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朝骋一脸懵地看着他们。
“哥,言言已经送给我一模一样的了,你这个就留给你自己用吧,心意我领了。”
涂言眨巴眨巴眼睛,听到顾沉白凑到他耳边,对他说:“言言,你也是被人偏爱的小朋友。”
第十三章
涂言一直惊讶于他在顾沉白面前的任性,在遇到顾沉白之前,他几乎没有发过那样幼稚的脾气。
他对大多数人都很冷淡,从不与人深交,所以外界对他的评价也很统一,说好听点叫有艺术追求,说难听点就是不好相处恃才傲物。
没人用可爱评价他,除了顾沉白。
他总是想起顾沉白说他像小兔子,如果是别人这样说,他可能会当场发火,让那人下不来台,可顾沉白这样说,他却感觉心脏咯噔一下,好像被看穿了什么,只能急急忙忙转过身把面具戴好,不让顾沉白有机可乘。
顾沉白对他的好像是没有底线的,明明他都说那么难听的话了,顾沉白还是会很温柔地对他微笑,有一次他说话没过脑子,提了一句残疾人的事情,说完之后他自觉过分,连忙闭上了嘴,紧张地用余光瞥顾沉白,只见顾沉白撑起手杖往厨房走,涂言心里一惊,暗想这人是不是要去拿刀,正慌张地找阻挡物的时候,顾沉白却端着一个水果盘出来了。
他把水果盘放到涂言面前,让他吃水果,涂言低头一看,都是他喜欢的。
“公司有点急事需要我处理,晚饭要迟一点吃了,饿的话就先吃水果垫一垫,好吗?”
涂言愣愣地点头,然后目送顾沉白走到书房里进行他的远程办公。
顾沉白走路其实没有很跛,他常年健身,整个人的平衡感很好,手杖运用得也相当熟练,不仔细看的话甚至看不出来他右腿的残疾,可能是他平时照顾涂言照顾的太好,涂言有时候会忘了顾沉白才是那个需要被照顾的人。
他突然觉得顾沉白的背影有一些落寞。
他的心情也跟着变差了。
所以等顾沉白工作结束,要去厨房做晚饭的时候,涂言喊住他,“顾沉白,今晚出去吃吧?或者去看个电影。”
顾沉白站在原地,莞尔道:“言言,你又有什么不平等条约要我签?”
“我才没有,”涂言脸一红,气恼道:“不信拉倒,你爱去不去。”说完就要走。
顾沉白挡在他面前,递个台阶给他下:“欸好巧,你怎么知道我今天特别想看电影?”
涂言哼了哼,摆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架子:“哦,那你想看哪部?”
“你最新的那部《城市列车》吧,应该还没下线,我还没来得及看。”
“干嘛非要看我演的?”
“就是想看。”顾沉白笑着说。
涂言扔下一句“无聊”,然后飞快跑去卧室换衣服了。
他换了张新抑制贴,还从头到脚都做了全副武装,口罩和墨镜一个不落,走到顾沉白旁边的时候差点把他吓到。
因为没吃晚饭,顾沉白在路上逼着涂言吃了一个三明治垫肚子,不让他把爆米花和可乐当饭吃,到电影院的时候,涂言还气呼呼的,顾沉白给他买了一份大桶的爆米花他才消气。
他们坐在电影院的角落,虽然观影视角不算太好,但胜在不引人注意,足够安全。
影片开始了,涂言兴致缺缺地吃着爆米花,思绪飘了几次,就是没法在电影上停留,因为这部戏是他和祁贺拍的,当时他们几乎每场戏都躲着镜头在互翻白眼,互骂白痴,尽管他们在戏里演一对很甜蜜的情侣。
所以现在涂言感觉非常烦躁,不知道是因为祁贺,还是因为顾沉白坐在他身边。
顾沉白看得倒是很认真,一动不动地盯着大屏幕,涂言把爆米花往他手上扔,他都没空搭理,只放在手心里,继续看电影。
电影放到最后部分的时候,涂言都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听见周围人的尖叫声,他猛地睁眼,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结果一抬眼就看到大荧幕上,他和祁贺正在接吻。
就是一个借位吻戏而已,有什么好惊讶的。
涂言在心里吐槽道,然后准备重新闭眼,眼皮刚粘到一起的时候,他又陡然惊醒。
他咽了下口水,转头去看顾沉白,果然顾沉白没有看屏幕,他微微低着头,眉头轻蹙。
涂言第一次在顾沉白的脸上看到类似“不爽”的表情。
他莫名心虚,揪了一下顾沉白的袖子,顾沉白却面无表情地把胳膊收回,搭在腿上,好像没有感觉到一样。
第十四章
涂言一下子懵了。
顾沉白是在吃醋吗?他为什么要吃醋?
哦,想起来了……
涂言悻悻地收回手,推了推墨镜,记忆被倒带到签离婚协议的那个晚上,顾沉白说:我喜欢你,或者说一见钟情。
他当时的语气很认真,只是涂言不相信,可他现在没法不信了,顾沉白的爱意多得都要溢出来,涂言躲都躲不开。
那他现在应该是吃醋了,甚至很不开心,涂言推理出了定论。
影片到达最后的高潮,大概的剧情是他演的角色原本要离开那座城市,但为了祁贺留了下来,列车驶过,他却没有走,两人隔着轨道静静地对视,然后又哭又笑。
影院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抽泣声,顾沉白转头看涂言,压低了声音说:“演的很好。”
语气依然是温柔,但眼神似乎少了份缱绻,多了份寡淡,涂言隔着墨镜看不清楚,但还是很明显地感觉出来顾沉白夸奖的不走心。
他没回答,连个谦虚的微笑都没给顾沉白,抓过爆米花想猛塞一把,临到嘴边又放下了,他觉得胸口闷闷的,像有一只漏气的小皮球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又逃不出去。
电影刚结束,还没等放片尾曲,涂言就要走,但顾沉白把他拉住,“言言,我们还是最后走吧。”
涂言于是坐下,翘起二郎腿掏出手机玩。
但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
隔壁座位上的两个人也没走,他们好像准备听完整首片尾曲,所以慢悠悠地攀谈着。
坐左边的说:“剧情比我想象的好,果然我家言言挑剧本的眼光一流!”
右边说:“他和祁贺的cp感也好强,好自然,你记不记得中间有一个镜头,他俩在同学聚会上眉来眼去的,真的,我看的脸都红了。”
左边兴奋道:“对对对,我也是!!!”
“诶你看没看组里爆料,说他俩真在一起了?”
“我看了,但是怀孕那个事我不太相信,言言一看就不是那种会结婚生孩子的人啊,而且祁贺最近不是一直在上综艺吗?时间不对吧?”
“也是,不过他俩有一腿这个我是绝对信的。”
“我也是!他们俩超级配啊,祁贺是又骚又猛绝世alpha,言言是高岭之花禁欲系omega,我的天,嗑死我了!!我昨天给你推的那篇同人文你看没看?车速超快的那篇——”
“看了看了!一个字,绝!”
“就等他俩官宣了。”
“但是言言最近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啊,站姐都找不到他,好像人间蒸发一样,我好想他啊。”
在旁边被迫听完整场八卦的涂言:“……”
他木着脸放下爆米花桶,强行忍住想要给自己澄清黑料的冲动,匀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然后他就感觉顾沉白往他的方向靠了靠,带着那种明明淡到极点但却无处不在的木香味,把涂言紧紧包裹住,涂言的四肢好像都不听使唤了,只能挺直了腰背,警惕地用余光看顾沉白想干什么。
顾沉白却只是轻轻捏住了涂言左手上的戒指,他的指腹有些凉,一半放在戒指上,一半有意无意地蹭着涂言的指节,涂言觉得痒,条件反射地蜷起手指,不料却正好摆出了一个欲握手的样子,顾沉白勾勾嘴角,紧紧握住了涂言的手。
涂言连忙缩手想挣开,但顾沉白没有给他机会,他握的很紧。
“言言,我吃醋了。”顾沉白靠到涂言耳边说。
涂言觉得被顾沉白的气息烘过的耳朵在发烫,他气恼地说:“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要看的。”
“你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
“没有!”涂言火山爆发一样,甩开顾沉白的手,站起来就走。
经过隔壁还在八卦的两人时,他脚步更快,顾沉白哪里跟得上他的速度,等涂言已经在楼下玩了四轮娃娃机了,他才拄着手杖走过来。
涂言第四次没抓到,心里更气,郁结更甚,一巴掌拍在娃娃机的操控杆上。
顾沉白看了发笑,无奈地覆上涂言的手,站在他身后,握着他的手去移动操纵杆,顾沉白问:“言言,想要哪个?”
涂言轻嗤:“说的你好像能抓到一样。”
“那我就选里面那只一脸不高兴的小兔子吧,看着好可爱。”顾沉白也不恼,只笑了笑,然后把操纵杆往里面推。
他没有把操纵杆完全对准玩偶,而是选了个特殊的角度,涂言正疑惑着,就感觉顾沉白突然摁下了抓取键,他吓一跳,正要说:“还没对准呢!”就看到那个原本病怏怏的金属抓手慢慢落下来,然后精准地夹住兔子的圆屁股,稳稳当当地把兔子运送到出口。
“……真特么邪门。”
涂言再次无语。
涂言弯腰去拿玩偶,顾沉白接过来,把兔子举到涂言的脸旁边,“特别像。”
涂言被顾沉白搞得不知所措,又气又羞,反驳的话都忘了说,夺过兔子就走。
顾沉白的司机把车开到影院旁的路口,涂言上了车,一直到家门口,都没跟顾沉白说一句话,下了车之后又急匆匆地按密码,结果按了几次都不对。
顾沉白轻笑,也不帮他,就悠悠看着。
“你烦不烦?”涂言朝他发无名火。
“我今天听了那么多关于你的八卦,我还没生气呢,你哪里的气?”顾沉白走上来,语气酸酸地逗他,然后伸手输入开门密码。
“我——”
涂言一脸不快地走到屋檐下,拉开门就走进去,却在玄关处停下。
顾沉白走得慢,等他跨进来关上门,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隐隐约约看到涂言的身影在门旁站着,他疑惑问道:“言言,怎么不开灯?”
“先别开,我有两句话要说,”涂言的声音在黑暗里显得很清晰,没有电影里那么低沉,更多的是少年稚气,“因为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误会我,所以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说清,第一件事,我和祁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们没有其他的关系,第二,那个吻是借位的,中间隔着银行卡,就这样,我说完了,但我没有在跟你解释的意思,你别自作多情,我就是单纯不喜欢被人误会。”
涂言像机关枪似的一口气说完,然后安静了两秒,就要去开灯,手刚碰到控灯开关,就被顾沉白握住了手腕,顾沉白往前走了一步,涂言就往后退一步,可他站在墙边,哪里有路可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顾沉白压在了墙上。
顾沉白此时的信息素带了些陌生的强势气味,让涂言心跳加速动弹不得。
“言言,你的每一部电影我都去电影院看过,以前只顾着欣赏,也没吃过醋,但今天就特别吃醋,特别是看到他亲你的时候。”
“顾沉白,你、你离我远一点。”涂言推他。
“就算是借位,也吃醋,”顾沉白用指腹揉涂言的手腕,语气很委屈,“还有一件事,他们怎么也喊你言言?”
涂言无语道:“我所有粉丝都这么喊我好不好?还有人喊我涂涂呢,这你也要管?”
“我不想和他们喊一样的,我对你这么好,能不能换来一个专属昵称?”
涂言忍耐到极点,他想一把把顾沉白推开的,到底没动手,他在心里说:家暴犯法家暴犯法。
“能能能你换!”
“兔宝。”顾沉白轻声说。
涂言愣住了,半天才拒绝,“不要,幼稚死了……”
可顾沉白已经默认了,他低下头,用鼻尖碰了碰涂言的鼻尖,“兔宝,能不能赏我一个不借位的吻?”
涂言可能是呆住了,一直到顾沉白的唇贴上来,厮磨顶进,越了界限,他都没想起来要反抗。
第十五章
涂言结婚之后就停止了手上的一切工作。
倒也不是为了什么,若非要解释,这事该分成三个阶段讲,起初他是没有心思工作,谁被迫结婚还能有心情在镜头里若无其事地微笑?后来他和顾沉白见了面,他被顾沉白搞得不知所措,光是观察这人是好是坏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更没工作的念头。
现在他知道顾沉白是好人了,按理说可以回去工作,可他却有些犹豫:他逼着顾沉白签离婚协议已经是欺人太甚,如果还回去工作,随便拍部戏也要两三个月的时间,再等回来,他们的婚姻也剩不了多久了,那顾沉白岂不是太可怜?
顾沉白倒是问过他,他回答说想歇一歇,不想回去拍戏,顾沉白嘴上说“好,都随你”,但眼里的开心藏不藏不住。
涂言想:顾沉白怎么这么傻?都二十六了还像个高中生一样学人单相思,也不知道他图什么。
这天雨下的很大,涂言在雨天总是犯困,倚床头打了盘游戏,眼皮都要睁不开了,索性放下手机睡了一觉,再等醒过来已经六点半,他觉得饿,就喊了一声“顾沉白”,但没人应。
他心下奇怪,趿拉着拖鞋下了床,推开书房门,发现顾沉白根本不在。
顾沉白还没回家,也没给他打电话,按理说不会这样的,顾沉白向来把他当小孩照顾,晚归几分钟都要提前告诉他。涂言拿起手机翻了翻通话记录,确实没有顾沉白的来电。
涂言看了看窗外的疾风骤雨,莫名有些心慌。
他踌躇再三,还是拨通了顾沉白的电话,结果“嘟嘟”了半分钟都没人接。
涂言觉得不对劲,于是打电话给顾朝骋,问他顾沉白什么时候下的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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