除了眼眶通红外,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
  他转过身,面向一楼的入口,冷声道,
  “要缅怀谁的孩子都随便你。”
  “但你休想打我肚子里这个的主意。”
  宋琏之刚迈出一步,就被人从背后抱了个结实,骆阑笙紧紧圈着他,慌得心神俱乱,那样高大的男人,也跟着红了眼眶,用忏悔的语气一遍遍向他道歉,喉头哽了又哽,尾音抖得可怜。
  “之之,就算要判死刑,也该给被告人作最后陈述的权利。”
  “你不能这样狠心,几句话就要把我丢掉。”
  “我求求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骆阑笙抱紧了他,脸抵在他肩上,微微地打颤,像是怕极了的样子。
  宋琏之攥紧了掌心,指甲抠进肉里,才能冲抵几分心中钝痛。
  他闭上双目,无助地瘫靠在男人身前,眼眶又溢出一行滚烫的泪。
  作者有话说:
  剧透一下好了๑乛◡乛๑
  郁知桦以后的cp是林侑。
  这对能成全靠林侑越挫越勇,纠缠到底,最后才抱得美人归。而林侑也会为了郁知桦变得独当一面的,他们两要面对的考验不小,以后可能会写在番外里,或者单独出一个他们两的。(负债累累ORZ)]
  
  第三十一章
  郁知桦的不请自来实属他意料之外。
  早在接到旧情人电话的时候,骆阑笙就讲明自己已经组建家庭,更与妻子恩爱和睦,语气礼貌疏离,也算间接断了对方期待复合的念头。
  他本以为这件事就此揭过,未曾想郁知桦会在这天找来公司。
  骆阑笙与郁知桦当年是和平分手,两人虽未终成眷属,却不至于反目成仇,更准确地说,他们俩平静地结束了这段关系,惆怅有之,伤痛不足,而那点感情上的空虚,也早在似水流年中冲淡涤尽。
  故人千里迢迢造访,骆阑笙于礼不该闭门不见。除此之外,他心知这是个把话说开的好机会,与其逃避遮掩,不如与郁知桦深谈一场,先理清两人的关系,再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劝解,让他莫要将情意空耗在自己身上。
  他习惯了独自筹谋一切,转念间就拿好了主意。
  可宋琏之的出现却成为了这个计划最大的变数。
  当宋琏之从天而降,笑意盈盈地坐在他身边,骆阑笙能看见那人竖起了一身尖利的刺,像怒放于荆棘的血蔷薇,美艳绝伦,却叫人胆颤心惊,踟蹰不前。
  骆阑笙曾是唯一的通行者,他走向宋琏之,最细软的刺也会自觉撤向不见天日的角落,袒露出娇嫩的花芯,乖顺地任他采撷。可现在,宋琏之收回了他的特权,唯有赤足前行,以一身血肉作注,精诚所至,才能再次换他敞开心扉。
  骆阑笙第一次这样怕,货真价实的怕,他在心中设想了无数种解释的说辞,赔罪的方式,齿战地盘算着转圜的一点余地。可在宋琏之决绝离去的那一刻,所有的顾忌便都变得微不足道。
  有什么事情,能比失去宋琏之更让他悲痛万分?
  只有紧紧拥住怀里的人,将他嵌进自己的骨血中,泼天的恐慌才能被这温热的实感消弭些许。
  他向宋琏之求来了一个解释的机会,事到如今,除了将一切全盘托出,别无他法。
  出租车飞驰在柏油公路上,目的地是某片临山傍湖的富人住宅区。
  后排坐着两个男人,一个面色铁青,抱着胳膊,蜷在车窗边上,像受了极大的委屈似地,眼尾晕红,眼眶衔着泪珠子,欲坠不坠,目光悲戚地望向窗外。另一个像是始作俑者了,脸上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每次试图凑近,就会换来前者的一个冷眼,只能再老实地退回原地,等待下一个时机,屡屡碰壁也不气馁。
  两个人默不吭声,煎熬着,连时间都变得胶着而缓慢。
  等车停在别墅门口,宋琏之率先下车,车门甩得响亮,似乎难以忍受与骆阑笙同处于一个密闭空间。
  骆阑笙目光暗了暗,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从另一侧下车。
  两人进入了别墅,这个时段没有安排任何佣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无所顾忌地宣泄一场。
  “我已经跟你回来了,可以说了吧?”
  宋琏之露出抗拒的神情,若不是骆阑笙坚持要回家再解释,还说家里落了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他怎么会愿意再踏入这个所谓的爱巢。
  骆阑笙伸出手,想像往常那样抚摸他的头发,但在宋琏之刻意后撤一步时,只能噙着苦笑,落寞地叹道,
  “跟我上来,我把一切都告诉你。”
  骆阑笙直接经过他,抬脚往二楼走去,在擦肩的一刻,宋琏之心中一恸,蓄了许久的泪差点夺眶而出,他吸了吸鼻子,强行憋回泪意,假作无动于衷地跟他上了楼。
  骆阑笙先去了一趟书房,当着他的面,打开了书桌下方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块黄色的手帕,走到他的面前,捧给他看。
  “记得吗?当时你问我这是谁的。”
  骆阑笙低眉浅笑,在宋琏之疑惑的目光中,沉沉一叹,如同卸下了背负多年的包袱。
  “是你。”
  “之之,这是你的帕子。”
  二十年前,骆阑笙被送进骆家的第二年,他遇见了宋琏之。
  那是骆家二小姐的订婚宴,雇了一水的米其林大厨,在骆家内庭设了个冷餐会,专门邀请与骆家有过合作的社会名流。
  骆阑笙作为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不仅没有出席的资格,更被关在了一处破旧脏污的杂物间里。
  关他的,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姐们,那些穿着华贵的少爷小姐,在人后就丢掉了教养,张口闭口地骂他“野种”,更恶劣一些的,还热衷于朝他砸东西,以看他狼狈抵挡取乐。
  他不会跑,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若因此恼惹了这群纨绔,只能让他糟糕的境况雪上加霜。
  左右不过是点皮肉伤,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举起胳膊护住脑袋,像条可怜虫一样蹲在地上,用最难堪的方式来将伤害降至最小。
  面对身份尊贵的主人家,没有仆人胆敢插手这种充满恶意的捉弄,至多不过是劝阻两句,事后再偷偷为他送些药油。骆阑笙是个恩怨分明的人,所以当他独揽大权,着手清理门户时,他只留下了曾照拂过自己的赵伯一人。
  而唯一有权置喙的他的生父,在将他带回骆家之后,便对他不闻不问,似乎以为让他认祖归宗已是仁至义尽,对那些嫡子嫡女的所作所为,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许是浑不在意,也许是默许纵容。
  骆阑笙由始至终没参加过这场盛宴。
  因为在宴会开始前,他名义上的哥哥就将他丢进了这间旧屋,嘲讽他说,“野种就该待在他配待的地方。”
  接着关上了门,用某个重物抵住了门扉。
  骆阑笙那时不过九岁的年纪,尽管心智已然超乎同龄人,但仍会为困死在此处的想法而恐惧。
  他拼命拍打着门,祈求有谁能放他出去。
  可传进耳中的,只有朦胧嘈杂的交谈声,以及悠扬婉转的管弦演奏曲。
  客人都聚集在庭院里,仆人们也忙得脚不着地,哪会留意到这僻处的异样。
  他锤得精疲力尽,嗓子也喊哑了,一颗心慢慢沉底。
  骆阑笙蹲在地上,攥紧了拳头,目光阴鸷,蓄积的恨意轰然决堤。
  就在他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之时,面前的门“嘎吱”一响,竟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解救他的是个小男孩,五六岁的年纪,唇红齿白,应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娇娇儿。
  “哥哥.....是你在叫吗?”
  小男孩胆怯地瞧着他,一双杏眼圆润灵动,动物幼崽似的,懵懂又干净,像铺满细碎光斑的一汪泉,晃得叫人心烦。
  见他不语,小家伙绞紧了手指,不敢往前踏进一步,在门口踌躇着。
  骆阑笙冷笑一声,他能猜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骇人,灰头土脸不说,额角也被石子砸破了皮,糊着干涸的血迹,在这娇滴滴的小东西眼里,怕是跟爬出地狱的恶鬼没差。
  果然,下一刻,小家伙就迈着小腿跑远了。
  骆阑笙嗤之以鼻,掸了掸衣服上的灰,准备离开这里。
  但在站起那一瞬,下肢的酸麻又让他跌落回来。
  他皱起眉,愤懑地锤了下膝盖,正要撑着地面借力爬起,刚刚逃走的小家伙又去而复返。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言,骆阑笙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虽然那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幼童,但他吃多了这方面的亏,自然不会掉以轻心。
  视线梭巡几遭,那孩子便肉眼可见地不安起来。
  “哥哥...你流血了。”
  “擦...擦一擦。”
  小男孩显然畏惧他,声音发着抖,只肯往前走出一步,伸出背在身后的手。
  手心托着一块鹅黄色的帕子,已经沾过水。
  他吞咽一下,鼓足了勇气,才敢挪到离他一臂远的地方,也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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