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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纨绔和她的盲眼姑娘(GL百合)——三月春光不老

时间:2020-11-29 10:19:06  作者:三月春光不老
  “要非常努力地被阿玙接纳才行啊。”她轻声低喃。
  一觉睡醒天边漫着绚丽晚霞,听到隔壁传来的混乱声响,苏玙慢半拍地想起家里还有其他人。担心小姑娘出事,她翻身下床,潦草地系好衣带匆忙赶过去。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内室,少女捂着膝盖倒吸了一口凉气:“没事,我很好。”
  门一脚被踹开,苏玙快步上前,看清她眉间的隐忍直接气笑了:“我的第一条规矩,不准对我撒谎。再问一次,出什么事了?”
  一目了然的事偏要人亲口说,薛灵渺无辜地眨眨眼:“撞到桌子了。”
  似乎指望得到未婚妻的关怀,她委屈道:“阿玙,你那么凶干嘛?”
  所以说,把个盲眼小姑娘带回家简直糟糕透了。苏玙看着边角不够圆滑的桌子,可想而知毫无准备撞那一下会有多疼。
  今天撞的是桌子,赶明或许就会被高高的门槛绊倒。为了她,难不成还得把家拆了?
  她蹲下.身,不好直接卷起裤腿查看伤势,摸着下巴:“不是说要守我的规矩吗?我问你,现在在想什么?”
  少女忍着疼,声音哽咽:“一定要说吗?”
  “啧,你还想骗我?”
  “哪有。”薛灵渺眼里噙着泪花:“我在想膝盖好疼啊,为什么阿玙还不摸摸我的头,反而要凶我?”
 
 
第4章 
  “天啊,这……”心尖猝然被烫了下,苏玙揉了揉发痒发麻的耳朵,吞吞吐吐:“你、你别这样。”
  看不到她的模样,少女脑海渐渐幻想出未婚妻窘迫的神态,破涕而笑,泪挂在睫毛,笑声也浅浅的:“我哪样?”
  漾着这个年纪最无害的甜美,真是娇嗔地厉害呀。苏玙心想:你哪样?你哪样你自己不知道吗?!
  内室忽静,问出去的话没有得到回复,感受到胶着在脸上的视线,膝盖的疼痛像是腾云驾雾飞走。
  薛灵渺仔细回想刚才的表现,脸颊噌得浮现两朵可爱的红云:她刚才,她刚才是对阿玙撒娇了吗?
  羞意化作一只猫爪子不安分地挠在心坎,免得胆怯退缩,她身子微歪,以便阿玙手落下来能摸到她的头,自以为小动作做得隐蔽极了。
  苏玙怔然盯着她发顶,慢慢缩回不知何时伸出的手,别开脸,声音和瘦削的脊背一般僵硬:“你好好说话。”
  这分明不是她想听到的。薛灵渺眼里泪水越积越多:“我有好好说话呀,只对你这样也不行吗?”
  她自卑敏感的情绪被勾起来,想用头轻蹭未婚妻的掌心都因目盲的缘故无法做到,她嗓音微哑,一半发疼,一半发慌:“阿玙,你嫌弃我。”
  “啊?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苏玙连番和她摆手。
  意识到小姑娘看不见,她沮丧地拍了拍脑门,话到嘴边,眉眼不经意多了分春风化雨的温柔:“灵渺,你和我从小到大认识的女孩子太不一样了。”
  一声抽噎,裹着浓浓的失落:“是,我知道,我眼睛看不见。”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苏玙咬咬牙:“我的意思是,你好乖。”
  “乖?”少女泪眼朦胧,为了跟上未婚妻的思路,脑筋转得飞快:“所以阿玙是在害羞吗?”很巧,我也在害羞呀。
  “不要胡说。”苏玙耳尖泛红,继续凶她:“膝盖不疼了?”
  不说还好,一说少女眼泪掉下来:“疼。你再喊喊我的名字。”
  “喊你名字做什么?”
  “你不肯摸我头,连我名字也不愿喊吗?”
  苏玙简直怕了她,退一万步来讲,她真得好麻烦啊!一个名字而已,不懂她哪来的坚持。她动了动嘴唇:“灵渺。”
  薛灵渺唇角微弯:“好像没那么疼了。”
  啧,这个小麻烦精,怎么这么会哄人?苏玙起身:“我扶你回床沿坐着,你老实等我回来。”
  “好。那阿玙要早点回来。”
  “出门拐个弯的距离,丢不了。”苏玙扯了扯唇角,小心翼翼挽着她。
  “阿玙真的不嫌弃我吗?现在不嫌弃,以后也不会嫌弃吗?”
  少女有着百灵鸟的灵动美好,哭的时候能把人心哭碎了,笑起来甜得发暖,一看就知道是娇养长大的。
  思及她一路走来的不易,苏玙烦躁道:“别吵。”
  胳膊被她挽着,薛灵渺半边身子的重量倚在她身上:“阿玙没拒绝,我就当你默认了。”
  “……”太可怕了,你究竟默认什么了?苏玙最后逃也似的出了小姑娘闺房。
  等她调整好状态拿着一管药膏推门进来,少女倚在床榻睡了过去。睡颜天真美好,她放轻脚步走上前来,舍不得把人吵醒。
  苏玙是个纨绔,少时苏家鼎盛她身边少不了漂亮的女孩子围着,有人爱男色,有人贪女色,她却只懂得玩。干干净净像欣赏一朵花似的欣赏美人,从没和谁近到这地步。
  屏住呼吸,单薄的裤腿被她一点点卷起,肌肤胜雪,膝盖处渗出很深的淤青,怜惜地叹了口气,指尖轻点在伤口,少女疼得从浅眠里哼出声,继而警铃大作身子绷紧:“谁!可是阿玙?”
  如一根被随意拨弄的琴弦,颤抖着回荡余音。又把人吓到了,苏玙头疼道:“上药呢,别动。”
  知道是她,薛灵渺躺在那缓缓放松了身心,小腿暴露在空中,隐秘的羞涩如水波蔓延,她嗔怪道:“你回来的好晚。”
  这话苏玙没法接,总不能说站在门外故意不进来吧。
  她没个解释,少女也不恼,药膏涂抹在膝盖,她吃疼地缩了缩腿,被一只手强行按住,苏玙眸光透露着不满:“怎么这么不经夸?”
  盲眼小姑娘抿了唇,晶莹的泪在眼眶闪烁,因着忍疼,小脸映出两分苍白:“那我不动了,阿玙你别气。”
  “我没生气。”
  “是吗?可你的语气听起来好凶。”
  被她接二连三说凶,苏玙陷入短暂的反思:有那么凶吗?
  她不欲继续这个话题,省得小姑娘再说出什么让她难以招架的话。平生第一次遇见这么娇柔的小祖宗,她问出心底最大的疑惑:“你到底怎么从江南走来的?”
  “被不同的好心人领来的。”说到这,薛灵渺用很真挚的口吻赞叹了景国的风土人情、国泰民安。
  看着她的脸苏玙大概懂了,好吧,的确够幸运的。凭着一副绝美容颜和柔弱气质,路途接连遇到好心人伸出援手,听起来真教人后怕的,万一出点事……
  “啊,疼……”
  不小心力道重了,小姑娘失声轻呼。苏玙歉疚地看她一眼,眉心微拧:“边城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的人,狠着呢。”
  察觉她手上动作慢慢变得轻柔,薛灵渺眼睛弯弯:“我不怕,阿玙会保护我。对吗?”
  “对对对,你说的都对。”
  哪怕是敷衍,也听得人很满足。
  “好了,再晾一会就可以放下了。”苏玙随手将药膏放在一旁的红木桌,转身的功夫得到少女甜脆脆的道谢,她问:“想吃什么?我去买。”
  “和阿玙吃一样的。”
  “那你可别后悔。”苏玙转身就走,眼里闪过一抹狡黠。
  结果便是小姑娘被又酸又辣的晚饭好好整治了一顿,眼泪汪汪,我见犹怜。
  “好了,不能吃就不要吃了。”苏玙撤了她手边的餐盘,端出提前备好的另一份饭菜:“呐,尝尝?”
  她从身后握了小姑娘的手,领着她执筷。尝到家乡风味,薛灵渺惊讶地睁大眼,不吝惜地下了定论:“阿玙对我真好。”全然没追究之前的事,大气地让人汗颜。
  “一顿饭而已,有什么好不好的?”苏玙不再管她,埋头吃自己那份。
  入夜,星辰满天,晚风浸着些许冷,薛灵渺沐浴后披着外衫乖巧坐在竹凳,听着耳边嘈杂的声响:“阿玙,你累了吗?要不要休息会?”
  “罢了。”苏玙抬头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细汗:“不弄好,我怕我明早起来见不到你了。”
  这话听起来很有歧义,明知道她是在不客气地调侃,少女面若桃花,怯怯打趣:“原来阿玙这么想见到我呀。”
  “
  荒唐!是你太麻烦了!我不把桌子搬出去,不把门槛磨平了,吃苦的还不是你?你吃了苦,倒霉的是我。小没良心的。”
  她语气很恶劣,但并不影响这一刻薛灵渺对她升起的浓浓好感。爹爹为她选择的未婚妻,她很喜欢。这世上愿意在某一段旅程搀拉她的有很多,可能陪她一辈子的,从道义礼法来讲,就这一个。
  闺房障碍物差不多要被搬空,她拄着竹杖站起身,认真朝未婚妻走去,竹杖敲在地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见她胡乱走动,苏玙脸一板就要训教,又怕人摔了,连忙迎过去:“过来做什么?”
  “给你擦擦汗。”她丢开竹杖,估算着身高差单手搭在她肩膀,另一只手掏出帕子就要往苏玙脸上摸。
  “错了错了。”苏玙猫着腰:“汗全在额头呢。”
  薛灵渺恍若未闻。她擦得很细致,极力借着锦帕的格挡去描绘未婚妻的容颜,心里大致有了模糊的影,那喜欢又多了两分。
  一直猫着腰很累,苏玙咽了咽口水:“你快点。”不要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对我胡作非为。
  “嗯。阿玙,其实你可以直起身了。”
  “直起身你方便吗?”
  少女忽然笑了,她道:“我是目盲,不是手短。”
  苏玙微囧,清了清喉咙身子站直定定地打量眼前人。似是怕她看不分明,少女上前半步,绣着小锦鲤的帕子再度唤醒了苏玙脸热的回忆:“你很喜欢锦鲤吗?”
  “喜欢,我幼时养过一条很小的锦鲤,我在窗前发呆它就会很卖力的吐泡泡摆尾巴来吸引我的注意。水珠溅到我身上,我就知道它饿了,然后开心地喂它。”
  心思何等单纯的人,才会因为鱼儿摆尾感到惊喜快活?苏玙怜悯地看着她,慢慢地,那怜悯又变作了惊艳叹服。
  花香味飘在鼻尖,苏玙这会敢肯定香味是从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真是比花还娇的女孩子,她忍不住笑。
  “我……我一早就想问了。”薛灵渺轻柔地为她拭汗,内心忐忑不定。
  享受着美人周到的服侍,苏玙懒洋洋问:“什么?”
  少女唇瓣轻启,鼓起勇气问了出来:“阿玙看了我好久,我…我好看吗?”
 
 
第5章 
  咦?被发现了呀。苏玙意外地挑了挑眉:“不好看……”
  刚聚起的勇气倏忽散开,薛灵渺作势要后退,被擒住了手腕:“想跑?汗还没擦干净呢,我为你劳心劳力,你为我擦汗,不过分吧?”
  少女陷在‘阿玙觉得我不好看’的悲伤,深受打击,没听清她说了什么。女子爱俏,女为悦己者容,这都证明了容貌对一个人的重要。原来阿玙总忍不住盯着她看,是看她长得丑吗?
  一句戏言被她当了真,苏玙感慨小姑娘太好骗,来秀水城的路上没被人拐跑老天实在开了眼。她眼睛眨着碎光,笑容明媚:“你这人,总要听我把话说完再跑也不迟。”
  “啊?”这话薛灵渺听得真切,她低垂着失神的眸子:“你说。”
  苏玙凑在她耳边,欣赏她发红的耳垂:“不好看,世上就没人敢称好看了。”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薛灵渺呆在那笑弯了眼。
  因一人喜,因一人忧,是苏玙平生所见心性最简单的。松开她,好整以暇道:“行了,现在你可以跑了,我不拦你。”
  “我不跑了。”知道阿玙满意她的相貌,盲眼小姑娘理直气壮:“这就是我的闺房,我能往哪跑?”
  她捏着帕子擦过苏玙鬓角,而后一路向下划到侧颈。
  轻软发暖的指尖若有若无地触碰肌肤,被她动作弄得痒痒的,苏玙激得打了个寒颤。
  “阿玙冷吗?”
  苏玙没好气地瞪她:“你在做什么?”
  “我……”介于不准撒谎的规矩,薛灵渺一脸委屈:“我在逗你呀。阿玙刚才不是也在逗我吗?”
  了不得了,还知道报复了。这事不占理,苏玙恼羞成怒地夺过她的‘小锦鲤’:“好了好了不用你了,我自己擦。你累了就去睡,睡不着就在这好好陪我。”
  “我不睡,我在这陪你。”手帕被抢了,少女大度的很:“阿玙喜欢,就送你好了。”反正她是她的未婚妻,她给什么都不过分。
  身为秀水城拔尖的纨绔,苏玙见过的好东西比别人吃过的粮食都要多,但千金难买心头好,这条小锦鲤她是真喜欢。
  之前无意看到少女肚兜她就起了心思绣一个,这下好了,有了同款小锦鲤,无论是同款肚兜、同款手帕、同款汗巾都不用愁了,照着绣便好。
  “谢了。”
  薛灵渺尾音扬着雀跃:“小事一桩,阿玙喜欢,我这里还有好多,你要吗?”
  哪好意思‘剥削’一个盲女,苏玙摇头:“一条就够了。”话说完她羞耻地红了脸:什么时候沦落到要小姑娘哄着的地步了!丢人!
  她心里哼哼两声,将锦鲤帕子收进怀,走出几步继续先前的忙碌。
  薛灵渺坐在座位面含微笑,初见的不美好越发衬得彼时美好。为她一觉睡醒路过门槛时不被绊倒,有人不知疲惫地折腾。为此,嘈杂的声响听着都悦耳起来。
  她理解阿玙的不耐烦,毕竟她从三岁就知道她,苏伯伯写来的每封信爹爹都念给她听,听得多了,有意思的地方她都背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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