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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舟(近代现代)——串串草草

时间:2020-11-25 10:25:46  作者:串串草草
  “官老师,我还有另一件事,要拜托你。”说罢了这件事,周馥虞话题一转,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身体前倾,微微低头,“你记得傅雪竹吗?”
  官肇清的瞳孔猛地放大了一下,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有被提起。他沉在震惊和回忆里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有过三个最好的学生,或者说是带过最好的后辈,两个在我面前,还有一个,就是傅雪竹。”
  周馥虞点了一根烟:“她有个儿子。”
  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官肇清声音都拔高了几个调:“什么?!她不是……”
  周馥虞答:“是在长期的卧底任务里意外有的,父亲或许是某个不知名的混混或者毒贩吧。我收养了他,比谢无相小三岁,偶尔会跟警队做些好事。”
  官肇清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道:“你这人也还有点心。”
  周馥虞笑笑:“也就一点,全放他上头了。”
  周馥虞抖了抖手里的烟灰,言归正传:“他一直……想给母亲报仇。听说您认识傅雪竹,所以想见您。”
  官肇清沉默,闭上眼睛摇了摇头,站起身离席,去里头的抽屉里拿了一盘西洋棋出来。谢无相认得这盘棋子。人难免有伤心事,就算是官肇清这样铁血热肠的,也会有遇上无法化解的时候。每每此时,官教授便会拿出这盘棋子,叫谢无相跟他下一局。
  只是谢无相总是下不赢官教授的。
  果然,官肇清冲谢无相招了招手,坐下铺开了棋盘。结果周馥虞拦着,主动地坐到了官肇清对面,手指已经搭上了棋子:“我来吧。好久没跟官老师下棋了。”
  官肇清叹了口气,然后又失笑自嘲:“那就你来吧。年纪大了,唉声叹气这种事情都控制不住了。”
  两人下了半个多小时,最终周馥虞赢了,将官肇清的白国王将倒。周馥虞对那枚国王倒是没有兴趣,拿起那只白皇后在手里打量把玩。这套西洋棋有些年头了,棋盘已经很旧,棋子的棱角处也有些磨损,只是主人显是很爱惜,单从白子的光洁便可见一斑。
  官肇清输了也没生气,看着棋盘,说:“这套西洋棋是雪竹送给我女儿的。她刚从警校出来,就是我带着的。举目无亲的一个小女孩,聪明又勇敢,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大家都很喜欢她,乐意叫她来吃百家饭。我妻女也把她当成家人看,尤其是女儿。雪竹也对她好,两个人和亲姐妹一样。”
  “傅雪竹的西洋棋下得很好,教会了我女儿下棋,两个人经常玩这个。只是小孩子肯定下不过大人,雪竹就老是不留痕迹地让着我女儿。我女儿要过十四岁生日,雪竹叫人从欧洲带了一套西洋棋回来,花掉她好一部分工资。我和妻子都说要把钱还给她,她硬是不肯要,说妹妹开心最重要。”
  “她儿子要见我,那就来吧。顺带着这套西洋棋,本应该就是他妈妈的东西,如今,就还给他吧。”
  官肇清坐在沙发上,闭上了双眼,头靠在颈枕上,似乎被回忆折磨得不忍。周馥虞和谢无相将西洋棋重新收拾整齐,合上棋盘。
  周馥虞缓缓开口:“官老师,这个忙,我还没说完。”
 
 
第三十九章 绍兴醉鸡
  大早上的就被周馥虞提起来抓去走程序,坐在信利总部的会议室里打了一上午的瞌睡。他就是个签字的摆设,大部分的股权虽然在他,但是谁都知道操盘的人是周馥虞。签字前看了看合同,啧,份额还真不少,许卫平这是要倾巢而出支持周馥虞了。
  在股东大会上睡饱了,下午就该去医院了。傅十醒要看的不是那层血糊的外伤,而是精神上的问题。自残的冲动在他生活里并没有完全剥离,但基本上都能控制住不产生越界后果。这样完全失去意识并且见血的已经很久没有过了,上一次应该还是在十四岁的时候。
  他站在诊疗室门口,手达到把手上了,还在踌躇,回头看见周馥虞催促的眼神。傅十醒小心翼翼地开口:“周馥虞,你能不能跟我一起进去?”
  虽然周馥虞是监护人,但是在傅十醒记忆中,他从来不会陪着自己进来做精神诊疗,至多是叫关浓州来陪他,关浓州没空,那就是陈梦刀。总之每次周馥虞都是在外面等他,结束以后在走廊上和医生单独沟通。
  周馥虞颤了颤眼皮,让他一颗心紧张地吊起来,还好最后吐出一个“好”字。其实傅十醒有私心,周馥虞在自己旁边才有安全感,否则对着精神医生很难卸下防备,根本没办法达到一点治疗改善的效果。
  医生先是问诊了些关于应激创伤的问题,然后要求傅十醒如实地汇报近期所经历的情绪波动事件,其中穿插了些许测试问题。他的意识很清醒,语言组织也没有颠三倒四,对于自身和周围事物的认识也是成熟的——实质上的精神病症并不算是太严重,倒更像是心理问题。
  应该是情绪牵动的问题,但在刚刚陈述情绪波动事件的时候,傅十醒没有说实话,或者说,并没有说到最本质最深层次的问题。
  “你的问题应该是主要在心理上,偏执性很强,但同时又像是被控制了一样在极力回避什么东西。从脑图和谈话里来看,精神问题应该没有那么严重。我会给你开药,但最主要的还是避免接触应激创伤源,还有减少过大的情绪波动。如果你想对心理问题进行改善的话,我可以跟你进行一些谈话,可能会具有一些诱导性,你能接受吗?家属呢?”
  周馥虞点了点头:“如果我觉得不对,我会叫停。”
  倒是傅十醒语出惊人:“医生,你可以……催眠我吗?我想知道我在回避什么东西。”
  那医生愣了愣,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精神分裂患者是禁用催眠治疗的。而且就算是诱导谈话,也需要很谨慎地使用。我只会在阻碍性出现的时候问一些诱导问题。假如你感觉到不适,一定要立刻拒绝回答并告诉我停止。”
  傅十醒点了点,闭上双眼深呼吸一口气,在脑海里不断告诉自己“这是一个安全的环境可以放下一切戒备”。他往后靠,把自己丢进沙舒适的沙发座椅里面,尝试最大限度的放松。
  医生的声音响起:“我们来聊聊你的母亲吧。你很爱她,也很崇拜她,因此她的死亡对你来说是一件非常悲痛的事情,是吗?”
  傅十醒闭着眼睛:“对。而且我知道她不是一个叛徒,尽管很多人这么认为……我希望可以给她报仇,并且洗脱这种嫌疑。我觉得凶手已经再次出现了。我……我想要快一点找到他,每一天这种焦虑都在加重,变得更加急切。”
  “这一阶段和你十四岁前的感觉相似吗?我看过你的病史了,在那时候你的情况更严重,是吗?”
  “我不知道,十四岁之前,还有在毒厂的时候……我要想一想。”
  周馥虞突然站起身来,微微低头抱歉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手机,往外面走去。他的动作很轻,和医生配合起来尽量不被傅十醒发现自己已经出去这件事情。
  其实没有什么电话要接,只是……不想待在那儿罢了。
  他在外面坐了二十余分钟,突然诊疗室的门被打开,医生急切地出来:“家属在吗!患者的情况不稳定!”
  周馥虞愣了一下,在心里骂了句妈的庸医,要是十醒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整个中山一院的精神科都他妈的给撅了。面上倒是继续压着,叫那医生去找他们院长,让关浓州立刻来,直接报傅十醒的名字叫他来精神科,自然会下来。
  医生立刻匆匆地拔腿就跑。周馥虞走进房间,把门先关上,快步走到沙发前蹲下,抓住傅十醒的手,大声地叫了两三声他的名字。青年暂时没有什么自残或者伤人的动作,只是蜷缩在沙发里,表现出一个自我防护的姿态,嘴唇哆嗦着,满脸冒冷汗,浑身打颤栗,双眼紧闭眉头锁起。
  “傅十醒!你冷静一点。”
  他的手臂被傅十醒扒到怀里,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浮木,死死地抱着,指甲都掐进去,渗出一点血来。周馥虞持续叫着他的名字,情况稍稍有些缓解,但双眼还是紧闭的,没有一点睁开的意向。
  过了十分钟,关浓州终于到了,还好今天不出手术,听见这小精神病发作了立刻就下来。非专业的关院长其实也不太知道怎么做,毕竟专业的都弄成这样了,大概是很严重的问题,自己能做的不就只有安慰:“十醒,我是关叔叔。你现在没事了,我和老周都在这儿呢。等会去我办公室,打电话让小刀过来陪你好不好?”
  关浓州耐心地给他描述一些熟悉的生活事件,渐渐起了作用。傅十醒的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抠挖周馥虞手臂的手松了力气,变成软软地搭在上面。关浓州摸了摸傅十醒的脉搏,站起身来退开一步,冲周馥虞点了点头。
  周馥虞的另一手覆上傅十醒的眼睛,轻轻开口:“醒醒。我是周馥虞,我在这。”
  掌心被翕动的睫毛蹭得一痒,沙发上的人慢慢地伸展开了四肢,恢复成正常的坐姿。在场的其他两人都松了一口气。关浓州让周馥虞在这儿多陪一会儿傅十醒,情况稳定了再走,医生那边他去沟通,顺便批评一下,晚上把诊断结果转告给周馥虞。
  周馥虞“嗯”了一声,坐到傅十醒旁边,扶着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肩膀上,轻轻拍着安抚。关浓州出去后,他们也没有久留,因为傅十醒并不喜欢待在医院里头——除了关浓州的办公室。
  晚上和关浓州通了电话,特意走到后院去避免被傅十醒听见。其实不能算是医生的错,毕竟傅十醒的状态一直很配合,回答也很清楚,完全不像个有精神分裂和心理疾病的人。只是周馥虞出去这件事情,大概在他走后十分钟,傅十醒就发现了。在意识到这点后,傅十醒对于治疗就产生了一种很矛盾的抗拒——他的回答产生了一些不安的回避,理智上让他强迫自己去剖开自我,但情感上已经在不断地竖起围墙。
  医生表示了停止的意愿征求,但傅十醒坚持要继续,并且更加强烈地要求医生引导自己回想一些过去的事情。尽管已经十分谨慎,留意着傅十醒的语句中是否有一点失去理智的倾向,但他的转变是爆发性的,前一秒还在清楚地回答问题,后一秒就突然变成了那副样子。
  “老周,有一件事情很重要。医生说,十醒有过被催眠的痕迹。他的潜意识里有人植入了一个意志:忘记毒厂的事情,不要去回想它们。”
  “你知道精神分裂患者接受催眠有多危险吧?这个植入概念的深度比常人要深很多倍 ,抗拒反应也会格外剧烈。傅十醒爆发的直接原因应该就是这个。”
 
 
第四十章 翠果芙蓉虾
  养好伤之前都不能出门,傅十醒只能在家治病上课,用电话跟谢无相了解近期的情况。猎德这地方一严打确实拔出不少吸毒贩毒的,但对于爆炸与纵火相关的事情都一无所知。倒是有人知道犯罪内网,并且在上面大量购入毒品再转手流通。
  “美国货呢。抽起来格外带劲,赚得自然也多。”
  “只要有钱,在上面什么都有。也只需要你有钱就行。是谁出售的,谁购买的,都没有人会知道,不需要承担任何责任。”
  “无聊啊,现实太无聊了,不知道干什么好。我也想快乐点啊。”
  堆起来的一袋袋麻草药粉被丢进火桶里销毁,谢无相回想着那些年轻人坐在审讯室里说出的话。戒毒所的人一个星期要来好几趟领人,工作人员每次都摇头叹气,都是不愁吃穿的年轻人,干什么不好,染上这玩意。
  逃避现实,无责任心,懒惰之罪。
  还是查不出线索,只能让民警多体现居民注意防火,严查各个公共场所的消防设施。凶手冲着傅十醒来,打得哑谜一个个的好像都只有他才看的懂一样。结果这家伙被周馥虞关起来了见不着,加上警队最近也忙,猎德扫毒的工作还在吃紧,五一节晚会的安保又要全警部署,一个头两个大。
  还好傅十醒横竖都是只能乖一阵子的,好了伤疤忘了痛,手臂上还缠着纱布就跳窗跑回局里当傅顾问了。他不敢明目张胆地跟着谢无相去前线,只好留在局里用自己不同凡响的大脑揣测凶手的思路。
  那张命运之轮塔罗牌正摆在自己面前。傅十醒带着手套,小心地卡牌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除了在牌面的左下侧剪了一道口子外,似乎就是一张普通的塔罗牌。
  假使要把塔罗牌和圣经联系在一起,那这种占卜预测还是基督徒的禁忌。基督教认为对未来的预知是与恶魔的相交,这倒是符合用塔罗牌暗示的行为。
  卡牌的序号是十,如果是指代着自己……
  傅十醒摩挲着牌的背面,突然想起什么,脱下手套走到外面去打了个电话。二十分钟后,荣宝斋的车子停在公安局门口。修复师跟着傅十醒进去办了手续,两人连带着另一位警察带着证物上了车,去做鉴定。
  “这张牌确实被撕烂再复原过,牌背正中轴这儿有一条小拇指宽的痕迹。”
  “揭开它。”
  他的猜测没错。前不久才恰好摸过被修复过的纸张,还有自己后背上那一道吻合的伤疤,让他想到了这种可能性。塔罗牌的背面被撕下整齐窄条,露出下面的白面,果然有印刷的字迹:凡爱生他之神的,也必爱从神生的。
  傅十醒拿着鉴定结果和证物回到警局,恰好谢无相也刚从猎德回来。两人头一碰开始继续解谜,牌下的文字出自圣经约翰的5.1节——明天就是五月一日。
  懒惰,猎德,命运之轮……墙上悬挂的时钟指针走动了一圈又一圈……
  谢无相捏起卡牌的一角举起来,恰好对在了钟表旁边。他睁大眼睛,如梦初醒地从椅子上直起背,视线在卡牌和时钟直接来回聚焦。
  “时间,浪费时间也是懒惰中的部分。傅十醒,这个命运之轮的表盘和钟表长得很像。如果它代表的并不是轮盘,而是钟表……”
  “是沙面旧租界的钟楼。在第一次猎德缉毒的时候,我藏起来狙击的别墅里正对能看见它。和暴食的别西卜是一样的手法。”
  劳动节期间除了联欢晚会,匡州还会连续三天举办夜间灯光秀,从下午六点天黑开始,灯光花车一路游行后再正式开始。沙面钟楼是匡州的地标性建筑,也是这次游行的终点。虽然五一有联欢晚会分流,但相比起市民人人皆可免费观看的灯光秀,显然人流的体量并不是同一个层次。
  谢无相将塔罗牌对准了表盘,没错,裂口是应该是指向时间,晚上八点,恰好是花车预计到达钟楼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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