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跑了很远,阿芝背靠闺房木门,心扑通扑通跳着。
原来和道长接.吻是这样的感觉……要命了,道长竟然真的回吻了她!
一番亲热,明明是她主动,却显得她青涩笨拙,被“戏弄”地丢盔弃甲。她脸红红地乱想:道长这算不算天赋异禀?她是理她呢,还是欲擒故纵,晾她片时呢?
阿芝闭了眼,不如,今日约道长出门踏青罢。去什么极北,真去了极北扫了少主的兴,谁担当得起?
再等三刻钟,趁热去寻道长,没准还能看到她脸红的样子。阿芝眼睛微眯,道长看着清直寡欲,身体还是很诚实嘛。不愧是她前世情郎。她喜欢。
浴室。
温纤被脑海幻影所扰,一掌拍在水面,击起大大的水花。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自她与芝芝……后,睁眼闭眼总会看到种种绮象?那妖娆身披薄纱的女子是谁?病弱苍白的男子又是谁?他们在……
可恶!她为何会看到这些?是生了心魔?
她怎就被蛊.惑吻了下去呢?芝芝不会真恼了她罢?
还是要去道歉啊。
她从浴桶出来,裹好新衫,难得的没穿青衣道袍。
门被敲响。
“吱呀”一声打开。
霍倚芝站在门外,灵动鲜活,眼尾晕着喜色,不等温纤露出那副局促难安的神情,她道:“道长,陪我去外面吹吹风看看景罢?”
道歉的话到了唇边,温纤老老实实点头,“好。只、只要芝芝开心,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她脾性太好,阿芝看她一身新衣,没了道袍遮掩,衬出女儿家纤细身姿,越看越心动,却犹不敢肆意妄为,省得坏事。她勾了温纤手指,“道长,一定要握紧我的手啊。”
温纤此时此刻深受脑海欢.好之象搅扰,不敢看她眼,牢牢将那只手握在掌心,迈出府门时,已不知怎的呈十指交缠之势。她心口一跳,摇摇头。
阿芝关心道:“道长,怎么了?”
“啊,没、没事。芝芝方才说了什么?”
阿芝轻哼,“道长,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讲话?”
温纤苦不堪言,脸色浮现一抹异样红晕,“我……芝芝,劳你再重复一遍,我肯定认真听。”
“好罢,那你一定要认真听啊。”阿芝不放心道:“纤纤,你很热吗?”
纤纤……
前尘幻影,女子薄纱褪去,俯跪榻间,“阿先,你很热吗?”
“不,我不热。”温纤咬痛舌尖,唤回一丝清明,心底默念道经。
……
飞凰院,四岁的皇帝陛下生无可恋地盯着堆满桌案的课业,暗骂师父丧心病狂。
三个月。
整整三个月的课业!
吓都要吓死了好嘛!她头疼地按摩太阳穴,胖乎乎的小手,脸上挂着婴儿肥,嘟着嘴,“朕好恨!”
于是之后几天,都能看到幼帝哭唧唧地咬着笔杆子,抑或苦大仇深地翻越书籍。
春日盛大,大人们谈情说爱踏青放风筝的季节,肩负重任的小孩子于学海遨游,可怜兮兮。
得知侄女带着侄媳妇跑了,苏相又气又急,当夜派了一支人马连夜追出去,结果半路人追丢了,往后几□□堂气氛都古怪阴沉,谁都不敢触相爷霉头。
催生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呢,皇廷珍藏的生子丸他都备好了,结果人跑了,你说气不气?
得知师妹带着徒弟跑了,霍曲仪笑倚在案几,连道三声“好”:“极北之地师妹想去,自是能去得,总窝在盛京算怎么回事?没意思,极北凶险,越凶险才越好玩嘛。”
她忽而起了兴致,“准备准备,师妹去极北玩,咱们去东域转转。”
侍婢应声退下。
阮礼眼神微动,“我也去。”
“你去做什么?”霍曲仪嫌弃地拿眼斜她。
“天大地大,总窝在盛京有甚意思?东域我怎么去不得了?你带我去,我每日送你一支香,如何?”
阮大师的香,千金难求。上次那支香,香燃,送了霍曲仪一场不愿醒来的美梦。她拥有四海财富断不是差钱的主,可有机会宰阮大师一笔,何乐不为呢?
“行,你就跟着罢。”
阮礼松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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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呵, 好个没义气的阿玙。”公主府,晏术手里捏着棋子和五公主发牢骚。
总归都是一些“你义姐多么多么风流肆意,想做什么做什么, 咱们刚成亲, 她就迫不及待地跑了”云云。
萱柔听她嘟嘟囔囔了足有两刻钟,看她嘴唇发干, 笑道:“好了, 义姐她们走都走了,你再啰嗦,她也不能从极北赶回来, 还是喝杯茶罢。”
一盏香茶被推过来,看着她温和的眉目, 晏术不自在地红了耳根。
成婚没几天,新鲜劲还扑腾扑腾往上冒呢, 一下子成了有家室的人,还是当朝五驸马, 她接过香茶,乖乖地抿了两口,不敢将往常吊儿郎当的姿态拿出来,免得招了公主厌恶。
阿玙曾不止一次提起过, 萱柔五公主配她绰绰有余, 皇家规矩多, 但有时候又没规矩可言。幼帝都能住在帝师府承帝师教养,婚前晏术当然也趁着那几个月的功夫和公主有了几次往来。
公主柔顺体贴, 从无皇家人的骄奢之气。先帝在时,公主就极为受宠,当初还起了为公主赐婚阿玙的打算, 后熄了心思,不愿棒打鸳鸯。这才轮到晏术做这位驸马。
晏术念叨苏玙说走就走,最大的原因还是她这会急需好友出谋划策,婚是成了,该做的也做了,可是这婚后如何培养感情她却是一头雾水。
要她这么个做惯了纨绔素喜吃喝玩乐的人和人谈情说爱,还不如要她抱着公鸡讲鬼故事。都是新婚,比之高傲的宁大小姐,晏术和苏玙交情更深,谈起话来百无禁忌。
她苦恼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硬着头皮道:“公主,不如咱们,咱们去鸢山逛逛?”
春天,多好的时候,在家呆着有什么意思?
萱柔抬眉看她,“驸马若想,萱柔没意见。”
“欸?我想是想。”晏术和她解释,“但公主若不愿,微臣也不能强人所难。”
相敬如宾的两人相对无言,萱柔在心里无声叹息,她素来听父皇的,父皇为她选定此人,她便愿意相信父皇的眼光。只是驸马似乎不大喜欢她。
新婚夜匆匆了事,仓皇又敷衍,可一瞬被贯穿时,亦疼得她落了泪。
她不知阿嫂新婚夜是如何度过,但嬷嬷讲了,疼了会有驸马安抚,然而驸马倒头睡下,留她一人盯着那滩落红陷入沉默。
醒来,人人都道驸马满意这门婚事,可她却不以为然。
驸马对她有一种天然的避讳。言必称臣,举手投足都不敢冒犯。思及此,萱柔问道:“我没令你满意么?”
晏术被问得呆然,“怎、怎么?”
“没怎么。”萱柔默默移开视线,“就去鸢山罢。”
定下去鸢山散心的事宜,下人们忙着去准备。
正午,用过中饭,晏术精神焕发地骑上骏马,侧头对坐在软轿的公主道:“三月天,鸢山风景秀丽,还能看到许多不同颜色的花,对了,公主,你喜欢花吗?要微臣为你做个花环吗?”
这大概是除了先前对义姐的一顿懒散,驸马同她说过最长最多的话了。萱柔是喜欢花的,尤其比起皇宫被精心呵护的鲜花,她更爱漫山遍野的野花。
驸马愿意为她亲手编花环,新婚郁结的心稍缓,声音顺着软轿小窗飘去,“喜欢,有劳驸马了。”
她待她客套有礼,她也只能回她温顺矜持。
听她说“喜欢”,晏术提起的心缓了缓,更想早点去到鸢山编花环。
软轿平稳地朝前移动。
不知不觉,萱柔又在想那晚的事。相敬如宾是世上多少夫妻期盼的相处模式,若没有见识过义姐和阿嫂之间的恩爱,萱柔不会对当下情形生出不满。但见过义姐望向阿嫂时的痴缠恋慕,见过阿嫂笑靥绽放时的甜蜜柔情,她不禁觉得困惑。
她嫁给驸马,真是最好的结局了吗?
可她人已是她的了。
皇家公主多仗势欺人,从中养出一个性情柔顺乖巧的五公主,已是难得。公主们浪荡多情,后院不知养了多少面首,可萱柔不想养面首,问题是,驸马值得她从一而终么?
此时的晏术如何也料不到她顶顶尊贵的新婚妻子脑壳里在思忖这事。
萱柔又是叹了口气。
阿姐的确走的不是时候。否则她也不至于开始胡思乱想。
保持此时相敬如宾的状态没什么不好,也没什么好。她从宫里嫁到宫外,不愿再过回以往谨慎小心的日子。
父皇仙逝,阿枂登基,她是当朝五公主,她的义姐是超一品护国帝师,已经没什么人敢当面嫉妒她了,遑论指手画脚。萱柔垂眸不语,是她生得不好吗,驸马对她提不起兴趣?
她问侍婢:“本宫可美?”
侍婢笑道:“殿下甚美。”
皇家子女极少有不俊不美的。就是当朝陛下,四岁稚龄,也能看出今后定是个美人胚子。
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萱柔心神一定,还是多想想驸马要为她编织的花环罢。父皇赐婚,离是离不了的。她拧了眉,隐隐头疼。
鸢山,很快到了。
晏术下马,恭敬道:“公主,请下轿。”
一只手从帘子探出手,晏术看了眼,萱柔避开侍婢搀扶,将柔荑递过去,“驸马?”
晏术恍然惊醒,哆哆嗦嗦地伸手接过来,没留意公主微微黯然的眼眸。
说好了要编花环,安顿好后,晏术第一件事便是摘花结环,缤纷多姿的野花在她灵活的编织下很快成型,萱柔看得眼睛一亮,“真好看。”
她站在那不动。
晏术嘿嘿笑了两声,样子有些腼腆,这副蠢样子幸亏没被其他人看到,也没被苏玙看到,若被苏玙窥见,保不齐要笑话她一整年。
某人画春.宫的时候,从来不晓得羞涩为何物。怎么当着正妻的面,开始矫情了?这般冷落她义妹,苏玙怎么着也得揍得她三天下不来床。
两人相顾不动,萱柔厌倦地别开脸,罢了。
就在她生出无望的当口,晏术犹犹豫豫道:“微臣为公主戴上?”
“嗯。”
温温柔柔的一声回应,晏术上前几步有意避开她眼睛,抬手将花环郑重地戴在公主发顶。
“好看吗?”萱柔问。
“好看。”
公主手指触碰到花环,鼻尖环绕花香,她心情似是好了点,如实道:“你能不要口称微臣了吗?我听了心烦。”
“是,微臣……”晏术讪讪闭嘴,后道:“是。”
“没意思。”萱柔失望地摘下花环,倒也没丢,爱惜地抱在怀,“去忙你的吧,我看你也不想陪我。”
“……”不陪你上什么鸢山呢?不就是来鸢山陪你散心吗?晏术搓搓手,“微……哦,我,我想陪公主。”
“你可以喊我萱柔。公主公主的叫,我有那么多姐妹,谁晓得你在唤谁?”
“唔,萱柔。我想陪你。”
她巴巴杵在那,没来由的透着可怜,萱柔心里气恼,本公主才可怜呢!
“要吃烤鱼吗?萱柔,我烤鱼给你吃怎样?保证干净!”
烤鱼啊。萱柔想了想,“我来捉鱼,然后送给你烤,如何?”
“这哪能使得!”晏术连连摆手,“公主千金之躯,怎能下河捉鱼?此事交给微臣来就好!”
气死了!
萱柔扭头就走,“笨死你算了!”
她不就是想和她亲近亲近嘛,我虽为公主,也并非不识五谷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废物,怎就不能下河捉鱼了,我来捉鱼,你来烤鱼,吃着不最香吗?晏术,你好笨!你要气死我!
你不是盛京纨绔吗?哪来的这么多规矩?烦死了!不理你了!!
两句话把人气跑,晏驸马一头雾水,问侍从,“我招她惹她了?”
侍从撇撇嘴,没敢说,公子您就是不招她不惹她,公主才恼啊。
“我时刻谨记皇家规矩,这还有错了?”晏术好生委屈,“这驸马真难当!”她忍得快要发疯了,长这么大,如此委曲求全尽心尽力讨好一人,怎么还把人气跑了?
“这倒好,你家公子我浑身是火,还得压下火来去求另外一人消消火气……”她不乐意地在那叉腰。
侍从提醒道:“公子,您快去罢,山林走兽多,公主不在您身边,您怎能放心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晏术一拍脑门,踏起轻功追上去。
“萱柔?萱柔?”
声音从后面追来,萱柔停下脚步,扭头看她满头大汗跑来,心生不忍,再怎么说这都是她的驸马,是与她拜堂成亲入洞房的“夫君”,她问:“你追上来做甚?”
晏术喘着气,这会子累了也不再装了,婚前被严厉教导的规矩被她烦躁地抛之脑后,脱口而出:“能做甚?鱼还没捉呢,你不捉鱼我烤什么?”
这话与先前的语气态度截然不同,没有那劳什子的“微臣”“公主”,细听还有驸马朝她撒气的意思,萱柔掏出帕子替她擦拭额头汗渍,晏术下意识退开,被她按住肩膀,“别动。”
晏术僵在那,不敢动。活活的一纨绔流氓都快被逼成圣人了。她再次感叹:当驸马真累。这哪是当驸马,简直是当牛作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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