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十醒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周馥虞。滚。”
周馥虞笑笑:“你舍不得。宝宝。”
被连续戳破了两桩子真心,干脆一句话也不同周馥虞讲,蛮横地凑上去堵着他的嘴拥吻。身下的椅子吱呀吱呀地响,承着两个男人得重量摇摇欲坠。周馥虞大概是终于得了满意的答案,没再作弄傅十醒,只专注地泄欲,兽一般地攻城略地,又冲撞了十余分钟后把浓精注到肉壶里。
傅十醒被压得严严实实,笼罩在周馥虞的阴影下头,颤栗着接了一肚子精水。周馥虞将他打横抱在怀里,往那大宅子走去。一把木椅子倒在空落落的庭院里,落了月光和樱花,成了金莲与达达的葡萄架。
他脖子手臂上都被傅十醒抓咬出渗血的口子,后背估计也是够呛,至于怀里这祖宗也是一身青紫。偏生还不安分,意识都不清楚了,还要用力往周馥虞身上勒,怕他跑了似得,指甲透着衣服挖进肉里,雪上加霜地疼。只得低头去啄他的脸,温声细语地哄唤好了,这才觉得抠在肩膀上的力道放松了些。
真是小泼妇,打着架才能做爱。
第二十六章 年糕羹药
“方三,你同许宁挺投缘。”
“这不是帮着周厅争一争?人情这种东西,可比钱财要有用的多。”
周馥虞不语地笑了一下,坐在副座上将只余最后一根的烟盒打发给方卧雏。他这个学弟虽然是在警校认识来的,却没点凡常警察的雄心热肠,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一等一的好,适合做这些打理活儿。
实际上他与方卧雏不算是正儿八经的学长学弟关系。方卧雏还在读书训练的时候,周馥虞正刚开始仕途生涯,跟苏万麟较劲着。不过他初露锋芒便是挂帅大捷,被学校传唤了回来作杰出校友致辞。
周馥虞在礼堂里做完了演讲,从后门溜出去想找个小角落抽支烟的,结果遇见了方卧雏这个四眼仔。军警之地的官派作风与暴力纪律实际上许多时候比人想的肮脏得多,不然怎么说兵痞子警痞子才是最可怕呢?方卧雏整个人的气质偏阴沉,读书的时候怪不讨人喜欢的,那天便是无缘无故被人堵在小巷子里,好一顿教训。
其实周馥虞只是觉得,杰出校友抽烟被看着了有些不好,且当时还年轻气盛些。解一颗西装扣子,随手从落单的一个小鸡仔处拈来一根钢管,照着软关节的地方打,三除五下就把这群学生收拾了。他那会儿可没得现在这样好的气度,刚从雇佣兵队这种野地方回来没几年,又立刻是在匡州这样的大黑窝干事,穿着西装也是暴徒。
只是方卧雏心悦诚服了,追上去想方法留了周学长的联系方式,奉若偶像一般地对待,就算仅仅是逢年过节群发短信的寒暄关系。后来毕业了,方卧雏忙不迭地想办法调来了匡州,愿为周厅长奉犬马之劳,结草衔环来了。
周馥虞正是千金买骨的阶段,识人眼光毒,直觉方卧雏是工于人情心术的,便留下用了,且提携起来也不吝余力。方卧雏知道这人情道理,周馥虞何尝玩弄得不是更好。校友学兄弟,患难与共臣,不仅是政事工作,那沾亲带故的些其他“私事”也匀了些同他处理,既便利了自己,还让方卧雏自觉同周馥虞关系不一般,主动着领事。
方卧雏接了烟,也不敢直接在这车上抽,好好地收进了公文包里。先送了周馥虞去金沙湾拜访许卫平,然后又要去岭南影视城接许宁。那迈巴赫的车牌招摇,出入媒体地方,就算正主不露面,也难免人多嘴杂,为了这小少爷还特意换了一部劳斯莱斯。
送到了地方,许家的门童要来开门,周馥虞摇下车窗举起手掌,示意等等。然后又将车窗升上去,问话:“宁宁和十醒见面了?”
方卧雏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直视着前方:“嗯。小许少爷性格活泼,好交朋友。他和小十子年纪差不多,应该能玩到一块去。”
他很少跟周馥虞讲话的时候不看对方,待上级不礼貌。不过是跟了自己十几年时间的秉笔掌印,周厅长自然也不会计较这样细节。倒是像是想起什么乐事,还稍稍沉了进去,抬手摸了摸领子,嘴角浮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意。
周馥虞开口:“方三,我的人情,你能拿出去卖一些。因为我知道你是聪明人,当我的左臂膀,叫不了我们吃亏。但有些摆不上明面头的东西,倒也不必这么物尽其用。”
方卧雏咽了一口唾沫:“是。”
眼见男人下了车,方卧雏松了一口气,手心都沁出一层薄汗来。正准备踩油门离开了,突然周馥虞又转过身,弯腰问了一句:“十醒最近还跟谢七一块折腾呢?”
“这……好像是的。”
“算了。由他玩去吧。”
周馥虞这回是真的走了,好大的面子,许老爷子亲自出来别墅门口寒暄迎接。方卧雏叹到这男人果真是有本事,大概用不了多久便能把信利集团这股力量拉到自己这边来,预计着很快傅十醒名下又要增添一大笔财富和股份,得准备好联络陈六那头一块给办各种审核和手续了。
到影视城接许宁,明明是大明星小少爷,却一点架子都没有,热热络络地同方卧雏打招呼:“方哥辛苦了!馥虞今天坐的是前排还是后排?”
“前排,上来吧。”
“哎!好!对了,这个是粉丝探班送的蓝莓切件,COVA的,方哥你收着吧。”
“行,谢谢许少爷了。放在后座上吧。学长已经在金沙湾了,许老爷子今晚请他吃饭呢。”
许宁一听,眼睛都亮起来,眯成两条弯月,唇角浮出两个梨涡:“真的呀?我就说爷爷会喜欢他的,方哥你也留下来一块吃饭吧。”他是真心实意喜欢周馥虞,但是又机灵练达许多,因此对待周馥虞身边的人也知道要一并地好,不像傅十醒那般阴阳古怪。
方卧雏确实一边开车,一边和许宁聊天:“这哪行?我随意凑合些就成了,哪有司机上桌和主人一起吃饭的道理。”
许宁还是亲昵地笑:“哪能只是个司机……方哥是馥虞的股肱耳目。再说了,馥虞要和许家合作,我也不会亏了你的。沛晟虽然只是我自己手下的,但也算是一份薄礼。”
岂止是薄礼,是许家开给许宁的娱乐公司,光靠着他一个人就能日进斗金,更不要说为了捧红他所挖的来班底,哪个不是单独拎出去也独当一面的大拿。
豪门深似海,虎父无犬子,所谓富养出败儿,那不过是还不够富罢了——许宁是看着天真像水晶,然而谁又没些小九九。精英教育出来的断然不是草包。虽然不是亲力亲为地管理沛晟的方方面面,但大权还是在手上,精明算计,为艺龙头,加上背靠大树好乘凉,市值一天天地往上飘。
只是少年郎也难免俗,心动栽到了周馥虞身上。许老爷子三个孙子,大的两个都已经结婚生子,不愁香火。许宁最末,受宠得很,性向这种事家里也都知道。不过到底不属社会主流,许卫平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点破不反对,但假使对象是周馥虞这样的,那自然是喜闻乐见。
许宁明白方卧雏是个要接近的角色,主动地拉拢关系,承诺要是许周两家合作成了,会把沛晟传媒分这么一份股份给他。
方卧雏知道,其实对他们这些姓许姓周的来讲,沛晟传媒的股份确实不算什么,但他没什么背景,靠得不过自个本身还有周馥虞的知遇之恩,如果得了这股份自然也是百害无一利的好事。只要没个斗转星移的大事,许家不倒下去,他辞了周馥虞身边的这份工作,也能有坐吃不空的靠山。
只是这钱难挣,屎难吃啊——
“方哥,你跟了馥虞那么久,总该知道点些不是工作上的事情吧?”许宁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在等红灯时候忍不住开口,“那个傅十醒,真的跟馥虞是那种关系么?”
方卧雏瞥了一眼放在左手边的公文包,拉链没拉上,露出周馥虞给他的烟盒子:“这我可不好说,不过确实他是学长的养子,但从来也没用父子相称过。小许少爷,你可要想清楚咯。”
许宁咀嚼起这暧昧的话,喃喃自语:“养父子……那不就是糖爹那种关系,我还以为有多了不起……”
许宁又道:“你与苏丽珍小姐见过吗?馥虞是不是爱她那样的人?”
这便是个很耐人寻味的问题,还天真得过了头,但恋爱中的人真是可怕。虽然他们智商好像变得很低,可是提得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揣测完了一个人还要揣测另一个,并且检阅试卷的时候,又变得格外锐利难缠,揪狠了你想不到的地方,提出些你想不到的质询。
周馥虞这些年头来身边是没断过人,其中好大一部分还是方卧雏送过去的,但苏丽珍在的时候他也不敢造次。这黑道皇女和周大公子之间大抵是有真感情的,相敬如宾的同时又各自浪漫,是洒脱豁达的开放性婚姻关系。不过她很不喜欢方卧雏,白眼珠看丈夫的助理,因此再是想要挤上去与周馥虞君臣结友,也没个机会,更不要说暗度陈仓的事情。
她过世后,方卧雏便心思活络了,不过上意难猜,龙心叵测。要真的跟其他莺莺燕燕对比起来,周馥虞对许宁还真是不一般,车都特地为小少爷换了一台,称呼也是“宁宁”这样亲昵,更不要说近日来还真有那么些抽身观园的苗头。
许宁也算是方卧雏牵上线的,不过先是这小少爷设计好了跟周馥虞偶遇在雨天,做了个清纯坚韧的形象。背地里却是找方卧雏亮出身份,找他煽风点火,有心要拂了这风流尊上。处了段时间,叫周馥虞了解他的性格本事,把价值期望放低些,再伴着许卫平出现,一大惊喜,手段高明得很。这时候的许宁还是游刃有余的,一点都料不到自己会有墙头马上遥相顾的意思。
方卧雏从前视镜里打量许宁,果然是一张迷人的脸庞,提到苏丽珍,确实这两人有一双极其类似的桃花眼,只是相由心生,苏小姐可要萧杀的多,不像许宁这样秋水脉脉的。于是打了个哈哈:“兄嫂是长得很漂亮的。男人嘛……喜欢好看的,青春的。”
小少爷不悦,声音提高了些:“我说的是爱!不是喜欢!”
绿灯一亮,方向盘骨碌骨碌地转起来,车子里响起来一点抱歉的笑:“那兄嫂是与学长十分相配的,确实独一无二。她家世背景这般,然后又有手段又容貌,什么都管得服服帖帖,最重要是辅佐之贤。不过可惜也已经香消玉殒,过去的事,小许少爷倒也不必纠结。你年轻,手里有的是未来,没必要和花鸟玩意相比。”
听这话,许宁高兴了:谁不追求强强联合,相互扶持的爱情呢?周馥虞这样的男人不可能想要。
他会征服他的。
作者有话说:
啊九月要停一个月不知道去哪里发文好了……
第二十七章 大白兔奶糖
疤皮四被朱凯杀了,城东翻了天,狗咬狗一嘴毛,自上至下的都不安生。照理说这是苏万麟的家事,公安这头睁只眼闭着眼也就过去了。然而东西厂可是争疯了,里头浑水摸鱼的人不少,实际上比黑帮火拼要水深得多。
波及范围一大,大大小小的治安案件还有人头血事也出来了,警队三天两头地就得出动。案情倒是没什么复杂的,只是社会影响不好,愣是匡州这民风剽悍的地方也容易人心惶惶。何况还有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悬挂在头顶上,不晓得“懒惰”的爆炸究竟会埋藏在什么地方。
技术人员还在尝试重新潜入犯罪内网,相关专家捧着圣经神曲与匡州地图研究。傅十醒跟着谢无相上蹿下跳,一张顾问证揣在兜里到处跑。周馥虞不着家,他回去了也索然无味,周宅里张妈梁叔乐得悠闲,只有咪咪每天望穿秋水了等傅十醒回来给亲亲抱抱。
咪咪之位最近又易主了,变成了一条断尾公狸花,合理怀疑是上一只三花的姘头。
周馥虞今晚赴许卫平的家宴,傅十醒则扒拉一碗盒饭,黯然销魂的,加蛋加叉烧。吃完以后急匆匆跟谢无相赶去猎德,报案是暴力绑架,但顺藤摸瓜竟然查出来一窝大毒窟。
到达现场,一栋洋房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求救者已经上了救护车。二十分钟前一队进去进行了第一次突围解救,里头的毒贩有手枪和刀具,幸而整体负伤状况乐观,人质也已经顺利解救。
只是人质在撤退时意外中了好几弹,千钧一发之际,断后的江也将他先推了出去,几秒的时间,门便被重重关上。
比起用一个瘾君子当人质,显然用警察做要挟是更为满足这群犯罪分子的变态欲望。傅十醒不准备到人群里去,环顾四周打量了一圈,估算一下距离,冲谢无相使了个眼色,分路行事。他一般还是开自己的车,刚好够张扬,能装成是扣押车辆堂而皇之地停在公安局后院里,尾箱里家伙齐全,要出警了就收掇收掇,方便。
现在这黑色的背包里装着一把PSG-1,还有绳索匕首PPK等一类的基础用品。警察不能随便开枪杀人,但是暗处的人可以——不过他还是会跟着谢无相的节奏来,藏在对面的别墅里待命,万一有个特殊闪失,动手的人就是他。
他融进黑夜里,滑进对面未出售的别墅中去,登上阁楼开始架枪。这是个不错的角度,比歹徒所在的地方要高些,视野很好,待命闲着无聊还能看看风景,能看见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灯亮成糨糊。在这里头最明显的是沙面旧租界留下来的钟楼,修得可高,然而后头经过一番现代化整改也加上了灯光,金碧辉煌得不伦不类。
现在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十七分。
警方和歹徒已经相持了两个余小时,但一旦破开局面,或许两分钟就能尘埃落定。谢无相真是谨慎又仁慈,时不时就问一句傅十醒上头的情况。他能用望远镜看见部分别墅内的情况,一共三层,三楼没有窗帘,人不多,看起来主要人员应该是在下面两层。不过幸运的是,江也被绑起来丢在了三楼,只有一个人把守着。傅十醒能随时关注到他的情况,没缺胳膊少腿的,只是被药晕了。
精神高度紧张待机久了,难免也要冒出来一些无关念头的,加上今晚一直乌云密布,要下雨不下的模样,让人心里十分不快。
傅十醒望了一眼楼下,警员开始移动,抬头还是钟楼,时间又过去了十五分钟。谢无相的声音总算从呼机里传来:“做个准备。我们要动手了。”
云开月明,让他忍不住舔了一下嘴角,瞟一眼窗外:月亮从钟楼后面升起来了,乍一看还是白生生的盘儿,但是眯起眼睛,瞅得见一条细细的红线从那玉缘子浮上来,一爪一爪地向上攀。食月天狗是血做的,吐了猩舌舔舐,抱月交融,今晚上的白月光就又是朱砂痣了。
红色的月亮下面是一锅咕嘟冒泡的灶上人粥,枪声喊声搏击声,火光灯光走马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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