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自清从一旁推了白鹤一把,冷冷道:“今日成王殿下大婚,你在成王府撞住正名?”
白鹤瘫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当着众臣面,白鹤当死,却因为谢戎大婚,不能死。
陆相不怀好意道:“陛下不如收了他,一名男子而已,陛下后宫也不是头一个。”
林敬辞闻言,盯了陆政徳一瞬,歪了歪脑袋,冲着他一笑,道:“丞相大人说的极是。”
谢戎抿了抿唇,道:“陛下收了养在宫中,偶尔叫他一舞得个乐子罢了。”
林敬辞眼神从陆相身上移到谢戎身上,似笑非笑,“成王殿下好主意。”
谢渊拽了他一把,林敬辞敛了眉眼,乖了些,对谢渊道:“养在宫里,臣也有个趣儿。”
谢渊胸膛随着深呼吸起伏了一下,“依你。”
谢戎指着几个小厮,吩咐道:“伺候白鹤公子洗漱更衣。”
脏乱的桌席迅速被打扫干净,林敬辞端起谢渊面前的那杯酒,对着谢戎遥遥高举,“今日成王殿下大婚,臣还未敬殿下一杯喜酒。臣祝殿下与王妃白头偕老,早、生、贵、子。”
谢戎举着酒杯还未答话,林敬辞已经仰头喝光放下了。
谢戎的手僵在那处,默默收回喝下了。
林敬辞连一个眼神也吝啬给他,转头对谢渊道:“臣困了,想回宫了。”
这话说的极大声,众人皆是一愣。
谢渊明白林敬辞,由着他闹,也不掩饰自己对林敬辞万般宠爱,便伸手揉了揉他脑袋,柔声道,“好,等回宫再睡。”
林敬辞对着谢渊甜甜一笑,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未修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留下几个弯弯的月牙痕。
他努力将自己的存在感缩小缩小再缩小,本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前有一个姝贵妃被陆相撺掇着给他下药,后有一个白鹤不知是谢戎还是陆相的手笔,一个个上赶着硬生生往他眼睛里放沙子。
他本放肆张扬,纨绔恣意,乖觉了些一个个就以为他是软柿子,人人都想来捏一下。
陆相想得权欲双赢,他就偏要陆相得不到好下场。
如今看来,谁输了都是不得善终。
林敬辞勾唇一笑,那就鱼死网破,瞧瞧谁先认输。
谢戎跟陆相领着众人送谢渊到王府门口,白鹤才被下人领着匆匆忙忙赶过来。
谢渊先上了马车,林敬辞站在车下对着谢渊伸出双臂,“要抱。”
众臣是看的瞠目结舌。
谢渊矮下身子,将林敬辞抱上马车,又给他细细整了衣衫,捏了捏他的脸,道:“快进去,日头晒。”
众臣交换了个惊异的眼神,一时间默默无言。
陆相站在马车前道:“白鹤公子也跟着陛下一同进宫吧。”
林敬辞憋着一肚子气正等着有人冒头呢。
他原本弯下腰正要进去,这会听见陆相的话冷冷一笑,双臂环在胸前,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轻蔑道:“敢问丞相大人,做官可有俸禄?”
陆相一愣,本能的点了点头,“有。”
“那成王府大婚是把银子都花给丞相府了吗?”林敬辞睥睨,“买一辆马车的钱都没有?”
陆相这才明白林敬辞话里话外的夹枪带棍,对上谢渊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涨红了脸无从辩驳。
林敬辞姿态傲慢,不可一世的扫了一圈,眸光锁在白鹤身上,轻描淡写道:“没有马车就走去,一日走不到就走两日,两日走不到就走三日。”
林敬辞抬眸间全然是狂妄与放肆,高高扬起下颌,粲然一笑道:“与陛下同乘,他也配?”
说罢,冷冷扫了谢戎和陆相一眼,自顾自撩起帘子进了马车,谢渊急着哄林敬辞,随意的挥了挥手示意元宝出发,腰身一弯便钻进去了。
林敬辞这幅姿态,在众人面前十成十的打了陆相一个耳光。
陆政徳脸青一阵白一阵,瞧见了白鹤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又碍于脸面,面色铁青着回了宴上。
谢戎刚才仿佛看见了以前的林敬辞,少年的放肆恣意毫不掩饰,别提多耀眼了。这会回过神,随手招来小厮,叫他安排好马车,拿着成王府的令牌,把白鹤送进宫。
-
谢渊像是犯了什么大错似的,不敢跟林敬辞搭话,也不敢凑到他跟前去。
林敬辞倒了杯茶,拍了拍身侧的空处,道:“还不过来?”
谢渊乖乖的挪着屁股蹭到林敬辞身边,小声道:“你不生气吗?”
林敬辞皮笑肉不笑,“陛下觉得呢?”
谢渊小声嘀咕,“生气也不生气。”
林敬辞没好气瞪他一眼,“臣生气,生很大气,没有陛下亲手做的松鼠桂鱼好不了。”
“回宫便学,”谢渊顿时喜笑颜开,凑过去在林敬辞脸上亲了一口,“我不是故意的,他跟瞎了眼似的……”
林敬辞那时候都收在眼里,哪能不知道谢渊是不想别人脏了他的地方,连之前谢衍睡了一下他的床榻,谢渊恨不得把床拆了重做。
“哪里是瞎了眼,分明就是故意的。”林敬辞抬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吹开茶叶,抿了几口,“臣看不出来才是瞎了眼。”
已经写到了后半段,按剧情推算后面可能会跳短暂的时光…
推动一下小儿子造反。
第95章
谢渊低头在他额间一吻,就听见林敬辞咬牙切齿道:“等他入宫,不要让他出现在臣面前!”
林敬辞活撕了白鹤的心都有。
谢渊轻笑一声,两指抬起林敬辞的下颌,对着薄唇吻了下去,“好,等过些日子,你觉得碍眼杀了便是。”
林敬辞:“……”
他虽放肆,但是并不残暴……
看来谢渊对他的名声一定有些什么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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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渊不想林敬辞在别人身上多费心神,拉着他在御书房拟法。之前准了女子可休夫,男妻的地位如今也是要抬一抬的。
两情相悦的两个人愿意组建成新家,便无关乎性别。男子与女子,其实并无什么不同。
林敬辞抬头看向谢渊:“陛下当真这么想?”
谢渊笔下不停,点了点头,答道:“女子休夫,那男妻也需一视同仁。”
林敬辞抿着嘴巴笑了笑,“只是一时半会难改以往的刻板习惯。”
“无妨,”谢渊右手执笔写的飞快,“有法可循,是民生之本。”
“对了,陛下将那白鹤公子安置在哪了?”林敬辞坐在一边,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咔嚓咔嚓的咬起来,“陛下册封了吗?”
谢渊脸色黑了几分,当下把笔放下,偏过脸去看他,认真道:“指了个奴才伺候着,养在宫里罢了。册封?算个侍人吧。”
在宫中,却又不算在后宫中;是个侍人,却又不是真的侍候谁。
也是尴尬。
林敬辞勾了勾唇角,倚在一旁,也不搭话,继续啃着手中的苹果。
谢渊不满的撇了撇嘴巴,声音中颇有委屈的意思,瞅着他道:“朕都这样安排了,夫人也没有奖励吗?”
“奖励?”林敬辞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将手中剩下的苹果塞进谢渊嘴里,“这就是奖励。”
谢渊眼神幽怨。
谢渊伸手将苹果拿下来,又道:“原本成王夫妇是要入宫请安的,朕打发掉了。”
林敬辞不甚在意道:“他们入宫做什么?成王妃有孕在身,万一出了什么岔子,陆相肯定又是不依不饶。”
说到这里,林敬辞突然想起来那天在成王府上,樊自清跟他说的那番话。
林敬辞凑到谢渊身边,问道:“樊将军要去边关?”
谢渊拿起一旁的帕子给林敬辞擦手,道:“是,暗卫来报,有内地失踪女子出现在边关。”
林敬辞闻言眼皮轻轻一跳,这不会是谢戎的手段吧?
“他明面上自请去戍守边关,实际是去查这个事情。”谢渊道,“朕总觉得有些古怪。”
林敬辞点点头,道:“那京城的守备军……?”
谢渊将帕子放在一旁,看着林敬辞面露担忧,抬起手抚了抚他的侧脸,道:“不必担心,朕将虎符给先生保管,对外放的消息还是虎符在朕这里。”
林敬辞近来总觉得心里不安定,如今谢渊安排好了,想来已是万全,他又何须杞人忧天。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谢戎自那日成了亲之后似乎安分了不少,朝中许多大臣都夸赞谢戎沉稳了许多。
林敬辞乐得逍遥。
谢渊似乎给白鹤圈了地方,林敬辞在宫里四处溜达也没有碰见过一回,十分顺心。
樊自清在谢戎大婚后第三日就悄无生息的出发了,林敬辞没去送他,樊自清低调些总是好行事的。
朝中陆相也老实了些,偶尔林敬辞去等谢渊下早朝,与陆相撞个正面,陆相也得给他拱一拱手,不敢再如以前拂袖而去。
谢渊伸手从林敬辞身后搂住他的腰身,趁机在他肚子上摸了一把,笑道:“吃饱了夫人的肚皮就浑圆的模样,怎的光吃不见长肉?”
林敬辞抓着他的手丢开,“不长肉还不是因为陛下养的不好?”
谢渊好笑,“行。”
说着唤了一声元宝。
元宝捧着一个盘子进来,将盘中菜式放在桌上,摆好碗筷立在一边。
林敬辞好奇的走过去,做的是松鼠桂鱼。
他拿起筷子尝了尝,看向谢渊,明知故问道,“这是谁做的?”
谢渊难得不好意思起来,挠了挠鼻子,道:“我亲手做的。”
林敬辞认真的看了他许久,心里早就化成了一汪春水。
他不过随口的一句话,谢渊真的去学着做了。
林敬辞咽下口中甜美肥嫩的鱼肉,对着谢渊笑道:“好吃。”
-
两人用过午膳,搂着小憩了一会。
林敬辞还未醒时,元宝已经悄声进来叫醒谢渊了,说是谢戎递了折子上来,成王妃有孕了。
谢渊去了御书房,看完折子丢给沈溪,“这样的事情你做不了主?”
沈溪被谢渊怼了一句,不敢再说这个事情。从袖中拿出一小本密折,递给谢渊,道:“边关有些眉目了。”
谢渊接过奏章,沈溪继续道:“报失踪的女子大部分都被买卖到了边关。”
“可查出是谁在背后买卖人口?”谢渊沉了脸,手紧紧捏着密折。
虽然已经将近六月,天气炎热,但是谢渊面无表情的瞟了沈溪一眼,他后背立刻冒出冷汗。
沈溪坑坑巴巴道:“有查到两本账册,一本是假账,表面上是胭脂店铺的银钱流水;另一本是暗账,记录的都是经手买卖的女子。”
沈溪悄悄卷起衣袖擦了擦额间的汗,“暗账查到时,流水的银子换成了我们做了记号的。如今过去约莫三个月,银子出现在京城……相府。”
谢渊冷笑一声。
沈溪“噗通”一声跪在谢渊脚下,“请陛下息怒。”
“朕看陆相真是鬼迷了心窍,”谢渊危险的眯了眯眼,问道,“拿到的账簿是原册?”
“是,”沈溪点点头,“臣命人仿抄了一份,替换了出来。”
谢渊眸子里冷冷的裹着冰渣,盯着沈溪,“朕给你三日去查,拨二队人马给你,证据确凿,就去抄了陆相府。”
“抄来的银钱,全部划归国库。”
沈溪身子伏地,极恭敬道,“臣遵旨。”
林敬辞正好与出来的沈溪撞了个照面,沈溪一愣,侧身挪开一步,对着林敬辞行礼道:“见过御侍。”
林敬辞盯了他一瞬,忽的一笑,抬手回了个礼,“沈尚书有礼了。”
谢渊:终于要杀陆相了吗?
林林:松鼠桂鱼做的不错。
1.跳了三个月的时光,从春日三月到夏季六月。日常也能写,但是这个字数超了我太多的预期…所以跳了,见谅。
2.终于要开始搞陆相了(开心撒花~)
3.关于白鹤公子,是后面剧情蛮重要的一个推动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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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林敬辞进屋,谢渊正冷眼瞧着那奏章。
谢渊招手让他坐过来,冷扇转悠送着凉风徐徐扇着,谢渊又从一边的小篮子里拿出被棉垫裹住的果子冰,放在林敬辞面前,“先喝些消消暑气,日头这么晒,你在寝殿等朕就好,何苦……”
“我不想等。”林敬辞喝了一口,冰凉酸甜的汁水从喉间流入胃中,抚平了燥热的暑气。他笑道,“山不来就我,我自去就山。干等算什么事儿?”
谢渊被他几句话哄的心口舒坦了许多,亲昵的捏了捏林敬辞的鼻子,“夫人这些话都是哪里学的?”
林敬辞笑笑,没往上接,顿了顿道:“依臣看,陆相狡猾,这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认了。”
“他做买卖女子的生意,知道的是他将内地女子卖往边关换取银钱,”林敬辞拿着银勺轻轻搅着果子冰,道:“可是京城百姓不知道。”
自建朝以来,买卖-人-口被立为国-法禁止,违者抄家斩首。
奴才侍从买卖,都是东家花钱跟奴才侍从签契约,买的是那人的年限时光。而买卖-人-口做妻妾,是国-法不容的事情。
陆政徳偏要爬到谢渊嘴边拔一根胡须,还真当自己是皇亲国戚,谁都不能动他了。
谢渊轻笑,柔声哄着林敬辞道,“快喝吧,喝完我们出宫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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