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怜儿赶忙垂了头,福着礼,也知道今天所做,皆是不尽人意。
“说说看。”温舒辰负着手,不管是什么时候,她都是这般安静而沉默少言。
“怜儿预感不好。”怜儿抬起头,望了望小姐通透敏锐的目光,忙拉起裙摆静静的跪在小姐面前。“怜儿敢以性命担保,阿离姑娘绝无二心,还请小姐解了阿离姑娘的禁。”
“为何如此?”温舒辰皱皱眉头,她万万没想到,平日里横竖都不对付的两人,今天会这样亲密。
“这样禁着,只怕物极必反,反而逼着阿离姑娘出事。”怜儿开口道:“小姐您的做法,与皇上无二。”
听到这话,温舒辰只觉当头一棒,心中隐怒,可意欲反驳之时,竟无言以对。“两月,我只困她两月,便松手。”
“小姐,用不了两月,阿离姑娘便会疯。”怜儿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为何要这样破釜沉舟的替稚离辩驳。
“她不会!”
“她会!”
“够了!”温舒辰忍不住重了语气,“你可知道我现在放任她任性妄为会是何等结果!”
“小姐!”怜儿皱皱眉头,终是没了下话,小姐有小姐的苦,可她终究还是不知道稚离姑娘的心意,她不知道,自从稚离姑娘来了府上,别人再没碰过小姐衣裳,都是稚离姑娘替小姐整顿内务,小姐也自然不会知道,浣衣堂里稚离姑娘会红着脸抚她穿过的衣裳。小姐独爱小院里的晚亭,稚离姑娘总会起的大早,将亭里收拾的干净妥当,亦每日里厮混在下人院中,给小姐缝制厚厚的软垫备在晚亭里,生怕她受凉,其实她的生活起居早已被稚离姑娘方方面面的照料。也自然没人与小姐说起过,第一次领了府中月银出府时,稚离姑娘央着自己寻遍了镇中每一所典当铺,去寻那块被用来打典捕快的玉佩。
府上人人都知阿离姑娘待小姐尽心。看见稚离姑娘时,私底下下人们拿小姐的事与她打趣,她也总是红着脸眉目闪烁,可当真听到关于小姐的事时,她便一步都挪不动道儿。
初时,知道这份感情时,怜儿震惊不已,两个女子,怎么可能生出这般情愫?更何况,这样不齿的事,是会给小姐的名誉带来麻烦的,于是她百般瞧不起稚离,处处与她作对,甚至想过拆穿她的心思,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可她渐渐的发现,稚离姑娘是真心待小姐好,即便是皇上,即使是换了别家的公子,可能待小姐这样用心,无微不至吗?只是,偏生小姐不知,在这场看不到希望的明争暗斗之中,小姐举步维艰,如履薄冰,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大小姐身上,如今这般陷着稚离姑娘,怜儿看着只觉心痛不已,连自己都替她难过。
作者有话要说: 怜儿白了怂怂稚离一眼,决定上前助攻!
走去小姐身旁
怜儿:小姐,阿离她其实喜呜呜呜呜呜——
温舒辰抬起眼看着怜儿被捂住嘴拖得老远。
稚离疯狂摇头并且来了个怂离三连:不是的,我没有,你别听她瞎说。
温舒辰春风含笑:放开怜儿,你留下。感谢在2020-07-26 23:58:09~2020-08-07 23:2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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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赌局
“怜儿…”温舒辰无心争吵,伸手将怜儿拉了起来,心如芒刺,终究是没人懂她的,却仍旧耐着性子说与怜儿:“我们自小一起长大,许多事,我说与你无需多言,便可默契行事。可阿离她不同,她比你们更擅思考,也更独立,遇上麻烦她会有自己的想法和行动,令我不能安心,我之本意是不再牵连任何人,却也无处依托阿姊,只待三个月后,安排了你们一并离开,也算能安然度过余生。”
温舒辰说着,神色没落,垂着眸子,轻轻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的事,她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若是依着她的个性行事,冲动之下,难免莽撞…”温舒辰无奈的苦笑一声,轻轻摇了摇怜儿的手:“你知我的,现下,我已是孤立无助,尚不能独善其身,若此刻再出事,只怕会雪上添霜,进退维谷。眼下,便是一步都能再错了,只忍三个月,待接了姐姐出宫,天高海阔,我便再干涉不得…”
说着,温舒辰已红了眼眶,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奈何眼底秋水掠影,任怜儿也看得出小姐此刻有多么难过。舒辰有她自己的苦楚,如今她们温家已是强弩之末,只余她和姐姐二人,尚不能依靠扶持,再逢三个月,这个温府便要散了,从此以后,世上再不会有温氏的美名存在。
压抑着情绪,温舒辰认命的垂下眼眸,几个呼吸之后,她的面容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内敛沉寂。院外,仍旧是大冬里热闹的爆竹声与喧闹的人声鼎沸,可这一处院子里,却只有冬的萧瑟与苦寒,令人窒息…
“去吧,怜儿,去做你该做的事,替我照顾好张妈和阿离,我们…还有很多的事需要做…”温舒辰转过身,娟步缓缓行在小径之上,一身白衣,在瑟瑟寒风中微扬,她渐行渐远,却不敢再去看身后那个红着眼眶的少女。
怜儿抬起袖,蹭了蹭润湿的眼角,不论什么时候,都是小姐想的更周全一些,扭头望了望小院,只期望那个人当真能对得起小姐最后的嘱托。
前院里,下人们忙忙碌碌的穿梭来回着,见小姐徐徐而来,都忙着贺冬讨喜,可小姐也只是淡淡笑笑,并未多做停留。
主堂里,魏初远正不安的抿着茶水,原先被温舒辰支过来的管家此时正侯在一旁,周到的替魏初远续满茶水,有一句没一句扯些闲话。
自上次温府出事之后,才未过多久,魏初远来时一路看着,府上的下人们处事妥当,从容淡定,见了贵客迎门,皆是彬彬有礼,一应的,未待招呼,下人们备下的茶水糕点也都送了上来。
温舒辰是有手段的,一届女辈,仅仅两年间,已将家事处理的井井有条,连带着府上众人更是教育的有条有理,举止大方,看了让人赞叹不已。
正喝着茶水,主堂的大门被一名丫鬟推了开,身后的管家忙放下茶壶躬身行礼,来的还能谁?魏初远心头一紧,见那女子横眉扫过,心下一慌,也赶忙搁下茶杯,站起身行礼道福,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来时算客,怎就唐突间行了大礼,岂不自降身份?温舒辰点点头,并不以为然,道了句年福,便遣了下人各去忙碌。
“年福将至,魏老板想来正忙,怎地也往我这一处凑来?”温舒辰缓步坐在主位之上,颔首抖抖裙摆,这才抬眼静静的望向魏初远。
坐在客座的魏初远不自在起来,温家小姐那双眼,锋芒大露,看的人心虚不已,“得小姐福泽,魏某平安无事,特来给小姐道福。”
“道福?”温舒辰莞尔一笑,“承蒙魏老板挂心,即是来道福的,温舒辰便心领好意了。”点点头,温舒辰便站起身不再客套,准备出门。
“温!温小姐!”魏初远见事还未说,面前这女子便要离开,心中不免焦急,本还怀着揣测试探之意,当下却顾不得了。
“怎么?魏老板还有事?”温舒辰转过身,通透的眸子再次打量过来。
心一横,魏初远已捋开长衫下摆跪了下去。他们都是聪明人,他也自然清楚,若是他不臣服于她,她便与他半句也不会多。
温舒辰负手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他是个聪明人,善变通,想得开,却是过了,太善变通,太想得开,失了骨气,可以用却难以信,忍不住皱皱眉头。
“魏某这一次,输得心服口服,自然也心甘情愿追随小姐,不离终始。”魏初远急于表忠心,说着,急忙忙从袖口中抽出一本小册,双手奉于头顶,说道:“从今往后,魏某的身家性命交与小姐,魏某的人脉手段也甘愿奉于小姐调用。”
温舒辰冷笑,她分明瞧得清楚,魏初远在抽出小册时,手指微不可查的在袖中掖了一下,只怕那袖兜里,还有什么舍不得掏出的宝贝。
心中已是了然,温舒辰伸手接过小册翻看,魏初远奉上的是一本名册,名册中,则是一些政要官员的名字,职位,权责,联络方式一应俱全,原来,身处北地的庆睿王,早已在南庆铺开了一张大网。这国终究是要亡的,庆启的□□被蛀空了大半,忠臣备受打压苦不堪言,奸臣高升趋炎附势,剩下的便是庆睿王埋下的重棋,助纣为虐,惟愿民生怨道,来日一举升龙。
这份名册温舒辰看了许久,许多名臣,甚至与爹爹肱骨交好,曾经都是护国的良臣,以后都要背负叛国的骂名,何其悲哀。名册翻过良久,温舒辰都不曾开口说话,魏初远自然也就不敢起身,只是膝盖跪的久了,难耐起来,魏初远微微抬起头来用鼠目余光打望温舒辰。
不想对视之间,那敏锐凌厉的目光已撞了上来,顿时汗如雨下,魏初远急急俯身叩首贴在地上,却仍觉脑后的视线烧灼。
莞尔轻笑,温舒辰捏着名册的手轻轻一扬,那小册便脱手而去,摔在了魏初远面前。名册里的内容不假,一些名讳官职也都对得上,只是这些人中,并没有真正有价值的职位,而与自己府中暗卫所调查的人当中,有一部分人的名字也没有出现,可见,魏初远仍是有所保留。
“魏老板请回吧。”温舒辰转过身正欲离开。
“温小姐!温小姐!”魏初远也知自己心中的小算盘已被温舒辰看穿,忙站起身,再次绕到温舒辰面前跪下,“小姐见谅!容请魏某为自己申辩几句!”
“魏老板…”温舒辰冷面退开两步,她很介意魏初远的突然靠近。“你不会认为舒辰能悠闲到与你浪费时间吧?”
魏初远急忙从袖口抽出另一封小函,递与温舒辰,见温舒辰并未伸手接过,魏初远赶忙开口道:“回小姐!此事非同凡响,名单您已过目,也就该知晓此事但凡差错,便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成百上千的性命,皆是系于这一纸花名册中,魏某不敢唐突试险,小姐即是玲珑聪慧,自然也是真金不怕火炼,但如果当真差池,魏某可是算害了这众人一同送死?倘若日后魏某能得小姐重用,小姐委重任与我,魏某如此慎重行事,对小姐来说,亦是百利而无一害,还请小姐宽待!”说着魏初远再一次将小涵呈上,这一次,再不敢有丝毫的小动作。
温舒辰冷眼望着面前这人,口吐莲花,巧舌如簧,已是给自己做足了苦情戏码,可说到底这人还是奸滑了些,他之所想,不过是想留以后手,一方面忌惮自己的力量,一方面又渴求能一飞冲天,他从来就不是个侠肝义胆之人,他要的只不过是左右逢源,因而才拿出自己手上的资源以示交换,却又狡诈滑头,暗藏一手,留作后路。
“魏老板,今日我玩心甚重,不如我们赌一把如何?”温舒辰垂着眼冷冰冰的打量着面前的滑头。
魏初远不敢冒然开口,只是抬了迷茫双眼打望过来。
“这小函,既然是魏老板的托生后路,舒辰亦不是抢夺所爱之人,不如我们赌一把,小函你且收回,就……赌我半年之内能不能将这小册中人尽数铲除如何?”温舒辰冷眼含笑,她自然看到了魏初远慌张的表情,可仅仅是这样还不够,沉思片刻,温舒辰已脱口说出了几个重臣的名字,见伏在脚边的男子惶恐起来,温舒辰略带玩味的盯着他,任由他脸色惨白磕磕巴巴的解释起来。
她本不会知道这些,甚至在魏初远来时,也不曾知道这些名讳。只是,多亏了幼时爹爹几番教导自己和阿姊,朝中官吏名讳职位所属势利,喜好特长直属官爵,她都背的清楚,阿爹亦是有心,常常将前朝之事说与自己和阿姊,这才让温舒辰此刻能够如此清醒。
魏初远第一次呈上的小册里,她已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可这些人中,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吏,依着爹爹教导,也清楚这些人既无主张,又无决断,不过是为人手足,背后自有权势指点,如此顺着背后权势勾结说去,魏初远果然就慌了起来。
至于魏初远后来又说了什么,温舒辰毫不在意,不论再辩解些什么,都无所谓了,她今天需要做的,已然完成,这个自作聪明的男人,又一次被死死的踩在脚下。“魏老板!”温舒辰被这个聒噪的男人吵的有些烦闷,高声断了他的絮叨,“还要赌么?”
作者有话要说: 温舒辰揉了揉稚离的耳垂:怎么回事?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稚离红着脸抱了脑袋:隔壁阿花说我是一厢情愿,我就看看你会不会想我。
温舒辰无奈:所以呢?
稚离的小脸皱皱巴巴:舒辰喜欢书胜过喜欢我。
温舒辰挑开稚离的领口,触了触脖颈上的小草莓:你确定?
稚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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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白月光的小奶狗》见月宁,百合新晋榜前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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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被抓
那男人疯狂的摇着头,几次想要将烫手的小函递到温舒辰手中,“魏…魏某知错!求小姐高抬贵手!”
偏在此时,堂外传来了管家略显仓促的声音:“稚小姐怎么来了?给小姐请安!”
温舒辰一愣,门外那人她早早便注意到了,却只当是管家忙完回来守门,未待多想。
门外的女子显然也被惊了一跳,“唔?!我…我找舒辰来的,正在等她。”
皱皱眉头,先一步,温舒辰已将门推了开。不是那个胡闹的丫头还能是谁?此时稚离正惴惴不安的望着温舒辰,为什么呢?阿离她在担忧什么…
可稚离才怯懦的目光闪躲,下一秒已看清了跪在堂中还未回过神的魏初远,目光中瞬息凌厉,又是那再熟悉不过恶狠的神色。
不着痕迹的敛眉,温舒辰已侧开半个身位,冲身后的管家道:“下去吧,是我唤她过来的。”
此时,殿里的气氛越发尴尬。一堂堂男子,竟然跪在两个女子面前,成何体统。魏初远心中暗道倒霉,便要起身,可突然,头顶恶寒肆意,魏初远惊慌抬起头,却迎上温舒辰警告意味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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