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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养猫手札(穿越重生)——白孤生

时间:2020-11-21 11:09:55  作者:白孤生
  虞玓捋了捋,假如虞世南是他叔祖,那自家阿耶应当是虞世基的后代。
  虞世南身居高位,朝野皆知他与其兄虞世基的情谊深厚。只是虞玓记得阿娘说过,虞世基的儿子们在他被杀当日皆慷慨赴死,阿耶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虞玓蓦然想起当年阿娘的临终遗言,她说人都是自私的,说得难不成是她自己?
  阿耶当年郁郁寡欢,是否与此有关?
  只这些都是尘封在过往岁月里的消息,哪怕虞玓再如何聪敏都推测不出来。
  这场特殊的公堂对簿只持续了两刻钟的时间,在何县令还要再深挖的时候,就忽闻县衙门口被破开了。众人惊呼中皆以为是王君廓的旧部冲杀进来的,何县令攥紧了升堂木,抖着嗓子说道:“还不,还不快去看看?!”
  在轰隆声中,虞玓微微蹙眉。
  这脚步的声音太整齐了,不像是杂牌抢匪所能走出来的感觉,更像是整齐训练出来的……还未等虞玓细想,公堂门口就涌进来一些气势别有不同的人,他们分明穿着的是普通的衣裳,却硬是有一种整体化一的感觉,就像是……他们如同是某种整体的部分。
  士兵。
  虞玓方才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便看着一个相貌普通,走路却大步流星的青年从后面越过人潮走来,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就是石城县的县衙?”
  何县令在这个时候反倒冷静下来,他问道:“你们是何人?违反宵禁,擅闯县衙,可知该当何罪?!”他面上大公无私,心里却是哀嚎近来县衙到底哪里不对,接连遭受这种严重的打击。
  领头青年笑着说道:“倒也没有其他大事。”他的手指并起指了指那狼狈的王君廓,“这是我们追了半年的贼人,多谢石城县县令替我们抓住了他。”
  何县令从他的话中听出某种含义,蹙着眉说道:“敢问可有令牌示下,若有的话,自可随意。”
  领头的青年朗笑着点头,伸手往怀里摸了摸。
  摸了摸。
  摸了又摸。
  他忽而尴尬地看着站在他右手边的人,“我的令牌呢?”
  那人看着很无奈,“您自个儿都不知在哪,卑职怎么可能知道?”
  青年摸着后脑勺说道:“大概是换衣服的时候丢到哪里去了,县令莫急,等我派人寻到了便送来。不过这人放你们这里也可,但是须得我们派人一起看守。他的武力高强,你们守不住。”何县令从青年的说话做事中察觉到了什么,登时喜笑颜开,陆公派来的团练兵竟然是如此的好说话。
  左不过他们现在的武力远比县衙里的人更为强悍,如此一来倒也能庇护一二。
  何县令没有多加考虑就答应了此事。
  虞玓看着他们来往的人井然有序地布置起来,而何县令则是亲自走下位置与领头青年商谈起来,“……哎呀,好在你们来了,这抢匪首领居然是当初的叛将王君廓,真放在县衙的牢狱怕也是容易逃脱……”本来在听他说话的领头青年有点半心半意,好半晌反应过来“王君廓”这三个字代表的意思,登时扭头看着何县令,“王君廓?”
  何县令迟疑,“是他自己认的,真假未知。”
  青年摸了摸后脑勺,这似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我是冲着剿匪来的……居然是王君廓?”青年渐渐低声,“他不是死了吗?”
  不多时,象征着青年身份的令牌也送了过来。却不是何县令所预料的平州驻兵,而是营州的折冲府府兵。
  虞玓沉吟,所以那迎亲的队伍……是他们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五千六get√
 
 
第29章 
  昨日在历法上于姻缘一事是大凶,有人迎亲本就是件奇怪的事……倘若他们假借迎亲而进石城县,是为了瞒过在外头有可能潜伏着的抢匪们?
  大山公子沉默地待在角落里,其漆黑油滑的毛发让几个来往的小兵看了蠢蠢欲动,但在镖师的阻拦下不能成行。
  生怕两边起了冲突,又有血光之灾。
  直到青年将领一个个问过后,留到最后提审询问的才是虞玓。
  虞玓揉了揉眼,作息正常早睡早起的小郎君犹有些困意。
  “小郎君是为何与这王君廓结仇的?”青年将领的态度温和。
  他问话的时候是一齐站着的,这让何县令不得不陪着一起站着旁边说话,这站了大半宿连腿都有些哆嗦的。若是往常,何县令定然是不会这么折腾。
  可是这青年将领身份不凡,他都站在这当口一一问过去,那何县令也不敢摆谱,做些不应当的事情来。
  虞玓淡淡说道:“与他接结仇的不是我,或许是我的叔祖。”
  王君廓是当初朝廷的叛将,与石城县一个小小读书郎的叔祖能有什么仇怨?青年将领一边腹诽王君廓可真是小肚鸡肠一边问道:“小郎君的叔祖姓氏名谁?你可知道事情的经过?”
  虞玓抿唇说道:“我方才知道我的叔祖是谁,据王君廓所说,乃是虞世南。”
  青年将领点着头,笑着说道:“原来是虞世……虞世南?!”他瞪大了眼,细细打量着小郎君的眉眼,自顾自嘀咕起来,“不是吧,没听说过虞公有这么大的侄孙啊?”
  这位率直的性格倒是颇为有趣,虞玓摇头:“王君廓所说的或许也为假,某的父母从未提及过此事。”
  青年将领抬手拍了拍虞玓的肩膀,“莫要害怕,此事就交给我,定会帮你证实此事。倘若虞公知道,定然也是高兴的。”
  他浑然不把王君廓放在眼中,更无论那外面或许可能存在的几百抢匪。待问过了虞玓的情况口供后,便兴致勃勃地和虞玓聊了好一会儿,留意到他微红发困的眼眸后,又一股劲儿赶着他早些家去休息。
  这位青年将军并无架子,说话做事很是率性,虞玓生活中难得遇到这样的性情。
  虞玓往外走了两步后,发现大山公子并没有跟着追上来,两三步又走了回去,发现那将军正盯着角落里那一大团黑影看。虞玓迈步走过去,蹲在大猫的身前,清冷的嗓音流露出来,“大山公子?”
  大猫紧紧地盯着这个自来熟的青年将领,他的耳朵紧紧地往后贴在毛绒绒的脑袋上,幽绿的猫瞳渗血般盯着他的脖颈,似是在衡量着哪里下手比较合适。
  虞玓的到来打断了大猫的全神贯注,好半晌凛冽的视线才柔和下来。
  天边擦亮,一两颗残留的星星在哀哀眨着眼,一人一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起的薄雾中。
  “唔,我也想要养狸奴。”青年将领羡慕。
  “您还是别了,军营不给。”副手冷酷无情地否决了。
  虞玓回到家后,等候许久的刘家人一同迎了上来。
  昨夜刘家的人都在客栈住了一宿,白霜却总感觉不对劲,天刚亮就带着人往回赶,只看到虞宅内空无一人,书房内却破落成一片满是血迹的悲惨模样。
  虞玓失去了踪迹,刘家人着急得不行。在虞玓回来前,刘勇正打算去衙门报官。
  白霜看到虞玓回来登时就哭了,刘嫂也忍不住担心看了几眼,连忙去烧了热水给虞玓擦拭手脸,而刘勇早就跑去县学给虞玓告假。
  被众人哄着坐在胡椅里,手里还捧着一条暖暖的手帕擦着手脸,虞玓突然觉得连心都是暖暖的。
  他偏头看着躺在桌案上的大猫,难得温声说道:“我很欢喜。”
  虞玓把帕子放回去水盆里,望着天边擦亮的晨光,破晓后的日头让人喜欢,“亲手做一件事,猜中开头与结果,原是这般有趣。”
  大猫淡淡瞥他一眼。
  人小,心思却多。
  难养活。
  …
  虞玓狠睡了一日,待暮色将临的时候才醒来。
  许是听到了风声,他家门房堆满了同窗送来探望的礼物,还有几位平日与虞玓关系不错诸如刘思远的人更是亲自登门拜访,不过当时小郎君一直在昏睡,就没见到。
  虞玓洗漱后吃了些清粥,就慢吞吞坐在窗边。
  庭院里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白霜侍弄的花草留有余香,尚未落尽,这让虞玓的心情不禁好了起来。他伸手摘了一朵红色的小野花插在鬓间,迎着那暮色西下的残阳闭目养神,远远看来犹如半睡半醒。
  大猫溜进来庭院,在那些暮色中踩着匍匐躺倒的草丛走来,蓬松柔软的长尾巴甩着靠近的嫩芽,迈着轻巧没有声响的步伐潜入了屋里。
  虞玓自言自语着,“那青年将领的父辈或许是与虞公有些亲近,清晨他的反应看来应当是见过虞公。倘若他确定了此事,未免会有想把我带到长安的念头。”他垂眸,残阳打在他的小脸,“只不知道他究竟是何身份。”
  何县令看过令牌后,倒是对他毕恭毕敬的。
  有折冲府的府兵接管,诸事便容易些了,虞玓也不去管其他的事,温习了昨日没看完的书后就重新睡下,倒还真的又睡了一觉。
  翌日,县学。
  同窗里欲要八卦的人许多,只有着经学博士在上压制,他那笑眯眯的老脸不是常人能扛得住的,便是好几个年长郎君都不敢在课堂上走神。一群鹌鹑学生乖乖听从指示,让经学博士还算满意。
  “虞玓,你且上来。”
  经学博士考校过其他生徒的功课后,这才把虞玓给叫上前来。
  “昨日回去让你做的两类诗可都写好了?”经学博士问道,丝毫不在意这个“昨日”其实应当是前日了。
  虞玓把带上来的作业交给王老先生核查,他细细看了他所作的两类各四首诗,忍不住颔首说道:“这一道上有天赋者众,你虽未有那般显著,但这脉络要点确实是掌握了。接下来本需教你如何做文章,但是或许你需要家去了。”
  经学博士说话的时候很是温和,浑浊的眼看着虞玓却也是蛮带笑意。
  底下的鹌鹑学生们有些聒噪,看起来是好奇为什么现在夫子就让虞玓回家去。但是虞玓站在老先生的面前,却是看懂了他的意思。
  虞玓抿唇,片刻后低声问道:“夫子知道那位是何人吗?”
  经学博士捋着胡子说道;“只知道是营州折冲府的人,其他的倒是不清楚,没想到他追着抢匪一路越过数州。”越过诸州可不是件简单的事,敢做这样的事情必定不是普通的出身。
  底下有大胆的生徒忍不住冒头:“夫子说的可是昨日的事情,有劫匪在县城里被抓住了?”
  难得经学博士没训斥那说话的生徒,颔首说道:“此事不假。”他在这石城县内的门生不少,有些消息老先生比常人还要知道得多。
  昨日那青年将领就直接带着人出县城去,像是要一网打尽那些抢匪。对于此事,经学博士自然是十分赞同,要是靠着那怕死的何县令,怕不是得何年何月了。
  堂下顿时就爆发了一小阵议论的声音,最后在助教的咳嗽声下,学生们重归鹌鹑状,认真聆听着经学博士的教导:“往日县学只教读书,做人却是需要自行体悟,只不许拿自己去冒险,你们可听明白了?”
  众生徒齐齐应是。
  只有虞玓知道,这话也是特地说给他听的。
  屋舍里安静下来,经学博士这才继续对虞玓说道:“这些瞒不住的,你需要早做准备。”
  虞玓长身一礼,谢过他这番隐晦的告诫。
  变数来得很快,县学刚放,同窗刚围着虞玓一圈,那问话还没有轮番上就听到县学外的门房进来说,门外有军爷在等着。
  正当诸位郎君面面相觑惊讶着,有年长郎君站出来说道:“虞玓,这当是寻你的,你莫等我们,且先去吧。”在他的解围下虞玓得以脱离了包围,带着书袋离开了。
  身后屋舍如何纷杂,虞玓亦不会知晓,等他来到门外时,候着的军爷竟然就是那青年将领。
  只见他朗声笑道:“今日刚杀回城,惦记着你的事情就早些过来了,虞小郎君可否与我商谈一二?”
  虞玓挑眉,这一来一回不过十几个时辰,那些劫匪当真潜伏在左近?
  而这位青年将领倒也真的是果敢英勇。
  不过他说话爽快,虞玓应得也痛快,“不然去某家中?”
  青年将领大喜,“自当是可以的。”
  待他们在虞宅偏厅落座的时候,青年将领看着白霜送来的茶盏颇为畏惧,“吃茶便算了,那些茶饼的味道我都不知如何形容。”
  白霜笑道:“虞宅的茶水却不是那样的,有些清苦与回甘,不若您试试?”
  青年将领挑眉,看着对面虞玓自然吃茶的模样,再痛定思痛发觉好似没那种甜腻的味道,这才半信半疑开始尝试吃了两口。
  这清爽的茶香味是极其难得的口感,比其他地方少去了奇怪的味道,却口齿留香。
  青年将领惊讶说道:“这是为何?”
  虞玓淡淡说道:“阿娘不喜各类添加的物品,家中的茶向来是不加的。”
  青年将领不禁颔首,“很好,大好,便该如此,长安那些茶楼都是甚捞子奇怪味道?”他吃过一盅茶后,这才说道,“昨日县衙彻查了关于虞家一户在石城县落户前后的事情,因着武德到贞观初年的落户没有严查,故而无法确证小郎君与虞公的关系。”
  虞玓平静地说道:“这本不是要紧事,您可不必忙活。”
  青年将领蹙眉:“可我已经书信一封告知了我父亲。”
  他说话的时候丝毫没有察觉到在他的背后沉沉落下一团庞大阴影,虞玓也不知道为甚大山公子总有这个偏好,总是爱蹲守在来客的背后,这要是人猛一回头大概会被吓出个好歹。
  “您的父亲是?”虞玓问道。
  青年将领朗声笑道:“虞郎君失礼了,至今还未介绍自己,我乃程知节之子程处弼。”程知节的名头,却是如雷贯耳,比那王君廓还要世人皆知。程处弼为其子,颇有其父之风。
  虞玓挑眉,看着程处弼说道:“如此倒是某怠慢了。”
  程处弼哈哈大笑,摆着手说道:“去岁年少不禁事,与老爹闹着出远门,被他丢来营州历练,说是不告诉任何人身份熬一年,就答应日后天高海阔任我飞,现在一年的期限已至,正好碰到此事,正当是帮忙的道理。”他话里话外都透着武人的率真亲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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